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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

  •   早上起来的时候,一切照旧。窗户外是明媚的阳光,耳中听到的是收音机放出的热门音乐。咖啡的香气弥漫在屋子的每一个角落,让我的精神为之一振。这是一个美丽迷人的春季清晨,可是,难得的宁静与和谐在我看向镜子的时候被意外的扰乱了——我盯着自己的那头黑发,忽然觉得它很碍眼。
      我其实很少关注自己的头发,于是这么多年它在我的不知不觉中已经长到了腰际,除了黑色就是黑色,连根棕黑色的都没有。这让我在明朗的晨曦中看起来与环境格格不入。窗外到处是嫩绿色,桃粉色,鹅黄色,云白色,水青色,淡紫色,偏偏只有我从头黑到脚,这让我心里十分不爽快。于是我继续盯着镜子看,用一种可以杀人的目光盯着镜子看,但这并不会改变我的头发分毫,反而让我胸中燃起了熊熊怒火——我受够这单一的颜色和发型了。
      我下意识的找出手机给潘多拉打电话,问她有没有可以推荐的沙龙。潘多拉愣了半晌,才不确信的反问:
      “哈迪斯,你真的睡醒了么?”
      我对着镜子翻了翻眼睛,不客气的说:
      “像你一样清醒。”
      说完我就挂了电话,拿起外套,准备解决一下自己的心头之患,否则只要一想到我的头发,我就火大的难以集中注意力工作。
      车子徐徐的在街上开着,艾亚哥斯在一旁按部就班的汇报一天的行程安排。我抬手打断他,平静的说:
      “今天我不去公司了,你和修普诺斯他们商量一下细节问题。明天再呈给我看。停车。”
      “哈迪斯大人?”
      艾亚哥斯显然没有想到我会无故“旷工”,不过司机很听话,他把车子泊在附近的街边上,下车为我打开了车门。我下了车,弯下腰对车内的艾亚哥斯说:
      “我今天有些私事,谁都不准来找我,明白了么?”
      艾亚哥斯木讷的点头,捧着手里的工作日志,说:
      “是,哈迪斯大人。”
      我满意的点了下头,转身对司机说:
      “你等我的电话。”
      “是,哈迪斯大人。”
      司机向我半鞠躬。我环视了一下四周,正好交通灯变了,我便抬腿混在上班的人群中朝着马路对面快步走去。把那两个跟班统统甩到身后。我按照潘多拉给的地址,走过两个街区,拐了个弯,就见到了她说自己常去的那家沙龙。我想都没想就一头扎了进去。现在他们也刚开始营业不久,外厅没什么人,负责招待的人见到我显然有些意外。不过他还是很礼貌的向我行礼,然后客客气气的问:
      “先生早上好,请问有什么我们可以为您服务的么?”
      我脱下身上的外套,看了看这里的装饰,然后说:
      “很简单,我要理发,给我你们最好的理发师。”
      “好的,先生,请您稍等。”
      接待生堆满微笑,拿起手边的话筒播了个内线电话,低声飞快的说了几句。然后他放下听筒,抬手示意我,说:
      “这位先生,您的理发师已经在准备中了,请您先随这位服务生去稍事休息,我们这里有一些茶和咖啡,请您随意品尝,谢谢。”
      我抬了抬眉毛,手臂上的外套被一个女服务生接走,我空着手跟着另一个服务生穿过外厅走到后面。后面的空间比前面大了两三倍,中间有很多格档,把屋子分成了不同的区域。那个服务生一直带我走到了最里面,然后指着一张皮质理发椅说:
      “先生,请您先在这里稍候片刻,理发师马上就来。”
      我只轻轻点了下头,走到椅子前坐好。这下,眼前就是一面硕大的清澈无暇的镜子,这让我的心情瞬间又郁闷起来。我不断的在心里祈祷,希望两个小时以后,我可以放松身心的享受外面灿烂的春光,而不是黑到像个夺命死神。
      理发师来的很快,我听到格档后面有轻微的交谈声,然后,他就出现在我身后。我想在我从镜子里见到他的那一刻,我听到了百花齐放的声音回绕在自己耳边。那是个年纪不大的青年,穿着整洁的白衬衫,黑色的绸缎马甲,露出健康的蜜色肌肤。他的脸有些孩子气,不过很耐人回味,我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他的眼睛,那是和外面绚烂的春天如出一辙的华丽色彩,奔放而又浪漫的紫罗兰色。他那和眼睛同样颜色的长发打着俏皮的卷,随意编成辫子,随着他的动作不断摇摆。他从镜子里看向我的时候,我感到暖意融融的微笑,那笑容不是单纯的来自他的唇角,而是来自他的眼睛,他的心里。
      “这位先生您好,我叫米罗,是这里的理发师,请问今天我有什么能为您服务的么?”
      他的声音十分悦耳,让我几度猜测这样的人儿会不会是黎明时分的鸟儿变的。我清了清嗓子,扭过头望着他,一字一顿的说:
      “是的,帮我把头发剪了,我想换成丹尼尔那样的短发。”
      我本以为这是个再普通不过的要求,我也以为他们肯定已经处理过很多类似的要求了,但我没有想到的是,我话音刚落,这个名叫米罗的理发师就如同被人扔到了南极,脸色登时刷白起来。我定睛盯了他一会儿,他好像受到什么打击完全呆住了,我皱了皱眉头,抬手轻轻在他眼前晃了两晃,他这才回过神来。
      “怎么?你看上去很为难的样子?”
      我问他,同时抓紧机会近距离打量他。他的睫毛很长,肯定比潘多拉上了睫毛膏的时候还长,让我不由得也走神了。
      “啊,先生……”
      他终于把注意力放在了我身上,但是脸色依然惨白,他用恳求的语气,说:
      “先生,请您要慎重啊,像您这样出色的头发,最好不要这样轻易全都剪掉吧。”
      哦……原来他是担心我反悔。我笑着摇了摇头,告诉他:
      “我已经决定的事情,是不会随便推卸责任的,其实我不光想把它剪短,我还想要换个颜色,比如……亚麻色怎么样?”
      我的本意是想安慰他,结果没想到,米罗的脸色更加惨白了,满目的惊恐,他一下子蹲在我椅子旁边,颤抖着问:
      “先生,您没有在开玩笑吧?您还要染发?这怎么可以呢!”
      我纳闷的瞅了他一眼,反问:
      “你这里……不能给人染发么?”
      “啊不不……”
      米罗飞快的眨了眨眼睛,继而异常流利的劝说起来,道:
      “先生,我们当然是为客人提供染发服务的,但是,像您这样如此纯正的黑发,无论想要染哪一种颜色,我都必须要先将您的头□□白之后才能继续。可您知道如果要漂白的话对头发的伤害是非常非常非常严重的,它将导致发丝失去弹性,变得干枯易断没有光泽,同时染发剂还会损伤您的头皮……先生……”
      他说着说着竟然声音哽咽起来,执起一缕我的头发,眼含热泪的问:
      “先生您难道真的要抛弃您这样完美的头发么?您真的要毁了这样出色的无以伦比的头发么?”
      我侧着头欣赏着他泫然欲泣的样子,忽然有一种很想把他抱在怀里的冲动。我佯装思索了片刻,才慢悠悠的回答:
      “你说服我了,我放弃染色,不过,还是要剪短的。”
      米罗刷的一下抬起头来可怜兮兮的望着我,他离我如此之近,让我仿佛低头就可以凑到他那双玫瑰粉的唇吻。
      “先生,先生您难道真的要将这样华丽的长发给剪短么?其实先生,短发并不适合您的气质,我可以为您修剪一个适合您的长发发型,但是……剪短这件事……还是请您要慎重考虑啊……”
      现在我似乎明白他的意思了,不过,这让我兴趣盎然。所以我故意板起脸,重重摇头,说:
      “我已经想好了,我一定要剪短,请你尽快开始吧。”
      “这位先生……”
      轮到他进退两难了,我看着他在那里咬着嘴唇满脸委屈的样子,忍不住轻轻笑起来,冲他说:
      “我叫哈迪斯。”
      他心事重重的点了下头,揉搓着自己的双手继续劝说我:
      “那么,哈迪斯,真的,拜托你再考虑一下吧……为什么一定要把这样华丽的头发给剪短呢?”
      我顿了一下,总不能告诉他是因为早上起来看自己看得很不爽才决定的吧。于是我严肃起来,说:
      “我平时的工作很忙,头发太长了要占用我很多时间去打理。”
      “这……”
      他更加为难了,快要跪在地上了。这个理由充分不可反驳,我很想知道他接下来会怎么做。
      “这……哈迪斯……”
      他似乎想好了什么,抬起头来,语气近乎哀求,说:
      “今天我可以先为您做一个深层护理,然后请您勿必给我一些时间,我好筛选一些能够适合您的短发发型,您看……这样……可以么?”
      我撇了下嘴,不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心中却已经想好了对策。我不喜欢在决定要做一件事情的时候被迫等待,如果米罗他不愿意给我理发,那么就换一个沙龙,换一个理发师好了。不过,既然他都这样恳求了,我还是要顺从一下他的意思。何况,由他来服务真的是一种说不出的享受。我基本上一直都在半眯着眼睛瞧着他在我身边忙来忙去,他的双手恰到好处的按摩在我的头发上,看得出,他好像比我还在意我的头发。不知道当他见到我把头发剪短之后会是什么反应呢?
      两个小时以后,我终于能付了钱,向米罗告辞之后离开了那家沙龙,转向潘多拉推荐第二号。那里的理发师显然是个看上去比米罗更职业的家伙,听到我要理短发二话不问上来就剪,让我突然间十分的想念米罗。又过了两个小时,我终于感到浑身轻松,那位理发师把我剪下来的头发装在一个信封里,问:
      “请问先生是希望把它捐出去呢,还是希望自己保留?”
      我想到了米罗,觉得还是要回来比较妥当,于是我说:
      “我要自己保留。”
      他便把那个大信封交给了我,看上去一脸失望的样子,我猜得到他们是很想要这样的头发拿出去卖钱的。不过,我不会容忍他们这样做。我想米罗也不会容许。又一次付了钱,拿着那个信封走出店外,我忽然间觉得阳光都变得欢快了。用手摸摸自己的后脑勺,泛起一股陌生的感觉,不过,倒还不坏。
      我叫了计程车先到潘多拉那里,想听听她怎么评价,结果她见到我的第一时间就昏了过去,害得我还得叫救护车把她送到医院。
      “哈迪斯,你都干了什么!”
      她躺在病床上还张牙舞爪的想要训斥我。
      “你怎么真的把头发给剪了!”
      我平静的望着她,然后平静的叙述:
      “潘多拉,你知不知道平时称体重的时候自己的头发要占多少百分比?”
      潘多拉又一次昏了过去,我扒拉了一把自己的头发,顿时觉得十分愉快。于是我决定趁热打铁,离开医院直奔公司。从我刚迈入大楼正门五十米范围之内的时候,我就感到附近不断有人在慌乱的掏手机打电话。然后我走到正门前,推门而入,走向电梯,一路上不停有人昏厥。我摆出一副冷漠的样子盯着电梯关了门,直达自己的办公室。电梯门的倒影让我感觉好极了,负赘的长发被理去,整个人看起来精神焕发,锋芒毕露,最重要的是走路时的脚步都轻了很多。电梯叮的一声到达了目标层,我走了出去,依次看到了自己的几个副手如莫奈名画一般的表情。
      “你们都愣在那里干什么?”
      我抬腕看了眼表,厉声说:
      “各自的进度报告五分钟之内拿给我。”
      下一秒,整层楼里都回响着惨绝人寰的嚎叫声。

      次日一早我还没有用早餐,潘多拉就气势汹汹的跑来要和我理论。我一边给她冲咖啡,一边问:
      “你向我推荐的那第一家沙龙,你知道有个名叫米罗的理发师么?”
      “那是当然。”
      她一脸的不忿,抄过我递过的咖啡杯咕咚咕咚的豪饮。
      “他是那里最受欢迎的理发师了,手艺又好,人长得又俊。”
      我点了点头,给潘多拉又加满一杯咖啡,问:
      “你常遇到他么?他是你指定的理发师么?”
      潘多拉这次没有两口灌下,她坐在餐厅的吧台前,说:
      “我是常遇到他,但他处理男士发型更拿手一些,我的指定理发师是费依。”
      “那好,”
      我抿了口咖啡,望着比自己年长不了几岁却总是喜欢充“家长”的姐姐,道:
      “下次你做完头发,我开车去接你。”
      潘多拉怔在那里长达三十秒,她忽然露出一个隐忍的微笑,小声问:
      “你见到米罗了,感觉如何?”
      我刻板的顶回去,说:
      “你如果答应让我去接你的话,我可以考虑告诉你。”
      潘多拉不屑的翻了个白眼,说:
      “后天我要去焗油,到时候我给你电话,你再过来见你的美人吧。”
      “噗——”
      我一口咖啡喷在水池里,潘多拉冲我抛媚眼,同时用意大利歌剧《我的太阳》的曲调哼唱:
      “啊——美丽的人儿啊——你在哪里——”
      我以手扶额,把自己杯子里的咖啡全都倒在了水池里,以防万一。
      又是一个明快欢喜的早上,我的崭新形象已经让公司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混乱状态。米诺斯非常委婉的向我说,大家都希望我能先回家休假一段时间,好让他们有充足的时间来接受这件事情。我耸耸肩膀,满不在乎的听从了属下的建议,休假当然是好事,何况,我还有件心事未了。
      终于等到潘多拉去做头发的当天,我开了自己的路虎等在离米罗那家沙龙不远的街边,专心致志的等电话。好不容易,潘多拉才好似极为不情愿的打电话过来,说:
      “好了,哈迪斯,米罗现在没有客人,你快别装了赶紧进来吧。”
      言罢她挂了电话。我叹着气走下车,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黑西装,正了正领带,然后做了个深呼吸,大踏步的向那家沙龙走去。刚进门的时候,负责接待的服务生差点就没认出我,不过潘多拉及时出现,十分狡猾的招手让我到里面等她。我前进的每一步,都听到有人在倒吸冷气,最后等我走到潘多拉身前的时候,米罗从里面端着一个托盘出现了。我直起身,定定的望着他,看进他的眼睛。我看到他先是一惊,带着困惑又迷茫的眼神回望着我,然而这个过程只持续了一秒,下一秒,我就听到一阵刺耳的声音。米罗手中的托盘重重摔在地砖上,上面的东西四散飞溅。
      “你……”
      米罗的眼眶忽然红了,他那丰盈的双唇不住的轻颤,虚弱的质问到:
      “你都干了什么?”
      “米罗……”
      我上前一步,深沉的凝望着他,低声到:
      “我先向你道歉,我们借一步说话。”
      “你……”
      米罗还处在“余震期”,张着嘴巴却发不出声音。我便一把拉住他的手腕把他带向沙龙后厅的最里面。一边走我还一边听到潘多拉在不怀好意的向众人解释:
      “他们昨天晚上吵架了,你们懂的。”
      于是我听到背后不约而同的想起低低的呼声,不过我懒得去理会潘多拉的这点小花招。我把米罗拽到没有人的地方,按住他的肩膀,低声道:
      “我向你道歉,没经过你的同意就把头发给剪短了,但是……我觉得现在感觉十分轻松,所以……我希望你可以理解。”
      “你……”
      米罗忍不住开始啪嗒啪嗒的掉眼泪,他蓝紫色的眸子被泪水润湿,让人心神荡漾。他侧过头,一手撑在我的胸前似乎想要推开我,喃喃的说:
      “你竟然真的把头发剪了……最重要的是……你居然让别人做这件事情……”
      我低下头凑近他,轻声说:
      “因为上一次你好像十分为难的样子……所以我才……”
      “可是我有准备啊!”
      米罗忽然生气了,他瞪着两只眼睛盯着我,提高了嗓音,道:
      “我当然知道顾客就是上帝,如果你真的要理短发我觉得再可惜也会去做的,而且我都已经挑选好了适合你的发型,可是你……可是你……”
      米罗说着说着眼泪又汹涌而出,我忙抬起胳膊用袖子帮他擦拭眼泪。他还在自言自语,道:
      “可是你居然一声不吭的让别人给你理了短发,还是这么没品的发型……我……我……我才不会原谅你!”
      我忙抬起头来看向镜子,有些忐忑的问米罗:
      “你觉得这个发型很没品?”
      米罗的脸颊忽而飞红,他梗着脖子,强硬的说:
      “不是我做的发型我都觉得没品,可以了吧。”
      我揉了揉自己的脖子,想了想,才说:
      “那么米罗,为了表示我向你道歉的诚意,请你从今往后帮我塑造出有品的发型,好么?”
      米罗擦了把眼睛,狐疑的转过头来踅摸我,问:
      “可以是可以……但是……要是你哪天又不打招呼的跑到别的地方去……”
      我扬了下眉毛,一本正经的对他说:
      “你可以搬过来和我一起住,这样也好监督我。”
      “我?”
      米罗十分的诧异,他想了能有几秒钟,才突然摇头摆手,连连道:
      “不,哈迪斯,这恐怕十分不妥,我们……”
      我打断他的话,直截了当的道:
      “不同意的话我就去染色了。”
      我如愿又看到了米罗那因恐慌而苍白的表情,他痛苦的闭上了眼睛,纠结了好大一会儿,才小声嘟囔着:
      “那……好吧……只要你不去染头发,我想我可以答应你这个条件。”
      我的心中一阵喜悦,主动坐在上次那张理发椅上,说:
      “那么,这次就拜托你了,米罗。”
      他哼唧哼唧的为我穿上理发服,用梳子小心的梳着我的头发,然而米罗梳着梳着眼眶又泛红了,他万分伤感的叹到:
      “原来那么长那么绝美的黑发,你怎么就能把它给剪了呢?这下要再想留起来,可又不知道要花多少年啊……”
      我舒心的从镜子里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开口调侃他:
      “如果在我的头发长回原来的长度之前你都会为我理发型的话,我宁愿它一辈子也长不长。”
      米罗的脸又红了几分,显得更惹人怜爱了。我怡然自得的望着他拿着剪子和梳子在我的头上比划来比划去,不出半个小时,他就把我原来已经很精神的发型打造得更加时尚。不得不说,他的手艺确实相当好。我对着镜子左照右照,满意的冲米罗点点头,递给他一张卡片。
      “上面是我的地址和电话,要搬过来之前我会叫人帮你的。”
      “唔……”
      米罗机械性的接过那张卡片,等了一小会儿,才极为郑重的小声说:
      “哈迪斯,如果要我搬过去,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
      我起身,站在他面前,认真的看着他。他抿了抿嘴唇,喘了口气,才底气十足的说:
      “哈迪斯,你的头发以后只能由我来理,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我在心里不住的暗笑,继续用严肃认真的样子,说:
      “就这么说定了,你就是把我剃成光头我也绝不会有半句怨言。”
      米罗被我说的一副快要被噎住的神情,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提议到:
      “已经这个时间了,一起出去吃个晚饭吧。”
      “那……”
      米罗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那好吧。”
      说罢,我们就一前一后向外面走去,无数目光齐刷刷的投过来,我镇定自若的对潘多拉说:
      “我带他出去吃饭,你让拉达曼提斯接你回去吧,还有晚上不要给我打电话。”
      “什么?!”
      潘多拉显然对我这种过河拆桥的行为感到极其愤慨,她刚要发作,我就又平静的告诉她:
      “你也别再摆架子了,我看拉达曼提斯已经够可怜的了。”
      潘多拉迅速石化中,让我得以带着米罗坐上路虎,志得意满的狂飙而去。
      一顿丰盛的晚餐过后,我领着米罗来到自己的寓所,让他先看看自己今后将要生活的地方。
      “哈迪斯……”
      米罗捧着茶杯,百思不得其解,问:
      “你为什么一定要理短发呢?原来的长发多经典啊。”
      我坐在他旁边,仰头靠在沙发背上,也问:
      “你为什么这样喜欢长发呢?我觉得现在我的样子也不是十分抱歉啊。”
      “这个……”
      米罗低下头去,两只手不断的揉搓着茶杯,小声说:
      “的确,哈迪斯,你这样的人不论理什么样的发型都不会抹杀你的风采,但是……我只是……”
      他说不下去了,我凑近了他,追问到:
      “只是什么?”
      他躲开我的视线,羞怯的答:
      “我只是……喜欢第一眼见到你时的那个样子……”
      我忽然觉得自己心里如同被蜂蜜淹没了一样的甜,我转身抽出那个大信封,交给米罗,说:
      “那么,你帮我收着吧。”
      “是什么?”
      他放下茶杯,好奇的打开了信封,然后当即叫了起来:
      “啊——”
      我笑起来,忍不住将他揽紧怀里,说:
      “这是我那天剪下来的头发,我想,你比我更有资格保管它。”
      “哈迪斯……”
      米罗在我怀里挣了两挣,没有挣开,只好由着我去了。
      我霎时间才意识到,没错,这才是真正的春天。

      米罗在两周之后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再也没有离开过。我的头发也逐渐开始变长了,米罗总是能及时的根据它的长度为我打造一个全新的发型。他把我之前的那些头发单独留出来了一缕,剩下的,居然穿上针,亲手绣了一幅黑色曼陀罗花的壁挂,把潘多拉眼馋的不行,险些就要把自己的头发也剪了交给米罗去绣。我问他那留出来的一缕你想做什么,他支吾了半天不肯告诉我。直到我过生日的那天,拆开米罗送给我的礼物时,我才明白了真相——米罗用他的一缕头发和我的那缕黑发编了一个同心结,衬在酒红色的丝绒上,镶嵌在相框里。我看着他的礼物,不经意的就被触动了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这么贵重的东西,真的要送给我么?”
      我托着相框凝视着他,他则探过身子,轻柔的献上了自己的吻。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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