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还在（女尊）》归真

3、 有女长成

　　背后的何闲像被冻成了冰块，一动也没动，他用惊恐的眼神看着不亦乐乎地整理书柜的那位妻主，难道她想换一种法子让自己伤心吗？硬的不行，来软的？纤手握得紧紧的，之后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裹紧了身上披着的旧衣服，淡然地清扫起房上的蛛网来。

　　中午的太阳火辣辣地透过窗子照进屋里来，日光洒在何闲冒着汗珠的脸上，杨春雪偷偷地打量着认真打扫的夫君，这就是她的男人，外貌偏向阴柔，身高只到自己鼻尖，自己在女人中也算魁梧，自家夫君自然也不是娇小的人物，只是纤腰一握，显得有些弱不禁风，她眉头一皱，该好好给他补补了，不然将来生宝宝难产了可怎么办啊。

　　自以为隐蔽观察的某女自然不知道她的目光堪比日照，何闲早就感觉到这股不怀好意的视线了，暗自以为这个女人又在打什么馊主意，好让自己臣服于她，哼，纨绔子弟，若不是爹爹的教诲和杨氏夫妇的养育之恩，这样的女人自己连看都不会看一眼的。只是心里却有一丝不自在。

　　杨春雪看着自家男人额头的汗水越积越多，终于忍不住了，说道：“阿闲，你先下来吧，剩下的我来就行了，反正也不多了。”

　　何闲并不理睬她。

　　无奈，只好说：“阿闲，我饿了，你去准备饭菜吧。”

　　何闲这才停下手，沿下凳子，摘了纸帽和旧衣，看也不看女人一眼，低眉顺手地说道：“奴这就去。”

　　杨春雪一愣，心里冒酸，这是怎么回事，刚才不是好好的吗？

　　心里一边想，一边整理书桌，桌子正中间铺着厚厚一叠大白纸，一边是笔墨砚台，一边是一本看不出性质的杂书，四开纸大小，厚厚的只有一层白色封皮。随手一翻，书里竟是男女云雨的图画，杨春雪大囧，合了书本赶忙往窗外看，这才松了一口气，幸好没有人经过。心下既无语又刺激，无语的是，这个旧主杨春雪不但荤素不忌，还这么明目张胆的把这一大本春宫图摆在桌面上，被爹娘见到了可了得啊！刺激的是，新世纪的杨春雪长了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大规模的春宫图，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白皮书？难不成是要摆在书桌上以便各位朋友参观光临？

　　白皮书的说法是杨春雪在外流荡的半个月里听来的。封建社会家教森严，成年男子在出嫁前，爹爹都会在他陪嫁的箱底压上一本房中术，民间通常称为兰志，所谓兰志便是春宫之流，不过内容较为单一，比起青楼妓子的白志，可是相差甚远。白志，也被俗人粗称为白皮书，因为它没有书名，更有封皮，只以一张白纸为面。但是白志内容丰富，新颖多变，还时时有更新，因此颇得富家女子的推崇。

　　想到这，她恍然大悟，难道阿闲刚刚不开心是因为这本书？

　　何闲一路冷着脸走到后厨，厨房的人见他来了都很开心，一个个跟他打招呼，看大家都是神清气爽的样子他忽然觉得自己太过狭隘，不该如此斤斤计较，何况，也可能是自己乱想误会了妻主。

　　俗话说得好，男人心，海底针。这边何闲已经释怀，那边的杨春雪却在绞尽脑汁的想办法安慰自己的小夫君。

　　下人们看到何闲心情缓和了不少，也放心与他聊起杨春雪来。大家对于大小姐今天突然勤快起来的举动感到十分不解。若是平日里大小姐是根本不会去书房的，况且，今日书房又脏又乱，反观大小姐不但不发脾气，还自己去打扫了书房，记忆里应该是第一次吧。小姐成亲以前可都是老夫君帮她打扫的。说来老夫君还真是不容易啊，大家一起感慨。

　　正当大家唏嘘不已时，门口一个威严的声音吓丢了他们半个魂魄，此人正是无恶不作的大小姐杨春雪。只见她一片了然的表情，对着众人说道：“爹爹怎么不容易了，谁出来给我讲讲。”

　　众人心里喊冤，嘴里都不敢出声，一个个往后躲，生怕小姐看到自己一个不顺眼就丢了活计。

　　杨春雪见大家都不吭声，心里鄙夷了一下自己，爹爹自然辛苦，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事了。以后，自己与何闲会好好孝顺他老人家的。

　　何闲也是呆呆的站在人群里，见杨春雪望向自己，心里着急，忙回想刚刚自己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众人见他傻傻站在那儿，眼看小姐离他越来越近，也不见他挪脚，不由得替他着急，这个傻姑爷，惹了小姐不高兴又要一顿打骂了。

　　忽的气氛一变，只见小姐柔柔地拉住姑爷的手，笑嘻嘻道：“阿闲，你饿不饿，我们去前厅吃些点心吧。”说罢，就拉着傻姑爷往前厅走去。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摸不着头脑，不过心里算是松了口气，看来不会出什么事了。于是，挑水的，砍柴的，洗菜的，切菜的，蒸饭的，一个个又热火朝天起来。

　　往日里杨春雪妇夫都是在自己的小院里用餐，但是今日不同，思女心切的殷雪梅曾郑重地命令过杨春雪：“以后吃中饭必须到前厅来，陪着爹娘一起用餐。”

　　于是，杨大小姐就乖乖的牵着自家夫君去了前厅。说是前厅，其实这里从来不招待客人，只是杨家最大的饭厅。杨家人丁稀薄，以前殷雪梅一到前厅，看着空旷的桌位就要唏嘘自己没有孙子，老来无人照料，听得原主难过非常，又不愿与何闲生育，所以无奈之下就搬到了自己的院子里用餐，如今回来了，自然少也不了再听到殷雪梅的这般哀叹。

　　四人两两面对面围着长长的方桌，夫妻并排坐，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香飘四溢，引得伺候的丫鬟小厮流口水，只是桌上的人好像没什么兴致。

　　杨云虽然不说话，但是她抱孙女的渴望绝不亚于自己的夫君，于是，杨春雪只感觉自己像被两只探照灯围着打圈一样，几乎没有呼吸的空间。

　　这边公公婆婆对着杨春雪施压，那边何闲也是满身的不自在，虽说妻主回来以后，并没有像以前一样厌恶自己，却也不代表有多喜欢，若是生孩子的话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妻主只在成亲时碰过自己，以后便再也没有了，必是因为自己伺候的不好，惹了她嫌弃。而且，那晚的记忆太过恐怖，自己这辈子都不想再有第二次了。

　　思虑间，他的纤手便被人拿起，耳边响起了杨春雪认真的话语：“爹，娘，你们放心，孙子很快就会有了。”

　　杨家父母顿时眉开眼笑，殷雪梅感叹道：“我家女儿终于长大了。”

　　一时间，何闲羞红了脸，低下脑袋，不敢面向婆婆公公，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却听杨春雪继续说“只是近日阿闲身子略有不适，所以女儿不敢冒进。”

　　何闲傻了，她怎么会知道自己来了污事，还在人前乱讲，真是，真是，真是太可恶了！他心下一恼，一把扯回素手，掀起裙摆，飞速跑了出去，也不管后面又没有人追赶，只想快点回到自己的小屋，关起门来，永不见人。

　　刚要关门，就被气喘吁吁的杨春雪追上推开了，何闲气力不足，推不过她，硬生生让她闯了进来。心下凄凉，也不再顾忌这个人是不是那个可恶的杨春雪，一股脑劈头盖脸的打了下去，杨春雪见何闲面子上挂不住，又恼羞成怒，一时间也无可奈何，只得护住头脸，任他打骂。

　　“坏女人，呜呜，坏女人，呜呜呜······”

　　何闲不会骂人，只知道这么一句，一边哭，一边语无伦次的控告着，心下越发无奈，只恨自己嘴笨，骂不痛快。

　　何闲就这么一直哭着，原本看他很可爱的杨春雪这时也心疼了起来，心里一紧，忙用力把他揽在怀里，头抵在自己颈间，哄道：“阿闲不哭，阿闲别气。”

　　何闲听到她的声音，渐渐冷静下来，心里一阵茫然，自己这是在做什么，自己被别人这样轻慢对待后只能这么哭吗？为什么娘去了，爹爹也跟着去了，为什么不能陪到自己长大，为什么要自己寄人篱下，遭人嫌弃，难道自己命该如此吗？

　　杨春雪听何闲没有了声响，低头看了看他挂满泪水的脸颊，却见他目光呆滞，神情萧瑟，转念一想，他定是以为自己的话是轻慢他，又是当着父母的面，所以才会伤心不已。心里只能感叹这里的男人真是忠贞啊。

　　她伸手擦掉何闲脸上的泪水，领他坐到床上，也不顾何闲愿不愿意，按住他，盯住他的眼睛低声问：“觉得我轻慢你？”何闲也不看她，只是转过身去不肯看她，一边抽泣着。杨春雪手臂加力，把他上半身转过来，继续面对自己，接着问道：“不愿给我生孩子？”何闲还是不说话，眼睛只看地下，杨春雪无奈“你讨厌我？”

　　正当她以为何闲不会回答时，只见何闲摇了摇头，又过了一会，才开口说：“你不必再问了，我知道，我只是个奴才而已，不会死皮赖脸给你生孩子的，你放心。”

　　杨春雪一叹，原来心结在这里，幸好自己问了，不然，不知道这傻小子又想到哪里去了。

　　于是，她张口吐出了一句话，惊呆了何闲。

　　“从今天起，你搬到主屋陪我一起睡。我说生孩子，就得生孩子，由不得你愿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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