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以宠爱之名（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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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款款将至。
近半个月来，全国各大媒体报纸争相报道的一则新闻似乎始终还带着夏天滚烫的余温。
“安若素与星辰神秘高层热恋，微博高调秀甜蜜。”
安若素自出道以来一直走文艺清新路线，自戛纳封后之后粉丝更将其捧为天仙，《心机》公映在即，已经有狂热粉丝放出话来公映那天要组团包场给安若素一个票房冠军，其粉丝号召力可见一斑。
安若素高调示爱的时机选的太过恰到好处，但她的粉丝愿意买单，炒作也好，情难自禁也罢，已经没有人去在乎。
《心机》即将公映，几个月的忙碌似乎也终于望到了尽头。
郭凝早早回了家，泡了个舒服的热水澡，头发尚未擦干，便穿上围裙一头扎进了厨房。
西湖醋鱼，凤尾虾排，盐酥鸡，蒜蓉茼蒿，干煸四季豆，浙菜沪菜粤菜湘菜八大菜系叶少爷点了一半，最后还颇为随意的说再随便做个汤，务必少盐少油。
郭凝厨艺尚可也仅仅是能够用来果腹，应付一下番茄炒蛋素炒土豆丝之类绰绰有余，可要她去做满汉全席那就当真是为难她了。
叶烬阳和她在家时鲜少开火做饭，叶少爷崇尚效率，总觉得在厨房做几十分钟的饭纯粹是耽误时间浪费生命，有那些时间倒不如晚些去做些更有意义的事情。
因而叶烬阳一般都会提前预定餐厅，让郭凝点菜，下班后两个人便直奔主题，省时又省力。
偶尔在家吃一两顿饭，叶烬阳也好养活的很，通常都是郭凝做什么他吃什么，从来不挑食。
可最近叶烬阳却反常得厉害，不仅天天晚上准时回家报到，竟然学会了提要求讲条件。
“今天我要吃剁椒鱼头。”
“今天我要吃烧麦海参。”
“今天我要吃四喜豆腐。”
......
在无数次通过自己做出来的失败品委婉的表达了自己实在是力不从心而叶烬阳不仅不视而不见反而得寸进尺的提出要吃总统黑菌干酱汤这样无耻至极的要求之后，郭凝终于罢工不干。
“这是什么？”餐桌上的某人对着面前一碗油腻腻的东西皱眉。
“总统黑菌干酱汤。”
“这不是泡面？”某人的眉头拧得更紧，抬头冷冷看着一脸挑衅回望自己的郭凝。
“总统黑菌干酱汤......味的泡面。”郭凝把一双筷子拍到叶烬阳面前，爱吃不吃。
叶烬阳黑着脸沉默了半天，终于咬着牙说出了一句：“很好。”
第二天上班，郭凝便收到了匿名的同城快递，在一干好奇心高涨的同事围观下，郭凝拆开包裹，里面一本精装《家庭实用菜谱大全》赫然在目。
整整十天，各色菜谱被源源不断邮寄到郭凝公司，从中国八大菜系到世界三大菜系，应有尽有。
为此八卦的苏茉茉嘲笑了她足足半个月，郭凝不堪其扰，只好捧着菜谱在家里晃来晃去，向叶烬阳示意自己已经在学，不要再去给她邮寄那些乱七八糟惹人笑话了。
叶烬阳不仅口味刁钻，整治人的手段更是花样迭出，斗智斗勇郭凝都算不上他的对手，只好就范乖乖去研究菜谱，半月下来，竟然小有所成，几样家常菜也能变着花样去做，堪堪上得了台面。
其实这些日子里叶烬阳的反常，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安若素。
叶烬阳不说，郭凝也就不问，但这不代表她不懂。
这世间的爱情大多没有道理可讲，我爱你你爱她的故事时有发生，郭凝似乎早已习惯和叶烬阳这样的相处模式，他一面为着别的女子伤心伤神，一面和她纠缠不清。
他不觉愧疚，她也不觉厌倦，似乎理应如此。
或许这叫做犯贱，也可能，是自己，自作自受。
郭凝将水龙头开到最大，鲜绿的菜叶泡在水了娇翠欲滴，格外喜人，她纤纤十指泡在水里，被粼粼水波扭曲成奇怪的形状，有种病态的苍白。
郭凝的手并不细嫩，但胜在手型修长美丽，总能弥补一些后天的不足，记得莫小苏有这样一个言论，说是女孩的手要常保十八|九，那时候她只是不以为意地笑笑，却暗暗把这句话听到了耳朵里。
回家后她对着灯光仔细观察自己的双手，皮肤的纹路粗大而干燥，指肚摩挲上去时有粗粝的质感，像一块色泽暗淡经纬稀疏的棉布，被时光与磨难织就，无论如何，再也变不成丝绸。
然而纵使是丑陋的一块棉布，上面却书写了她最最刻骨铭心不堪回首的岁月。
门铃乍然响起，郭凝从那一段冰凉疼痛的回忆中找回自己，甩甩手上的水珠去开门。
门口一张放大的俊脸赫然出现在眼前。
来人穿一件粉色小领衬衫，白色九分裤，光脚蹬着一双米黄色复刻板鞋还挎着鼓鼓囊囊一个编制手提包，打扮的像个随时等待被街拍的明星。
和清清冷冷站在后面穿黑色系立领西装的叶烬阳一比，他简直就是一只花孔雀。
“嫂子好啊。”程澈眨巴着他那一双标志性桃花眼，时时刻刻不忘放电，左边嘴角轻轻向上一扯，一张脸顿时痞气十足。
“进去。”叶烬阳在背后不声不响，抬脚便把堵在门口的程澈踹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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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凝尴尬的把做的一塌糊涂的几样菜端到桌上，搓了搓手，坐下。叶烬阳站在一边看着她，神色难明。
客厅里程澈全然不觉餐厅里两人的波涛暗涌，拿着遥控器看电视看的兀自欢乐，卡通片的背景乐断断续续飘过来，郭凝默默擦去额头的冷汗，打破许久以来的沉默：
“吃饭吧。”
叶烬阳一双锐利的眼睛在郭凝做的那一坨坨东西上面扫了几个来回，面无表情的慢慢踱回了客厅。
留下郭凝坐在餐桌前坐立不安。
桌上的几盘菜惨不忍睹得各有千秋。
西湖醋鱼放多了醋，勾芡似乎也过了，一盘鱼摆在那里黏黏糊糊酸气冲鼻，凤尾虾排被郭凝从金黄炸成焦黑，上面浇了一层番茄酱，红黑相配格外有时尚感，盐酥鸡根本面目全非，郭凝果断的把它藏在了厨房。
几盘菜里只有蒜蓉茼蒿稍有姿色，只因为这道菜着实容易，想炒得难看些还需要点功夫。
郭凝恨恨地盯着一桌子的失败品，有些负气地想，如果叶烬阳提前告诉她有人要来家里吃饭，她一定会拿出看家本事露一手自己的独门绝技番茄炒蛋的，怎么会做出这么一桌四不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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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程澈盯着餐桌的一个角，苦心思索斟酌语气，显然是在拿捏怎样的措辞才不会伤害到她。
程澈贴心的举动让郭凝羞愧的埋下头。
“要不然我们去外面吃吧。”郭凝低头抠着自己的衣服上的小小纽扣，闷闷地开口。
程澈闻言眼前一亮，几乎在餐桌上跃起，可看一眼旁边阴沉沉的叶烬阳，扭了扭身子坐正，抻抻自己的衣角，轻咳两声，稳重道：“好啊。”
“哥......”想起坐在自己旁边的叶烬阳还没有表态，程澈立马狗腿的扭过头去征求叶烬阳的意见。
叶烬阳若有所思地瞟了程澈一眼，点点头，表示同意。
程澈欢呼一声，得寸进尺十分热心地建议，“我想吃川菜，剁椒鱼头，麻婆豆腐，水煮肉片。”说起自己喜欢吃的菜，程澈一双眼睛都在闪闪发光。
叶烬阳偏头去看郭凝，似在征询。
“我没意见。”叶烬阳第一次带朋友回家吃饭，却被她搞砸了，郭凝心中万分惭愧。
叶烬阳沉吟片刻，终于开口：“那走吧。”
他脸上笑意温柔，眉梢眼角的弧度都舒展柔和。
倘若往常，程澈看到叶烬阳这副模样一定会大呼糟糕，然后逃的远远地再也不回来。然而现在，他一门心思只惦记着水煮肉片，其他皆已入不了他的眼。
只见程澈利索的站起来便向外走，动作潇洒，一张笑脸如洋洋春风拂面，单纯的像个大孩子。
“你留下。”叶烬阳语气懒懒的，硬生生止住程澈已经迈出餐厅的脚步。
“哎？”程澈似是没反应过来，后背僵了一下，两步倒退回来，哭丧着脸，“哥......”
“这么多菜。”叶烬阳悠悠指着桌上卖相堪称惨烈的几盘菜，向目瞪口呆的程澈展颜一笑，“不能浪费。”
“什么？！”
程澈扭曲的表情让郭凝更加惭愧。
程澈挣扎着想再负隅顽抗几下，眨巴着眼睛泫然欲泣可怜兮兮地看叶烬阳。
“S——S——C”叶烬阳用做出三个字母的口型，程澈哀嚎一声，老老实实坐回了餐桌前坐下。
“嫂子，你们去吧，我看家。”程澈义正言辞，末了还很勉强的笑了笑。
“我们去吃川菜，剁椒鱼头，麻婆豆腐，水煮肉片，你想吃什么我们都替你吃。”叶烬阳拍拍程澈的肩膀，好心安慰。
“唔~~”程澈悲鸣一声，扭头冲进了另一边的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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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的风从车窗的缝隙中漏进来，带着些微类似呜咽的声响。
郭凝瑟缩着身子把头靠在车窗冰凉的玻璃上看着外面疾速倒退的街景看的入神，尽管冷的发抖，却还是执拗地开着车窗。
一件黑色立领西装被抛在了郭凝身上。
郭凝默不作声地将西装裹好，歪过头去看驾驶位上一丝不苟盯着前方路况的男人，夜色低迷，窗外灯火流转，他的侧脸线条尤为冷静美好。
“喂。”郭凝不怕死地拿手去戳叶烬阳的脸颊，指尖还未碰上他丝毫，就被叶烬阳的大手捉住。
“怎么这么凉。”叶烬阳下意识的皱眉，他剑眉狭长几乎没入鬓角，皱起来的时候会在眉头聚成一个小小的川字，几年不见，他皱眉的次数似乎更多，眉间已经有了浅浅的纹路，就连安睡时都不曾彻底展开。
郭凝任叶烬阳握着她的手，不去管他方才不悦的语气，自顾自地拿另一只手扣扣车窗。
“你知道么，我觉得靠着温度低的东西，才能思考。”
“那你现在需要思考”身边人叙述的语气，平淡无波。
叶烬阳不用香水，衣服上只有洗衣店里不知什么香型的药水味和领口上沾染的些微沐浴露的淡淡味道，郭凝挣开叶烬阳的手，一点一点滑下身子，把脸埋了进去，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郭凝从叶烬阳的衣服中探出头来，幽幽道：“我觉得程澈很面熟。”
叶烬阳飞快地看了郭凝一眼，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电话铃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听不清楚，叶烬阳的言语简练，大部分都是“知道了”“好的”诸如此类，无法正确判断对话内容。
“程澈发飙了，我们回去吧。”叶烬阳挂断电话，把郭凝那边的车窗关上，顺便揉乱郭凝的头发，“不要总是想些没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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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睡得不甚安稳，四年前的荒唐往事最近总是频繁入梦，每每惊醒，都是一身冷汗涔涔。
半夜郭凝从梦中触目皆是的血红当中浑身是汗地醒来，一只手覆上眼睛，眼角处竟有已经冷掉的水渍，蒸干后皮肤紧的发疼。
月色从窗帘的缝隙中悄悄流进来，在地板上刻出一线稀薄光亮，照出这一间房间里静默的家具的大体轮廓，还有枕边人沉睡的脸庞。
郭凝发了许久的呆，才又轻轻躺回到床上，一点点拉高被子，直到整个人都蜷缩了进去。这才安心的扭了扭身子，继续睡去。
直到被子里面传来轻微的鼾声，在旁边一直睡得安稳的叶烬阳才缓缓睁开眼睛。
这房间沉重的黑暗簌簌落在他的眸中，顷刻沉没。
“很快就会结束。”
郭凝起了个大早，眼下挂着一对硕大的黑眼圈，用茶叶包冰敷了半天也不见起色，郭凝正对着镜中自己的熊猫造型忧愁不已的时候，叶烬阳突然裹着一条毯子冲进了卫生间。
“电话。”叶烬阳有起床气，现在脸色十分难看，动作也粗暴，郭凝嘹亮地唱着欢乐颂的手机被他拿在手里直接丢了过来。
好在郭凝的手机一直不怕摔，她从地上捡起自己手机，看一眼来电显示，竟然是莫小苏。
莫小苏自岑落毁约门发生之后便和郭凝失去了联系很久，今天她突然打来电话，郭凝心中突然隐隐不安，像是大雨倾盆之前压抑的铅灰色天空，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却偏偏无迹可寻，只有厚重的空气像一床闷热的棉被，紧紧地把人裹在里面。
每一个毛孔都充斥着不能排遣驱赶的潮热，黏答答的一直蔓延到心底。
电话一接通，莫小苏那边劈头盖脸两句话：
“刚才接电话的男人是谁？！”
“今天不要出门。”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以宠爱之名（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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