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爱无尽》风沐雨淋

59、Part59

　　李家爸爸拿出放找零的铁皮盒子，把里面的钱都倒了出来，硬币倒在玻璃上发出刺耳的声音。钱都倒出来之后，李家爸爸抽掉垫在底上的一张报纸，“全家福。”李沐晨发现她的爸爸说话时，眼睛里泛着水光，想必是触到了他内心深处的伤痛吧……

　　李沐晨没看到过自己妈妈的照片，当李家爸爸递过照片时，她接在手里只是看一眼，顿时呆住了：“这个人是我？”她指着照片中的一个小女孩问。

　　“那么这个人呢？”程宇飒指着照片另一个小孩问。

　　“你叫她姐姐。”李家爸爸叹着气说。

　　“我有姐姐？”李沐晨不敢相信，她从没听说过自己有个姐姐。照片中两个小孩的身高差不多，相貌也是出奇的像。“爸，不会是双胞胎吧？”看到自己的爸爸摇摇头，李沐晨竟然松了口气。

　　“你啊，你妈生你的时候难产死的。那个时候穷，想能省点钱就省点钱，一直拖到实在不行才去医院。哎——省什么不好，偏偏想省孩子的钱。结果你妈就——”

　　“是死了吗。”李沐晨喃喃自语，一直以来她都以为父母是离婚，根本没想到妈妈是在生她之后就已过世。

　　李家爸爸接连叹气，“你的这个姐姐，也不是亲姐姐。因为大了几天，才叫她一声姐姐。你姐姐的妈妈，是个外乡来的寡妇，带着你姐来找活干。我看她可怜，就收留她。哎——那个时候是爸最开心的时候。要是那个时候爸能把她留住，那她可真成了你的后妈。应家老爷子，就是老应他爹，给爸做介绍，让爸再婚。她看出来了，不想耽搁爸，留了张字条偷偷走了。哎——”

　　李家爸爸一个晚上不知叹了多少气，“要是你爸爸当时留住她好了，是寡妇怎么样，是个外乡人又怎么样。她人很好的，对你比对亲生的还好……你们去找找她，说不定她还能记得些什么事。我老了，记不住。”

　　李沐晨静静地听着，没想自己的爸爸还有这样的过去，听爸爸的语气，应该还是爱着那个女人吧。说什么找那个人问，其实是自己想人家了，又好意思跟子女明说。李沐晨笑着说：“爸，你不想一个人到老吧。找个人陪不是很好吗？现在黄昏恋是件很时髦的事。我不会反对的。”

　　李沐晨看出了李家爸爸的心思，虽然女儿在，但女儿和妻子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她的爸爸是想要一个相扶到老的人。“爸，去追回来。”

　　李家爸爸板着脸：“说什么胡话，一把年纪了，还去追女人，什么黄昏恋，头脑发晕！不去！”

　　“爸，你不想去啊，那我去问她的时候顺便替你问问好了。如果能一起过个团圆年该有多好。”

　　“她又不是你亲妈。”

　　“可爸爸不是把她当成我亲妈了吗？”李沐晨笑了出来，“爸，你干什么去？”李沐晨看到她的爸爸站起来，往二楼走去。

　　“她前段时间来找过我，留了新家的地址。”李家爸爸拐上二楼去拿东西。

　　李沐晨看了眼程宇飒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程宇飒问她。

　　“我不知道。”李沐晨说，“我好象更喜欢现在的你。”

　　“我还有不同的我吗？”

　　李沐晨笑而不语，心中思绪万千：有的，程宇飒，你有很多面的你。可是我只喜欢这样的人，安安静静坐在小店里，像是一个普通的男人，而不是那些要权要钱要高高在上的人。那样的你让人害怕，为了那些东西你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怕你越走越远……

　　门外传来了放鞭炮的声音，过年的气息也浓了，小店里暖暖的灯光下坐在一起的三个人，外面的冷风刮不到屋子里面。李沐晨回头看了眼屋外，看到天空中飘起了雪花，在桔红色的路灯下，翩翩起舞，在空中时是它们最美的时候，一但落地，等到它们的只有死亡。

　　**

　　程宇飒说看情况李沐晨可以回家住了，因为那件事的风波已经平息。也是，每天有那么多的新闻覆盖昨天的事，日复一日之后，谁还会在意过去发生的事。李沐晨很高兴，虽然那个家住着也不错，但是她更喜欢自己的家。

　　“只是你呢？你怎么办？你住哪里？”

　　“别为我担心，很快我就有大房子住，到时我把你和你的爸爸都接到一起住，这里的房子很快会被拆掉，守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放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程宇飒抱住她，搂在怀里，轻抚着她的背。

　　一切都会好起来，那些失去的东西，会重新回到我手中……程宇飒的眼神发生了变化，没了刚才的温和，而是变得冷漠犀利，不带一丝感情。他要开始行动了，在这个年里，程家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李沐晨沉浸于他温暖的怀抱之中，没有注意到他眼神的变化。

　　“好了，你去收拾好东西，我今天送你回家。”

　　在别人家里住了一段时间，离开时会多出来很多自己的东西要带去，李沐晨收起自己的用品，回头问他：“宇飒，我们在别人家里住了那么长时间，总该谢谢那个人的吧。你不是说不要租金的吗？那么请那个人吃餐饭也好，不然我心里过意不去。”她把一些东西放进一个大大的包中，回头对程宇飒说了句。

　　“对，说起来，今天晚上你能见到房主。”

　　“今天晚上？房主要回来了吗？”李沐晨想起来了，慌张地说，“那我要把房子打扫好才行，借给我们时好好的，现在乱七八糟，说不过去。从哪里开始呢，从——我去拿扫把，扫地擦桌子，对了，我把床单换下来放到洗衣机里去，我、我——”

　　程宇飒拉住李沐晨：“你别傻了，房主不会在意这些事。”他捏起她的下巴，戏虐似吻在她的嘴唇上，很快两个人忘我的吻在一起。这个时候房门开了，一个女人出现在房门口，看到里面那两个人的拥吻场面。

　　“我说，还不够吗？我等了很长时间。”出现在房门口的人身上穿着一件黑色大衣，大衣上沾着白白的雪花很快就化成了水珠。她放下手提包，敲了敲开着的门。

　　李沐晨这才看到站在门口处的人，“你是——”

　　“房主。”程宇飒仍就抱着李沐晨。“我阿姨。”

　　“阿姨？”李沐晨轻推程宇飒，让他松开手。

　　“你好。”她说，“我们见过一面。是吗？宇飒的女朋友，你是叫李沐晨吧。”

　　李沐晨瞪大了眼睛，这个人，怎么会是程宇飒的阿姨，她不是——不是程琮威的秘书吗？有一次她去找程琮威时，就是在这个女人接待了她。

　　“两位，东西收拾得差不多就走吧，我要回来自己住了，整天呆在办公室，我的精神都快受不了了。你还不走吗？”

　　“走就走了。”程宇飒揽起李沐晨的肩，“沐晨说想请你吃饭。”

　　“想一起吃饭还怕没时间吗？现在我只好想好好休息。再不走，我要赶人了！”邱兰萍双手交叠在胸前，半开玩笑地说着要赶人走的话。

　　“走吧，沐晨。”程宇飒拎起李沐晨的东西，就他弯腰低头时，他的嘴角露出似笑非笑的一抹怪异表情。
　　**
　　邱兰萍坐到自己的沙发上，闭上眼睛，陷入过去的回忆中去。她的姐姐，也就是程宇飒的亲生母亲，叫邱海萍，是个温柔大方知书答礼的女人。那个时候为了跟着程宇飒的爸爸不惜离开这个家，家中的父母无论如何也劝不动。

　　邱海萍跟着那个志向远大的男人过起了艰苦创业的日子。可惜，好景不长，那个男人死了，那时宇飒才出生没多久。邱海萍离开家时，邱家的爸爸曾说过，她要跟那个男人走，就不认她这个女儿，不许她回邱家！邱海萍真的再也没回过家。

　　一个女人带着不到一岁的孩子过得很艰辛，邱兰萍瞒着父母去找过她，时常给她经济上的资助。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有一次去她住的地方时，没看到小宇飒。而海萍傻傻地坐在屋子里，不停地喃喃自语，问她什么，她都不知道。

　　邱兰萍不放心，想接海萍接回到家里住。不想就在她再次去时，却发现租房子的人换了一个。问了问房东，房东说不知道，说是海萍自己不租就走了。

　　她向隔壁的人打听，说是前几天有个男人来找过海萍，海萍看到那个人就骂他害死她的老公，还听到小孩子的哭声，看到那个人把小孩抱走。

　　害死海萍的丈夫的人——邱兰萍怒从心生，她知道那个人是谁！她要让那个使海萍家破人亡的男人付出惨痛的代价。由海萍的儿子，宇飒亲手执行——

　　他准备好了打着活结的绳套，只等着那个人把脖子伸到里面，然后他只要慢慢地收紧绳子。他会后悔养虎为患！程宏昌！你必须得死！邱兰萍并没有告诉程宇飒这一切，她想看他到底能走多远。

　　邱兰萍猛得睁开眼睛，害死宇飒爸爸的人，是程宏昌，好像是为了什么事起的争执。不管怎么样，程宏昌把这件事处理得很好，不但没有受到惩罚而且日子越过越好。看看现在的宏宇集团，多么繁华的一个百货帝国，有谁知道，这里面有宇飒爸爸的功劳。

　　宇飒的爸爸就死在星光百货门前，二十多年前，曾经轰动一时的案子，最后警方判定为跳楼自杀。可是邱兰萍认为宇飒的爸爸不是这样的人，哪怕被逼到绝境也不是选择轻生。是程宏昌，害死了宇飒的爸爸，抢走了宇飒。

　　邱兰萍没打算告诉程宇飒，她兢兢业业在宏宇做了那么多年，到底是为了什么。一想宏宇集团易手的日子指日可待，她怎么能平静得下来。邱兰萍按住自己的太阳穴，不行，必须冷静，这件事不能有半点差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