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番外 红白玫瑰 其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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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艾戴着个破草帽坐在田边，望着金色的麦苗层层在风中欢喜摇曳。他已经在这条田埂上坐了一个下午，一共赶跑了三只乌鸦，四只麻雀，还有一个试图与他单挑的张郃。最终他还是决定去找荀彧。
他归营已一月有余，关于他的流言自他来魏营的第一天就从未停息。近来众人更是变本加厉议论纷纷，终于有些只言片语刮进了他的耳中。
什么“深陷三角恋无法自拔”啦，“当然是选择原谅他”啦，“爱上一匹野马头上全是草原”啦……奇怪，他每天无所事事循规蹈矩，唯一的要事就是荀彧派给他的屯田任务。怎么就被传成了一个脚踏两条船的渣男呢？再说他的恋爱经历到现在为止就像他的【田】数量那样一穷二白。为此还被于禁嘲笑为一张白板。要不是魏营有规定不准私斗，饶是他一向好脾气也定要同于禁大战三百回合。他可是拥有觉醒技，高举大红旗，人称“蜀之终结者”的邓士载，而于禁除了整天拿着个仁王盾到处乱晃，哪一点强得过他？——算了好像跑题了。总之他今天非去找荀彧不可，因为他总觉得这些流言是从入营第一天，荀彧当着众人读武将花名册开始的。
当时他初来乍到心情十分激动，双手迈力地挥舞大红旗壮魏武雄风，完全没注意坐在前头的曹操与荀彧对着花名册窃窃私语。现在想来那名册的内容十分可疑，他今天必须要将它弄个清楚。
正在批公文的荀彧听着他一本正经的解释，露出为难的神色：“这武将名册只有现任军师才能查看，所谓天机不可泄露，知道的人多了，尤其是本国尚未归营的武将信息如果被他国提前知晓，恐怕会造成不必要的混乱。”
邓艾一时没说话，他并不擅长用言语说服他人。实际上他只要话说得多了就会开始结巴。他索性杵在那里，用坚定的眼神表明他的决心。
荀彧叹口气，从一堆书卷中抽出一本深蓝色的小册子：“罢了，近来的流言我也有耳闻。你就拿去吧，记得明天一早还给我。”
等邓艾拿着名册走了，他放下手中的笔，揉着微酸的太阳穴，又叹了一口更大的气。
姓名：邓艾（字：士载）
体力：4勾玉
称号：矫然的壮士
技能：【屯田】 【凿险】（觉醒技） 【急袭】（觉醒后）【附带详细技能说明】
性格：谦虚低调，一本正经，有点闷骚
爱好：种田，绘制地图
颜值：美型大叔（？）
……
邓艾：“后面那个问号什么意思……”
看了一长串乱七八糟有些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关于自己的详细资料，他终于在最末尾处找到了罪魁祸首。
感情状况：三角恋
CP：魏·钟会（？）蜀·姜维（？）
………………
所以问号到底是几个意思啊？！
邓艾盯着那两个问号看了许久，像两只暧昧不明的眼睛。他开始明白为什么这些日子流言变得肆无忌惮，这一切都是因为前几天，名册上的这位钟会归营了。
钟会本该在山包和一将成名开时与他们一同前来。但不知为何，他没有出现。众人也并没放在心上，毕竟武将归营有早有晚，大家早已习以为常。只有邓艾对此事非常在乎，逢人就问钟会的去向。不错，他在归营前与钟会早已相识，但魏营中应该无人知晓。他强烈怀疑是荀彧把名册上的信息漏了出去，同时拥有两个CP的他才会被定位成深陷三角恋的苦情男。
邓艾放下名册又思索了一会儿。拥有多个CP，那是人气武将才有的殊荣，他邓艾虽也是名将，却不敢自诩高人气，更何况拥有多个CP的武将往往会有多种形态多个分|身。而他（至少到目前为止）并没有神将也没有任何其他国籍的分|身。他开始觉得这事情有点麻烦。
三角恋，其中一个还是蜀国的，他怕是要被一干热爱狗血的男女们八卦至死。关键是这什么蜀国姜维，他根本就没见过，他不知道若是这个姜维看了名册会不会感觉躺着也中枪。不过这些并不要紧。要紧的是他必须马上找到钟会问个清楚。
邓艾虽为武将，却有文臣的矜持自重。他不像那些在野的物理流武将，终日找敌方阵营的武将切磋掐架，也不似一些自诩风雅的文臣，趁着未归营云游四海到处装逼。他在野的地点叫做剑阁，那里群山连绵，地形险峻，这地方离蜀军大营很近。万幸这里道狭谷深，是个易守难攻之地，量那些蜀将也难以发现他的存在。他终日只在山林间守着一亩三分薄田，循规蹈矩地等着山包一开早日归营。
不过出于一名魏将的责任感，他偶尔也会趁着夜色潜伏在蜀军大营附近窥探情况。他已经见惯了那些顶着红色边框的武将们。所以当一个满月的夜晚，当他看见蜀军大营附近居然出现了一个蓝色边框的身影，邓艾立刻判断这是一名迷路的魏将，并且丝毫不知自己正在接近一个属于敌人的营地。他虽然没有觉醒，却也算身手敏捷地靠近了蜀营，一把拉过那名魏将就躲进了一旁的树林。
“你你你你怎么回事，知知知不知道前前、面那是蜀、蜀军的地盘？”他一着急就又开始结结巴巴，被他批评的那人似乎觉得这挺有趣，轻声笑起来。
邓艾终于看清眼前这名魏将是个青年，蓝色发冠将银发束成高马尾，将月色映得更加皎洁。这明晃晃的视觉令邓艾有些无法直视，更别提此人正双手抱臂挑着秀气的眉，神色揶揄地看着他，好像他是个值得研究的物件。
他努力平息了一下正在加速的心跳，觉得有必要亲自护送他归营。这样想着，他问道：“你知道魏营怎么走么？”
那人用手指把玩着发梢，似乎不打算回答他，只悠悠地开口：“谁让你多管闲事？”
邓艾被噎了一下，觉得这人简直不知好歹，转念一想他可能是教科书式的傲娇，被自己搭救了总归是要矫情一下的。他没去计较这人的无礼，而是摆出一副劝诫失足少年的口气：“身为魏将，不要随意涉足他国的地盘。”虽说这是个还算和平的年代，四势力也不是完全没有箭弩拔张的时刻，生性稳重的邓艾觉得有必要传授他一点人生经验。
青年略眯起了眼睛，不知为何神色有些纠结，不觉将发梢揪得更厉害了。邓艾在他把自己揪成光头前及时阻止了他，这习惯很不好，简直白瞎了一头如上好银狐皮毛般的长发。
然后那青年说你难道不记得我了么。
邓艾莫名其妙地端详了他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他可以肯定并没有见过眼前这人，他生来就在剑阁，蜀将见了不少，却没见过任何一个魏将。而且如果他以前见过他，定然是不会轻易地忘却的。二人目光一时相对，邓艾只觉两颊发烫，这人仿佛一抹过于艳丽的月光，他心虚地将目光移到了别处。
青年不知为何轻叹一声，然后说我叫钟会字士季，现在是在野状态。
邓艾没想到能在这附近碰见在野的友军，这不得不说是种缘分。他很想拐带这名叫钟会的青年跟他一起回剑阁种田。但他有种奇怪的感觉，或许是之前钟会那句话给他带来的，那就是他们之前就在什么地方见过。
后来他才知道钟会在野的地点离他不过隔了一座山。他便时常翻山去看他。钟会在山间一片竹林之中结庐而居，邓艾很喜欢这个居所，比他那破草屋和一亩三分地要雅致得多。
对于这种拜访，钟会一开始是拒绝的。当邓艾第一次拎了壶好酒去找他时，他甚至当着他的鼻尖高冷地关上了门。这令邓艾不解了好些时日。大家都是同一阵营的，再说又有之前的一面之缘，责任心强烈的邓艾认为他有义务跟同阵营的武将搞好关系，就算不亲密无间也该成为知己好友，他不明白钟会为何抵触着他。在思前想后无果之后，他只能认为自己肯定是有什么地方不讨钟会喜欢。
钟会冷笑着抿了口杯中琥珀色的纯酿，然后说并不是你想得那样。
在邓艾吃了若干次闭门羹后钟会自己似乎也厌烦了反复地驱赶他，便任由他次次来探。二人在沙沙作响的竹叶间借着月色对饮。钟会爱饮酒，酒量却不算大，因此他比较节制，饶是这样也有几次喝得半醉了，如同一只慵懒的猫儿，半倒卧在沁凉光滑的竹床上。邓艾喜欢这样的钟会，尤其喜欢看他一头银发在竹床上散开如同飞瀑。邓艾自己只有一头半长不短的微卷黑发，他想着要是自己也留一头这样的长发再扎成高马尾会不会和钟会一样惊艳。但摸摸下巴上密集的胡渣他最终断定自己并不适合这样的风格。
钟会醉得更厉害的时候会躺在邓艾膝头，任由他用手指郑重地替他梳理头发。无数光滑细密的银线，白玉般无瑕，水一样织密，自他指尖流过，带着青草和露水的气息。邓艾无论再怎么掩饰也无法平息自己狂乱的心跳。每每此时钟会笑得浑身颤抖，带着恶作剧成功般的得意坐起身来，好整以暇地用眼神嘲笑他。邓艾不擅长对付这等妖孽之人，酒意和月光衬托下的钟会愈发有种冷酷的美丽。白天他看起来就正常多了，邓艾每次来时都见他在房内挥毫。书法是钟会的一大爱好，邓艾本人虽然写得一手|狗爬字，却十分懂得欣赏，有时他也会狗腿地替他研墨添水，只因看钟会写字是一种享受。他一手落笔如行云流水，时而如神仙般飘逸来去无踪，时而如壮士拔剑般果断，神采动人。提顿起伏，一波三折，意蕴十足。
钟会板着脸说，你一直盯着我做什么，还不快帮我把这刚写好的字挂起来晾干。
邓艾一丝不苟地执行着命令，内心想比起字，果然还是人更好看。
钟会不写字的时候他们会聊天。邓艾其实没什么可说的，在野的生活对他而言就是吃饭睡觉种田，还有窥探蜀营。钟会却不依不饶地缠着让他讲在蜀营附近看到的情况。邓艾想着第一次见到他也是在蜀营附近，便随口问：“你是不是在蜀国有什么认识的人？”
钟会却沉默了，邓艾不知道这沉默是默认还是否认。良久他才悠悠地说，你果然什么都不记得了啊。
一谈起这个话题气氛就变得很奇怪，而且钟会每次总会说些莫名其妙的话，问他记不记得关于偷渡阴平和谋反的事。邓艾只知道阴平关在剑阁附近，偷渡阴平这个事大约是跟自己的觉醒技有点关系，至于谋反什么的，别说他没做过，就是想也没想过。
有次他们又谈到这个话题时邓艾忽然顿悟了什么，他小心翼翼地问士季你的觉醒技是不是跟谋反有点关系。
钟会横眉冷对地说，不要总是问别人有没有谋反，是很不礼貌的你知道吗。
邓艾摇摇头，努力收拾起被回忆带跑的思绪。说实话当他看到自己的CP是钟会时心中一阵狂喜，后头的那个问号完全可以温柔地无视。但后面跟着的那个名字却不能这样一笔带过。蜀国姜维。他想着在归营之前，钟会对蜀营奇怪的执着，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这样想着，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翻着那本名册，想要找到属于钟会的那一页。他的信息并不在一将成名的武将里面。二将的武将还未归营，自然也不会有。邓艾索性将名册从头翻到尾，依然没找到任何关于钟会的只言片语，不过在一将的武将名单最后，有一页明显是被撕掉的痕迹。邓艾盯着那残页看了一会儿，决定再去找一趟荀彧。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番外 红白玫瑰 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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