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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牵然大波 ...

  •   湼焱瞪大双眼,死命的瞪着初,恨不能把女子瞪出几个窟窿来。她很希望自己听错了,但耳边分明依然被她那句「我就是神帝」缠绕着。湼焱莫名生出一股恨意,她既明白又不明白这股恨意从何来。明白的是因为既然她是神帝,那即是世界之主宰,自己的一切苦痛她应当知道却又无力拯救自己,所以她恨她;说不明白,是因为她想不出自己恨她的理由,分明就是这个女子,成就了自己世界中唯一的一线光明……
      恨与不恨,惶然无决;两目相对,彼此相望。
      是谁拨动了空气,是谁搞乱了一潭浑水?耳边响起一些碎声,各自沉迷的初和湼焱同时回过神来,迅速抬头转身看向洞口,只能依稀看到一抹黑影,距的远了,加上洞口各样蔓藤、枯枝阻挡,根本就看不清。
      初眉头深锁,她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因为那会惹出大麻烦,在太古时期就已经印证过了,甚至就在数天前……那人到底知道了多少?
      湼焱就站在她的身边,脸上又是那种石刻的冷硬冰凉,没有表情,淡漠得似乎世上无事能惊动得了她的心——事实也好像如此靠向。
      「妳很慌张,为何?」既然想不通是恨或是不恨,那就不要想,随着感觉走吧,自己岂不是如此一路走来?
      「我不希望我的身份被任何人知道。」初惆怅。
      湼焱想起她是那么不愿意告知自己她的身份,到最后还是只能用交易换取,不禁道:「有甚么不能让人知道的。神帝,不是挺威风吗?」不期然的,想起一切一切,带上嘲弄。
      初回头,望了她一眼,再次垂下头,道:「妳不会懂。」
      那样的血雨腥风,
      那样的悲情满载,
      那样的残酷无道;
      那些过往,
      那些不堪,
      那些伤痛;
      她已经不愿提起,更不愿意忆起。
      太古末年的那些悲剧,太伤,太痛。
      「我不会懂?」湼焱阴阳怪气的道:「是啊,我是真的甚么也不懂,又岂及神帝大人的全知全能。」从知道她的真正身份那刻,怒气便按捺不住从心中汹涌而出。
      「知道这个地方的人不多,他应该还没走远,我出去看看。」初却选择转换话题,转身欲走。
      「妳先给我把一切说清楚!」湼焱不让,一把扯住了初的手腕,力道狠得让那玉白被捏出一抹乌青来:「我不介意那人知道了多少!妳先把一切给我说清楚!」肆意而为,恣意任性,狂傲不羁,从来都是湼焱的最佳写照……又或许,这种洒脱不带囚牢的挥洒自由正是她最大的人格魅力。
      「这根本没有甚么好说……」初半哀求道。人类的劣根性有甚么好说的呢,她真的不知道。
      「既然没甚么好说那就是被瞧见被听去也没所谓,那妳留在这里就好!」她是冲动,但她不笨。
      「湼焱……」
      「神帝,我还没跟神帝打过架呢。」湼焱却忽然笑了起来,只是笑得凶狠、笑得残忍:「不若就现在来比试一番吧。」当日她输过一次,却不等于她甘心输一辈子,这些时日来,无时无刻不想与初再斗一场。尤其现在,得知她就是神帝,更是止不住的兴奋。
      「湼焱,妳就别再添乱了。」初挣扎着,急欲摆脱那圈着她手腕的爪子。
      「我没有添乱。」血红凤眸冷静的注视着白衣女子:「反正妳不给我说清楚我就不会让妳走。」
      「妳到底有甚么非要知道不可,那些事情……」言起过去,初心中又是一痛:「那些事情根本不值一提。」
      「但是那些事情却让妳眼中都是悲伤,既然如此,必然有提起的必要,有我必须知道的绝对。」湼焱说的决绝,血红眸子的冷厉把初逼进了死角:「这是妳欠我的,妳的一切我都要知道!」
      其实毫无道理可言。
      如果初的理智还几分尚在,如果不是那种心急火燎让她乱了心神,她应该可以很冷静,一如过往无数个片断,轻轻推开湼焱,风轻云淡的安抚好她。
      所以初看不到她的身后其实还有退路,她看到的是她的死角。
      「人类为了获得比自己更大的力量,无所不用其极,太古末期,即是如此。」初说了,语气含痛,然后乘着那湼焱剎那失神推开了她往外走去。她不欲说,却不得不说,于是只能简单说,但是匆匆三言两语,又能解释得了甚么?

      太古末期,人类彼此争利,彼此争战,彼此相害。为了获得神帝的青睐和力量,无所不用其极,杀人作祭、炼人入丹,血流成河。后来变本加厉,不尊生命、不尊神帝,自然一切,肆取而不知足,破坏而不知悔。最终引发天怒,天将恒绝引天河之水淹盖大地,历时九九八十一个昼夜,此后人类灭绝……当神帝再造人,人并不知道曾经发生过的一切,那段被称为太古的时期,已经湮灭了。但却不代表不曾存在,那些都是自己记得的,多少的伤悲痛疼,尽在心中。
      紫都……
      雅言……

      湼焱听了初的话,脑袋一时转不过来。
      太古?
      湼焱不知道甚么是太古,甚至,她不知道现在的人类原来不过是二次产物。原意是想更进一步贴近那人,却在不经意间,距的更远。湼焱也不知道这几下的对话,是叫她欢喜了,还是更痛。
      她追着初离去的身影,不知不觉间便离了这个待了六天的山洞,忘记了山洞以外有人,忘记了山洞以外的人可能给予她伤害。

      心里的那些纠结说了出来,初反倒是冷静了下来。也许自己真的计较太多,正如湼焱所言,被人听去了又如何?他们还能怎样做?自己连最差的都经历过了,大不了重来一次,而且这一次,没有谁可以在未知会自己下就擅作决定。
      这会儿想通了的初,不想再去理会些有的没的,心累了便想休息,又想转回山洞里躺着,才一转身,便发觉眼前已经站了一人。
      墨黑中带着火色的发丝在风里飘扬,血色的眸子望着自己、视线纯净而专注,白玉般的脸孔上是海洋的冷漠清冷,红焰的印记标志了她的个性,火焰图腾纪录了世界对她的亏欠,俊美的脸……让自己屡屡失控,一次次的越过自己的责任线。
      「湼焱,妳真的很特别。」她没头没脑的抛下一句,然后不再理会那个再次因为自己言语而呆立原地的女子,信步走回山洞。

      予照看着围在她身边的这些人,有些害怕,眼泪花子聚在大眼睛里,却不敢开口,不敢哭闹,因为这些人,每一个都提着明晃晃的刀子,凶神恶煞。这时的小孩子都是早熟的,劏牛剖猪斩鸡,哪样没瞧过?一见那刀子,便怕了。平常家里那些杀牲,用的都是石打的刀——用金属弄太贵重了,那只会在祭典上出现。而现在围着她的这些高头大马、虎背熊腰的男人几乎每个人手上都提着一把金属制的刀。
      男人们的脸上涂着各色的彩绘,有虎有豹有狮,有的是鹰,总归是一些人类相信有大能力的动物,赤.裸着皮肤上可以看到一大片奇异的图腾。他们的颈项上挂着链子,却是由人类各个身体部位的骨头串成的,煞是恐怖。那身布衣,也不知沾了多少人的鲜血,暗褐色一片片、一点点满布。
      「是个小女孩呢。」其中一个男人狞笑着。
      「看上去挺嫩的,应该很好吃吧?」另一个男人笑了,他的嘴角还挂着唾液。而听了他的一句话,其他男子便笑了起来,当真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似乎真的要以予照为食,吓得予照哭了起来,心里的懊悔直能把她淹没窒息至死。
      为甚么要跑?听到那熟悉的声音道出「我就是神帝」这个秘密时,就那样害怕,然后跑开了,毫无道理的。那样子的慌不择路,说不出在逃避甚么,却只有一个念想,那就是跑,跑的越远越好,最好是离开这一切。短暂七年生命中,她从没有试过跑得比这一刻还要快……可是怎么就跑到了这里来呢?她无终点的跑,一直跑,不知喘,不知歇,直到被七八个男人阻截——七八个提着刀异常凶猛的男人。
      看着悬在头顶那闪着寒气的刀,予照心里尽是害怕,难道今天自己的生命真的走到了尽头?又一次站在死亡边缘,只是这一次更接近,亦更恐怖。这次她将受到无穷的折磨,生生被人煮熟吞吃;这次没有人能救的了她,连姐姐也远在天边……予照看不见自己还有任何活着的希望或可能,她哭的更加的大声,仿佛这样能挽回一点甚么。而事实是,哭声更让人烦厌——
      「妈的,这小孩还真吵,横竖不差多少了,族长,不若就把她先杀了再带回去……」其中一个脸上和手臂上各有三条灰白伤痕的男人不耐烦地开口,急躁的提了刀子就想把予照一刀了结。
      予照闭上了眼睛,就等着那种金属刀刃的冰凉感穿过自己的身体……死亡很可怕,但爹爹说身为族长的女儿就应该有族长的女儿的尊严,宁愿痛的皱眉,也绝不可以求饶!
      「慢着。」八个男人当中一直沉默着的男人开口了,他也是这些人当中块头最大,脸长的最丑的,他走近予照,一把捏着她的下巴抬了起来,片刻,得意笑道:「这不是九谷的至照的小女儿嘛?倒是跟他长的挺像的,还是个小美人儿呢。」他的手按在予照的一边肩上,用力使的她跪了下去,膝上传来一阵痛,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弄伤了。
      那男人示意其他人收起刀,面对那一道道疑惑的目光,他低头盯着予照,愉快的道:「不用急,神帝祂老人家可是给咱送来了一份大礼呢。九谷至照的女儿想必值不少东西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牵然大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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