4、第四章、对你 ...
-
夜晚很安静，恚可以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怦怦怦怦地狂乱地跳跃着，不管如何深呼吸都无法平复自己紧张的状态。恚无奈地坐起身单手顺着胸口想让心跳冷静下来，一边扭头看向旁边的杀生丸，虽然中间留有两人宽的距离，却还是令恚异常慌乱。
没有吵到他吧……
恚心想着愣愣地看着杀生丸，不知不觉竟然平静了下来，支起膝盖枕在上面，看着看着恚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虽然只是短短三天的接触，虽然对方是只妖怪，恚还是很高兴有谁在身边的陪伴，不再孤苦，也不会寂寞。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手已经伸了出去就要触碰到杀生丸的脸颊，恚猛地一惊脸涨得通红快速地缩回手捂住脸，才平复没多久的心脏再次狂跳起来。
我到底……
恚懊恼地垂着头反思，突然听到有声音从身侧传来。
“睡不着？”
惊得恚瞬间僵直了身体，扭头望向声源时，看到杀生丸已经坐起身来，正挑眉看着他。
“我，我我，我……”
恚不知该如何解释也不能实话实说，急得他脸颊涨红头脑越加混乱。杀生丸看着恚窘迫的样子觉得好笑，刚想追问就见恚蹭地站起来飞也似的冲向门口，因为跑得急直接撞到了门上。恚“哎呦”一声捂着头，迅速拉开门逃了出去。
杀生丸眨了眨眼睛，扭身看向门口。
奇怪的人类。
杀生丸没有理会恚的反常，重新钻进被窝里继续睡也不知道躺了多久也不见恚回来，睁开眼睛看着黑洞洞的房梁，侧躺着看向旁边空荡荡的被窝，重新闭上眼睛。
恚的味道明明就在屋外，也不知他为何不进屋来，难道是因为自己的缘故？突然出现打乱了他原本的生活规律，害得他不习惯晚上睡不着吗？
猛地翻身起来，杀生丸啧了一声，明明是他偏要带自己回来的。
反正睡不着，杀生丸推门走出房间，就看到恚呆呆的站在离自己七步之遥的庭院内，看着远方悬挂的一轮弯月发呆。听到开门声恚的身形一顿，转过身看向杀生丸。
月华清凉如玉，光芒似银色薄纱披在杀生丸身上，衬得他原本银色的发丝和白皙的面容更加脱凡脱俗俊美妖异。恚很安静，注视杀生丸的目光温柔似水，他张了张嘴情不自禁地开口。
“我对你……”
原本清澈的天空顿时被乌云遮盖，静谧的山林被刮起的狂风吹的哗啦啦乱响，掺夹着鸟兽不安的嘶鸣，沉重的妖气透过翻滚的乌云蒸腾着，天地霎时变色。
杀生丸连头都没抬，只是看着恚。
“你对我？”杀生丸平静地问。
毕竟说话只说一半是很气人的，到底是我对你很不满，还是我对你很反感，重要的句子还在后面，不说出来怎么会知道。
恚闭上嘴勾起嘴角给了杀生丸一个淡淡的笑容，他来到杀生丸近前将他送回屋中。
“请不要出门，好吗？”恚见杀生丸没有反应，就当他默认了，轻轻拉上门。转回身抽出别在后腰从不敢离身的噬魂妖刀，看着天空密密麻麻各类妖魔鬼怪。
他已经习惯了随时被妖魔袭击的日子，却已然感到疲倦。如果这条贱命就此终结，就不会再……恚看了眼房门，顺着木桥快速远离了湖中小屋。
杀生丸站在玄关处盯着紧闭的房门，他能嗅到恚带着那群妖怪远离了此处。想着恚刚才没说完的话，真的很好奇他到底想说什么。
等他回来再问吧。
这么想着杀生丸安心地钻回被窝里盖好被子闭上眼睛，左侧身躺了一会又翻到右侧。
不知道以他的实力能不能顺利解决……
杀生丸闭上眼睛，想着很快就会睡着的。
好慢。
猛地睁开眼，杀生丸嗅到了恚的味道在接近，他的味道停在庭院呆了片刻似乎没有要进屋的意思。杀生丸皱眉不清楚恚在想什么，等了半晌后恚的味道再次接近，却只是停在房门外，靠着大门坐了下来。
人类的思维，杀生丸不懂。
也就不去懂了。
杀生丸翻了个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觉得扑鼻而来的肉香特别美味，猛地睁开了眼睛。透过还模糊的视线，杀生丸看到恚熬着一锅肉汤正在尝味道，耳边是咕噜咕噜汤冒泡的声音。
杀生丸并没有立即翻身起来，他突然想到一件事，为什么恚如此忙碌，弄出的声响虽然不大，然而以自己的洞察力本该早就转醒的，可是自己却是被香味熏醒的。杀生丸思考着，真是不能掉以轻心，只是小小的伤势就让自己失了警惕，看来只有超越父亲的强大力量才能够保全自己。
“醒了？起来吃饭吧。”恚笑着说。
杀生丸听到了，还是躺着没有动。
“怎么，要睡懒觉吗？养病还是可以偷懒的，想吃的时候我再帮你热热。”是恚温柔的声音。
杀生丸还是没动，盯着恚看着，他想起昨晚恚没有说完的话。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恚担心地凑过来摸摸杀生丸的额头，温度正常并没有发热的迹象。杀生丸这才挪开恚的手坐起来，说：“没事。”
“那就好。”
恚转身回到原位先是将准备好的今天的两颗糖递给杀生丸，再照例盛了满满的一碗香喷喷的肉递过去，杀生丸伸出手的同时，问：“你昨晚想说什么？”
恚的手猛地一颤险些松手，低下头支支吾吾地半天挤不出一个字。
杀生丸将糖收进腰带里，嚼着肉等着恚的回答，可是吃了半碗都没听到声音便抬眼看向恚，恚本是跪坐着的，此时头低垂着都快要变成土下座了。杀生丸不知道恚为何会如此，把没说完的话说完，很难吗？
“你对我，什么？”
杀生丸又问了一遍，恚心知躲不过去了，瞅着房梁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就是想，想问，我对你没，没那么坏吧，所所以你放心休息好了，”我会照顾好你，保护好你的。可又觉得这句话很暧昧，恚便改口说：“早饭合你口味吗？”
“……”
杀生丸沉默着，怎么觉得和昨晚说的不太一样？
算了。
见杀生丸不再追究，恚这才松了一口气，埋怨自己乱说话。
人和妖怪，怎么可能。
恚刚拿起筷子就觉得鼻子很痒，吸了吸鼻子恚捂住口鼻扭过身连续打了三个喷嚏。
“昨晚守夜不小心睡着了，应该是着凉了吧。”恚摸摸鼻子自言自语。
听到这几声喷嚏杀生丸顿时提起精神看过去，眼睛里放出异样的光彩来。放下碗筷杀生丸凑到恚身边坐定肩膀挨着肩膀，扭头看着恚，恚又打了两个喷嚏才发现杀生丸竟然贴得自己如此之近，整张脸顿时涨得通红，说话又结巴起来。
“怎怎怎么了？”
杀生丸学着恚的样子手放在恚的额头上，手心下的温度着实很高，非常烫。
“你得病了。”杀生丸说。
“啊？啊，是，是啊。”恚不明所以说话依旧不利索。
杀生丸微眯起眼睛盯着恚，在如此近距离之下被杀生丸如此暧昧地盯着，恚的脸更加滚烫起来。
“不喝药？”杀生丸不依不饶地追问。
“啊，对，该喝药的，该喝药的。”顿了一下，恚实在是受不了杀生丸的近身，脸都快贴到一起了，都能清晰地感受他的呼吸和体温。恚摇晃着脑袋让自己清醒过来，连忙站起身后退一步：“我，我去煎药。”
恚走的很匆忙险些左脚绊右脚，找来药材煎药的时候才稍稍平复下激动的心神，小心地偷瞄一眼杀生丸，就看到杀生丸正捏着鼻子监督他，深怕他跑掉不喝药一样。恚一下子就想开了，看来杀生丸对上次喝药的事一直耿耿于怀，这是要报仇呢。
恚只剩下无奈的笑了。
为了让杀生丸释怀，恚装作痛苦的样子看着熬好的汤药并没有立即喝下，可惜恚的演技着实一般，不过杀生丸并不介意，依然看得很是满足。恚端着汤药看向杀生丸，不知道自己眼神中的“能不能不喝”的信息有没有好好传达过去，然而杀生丸的“快喝”信息，恚着实接收到了。
没办法，恚只能捏着鼻子喝汤药，反正确实得了风寒，喝药也是应该的。只是喝药的时候打喷嚏的冲动上涌，在最后一口咽下的时候猛然冲了出来，害得恚呛的厉害捂住嘴咳嗽连连。用袖子擦擦嘴恚吐出一口气，这才注意到杀生丸指间正捏着一颗糖伸向恚，见恚注意到了眉头一跳快速地将糖扔进了自己嘴里。
恚愣愣地看着扭过身去的杀生丸的背影，渐渐地勾起嘴角，笑容里透着股宠溺，将本该苦涩的味道用香醇替代。恚挪到杀生丸身侧，用讨好的声音，问：“我嘴里很苦，能给我一颗吗？”
杀生丸看着恚伸出的手，又抬眼看着恚温和的笑容，从腰带里取出一颗糖来，塞进了恚的嘴里。恚愣了一下，低垂下头，心脏再次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如果上天怜悯，请将这一刻永远定足。
如果上天依旧残酷，至少恚会将这一刻永远烙印在脑海中。
虽然他清楚地知道，人类和妖怪不会有结果，卑微的自己高攀不起高贵的杀生丸。
即便如此，我对你……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对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