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雕倚天][杨过张无忌同人]红尘有你》南瓜大魔王

77、[9-6]

　　[6]
　　两人既然打定了主意，就带郭襄往古墓而去。汗血马脚程甚快，虽没有全力奔驰，不过两日，也到了终南山下。
　　他俩去年中秋之后回到古墓，而后下山去一路历险，到如今才终于重回故地。两间茅屋依然立在原处，屋顶上爬满了藤蔓，炎炎夏日里一片绿意盎然。夕阳将要落下，把屋顶粉红雪白的小花都染上了朦胧的彩色，杨过拉着张无忌站在屋前，只觉得这近一年来的时光，如同做了场凶险离奇，美噩参半的幻梦。两人四目相对，一时怔怔无言。
　　郭襄在一旁不知二人的心思，她只知肚子饿了，就得哇哇大哭，两人冷不丁被她吓了一跳，赶紧手忙脚乱的拿出从山下农家讨来的牛乳合上炒米粉，慢慢的喂她吃饱，又好容易才哄得她睡着。他俩心里虽然都记挂着小龙女和绿萼，但见天色已晚，便决定先在茅屋中过一夜，等明日清晨再从水溪处潜入古墓查看。
　　及至第二日天色将明，却从远处传来了兵刃相交之声。两人在梦中惊醒，翻身跃至屋外。杨过略一分辨，知道声音从重阳宫方向传来，他平生最恨全真教的道士，本来不想理会，但突然间见到一只银色轮子呜呜有声，激飞上天，正是件熟悉已极的兵刃，不由一愣。张无忌也看的清楚，他微一迟疑，说道：“是金轮法王来了！他为蒙古出力，既然在此，定然没什么好事。”
　　杨过怎么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只觉无奈，说道：“你这爱管闲事的毛病看来真是改不了了。”但他嘴上虽如此说，脸上却也忍不住好奇之色，张无忌瞧得心中暗笑，便向他道：“那你去是不去？”杨过想起幼年时见过霍都王子与达尔巴在重阳宫挑衅，郝大通等全真七子都不是他们的对手，现下可是金轮法王亲来，那他们定然更难招架。他想到此处，眼珠一转，说道：“好罢。咱们去看全真教那群牛鼻子的笑话去。”
　　张无忌摇了摇头，与杨过回屋将郭襄安顿妥当，两人取了君子淑女剑在手，循声而去。

　　此时此刻，在重阳宫后玉虚洞前的青松林畔，一位绿衣少女身受重伤，横卧地下。金轮法王、尼摩星等正与全真五子合力围攻一位白衣少女——这一战已至尾声，白衣少女双手持剑，面色寒如冰霜，但她以一人敌九大高手，终究不免到了力竭之时，眼看金轮法王手中的铜轮砸下，便会取她性命，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人大叫道：“龙姑娘，小心！”身形一晃，抢到她身前，用背脊为她硬生生挡下了金轮法王的一记重击。
　　这一轮之上的威力，足可以裂石开山，肉身怎能抵挡得了？那人立时向前俯冲，撞正了少女所持长剑的剑锋，霎时间剑刃已透胸而入。
　　在场众人满以为白衣少女定然无幸，哪想到这一下变故？都是大吃一惊。
　　小龙女怔怔的望着面前之人，原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全真派的首座弟子尹志平。她心中原本恨极了此人，但见到他为救自己性命，背遭轮砸，胸中剑刺，受的全是致命重伤，在这一刹那间，满腔憎恨尽化成了怜悯之意，柔声道：“你……你又何苦如此？”
　　尹志平听小龙女这一句温柔的话语，只觉得心中欣喜若狂，对身上所受诸般苦楚全无半点在乎，颤声道：“龙姑娘……我……我自知实在是对你不起，你……你要是肯原谅我……我……”
　　小龙女又是一怔，但见他口吐鲜血，性命已在顷刻之间。她心中不忍，犹豫了片刻，终于长叹一声，正待说话——本来那九人突遇变故，暂时罢手，但丘处机见爱徒瞬间死于非命，一时间心如刀割。他并不知中间种种原委曲折，只道古墓派是本教大敌，绝想不到尹志平是自愿舍身相救，还道小龙女使出了什么妖术。狂怒之下，更不多言，双手陡然拍出，直击小龙女胸口。
　　丘处机的武功在全真七子中向居第一，这一下情切出招，掌力雄浑。小龙女本就不以力量见长，更兼这一番恶战之后，气力已难以为继。她自知无法硬抗，便不愿再理，转头见公孙绿萼身旁的一丛玫瑰花开的甚是娇艳，淡淡一笑，心中不知想到了什么，面上尽是温柔之色。
　　便在这电光石火之间，只听两人同声大喝：“住手！”青松旁两条人影同时飞出，跃入了九人包围之中。其中一人挡在小龙女身前，双手齐出，为她接下了丘处机排山倒海般的一掌，另一人伸手将小龙女抱在怀中，一闪一晃之间，已经跃出了战圈。

　　在杨过和张无忌赶到之时，正见到丘处机向小龙女出手——她却是全不抵抗。两人被吓得心胆俱裂，立时跃出相救。小龙女原本料定今日定然无幸，再想不到杨过竟不知怎么得突然来到，救下了自己的性命——她一怔之下，不禁挣扎道：“绿萼妹妹……被那些老道士打了一掌，你快带她去了，我来……我来断后……”
　　杨过见公孙绿萼面如金纸，呼吸细弱，显是身受重伤。眼前强敌环饲，知道要救下她退走，当真殊为不易。而小龙女一番剧斗之下，肺腑遭创，已没有半分力气，又岂能再战？见她犹在逞强，心中一痛，眼泪掉了下来，当下连连摇头，纵身跃到了玫瑰花旁，将她轻轻放在了公孙绿萼身边，柔声道：“你放心，有我和无忌在，定能救你和绿萼妹妹……”
　　小龙女望向场中，果然见到张无忌同丘处机手掌相接，正以内力相较。她凄然一笑，轻声道：“无忌……他也来啦。我还以为再也见他不到。真对不起。我……我又连累了你们。”
　　杨过勉强笑道：“姑姑说的是什么话，你什么时候连累过我们？要不是因为我们，说不定你现在还好好的呆在古墓之中。”
　　小龙女轻轻叹道：“不，你不知道。这一切全是因我而起，是我……都是因为我错怪了无忌……”
　　原来那日杨过和张无忌在郭府花园中说话之时，小龙女无巧不巧，正隐在山石之后，将二人的话语尽数听在耳中。她自幼在古墓中长大，与人世隔绝，虽然年纪已过二十，心性却还与孩童无异。只因杨过是自己亲近之人，便觉得他的性命宝贵，至于襄阳满城的百姓，又与他们有什么相干？是以她才不愿张无忌前来，怕他阻挠，而现在听杨过当真被他劝服，决定不再去刺杀郭靖、黄蓉二人。她心中觉得自己全心全意都只为救杨过，而张无忌的几句说话，轻轻易易便能让杨过甘心不要性命。欲待现身再劝说几句，但转念又想到，他二人之间的关系，怎容得下自己置喙？想到此处，大为伤心，只觉得人世间千头万绪，徒让她烦恼不已，那还不如回古墓去罢。可是杨过的性命已危在旦夕之间，要让她全然丢下，一时又如何能做得到？
　　直到他们跟在郭芙等人之后去了，她慢慢从藏身之处走出，走走停停，心中犹豫不定，最后坐在一丛玫瑰花旁，不知不觉发起呆来。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见左首屋中传出一人说话之声，说的是：“你开口小龙女，闭口小龙女，到底有完没完了？”
　　小龙女心中一惊，暗想：是谁在整天说我？
　　另一个声音道：“当真奇了，你在路上见人家说了一句小龙女，就赶上去殷勤帮忙，我怎么倒说不得了？”
　　先一人道：“这里是人家府上，你……若叫人听见了，我全真教的名声何在？”
　　后一人道：“嘿嘿，你现在又假模假式的作甚？那晚终南山幕天席地的销魂一刻，你可曾想到我全真教的名声了？”
　　小龙女听的更是吃惊，想到了那晚……那晚……是张无忌对自己意图不轨，难道让这两个道士瞧见了么？她已听出屋中二人是尹志平与赵志敬，便悄悄走到窗下，凝神细听。此时两人话音转低，但小龙女离的甚近，仍是听的清清楚楚。
　　尹志平无奈道：“赵师兄，我自问并无对你不起，你要我干什么，我便干什么。我只要你别提这一件事，可你却越说越凶，到底是为什么？”
　　赵志敬冷哼一声，说道：“我怎么知道，我就是忍不住，不说不行。”
　　尹志平声音突的转高，恨恨的道：“你就是妒忌我，没错，那时候她给欧阳锋点中了穴道，动弹不得……我……我才得以接近她片刻，要不是张无忌来阻拦，也许我……可是我现在也不会后悔……我只后悔为什么要告诉了你，就因为我跟你说了，你这般日夜不断的折磨我……”
　　赵志敬冷笑道：“是啊。你本来用不着告诉我，可你心中忍不住，非跟人说说不可。那好啊，我就天天跟你说，无时无刻的提醒你，你怎么又害怕了呢？”
　　小龙女心中本来将一切根源都归在终南山的那一夜上，她认定始作俑者是张无忌，虽然后来原谅了他，心里的烦躁不解也总算是有了个去处。现在猛然听见了赵尹二人的几句话，双脚再也移不开步子，脑海中更是一团乱麻，翻来覆去的想着：原来是他？……原来不是他？是我错了？是我冤枉他了？之所以现在到了这个地步，都是因为我么？不……怎么会……
　　突然墙壁‘砰砰’大响，尹志平以头撞墙，口中叫道：“你说罢！你说罢！就让天下人都知道了，我也不怕……不，不！赵师兄，你要我干什么都行，我只求你别再提了！”
　　赵志敬声音冷酷，说道：“好啊，我叫你去杀了杨过。你做得到么？”
　　尹志平喃喃道：“这……他武功太强，即使没有张无忌，我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赵志敬道：“咱们全真派玄门武功是天下武术正宗，还会怕这小子？他那些旁门左道，何足为奇？但教他撞在我的手上，哼哼……我不会让他舒舒服服的送命，需得先坏了他一双招子，再断他双手双脚，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才算是出了一口恶气！”赵志敬深恨杨过，说到此处，语气刻毒，牙齿也咬得格格作响。只听得小龙女在窗外打了个寒噤。若在平时，她早已破窗而入，一剑一个送了他们性命，但此时心中烦乱懊恼，迷迷糊糊，虽然听着他二人说话，但他们话中之意，竟然一时难以领会。
　　尹志平冷笑道：“你当真一厢情愿，咱们的玄门正宗，未必就及得上人家的旁门左道了。”
　　赵志敬怒骂：“混账，你与小龙女见不得人，不清不楚，就当了全真教的叛徒，连人家的武功也赞到天上去了！”
　　尹志平连日受辱，再也忍耐不住，喝道：“你再说一次？”
　　赵志敬自恃对方有把柄落在自己手中，只要宣扬出来，尹志平非被处死不可，是以一直对他侮辱百端，听他竟敢出言不逊，心想若不将他制得服服贴贴，自己的大计便难以成功，当下踏上一步，反手便是一掌。
　　尹志平没料他突然动手，急忙抵头，这一掌重重的打在他后颈中，打得他身子一幌，险些儿跌倒。他狂怒之下，抽出长剑，挺剑直刺。
　　赵志敬侧身避过，拔剑还击，口中喝道：“好啊，这便动上手了！”
　　尹志平嘶哑着嗓子道：“给你这般日夜折磨，左右也是个死，不如今日让你杀了，倒也乾脆。”两人瞬时斗在一处。尹志平与赵志敬所学招式全然相同，一旦动手，本不易分出高下，但他郁积在心，竟是求拚个同归于尽的打法，而赵志敬却另有重大图谋，决不肯伤他性命，是以十数招一过，赵志敬已被逼到了屋角之中。
　　就在此时，他二人同时听到窗外一声呼唤：“龙姐姐，你怎的在这里？”心下巨震，当的一声，两剑分开，两人同时喝道：“是谁？”
　　小龙女缓缓的道：“是我。”
　　赵志敬又惊又惧，颤声道：“你……你是谁？”
　　小龙女道：“我是小龙女！”

　　公孙绿萼本来与赵尹二人住处相近，送走了杨过和张无忌之后，一时间也睡不着。听二道屋中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忙披衣赶来，却见两人似乎正在相斗，而小龙女呆呆的站在窗前，不知想些什么，不禁出声呼唤。
　　她这一声叫出，二道具是大惊，待小龙女一声回应，尹志平伸手推窗，果然见明月之下，一前一后站着两位少女，其中白衣的那位——不正是让自己日思夜想，魂牵梦萦的小龙女么？
　　他怔怔的道：“是你？”
　　小龙女点了点头，问道：“你们所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尹志平见小龙女已然知道了事情始末，心中却像轻松了几分，叹道：“是真的。请你杀了我罢！”说着倒转长剑，递了过去。小龙女终于相信自己真是错怪了张无忌，而这种种烦恼痛苦，皆自面前此人而起。见他将长剑递来，心中想到：我得杀了他！转瞬又想：现在就算杀了他，过儿的毒又能有解药了么？
　　赵志敬见小龙女神色变幻不定，竟自顾自的发起呆来，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伸手抓住尹志平胳膊用力一拉，抢步出门，往外急奔。尹志平本来就魂不守舍，被他一拉之下，踉踉跄跄的跟了出去。
　　公孙绿萼瞧得大惑不解，只见他们三人刚打了个照面，没说几句话，突然之间两位道长逃命般飞奔而去，小龙女兀自站在原地，口中轻声低喃，不知说的什么，便走了过去，柔声道：“龙姐姐，你怎么啦？”
　　小龙女猛然抬起头来，见到了面前的公孙绿萼，低声对她道：“我……原来是我害了过儿如此，……我……可不能呆在这里了。”
　　公孙绿萼只听到她说什么‘不能再呆在这里’，匆忙间也没法去找杨张二人，忙道：“你去哪里？我跟你同去。”
　　小龙女想了一想，说道：“我心中难受，大概还是要去把那两个道士杀了才行。”公孙绿萼知道她说得是赵尹二人，虽不知小龙女与他们到底有什么过节，但想来多半应是他二人不对，只是他二人也算对自己有恩……
　　小龙女见她面色迟疑，轻轻叹道：“那我走啦。绿萼妹妹，你要是见到了无忌，请替我向他说声对不起。”她话音未落，身形一动，便要跃出。公孙绿萼哪能让她独自涉险，情急之下抱住了她手臂，叫道：“龙姐姐，你去哪里，让我陪着你一起。”
　　小龙女一怔之下，还待说话，却见远远有些人执了灯笼正往这边而来。她微微一笑，便道：“那……我们走罢。”当下再不犹疑，展开轻功，带着公孙绿萼向东出城。她两人跟随在赵尹二道身后，本来一路上尽可以下手，但其中又有诸多变故，数番际遇，最后一直跟到了终南山下。
　　时逢全真五子闭关，赵志敬回到重阳宫中，先使计夺得了掌教之位，又勾结蒙古众人，要令全真教受蒙古的敕封——蒙古与大宋势如水火，其它弟子如何能服？当即推尹志平为首，出声反抗，闹成一团，便在这时，被数十名蒙汉西域中的武功好手闯了进来。原来忽必烈猛攻襄阳，连月不下，军中疫病发作，只得退兵。但他不甘徒劳无功，便派人广为收罗中原英豪，以图后事。此番拉拢赵志敬笼络全真派，正是他的计划之一。可他也知全真教禀性忠义，未必顺利，是以又派金轮法王一众埋伏在终南山周围，见全真教违诏抗旨，就要用武力压服。
　　全真教的守备其实可称严密，但一来事发突然，再者赵志敬事前又多作布置，将外间守卫的道人全数召回，是以尹克西等人到了重阳宫外也无人发觉。这时他们突然现身，全真教道众仓促间如何能敌？只得且战且退，往全真五子闭关的玉虚洞前退去，但敌方人多势众，终于被逼至绝路，赵志敬已恨尹志平入骨，见他退无可退，上前一步，提剑就要当胸刺下。
　　小龙女与公孙绿萼赶到重阳宫中，正逢全真教内讧，蒙古武士大举进袭之时，小龙女自然不在乎这些是是非非，可是见到赵志敬要对尹志平下手，这一剑却怎能让他刺了？立即现身。赵志敬乍见小龙女同公孙绿萼二人，心中一惊，想到这一路上被她二人追的魂不守舍，随即又想到眼下他身边高手如云，她们竟胆敢来此，当真是天赐其便，便喝令手下上前围攻。蒙古武士自然不理会他，但也有十数位亲传弟子左右抢上。
　　诸人本想不过两个年轻女子，纵然武功高强，也能倚多取胜，谁能料到小龙女自有一番奇遇，陡然间武功倍增，此时双剑在手，剑招不同，居然以一人之力，使出了玉女素心剑法！她本来心情郁结，全真道士先来发难，她乘势还击，满腔愤恨都发作了出来，双剑似两条银蛇一般，快如闪电，只听呛啷、叮当之声连响，‘啊哟’、‘不好’之声此起彼落，顷刻之间，全真道人手中长剑落了一地，每人手腕都中了一剑，无一人有招架之力，当即纷纷退后，一时间玉虚洞前只剩下了尹志平等一干人。赵志敬见情势不妙，赶忙抢步夺路，小龙女心中最恨之人当推尹志平为首，是故也不拦他，上前一步，挥剑便要取尹志平性命！
　　尹志平见小龙女长剑已到眼前，生死荣辱全已置之度外，引颈就戮，心中反倒觉得一片坦然。便在这时，猛听得砰然一声大响，玉虚洞前大门霍然而开，五个道人从洞中抢了出来，正是丘处机、刘处玄等全真五子。丘处机甫一出洞，就见小龙女挺剑向尹志平刺下，当即大喝一声：“住手！”五人甚有默契，突然间十掌齐出，向小龙女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