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眸》时*

41、第四十章

　　婚礼准备得很顺利，婚礼那天难得的是个大晴天，连续几天的阴天，终于开了怀。
　　顾北辰从罗馨予家中接走新娘的时候，苏絮和一帮伴娘好好地为难了他。顾北辰笑呵呵地一一递上红包，好说歹说，直叫“姐姐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闹了好一阵子才把人带了走。
　　罗馨予走时眼睛里是含着泪的，她强忍着，罗妈妈是落了泪的，看得苏絮的心也是一阵抽动。
　　婚礼是教堂婚礼。
　　罗馨予挎着罗爸爸的臂弯走向顾北辰，那站在神父下方，深情凝望着的她的爱人。
　　苏絮跟在后面，一步一步，从红毯上走过，整个教堂弥漫着唱诗班温柔地唱着的歌，她抬头，正好看到站在顾北辰后面的顾云卿，他一身银灰色西服，站得笔直，一双黑眸，也直直地盯着她，那种神情，她明白，如果这时面前有一面镜子，她的神情一定是和他一样的。
　　唱诗班唱着上帝的歌，苏絮听着，心里充满宁静，她不信天主教，但此时，她却觉得，真的有上帝存在，在云端，在祝福着他们所有人。
　　神圣而美好，她的脑海里只剩下这一句。短短的一小段路，苏絮却觉得走得有些久，久得她觉得时间停住，她觉得，她也该尽快嫁给那个人。
　　幸好她及时清醒过来，正看到罗爸爸把罗馨予的手交到顾北辰手心里，她看到了顾北辰眼中的坚定，那一瞬间她的眼眶也湿润了。
　　他们在神父面前站定，苏絮在新娘的左手边，顾云卿在新郎的右手边，一同听神父宣读结婚誓言。
　　“新郎顾北辰先生，你是否愿意让你身边的罗馨予小姐成为你的妻子？在太阳升起时想念她，在日光逝去时想念她。在每一个早晨亲吻她，说爱她。在每一个晚上拥抱她，说爱她。在每一次家庭聚餐上呵护她，在每一次病魔来临时保护她，在每一个需要抉择的岔路口带领她。你愿意吗？”
　　“我愿意。”
　　“新娘罗馨予小姐，你是否愿意让你身边的顾北辰先生成为你的丈夫。在太阳升起时想念他，在日光逝去时想念他。在每一个早晨亲吻他，说爱他。在每一个晚上拥抱他，说爱他。在每一个共度的日子里照料他，在每一次病魔打倒他时呵护他，在每一个迷茫的路口支持他。你愿意吗？”
　　“我愿意。”
　　“好了，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着红袍的神父微笑着望着新人。
　　顾北辰小心翼翼地挑起他的新娘的头纱，吻上她微微颤抖的嘴唇。
　　掌声欢呼声随即响起。唱诗班唱起欢快的歌曲。
　　顾云卿抚过苏絮的眼角，将人环在怀抱里，苏絮泪眼朦胧中抬眼望他，那人隐约中还是那样冷静自持，嘴边那隐约的笑意却被她俘获，她的手抱住他的腰，紧紧的，在那么多的喧哗中，她的耳中，只有他的心跳。
　　教堂婚礼唯一的好处，在于新娘新郎不用招待那么多的客人。婚礼结束后，客人们被送到另一处举办宴会的酒店，新娘新郎一起切了蛋糕后，新娘便被拥去休息室，留下伴娘伴郎陪着新郎一一敬酒。
　　顾云卿倒是没有为难堂弟，一晚上替他挡下了好多酒，连带着苏絮都喝了一些酒。苏絮怕顾云卿喝得太多，只能步步跟着他，谁料还是没有挡住他喝酒，到最后，他的步子都有点蹒跚了。
　　送走了最后一批客人，苏絮赶紧上前扶住顾云卿，她急急问：“云卿，你还好吗？小心点……”
　　顾北辰在一旁看到了堂兄的情况，非常好心地问苏絮：“不然，给哥开间房间，今晚就在这边住下吧。”也是有名的五星级酒店，设施还不错，顾云卿应当不挑了，况且他现在的情况的确不能再开车回去了。
　　苏絮沉吟了下，想了一想，点了点头。
　　顾北辰很快搞定了，递了一张房卡给苏絮：“就麻烦你照顾我哥了，今晚实在太忙了。有点晚了，你也住下吧，订的是双人房间。”
　　苏絮“嗯”了一声，就扶着已经有些不知今昔何年的顾云卿去乘电梯。
　　身后的顾北辰一脸深意，嘴里念道：“哥，这次我可帮了你的大忙。”高高兴兴地去看他的新娘子了。

　　苏絮现在一心想着顾云卿喝醉了这件事。
　　顾云卿一向自制，应酬从不会多喝，点到即止，况且真的能派他喝酒的人确实没有，所以以前她顶多是能从他的身上闻到淡淡的酒味，这次人都有点不清楚了，她还是有点担心的。
　　成年男子的体重还是有的，苏絮有点吃力，托着他，绕了一圈才找到2214号，艰难地用房卡打开房间，苏絮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双手推进了房间，天旋地转后被压在了门后。
　　“你……”刚呼出口，便被那人攫住了唇。
　　不似往常的温柔缱绻，这吻是霸道的，不容她拒绝地拉出她的舌，与他的纠缠在温热的空间里，来来回回，吸吮允吸。
　　苏絮开始有些挣扎，随即却被他所主导，渐渐有些情迷，手也不自觉环着他的颈。亲吻日渐火热，顾云卿找到她的手，十指相握。
　　顾云卿的手掌有些湿热，苏絮此时却没有感觉到，她所有的触觉都集中在唇上，火热无比，连带着脸上也布满红晕。
　　顾云卿早在吻住她时就睁开了眼，此时他眼中的她，衣衫不整，脸上通红，眼睛迷蒙着，已然是一副情动的模样。他心中大动，手也沿着手臂向上，抚上她轻轻颤抖的眼皮，接着是高巧的鼻子，再是白嫩的脖颈，再来就是……
　　此时苏絮的手伸出来握住他的手。她虽然有些迷糊，倒还没有什么知觉都没有，他在做什么，她完全知道。
　　微微放开她的唇，苏絮胸口大大起伏，久违的空气冲进嘴巴，苏絮贪心地呼吸着。反观那个人，只用唇在她的耳边轻轻地吹着气，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你没醉？”声音都是朦胧的。
　　“嗯……”吻过她的耳垂，又引起她的轻颤，顾云卿轻笑。
　　“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我很少醉酒。”顾云卿的手移到了她的腰间，她抖了抖。
　　“痒。”
　　顾云卿无视了她的话，又浅浅地吻了上去。这次不再霸道，而是温柔极致的吻，双唇交叠，仿佛想要吻进她的心里。
　　那人趁苏絮不注意，悄悄转移的阵地。等苏絮从这缠绵的吻中解脱时，却发现自己的背后不再是硬邦邦的墙壁，而是软绵绵的床。她瞬地握紧他的袖子，这是有些不安的表现。
　　顾云卿撑在她的上方，不说话，脸上却有一丝坚定。这不像是面对必得的猎物的表情，而是有些说不出的痛意在其中，隐忍，不安，甚至还有些跟自信相反的东西。
　　苏絮一下子痛了心，直觉不想看他那双黑色的眼睛，那其中的深情，她不想去伤害。主动的伸出手，搂住他的脖，嘴唇也印上他的，虽然有些轻微的颤，但是坚定不移，就像他的深情一般。
　　“你……拒绝么？现在还有拒绝的机会。”接吻的间隙，顾云卿这样问苏絮。
　　她不答，摇摇头 。
　　于是，他长驱直入。
　　长夜漫漫，只留一室旖旎。

　　苏絮曾听抚养她长大的阿姨说，真爱一个人，能在他身边，一夜好睡，没有梦。她也睡过一些不同的床，家里的，顾云卿公寓客房的，旅游时酒店的，做过很多个不同的梦。相同的是，向来只有她一人。
　　身边有另外一个人的感觉不知是怎样，这一夜，她只觉得，有个人，狠狠抓着她。无论是她沉浸在爱河中时，还是她沉睡时，都有一个臂弯，紧紧地抱着她，却又那么小心翼翼，仿佛是易碎的宝贝。
　　一夜无梦。安然地睡着。
　　她的生物钟一向极好，七点钟必然会起床。这天，却在他起来后，她才睁开眼。苏絮听见顾云卿推开洗漱室的声音，再垂眸看见自己穿着睡袍，依稀想起昨晚事后，他有抱着她去洗澡，想来也是他给她换的睡袍，她脸色微红。
　　这时顾云卿恰好从洗漱室走出来，走过去自然地吻吻她的额角，问道：“醒了？”
　　“嗯。”
　　声音有点小，看来是有些累。“再睡一会，还早。”
　　看他一副了然的样子，她不禁又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睡好了。”环顾一圈，见椅子上有安静的一副，从内衣到外套，应有尽有，有些疑惑道：“我的衣服怎么在这？”昨晚穿的是伴娘的礼服，她并没有带自己的衣服过来。
　　“早上季助理送来的。”他理所当然地回答。
　　那，岂不是季小姐知道了他们……苏絮脸更红了，头都低了下去。
　　顾云卿却捧起她的小红脸，笑得开心，随性地吻上她的唇。
　　“唔，我还没有刷牙。”苏絮推开他，有些不满地说。
　　顾云卿没答什么，自顾自地脱了上衣。
　　“你，你要做什么？”她拉起胸前的被子。
　　“换衣服。你想到哪里去了？”顾云卿爽朗地笑起来。
　　苏絮败退。
　　顾北辰和罗馨予昨天晚上也住在这家酒店，早上时四个人便一起吃早饭。苏絮觉得除了顾云卿以外，另外两个人很不正常。
　　一直盯着她看不说，还暗暗躲在一起说悄悄话。
　　只有顾云卿心满意足地吃早餐。跟罗馨予窃窃私语了一会，顾北辰好像才想起自己有个哥哥在这里，随即跑过去讨好哥哥：“哥，我做的好吧。”
　　顾云卿难得地笑笑点头，还好心情地说了句：“乖。”
　　新媳妇也随着讨好堂哥：“顾大哥，我也出力了哦。以后不许欺负我们家北辰。”
　　“嗯。”
　　两个人得了大赦，开开心心地跑过去拿东西吃，早餐是自助餐。
　　苏絮无语地笑了两下，这两个家伙。
　　说到底，都是为了他的心，她的不忍，她的爱情，所有的一切，都给了这个人。她心底叹气，终究，她是爱着他的。

作者有话说

　　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