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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分两头,郭靖与张无忌骑马出城,张无忌所骑也是千里挑一的快马,虽与郭靖的汗血宝马不能相比,脚力也甚是迅捷。不到半个时辰,两人就来到了蒙古大营。
忽必烈听属下来报,他没想到郭靖来的这般快,当真是又惊又喜,忙命将人请入账来。
郭靖带着张无忌走进大帐,见一位青年居中而坐,方面大耳,双目深陷,仿佛又见到了把兄拖雷一般,心中一动,想起少年时与拖雷情深意重,现今却是阴阳两隔,不由得眼眶一红,差点掉下泪来。
忽必烈下坐相迎,深深一揖到地,说道:“先王在日,时常言及郭靖叔叔英雄大义,小侄仰慕无已,日来得睹尊颜,实慰生平之愿。”
郭靖还了一礼,说道:“拖雷安答和我情逾骨肉,我幼时两母子托庇在成吉思汗麾下,极仗令尊照拂。令尊英年,如日方中,不意忽尔谢世,令人思之神伤。”
忽必烈见他言辞恳切,情真意挚,心中也动了真情,便一一将他引见与潇湘子、尹克西等人,又请他上座。
张无忌假作与诸人不识,立于郭靖身后,就似个侍从模样。金轮法王等均不知他搞什么名堂,见他不搭理诸人,也就不去同他说话。只有马光佐满脸喜色,向他叫道:“老弟,你……”他话未出口,尹克西抢先狠狠在他大腿上掐了一把。马光佐‘啊哟’一声,叫道:“是谁掐我?”尹克西并不出声。马光佐不知刚才是谁捏他,口中止不住骂骂咧咧,一时却也把张无忌忘了。
郭靖坐下后饮了一杯酒,忽必烈便向左右吩咐:“去请两位武爷来此。”
座下武士领命而出,不多时推了武敦儒、武修文二人进账。两人手足被牛筋牢牢捆绑,移动艰难,好容易到了郭靖面前,见到师父,不免满脸羞惭,只开口叫了一声:“师父!”低下头再也不敢再抬起。
郭靖原本恼他们贪功冒进,闯了这样的大祸,但见二人衣衫凌乱,遍身血污,也知道是在拼死抵抗后才失手就擒,不禁心软了几分,想到他二人虽然考虑不周,却也是为国为民,于是温言说道:“武学之士,一生中总要受无数折磨挫败,那也算不了甚么。”
忽必烈假意斥责手下道:“我命你们好好的款待两位武爷,怎么如此无礼?快快松绑。”左右人等忙去解二人绑缚,但牛筋浸水,深陷肌肤,一时难以解开。郭靖见如此,便走下座去,拉住了武敦儒胸前的牛筋两端,轻轻往外一分,牛筋登时崩断,跟着又扯断了武修文身上的绑缚。这一手功夫瞧来轻描淡写,殊不足道,其实却需要极深厚的内功。潇湘子等人相互望了一眼,也不禁暗赞他武功了得。
郭靖知道今日敌人决不能就此善罢,定会有一番恶战,二武这般情况,若不早走,自己反而要分心相顾,当下向众人作了个四方揖,朗声道:“小徒冒昧无状,承王爷及各位教诲,兄弟先在此谢过。”转头向武氏兄弟又道:“你们俩先回去告知师母,说我会见故人之子,略述契阔,稍待即归。”
二武兄弟对视一眼,他俩昨晚行刺不成,知道敌营高手如云,怎能不担心郭靖安慰?还待再言,郭靖现出严厉之色,说道:“快些走罢!你们去禀报吕安抚,请他严守城关,不论有何变故,总之不可开城,以防敌军偷袭。”他这句话是故意叫忽必烈等人听到,为让他们明白,即使自己遭遇不测,襄阳城也是决不降敌。二武见师父涉险相救,心中又是感激,又是自悔,哪里还敢多言?于是听令回城不提。
郭靖见他二人走远,方回到座上。忽必烈笑道:“两位贤徒前来行刺小侄,郭叔父谅必不知。”
郭靖道:“我确实并不知情。小孩儿不知天高地厚,胡闹得紧。”
忽必烈举杯道:“想我与郭叔父相交三世,郭叔父念及故人之情,必不至此。来,我们干了这杯。”
两人同时饮干了杯中酒。郭靖放下酒杯,正色回道:“那却不然,公义当前,私交为轻。昔日拖雷安答领军来攻襄阳,我曾起意行刺义兄,以退敌军,适逢成吉思汗病重,蒙古军退,这才全了我金兰之义。古人大义灭亲,亲尚可灭,何况友朋?”
这话一出,座中金轮法王等相顾变色。忽必烈却如没听到般,含笑又道:“既然如此,郭叔父何以又说两位贤徒胡闹?”
郭靖叹道:“想他二人学艺未成,不自量力,贸然行刺,岂能成功?他们失陷不打紧,却教你多了一层防备之心,后人再来行刺,那便大大不易了。”
忽必烈哈哈大笑,说道:“我久闻郭叔父忠厚质朴,口齿迟钝,原来却是传闻错了。”
众人见郭靖孤身一人,赤手空拳深入千军万马之中,面上也毫无惧色,在敌营中言辞如此锋锐,这股气概当世又有几人能及?心中无不暗自钦服。忽必烈也对他甚是喜爱,若能将此人罗至麾下,不是胜于得十座襄阳城?便道:“郭叔父,赵宋无道,君昏民困,奸佞当朝,忠良含冤,我这话可不错罢!郭叔父是当世大大的英雄好汉,何苦为昏君奸臣卖命?”
郭靖道:“不错,理宗皇帝乃无道昏君,宰相贾似道是个大大的奸臣。但郭某并非为昏君奸臣所用,只是心愤蒙古残暴,侵我疆土,杀我同胞,郭某满腔热血,是为我神州千万老百姓而洒。”
众人听他这句话,又是一怔,万料不到他竟然直言指斥宋朝君臣。忽必烈忙道:“是啊,所谓天下者,天下人之天下也,唯有德者居之。我大蒙古朝政清平,百姓安居乐业,各得其所。大汗不忍见南朝子民陷于疾苦之中,这才挥军南征,不惮烦劳。此番心意与郭叔父全无二致,可说是英雄所见略同了。”
他说到此处,带头举杯,金轮法王等便也跟着举起酒杯。谁知郭靖忽然挥袖,一阵劲风疾扫而过,众人手中酒杯尽数摔在地下,跌得粉碎,不禁面面相觑。郭靖怒道:“且住了!蒙古军侵宋以来,所到之处,白骨为墟,血流成河,使我大宋百姓家破人亡,不知多少性命葬送在了你们铁蹄之下,却说什么不惮烦劳?真是笑话!”
这一下极是突兀,金轮法王等人竟也被打落了酒杯,都觉得面上无光,忙向忽必烈看时,见他面色平静,孰无惊慌之色,只是略整了整衣袖,说道:“郭叔父英雄无敌,我蒙古兵将提及之时无不钦仰,今日得见,果真名下无虚。”
郭靖道:“拖雷之子气度宽宏,昔日蒙古诸王无一能及,他日必负国家重任。我有一句良言奉告,不知能蒙垂听否?”
忽必烈道:“愿听叔父教诲。”
郭靖起身拱手道:“我南朝地广人多,崇尚气节。俊彦之士,所在多有,自古以来,从不屈膝异族。蒙古纵然一时疆界逞快,日后定被逐回漠北,那时元气大伤,悔之无及,愿王爷三思。”
忽必烈微微一笑,说道:“小王多谢郭叔父明教了。”
郭靖岂能听不出他这句话之中言不由衷之意?当下抱拳为礼,说道:“言尽于此,就此别过,我们后会有期。”
忽必烈拱手道:“送客。”
忽必烈此言一出,金轮法王等人相顾愕然,这好容易等到鱼儿入网,岂还有纵虎归山的道理?但见郭靖大踏步出账,一时却也不便动手。
郭靖看起来镇定自若,其实暗中也是渐渐加快脚步,他向张无忌使了个眼色,两人走向坐骑之旁。刚要上马,突然军号声此起彼和,四下涌上了两个千人队骑兵来往奔驰——忽必烈果然是为此调动军马,顷刻间二人就被团团围在中间。郭靖心中吃惊,不禁想到:忽必烈为对付我一人,竟如此兴师动众。我和无忌纵是本领通天,又怎能于此重重包围之中脱身?他怕张无忌年幼胆怯,面上不动声色,低声向他道:“勿要慌乱,先往南冲,再回马向北。”
张无忌一怔,立时会过意来:忽必烈军马集于南方,那是回返襄阳必经之路。北边自然防守空虚,先南后北,攻其不备,说不定便可乘机突围。他点了点头,正要兜转马头,此时忽必烈账中突然蹿出了几条身影,身法奇快,向二人迫近,同时空中呛啷声作响,正是金轮法王铜轮飞向二人坐骑。郭靖见二轮来势奇猛,不敢伸手硬接,头一低,双手在两匹坐骑颈中一按,两匹马前足跪下,双只铜轮刚好在马头上掠过,在空中打了一个转,又回到了金轮法王手中。但微一耽搁,尼摩星与尹克西便已奔到二人身前,法王与潇湘子跟着赶到。
他们四人本是一流高手,与人相斗时也绝不肯倚多为胜,不过顾忌郭靖武功太强,人人又都想得那‘蒙古第一勇士’的称号,只恐怕旁人抢了头筹。但见白刃耀目,黄光灿然,四人同时执兵刃在手,金轮法王手持金轮,尹克西则是那条珠宝软鞭,潇湘子手持铁棒上白索缠绕,棒头拖着一条麻绳,便像个哭丧棒,尼摩星更是怪异,使一条铁铸的灵蛇短鞭,那短鞭在他手臂上盘旋吞吐,就似一条活蛇模样。
郭靖扫眼望去,四人当中似乎尹克西较弱,正好他金鞭攻到,伸手一招‘神龙摆尾’,已将鞭梢抓在了手中。尹克西顺着他一扯之势,合身扑上,霎时间左手多了一柄明晃晃的匕首——这一招以守为攻,乃是十八小擒拿手中的绝招。
郭靖喝道:“好!”右手仍抓住金鞭不放,左手又夺他匕首。说时迟那时快,金轮法王与潇湘子同时攻上,郭靖一扯金鞭不下,手中用力,一股罡气自金鞭上传了过去。尹克西胸口犹如被大铁锤重重一击,眼前金星乱舞,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郭靖知道他已是五内受创,便放脱金鞭,回手招架金轮法王三人。尹克西慢慢退开,在地下盘膝而坐,气运丹田,忍住鲜血不再喷出。
其它三人见郭靖一上手就打伤了尹克西,心中都是又喜又怕,喜的是少了一人争夺‘蒙古第一勇士’头衔,怕的是自己万一也折在郭靖手中。当下不敢冒进,只是挥舞兵器,严密守住门户。
四人又拆了数招,突听得有一人大踏步而至,他身形魁梧,好似一座肉山,正是马光佐。他提着一根又粗又长的熟铜棍,猛向郭靖头顶挥落——此时四人激斗正酣,郭靖掌风、金轮法王的金轮、潇湘子的哭丧棒和尼摩星的铁蛇往来交错,织成一道力网,马光佐一棍击在其上,便觉得被一股大力弹回,当即大喝一声,力贯双臂,生生将铜棍止在了半空,双手虎口却也是被震得鲜血长流。他盯着两手看了一刻,面上疑惑,但他是个浑人,并不多想,手上加了两成力道,又要猛击而下。
金轮法王于他正面相对,看的清楚,知道他这一棍击下,吃的苦头更大,但他只微微冷笑,更不多言。张无忌本已拔剑,正要相助郭靖,却见到了马光佐,知道他出手刚猛,武功却只是平平,若与郭靖的降龙十八掌正面相撞,哪还会有生路?就算是给金轮法王等的兵刃扫到,也是定然无幸。马光佐此人无甚心计,曾数次在绝情谷中出言相帮,他不愿见他遭殃,又见郭靖掌力忽强忽弱、忽吞忽吐,于至刚之中生出至柔之力来,似乎比之华山之巅洪七公所使的降龙十八掌更要高明巧妙,以一敌三,也是丝毫不落下风。当下大叫一声:“看剑!”挥剑向马光佐后心刺去。
马光佐料不到张无忌突然暴起发难,铜棍一滞,停在半空,愕然道:“张兄弟,你干什么?”张无忌也不言语,长剑颤动,数剑连刺,直将他逼的手忙脚乱,连连后退。马光佐腿长脚大,一步抵得旁人两步,连退十余步,已离郭靖等人甚远。他见眼前剑芒跃动,全力抵御也是不及,哪有空去想为什么张无忌对着自己下手?
张无忌见他又退数步,手下招数便慢了下来,低声道:“马大哥,这场争斗,你别搅进来。”
马光佐双眼一瞪,叫道:“什么?我可不怕这个郭靖!”他说话声音响亮,常人听来,就像是在叫喊一般。张无忌赶忙微微摇头,他怕金轮法王等人听见,也知道要他低声甚难,便道:“那好,我告诉你为什么。你只听我说。”
马光佐倒也听话,点了点头算作答应。
张无忌只是想救他性命,但知道若直说郭靖武功了得,他反而不肯服输,心中一动,说道:“大和尚三人是一伙的,怕旁人来争‘蒙古第一勇士’的称号,故意暗中使法子除掉你们。”
马光佐心中吃惊,忙道:“什么?”
张无忌道:“你刚才铜棍击出,大和尚一冲你冷笑,铜棍就弹了回来,这没错罢?那个卖珠宝的胡人武功也很厉害,一上手就被打的吐血,其他人都浑不在意,你也看到了。马大哥你为人光明磊落,论阴险可不是他们的对手。定会吃亏。”
马光佐心中对潇湘子、金轮法王等人本就忌讳,但转念一想,却也不解,又问道:“可‘蒙古第一勇士’只有一个,他们眼下三人联手,那也不够分啊。”
张无忌道:“少一个人争,把握就大了一分。先解决你们,他们再斗也不迟。”
马光佐不由得信了八九分,叫道:“真是卑鄙小人!”想了一想,又问道:“张兄弟,亏你提醒我,现下我要怎么办?”
张无忌便道:“他们过会便要自己打起来,你可别凑热闹,离的越远越好。”
马光佐听他如此说,应了一声,收起了熟铜棍,立在一边观望。
张无忌见马光佐不会加入战圈,心下略安,忙看郭靖时,他四人已过了近千招,仍是平手之局。但他想郭靖毕竟体力有限,以一敌三的缠斗,最后终究抵敌不住,手中长剑一抖,就要上前相助——此时忽然一声怪啸,却见潇湘子双脚僵直,一窜数尺,于半空中将哭丧棒点下。郭靖侧身闪避,只觉眼前一暗,鼻中同时闻到了一股腥臭之气,头脑发晕,忙后退了数步。
潇湘子在棒中藏的是蟾蜍毒砂,他只道就算狮虎猛兽,遇见这毒砂也要立时晕倒,怎知郭靖的内力深厚如此,竟然若无其事一般?当下二次窜起,又挥毒砂棒临空点落。他鼻中塞了解药,是以在黑气中直穿而前,挥棒又上。郭靖闭住呼吸,一招‘见龙在田’往潇湘子僵直的膝盖处击去,这一掌威力甚猛,潇湘子不敢硬接,掉转棒头挡格——身子即被掌力推开了数尺。
之前金轮法王与尼摩星见潇湘子再发毒砂,赶忙急蹿远避,而潇湘子又被推开,正有一隙可乘!郭靖飞身蹿出包围,往空旷处跃出数步,见张无忌奔到近前,便道:“我们走罢!”
金轮法王和尼摩星见他竟然脱围,哪肯善罢甘休?纵身飞窜就要赶上。郭靖与身后的蒙古兵相距不过数丈,左右手各抓住了两只矛尖一甩,四名蒙古兵士分向他二人撞去。尼摩星见蒙古兵去势迅疾。就地一扑,滚到一旁。金轮法王怕郭靖走远,也不硬接,只用左肩一撞,将两名兵士撞开了丈余,金轮离手,往郭靖背上砸去。
郭靖知道一旦还招,立刻会被三人缠上,再脱身又要大费周章,当即又抢了两只长矛向后戳出,他脚下无半刻停留,背上却如长了眼睛一般,一矛刺金轮法王右肩,一矛刺他胸口。这两下准头既正,劲力又急,金轮法王忙使铜轮横砸,咔嚓两声,双矛齐断,但这一耽搁,郭靖已与张无忌抢入了蒙古军阵之中。
蒙古军奉了忽必烈之令,务要生擒郭靖,见他抢入阵来,众兵将擒之不得,伤之不敢,只听刀枪碰撞,叱喝叫嚷,乱成了一团,反阻挡了金轮法王等人追击。两人藏身军马之中,犹如没入树林,比旷地更易脱身。
郭靖随手抢到两匹马,示意张无忌紧紧跟上,一跃而上马背,在军阵中东奔西突,眼看就要绕出阵外——谁知尼摩星突然斜刺里蹿出,手中铁蛇猛向郭靖坐骑前腿斩落。
郭靖反应迅捷,一掌‘潜龙勿用’,自上而下向尼摩星胸口拍到,尼摩星忙横过铁蛇往胸口一挡,他却不知这招发力在出掌之处四周,掌心虽对准胸口,胸口却是毫不受力,自然挡了个空,心下大惊,只觉郭靖掌力往面门小腹而来,已然来不及变招,所幸他身子矮小,连翻筋斗,在千钧一发之际堪堪避了开去。但郭靖所骑的马前腿已受了重创,长嘶一声,跪倒在地,无法再行,张无忌正好赶到他身前,将手递出,郭靖借力一跃,两人共乘一骑,待要再往阵外奔驰,金轮法王与潇湘子已随后掠上。
金轮法王哈哈一笑,向张无忌叫道:“张小居士,还不动手?你若此时不取郭靖性命,我瞧杨过他可就难活啦!”
郭靖忽然听说若不杀自己杨过就不能活命,心中一震,不由得回头看了张无忌一眼。一望之下,却见张无忌满脸通红,连连摇头,口中连道:“不,郭伯伯,我绝无伤你之心!”就这么一耽误,金轮法王、潇湘子、尼摩星又已抢上。金轮法王铜轮向马颈斜劈而下,张无忌一时情急,挥剑平刺,他这一下使力巧妙,正好将铜轮拨偏,但铜轮距离既近,力道甚大,兵器相交,他被这一股大力迎面拍到,身不由己的借势滚鞍摔在地下,金轮法王恼他至极,身形一晃,铜轮又再砸下。张无忌心中大急,顾不得铜轮攻到眼前,抬头叫道:“郭伯伯快走,襄阳满城百姓仰仗于你,你怎能在此耽搁?”
郭靖沉声道:“你是为我而来,我如何能撇下你不顾!”挥手在马背上一拍,借势跃起,自空中扑下,为他挡下了金轮法王一击。
金轮法王、尼摩星、潇湘子将二人围在中间,郭靖眼看四周军马云集,似乎比之前围的更加紧密。王帐之前,忽必烈手持酒碗观战,神情极是得意,显见已是胜券在握。郭靖此生经历过无数凶险,情势越是危急,他胸中越是生出勇气,抓住了张无忌手腕,低声道:“别怕,我们定能冲出去!”突然大喝一声,扑向了忽必烈所在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