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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三十八章 ...

  •   一君一臣的战争从朝堂转移到御书房,马傅伟是背水一战,扬逡介根本无心应对。一番唇舌之后,马傅伟站在扬逡介面前恭敬有礼的姿势就如他的立场一般坚定。马傅伟从来就不是尖锐之人,向来忠于本职,不惹朝里是非,所以扬逡介更加不解,什么力量能使马傅伟如此。

      “马大人,你为何如此坚持亦王有罪而应该受罚呢?”

      “回皇上,臣只是想将此事彻底弄清楚,以除遗患。”

      “只是?马大人不觉得已经有些过头了吗?”

      “皇上,亦王现在与无罪释放有什么区别?皇上偏袒手足可以理解,万不可因小失大。”

      “马大人,这件案子朕已经昭告天下,亦王已经没有实权。你还是多花点时间替朕分担其他事吧”

      马傅伟本来就没抱多少希望,扬逡亦在扬逡介心里的地位不是三两语可以撼动,常常吹耳边风打起持久战是新一轮计划。

      马傅伟和路公公交换了眼神,然后拱手行礼道:“请皇上细想其中利弊,保我宇扬之安定。臣先行告退,愿吾皇万岁!”

      难得的主动,扬逡介欣然应允。看到马傅伟退出视线,扬逡介松了口气。奏章也无心批阅,起驾就往祈鸾宫,路公公尾随。

      路公公察言观色,见扬逡介脸上并无愠色,不痛不痒地说着,“皇上,马大人的忧虑未必就是杞人忧天,未雨绸谋行之有理。”

      扬逡介没有停下步子,看也不看路公公,“朕刚打发了马傅伟,你又在这念叨,朕还有没有片刻清静了?”

      路公公低头跟在后面,“皇上恕罪,奴才多事了。”

      “路公公”,扬逡介突然叫道,“朕很感情用事吗?如果是先皇,会如何处理?”

      路公公脸上的紧张缓了缓,“皇上,先皇是先皇,您是您,先皇一定愿意看到皇上独当一面。”

      扬逡介摇头,“父皇不会开心的,逡亦受伤害,逡予受猜疑,父皇一定对朕失望极了。”

      路公公还想说几句,扬逡介摆手阻止。进了祁鸾宫,明显是主子不在的样子,琳儿也没有出现。一个奴才上前,“禀皇上,皇后娘娘去了淳王府,皇上在与大臣议事,娘娘就没有打扰。”

      “又是淳府”,扬逡介小声不经意间的喃喃之语,复杂难言的情绪被路公公看在眼里。

      可能是一路的疲惫,可能是没有适应漠北雪花的大气,古羽槿病倒了,有了将自己闷在房里,与外界隔离的绝对理由。

      古羽槿喝了药睡下,文乔古崇贤刚从古羽槿房里出来,就看到迎面提满东西走过来的凌轩。古崇贤摆摆手,要凌轩到前面说话。

      凌轩离开漠北太久,回来后很多事急着整理,但是一听到古羽槿病倒,还是立刻赶来,担心之情古崇贤和文乔都看在眼里。

      “凌轩,别太担心,只是感染风寒。” 古崇贤拍着凌轩的肩旁,试着让他放松下来。

      “伯父伯母,都怪我照顾不周,这样药材一并给小槿补补身子。”

      凌轩边说,边把手里大大小小的药材放在古崇贤和文乔面前,虽然看得出来是匆忙间所准备,但是每味药都对现在身单力薄的古羽槿有效。文乔看了,心里暖流流过,“你这孩子,羽儿一路上让你照顾,难为的是你,还反而自责,看看你,也瘦了不少。”

      古崇贤看着凌轩,也是一阵感慨,“凌轩对羽儿,真是没得说。”

      凌轩有些局促,也有些惊讶,更有点开心。文乔心里有话说不出,只是看着古崇贤,希望他能开口,问问凌轩这个知情人。

      收到文乔的眼神提示,古崇贤面对着凌轩,“凌轩,羽儿在宇扬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凌轩对这样突然的话题转换没反应过来,古崇贤开了头,文乔坐不住,接着说道,“凌轩,羽儿回来后就像变了个人一般,她装得再像,别人看不出,我和你古伯父怎么会感觉不到,你老实告诉文姨。”

      “小槿她,还很难过吗?”

      想到古羽槿离开宇扬后一路上的寡言少语,凌轩原以为时间久了就能回到从前,现在看来,还在继续。文乔猜到有故事,看到凌轩的表情,心情更沉重几分,试探性说道,“是不是,和扬逡亦有关?”

      凌轩看向文乔,并不惊讶,只是有些疑惑,“文姨为什么会这样想?”

      “羽儿和以前有点不一样,我和你古伯父都放心不下,羽儿什么都不愿意多说,我们也就不多问。最近羽儿病得昏迷的时候,口齿不清喊着‘扬逡亦’,哭得枕头都湿了。难道羽儿每天晚上都是这样熬过来的吗?”

      古崇贤搂过哭着的文乔,继续对着凌轩说,“问过墨儿,她也只是跟着流眼泪,什么都不回答,这样反而更让我们担心,凌轩,你知道什么就直说吧。”

      凌轩没有理由,更没有能力隐瞒下去,大概说了宇扬的情况,又仔细说明了扬逡亦当时的处境和顾虑,由始至终,古崇贤和文乔都没有打断,耐心地听凌轩说完,凌轩把所有知道的事实,所考虑到的猜想,一一说出。

      “古伯父,文姨,小槿就是因为这样被亦王送回来,她什么都不知道。”

      古崇贤听了宇扬的消息,皱眉问道,“现在宇扬情况怎么样?扬逡亦有没有事?”

      凌轩摇头,“没有太留意,只看到亦王管辖的军队都被调走。也不敢详细打听,亦王千方百计,就是不愿小槿被牵连在内。”

      古崇贤叹了口气,“凌轩,瞒着羽儿,宇扬那边你问问扬逡亦的情况,能下决定把羽儿送回来,对我们也算有恩。”

      “伯父,我知道,这真相,我想还是……”

      “就这样吧”,古崇贤接过凌轩的话题,“羽儿不会再和宇扬有任何关系,能避免的尽量避免,我不希望羽儿太难受。”

      “可是……”,文乔欲言又止,看看古崇贤,又看了看凌轩,“羽儿,是不是喜欢上扬逡亦了?纵使扬逡亦编理由骗了羽儿,她也还是对扬逡亦念念不忘。”

      “这种情况下,如果告诉羽儿真相,她一定会跑回宇扬,重新回到扬逡亦身边,夫人,你认为扬逡亦能和羽儿在一起吗?”

      古崇贤提高了声调,让文乔认识到扬逡亦真实身份的阻碍,文乔没有立足点去反驳,凌轩不明就里地沉默着。古崇贤平静了自己,“凌轩,有空就多过来,羽儿现在不愿意出门,你常来陪陪她也好。”

      凌轩忙答应下来,文乔有一点惊讶,很快想明白之后又擦了些许眼泪。

      古羽槿因为喝了药,白天睡得太多,晚饭后怎么也不肯老实躺着,和墨儿好说歹说才取得半坐起身靠在床梁的胜利,还被墨儿里外裹了个结实。古羽槿很困难才伸出两只手活动,墨儿也不困,就陪在古羽槿身边说说话。

      看着长长的丝带在古羽槿手里绕来绕去,墨儿看不出形状,等不及古羽槿手里的东西做好,好奇出声,“公主,你这是在做什么?”

      古羽槿一丝不苟地继续手里的活,“做同心结,在亦王府的时候,张妈教的。”

      墨儿看了一眼古羽槿的表情,“公主,还做这个干什么?”

      “做好之后很漂亮,但是过程很繁琐,丢太久不练的话就要忘记的。”

      “公主,你生病了,等病好了再做也可以,今天早点休息吧。”

      古羽槿耍起性子,坚决地说道,“不行,中间不能停,不然前面都接不上了。墨儿你先去睡吧。”

      “是什么东西让羽儿如此着迷?生着病也不能耽误。”

      和凌轩谈话之后,文乔心里一直不舒服,看到古羽槿房间灯还亮着,就进来看看古羽槿,看到古羽槿手里不曾见过的物件,也是十分好奇。

      古羽槿依旧没有放下手里没编好的同心结,只是停下了动作,“娘,没什么特别的,我们不也常用丝线编成穗子吗?这是宇扬的一种,叫同心结。”

      “同心结”,文乔口中默念,“刚听你说编这个不能断,你继续吧,娘就是来看看你。”

      古羽槿的手指又继续在丝带中穿梭,同时对文乔解释道,“也不是不能停的,只是我还不熟练,教我的张妈很厉害,有时编得好还可以卖些钱。”

      似有似无地,文乔觉得古羽槿仍然放不下宇扬,至少,在一个宇扬特有的同心结上,文乔看到了古羽槿的认真和用心,而不再是回到漠北后对很多事都淡漠的那个古羽槿。

      “羽儿,能不能和娘说说宇扬的事,说说扬逡亦?”

      古羽槿眼眸低垂,手里动作短暂停顿又继续,“娘,宇扬没什么特别的,扬逡亦也很普通。”

      文乔注意到古羽槿脸上瞬间消失的平静,和强装的冷静,“羽儿,她再普通,总有让你心心念念的原因吧。人家说酒后吐真言,你是梦里露真情,跟娘说说好过一个人憋着。”

      眼泪瞬间滑落,似乎被隐藏得太久,全部迫切而不受控制地涌出,手里的同心结散落,被封存
      不久的记忆趁机溜出,在古羽槿身体各处留下悲伤。

      文乔坐到古羽槿身边,什么也不再说,用母亲最温暖的怀抱接纳着古羽槿的泪和伤,让古羽槿找到最安全的地方大声哭泣,不需要强忍,不需要强颜欢笑。在古羽槿颤抖的身躯和声嘶力竭的哭声中,文乔明白了扬逡亦在古羽槿心里的不普通,门外的古崇贤也清楚,却并不打算付出实际有效的行动去安慰。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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