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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楠绸之争(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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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杨春雪浑身僵硬地跑回到房间,看到何闲安安静静正在泡药浴时,紧绷的心这才松懈下来,身子没了主心骨一样,呵呵呵笑了起来。
何闲见她笑的诡异,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又想到自己光着在泡澡,心里不自在起来,顿时觉得屋里药味难闻极了,不想再抬眼看女人。
杨春雪走过去,隔着浴缸,把他的脑袋拉过来亲了一下。
问道:“刚才有人过来吗?”
“什么人?”声音蔫蔫的。
“没有人就好。”
“···”什么意思?
“这样就不怕被人看见啦!”说着,抱出何闲迅速把他放在旁边备好的棉帐上,擦干了身子,吻着男子往床间滚去。
忽的停下来,谨慎地看着何闲,犹豫不决,何闲知她的顾虑,羞羞的说:“倾儿说过,可以的。”
杨春雪会心一笑,耕耘起来。
满室潇湘不提。
次日清晨,杨春雪早早起了,吻了梦乡中的何闲,悄悄穿戴整齐,前往主宅,拜见杨云。
陈管家正在门前候着她,见她来了,道:“家主等您多时了。”
杨春雪进了书房,关上门,陈管家在门外守候。
杨云背了手,站在一幅山水画下,问道:“昨夜的人捉到了,襴坊那边的逃了?”
“暗卫没有出手。恐泄了朴山后崖,不敢鲁莽。”
“嗯,捉到一个,便足够了,留着那个报信儿也好,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敢明着与杨家斗!”
“昨天捉住的那个问出什么了没?”
“她中了阙毒,还在昏迷,你去看看吧。”
“是。”
“随我来。”
杨云走到画像前,目光盯住画像中林木葱葱的一角,伸手轻轻一点,地下打开了一个仅供两人进出的入口,腰一弯,便钻进去了,杨春雪跟上,顺着阶梯往下走。
周边点些个微亮的油灯,越往里,火把越大,渐渐也宽阔起来,杨春雪第一次走进自家的密窖,新奇不已,却面色坦然,目光平稳,步伐有力。
走到一道石墙前,杨云扭头看了她一眼:“记着这里的每一条路线。”
说着,将手放在石门上的狮头上,用力扭动,石门渐渐升起,里面的景象让杨春雪大吃一惊。
只见一个古代版的监狱呈现在她的眼前,只门口有灯火,里面却漆黑一片,夹杂着水声,寂静一片,仿佛没有一个人。
杨春雪奇了:“这里怎么无人看守?”
“此处极为阴寒,即便是内功深厚的人,十天半个月,也是受不住的,别说普通人了。何况,这是杨家的最后退路,除了杨家人,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记住了?”
“是,女儿省的。”不说还好,这下忽然感觉阴风扑面,寒意侵体。
杨云指着一间牢房的一角:“在那里。”
杨春雪拿了火把,走进去,仔细地看着那个人。
头发蓬乱,腰间带血,躺在冰凉的地板上,仿佛没有了呼吸,这样的一个人加上这样的背景,着实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只可惜,你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人交给你了。”说罢,杨云转身往回走了。
杨春雪把火把插到墙上的凹槽里,拿下墙上悬挂的钥匙,开了门,把昏迷的人搬过来,面对自己,挺粗狂的女人,呵。
阙毒乃世间至毒,但是知道的人却很少。
原因就在于,这毒只有喑甲木方可解。
杨云当年是禾贵君姐姐禾丞相部下的暗卫统领者,一直在暗中处理朝党之争。
后来禾贵君诞下了小皇女,便是当今的靖王爷。
皇帝一生妻妾无数,可惜血脉单薄,总共留下了三个女儿,太女、明王、还有靖王。
当禾贵君香消玉殒之时,皇帝为了清除当朝外戚,毫不留情的罢免了禾丞相的官职,收缴特权,让其告老还乡。
幸得由杨云管理的暗部并没有被皇帝察觉,因此便被禾丞相赠予靖王爷,护她周全,以备不测。
这靖王,说来也真是个人物。平日里,斗蛐蛐,逛花街。哪怕□□弥漫了整个靖王府,却依旧最招皇帝的喜爱,但杨家都知道,这不过是王爷为了自我保护而做出的假象。
倘若不是她年纪最小,想必太女的位子早已坐稳了。
太女此人,平白得了个封号,也亏得她长了张风流俊俏的脸,可惜绫罗绸缎包裹的都是糟糠。
据杨春雪所知,当初正是这个草包得了喑甲木,又被靖王安插的探子盗走,往返几趟,落到杨云手中。
此事已过五年,喑甲木生长迅速,早已生成了参天大树,种植在杨家茶庄的朴山后崖里,秘密被制成楠绸四下销售。这等行为既大胆,又小心。
一来,喑甲木乃世间少有珍宝,得了它的人必然将它藏于匣中,妥善保管;二来,太女等人万万想不到盗走喑甲木的人能将此木提炼成布,拿到铺子里出售。
这也正是太女一党至今没有喑甲木下落的原因。
看着眼前昏迷不醒的黑衣人,杨春雪眼睛一转,计上心来。搬开这人的嘴,把随身携带的喑甲木片塞到她口中,缓解了剧毒,又取出木片拿布包好塞回怀里。
待那人悠悠转醒,杨春雪马上装出一副惊恐愤恨的样子,恶狠狠地盯著她。
道:“说!你是怎么知道喑甲木下落的?!”
摇头晃脑的来回走动,又自言自语:“一定不是明王殿下那里泄露的,一定不是!!不会的!”
一边狂吼,一边抓住她的脖子,蛮叫:“说!你从哪里得知的消息,嗯?!说啊!”见她不说话,掀起手掌甩到那女人脸上。
那黑衣人看杨春雪一副悔恨不及的模样,微微翘了嘴角,杨家小姐果然是个蠢货,哼!
杨春雪骂够了,停下来,整整衣衫,狠狠瞪了地上的女人一眼,哼了一声,扭头走了。
留下墙上的火把和落在地上的钥匙。够聪明的话,就想办法自己打开石门吧。
杨云说过,这条密道只有两个出口,一个是书房,一个是离杨家镇约五公里的朴山茶庄。不过,茶庄那里,常年有暗卫把守,料她难以逃脱。若是从书房出去了,给她上边的人报个信也不枉杨春雪辛苦一场。
出了书房,在空寂无人的院中轻声道:“有什么苍蝇蛾子要出去,莫要拦它,报予我知便可。”
侧宅
何闲早早醒来,见妻主不在身边,心里正闷闷不乐。
此时,杨春雪进了屋子,见他起了身,走近身,伏在他脸上嘬了一口:“早饭已经备好了,走吧。”
“一大早,你干什么去了?”
“生意上的事。”
“什么生意,大清早的不让人安生。”
“自然是人命关天的大生意啊。”
“这么严重?”
杨春雪看着他,不说话了。
“我不能知道吗?”何闲懦懦的看着她,妻主不会嫌他管太多了吧。
杨春雪沉默了一会儿,是啊,阿闲是要跟自己过一辈子的人,难道要一直瞒着他吗?
况且,家族大事,爹爹也知道,迟早都要说出来的。
“先吃饭,然后听我细细讲给你。”
何闲见她不似以往的口气,心微微提了起来。
待百里倾入室,便不再言语,专心用餐。
杨春雪看着身边的两个男人,一个个手无寸铁,完全没有自保的能力,万一对方下一次偷袭伤到了,可怎生是好。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有一个办法最为妥当。
等何闲吃了药,又和杨春雪来到主宅陪殷雪梅说话,期间两只眼睛滴溜溜的望着她,暗暗催促她继续早上的话题,杨春雪看的直发笑。
便对殷雪梅讲:“爹爹,最近家里不太平。依女儿看,您和阿闲还是去朴山避避的好,免得女儿和娘亲在外担忧。”
殷雪梅听了很赞成,最近的事说不定和朝里关系不远,若是家里人出了事,那是连杨云也束手无策的,甚至还会被人拿住了要挟她。朴山那里戒备森严,又是暗卫的聚居地,向来是躲避风头的好去处。
何闲虽然听不太明白,但也知道个大概,也不问,只听杨春雪张罗。
说办就办,潇丫头利落地置办了车马,拉着老夫君、小姐、少夫君、还有百里大夫,紧锣密鼓的往朴山赶去。
一路上风平浪静,想来这个大本营还没有被敌人察觉。
杨家产茶,最著名的要数白禾子了。如今正是茶季,满山绿莹莹的,随处可见采茶人。让人不解的是,这些采茶的个个人高马大,不见一名男子,这样的活,难道都是些女人做的?
何闲见此情景,不由得笑出声来,仿佛看到了女人裹脚的笑话一般。
杨春雪摇摇头,这个小夫君啊,天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些茶农,表面上看,都是很普通的雇佣工,但实质上,他们和长期驻扎在朴山后崖培养喑甲木的暗卫都是一批人,只不过分工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