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冷吗》scapulae

6、6.目标展昭

　　听筒里传来老三的手机彩铃，呜呜哇哇的唱了差不多五秒钟，另一头便接了电话。“喂？”是个女人的声音。这声音白玉堂认得，是老三的女朋友，一个班的，大家平常时的关系就不错。“三嫂，我是小白，三哥呢？”

　　“你三哥被人打了，现在正在医院上药呢！”电话对面的女人叹了口气，“我和你三哥刚才在中介公司打听租房子的事儿，结果刚从中介公司出来，就围上来一群不认识的人，打了你三哥一顿就跑了！你三哥也不肯跟我多说，班里传的你们宿舍闹鬼的事儿，不会是真的吧？听说老二已经搬回家住了，老六请病假也是被吓跑的，你们这几个又轮着班的出事！我听你三哥说，你和展妹夫昨天出了车祸，没什么事儿吧？”老三的女朋友跟丁月华是同一个宿舍的，所以平常都喜欢半开玩笑的叫展昭展妹夫。

　　白玉堂皱了皱眉，他实在是不喜欢展妹夫的这个称呼。每次听到，都觉得展昭好像是真的成了谁的谁，至此便再也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了。先是应了声“啊”平复了一下情绪，白玉堂这才再次开口应道，“就是我昨天开车没太注意，撞在街边的围栏上了。也没出什么大事儿，就是留院观察了一个晚上，今天就出院了！三哥那边，情况严重么？”

　　“没事没事！你三哥就是点皮外伤，拍了片子，没伤到骨头，上点药包一包过两天就好了！”电话那头的人听说展昭和白玉堂没什么大碍了，似乎也挺为他俩高兴的，就连声音都跟着变得轻快起来，“你看我光顾着说你三哥了，还忘了问你，打电话找你三哥有事么？他现在没和我一块，有什么需要我一会儿跟你三哥传达的没？”

　　白玉堂略想片刻，道，“就是出院了给三哥打个电话报个平安，还有二哥说下午三点大家在寝室里碰个头商量点事，不知道三哥知不知道？”既然就连作为男朋友的老三都不愿意跟自己女朋友多做交代，白玉堂自然是更没必要让她平添担心了。“知道知道！老二之前联系过我们了，就是说的这件事儿！” 电话那头的人说得飞快，“我先挂了哈，我给你三哥拿点消炎药，轮到我交钱了！”待白玉堂回过“好”，连再见都没来得及说，电话便被那头的人挂断了。

　　放下手里的听筒，白玉堂跟展昭汇报了一下通话内容，“三哥被打了！不过，应该伤得不是很重！下午就能看到了，别太担心！”展昭点点头，医院缴费大厅里挺吵的，老三女朋友说话的声音不算小，一旁的展昭自然也跟着听了个七七八八。沉默了半晌，展昭起身去收拾地中央的那个破烂的玩具熊，却是再也忍不住低声喃喃道，“明天，明天又该轮到谁了？！”

　　白玉堂扯下展昭手里的破烂布偶，用力地砸向墙角。“昭！”低声唤着展昭的名字，将他紧紧的锁进自己的怀里，脑袋也深深的埋进展昭的颈窝，不知道是想要安慰展昭，还是在用展昭的体温来温暖自己。几天前的他们还只是这所大学内最普通的大学生中的一员，和所有人一样过着最平凡却是无比真实的日子。他们不是会抓鬼的道士天师，不知道该怎样才能将自己和自己的朋友自己的爱人从这样的境遇里解脱出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件事朝向越来越失控的局面发展，身边亲密的舍友为此而受伤甚至差点丢掉性命，却是什么都做不了。

　　展昭抬起手，轻轻地拍着白玉堂的背，安慰他，“不过还好，还好大家都还活着！”若不是白玉堂突然的示弱表现，展昭几乎快要忘了，他不过也就是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孩子。“快去换衣服吧，大哥他们还等在外面呢！”白玉堂从展昭的颈间抬起头，一瞬不瞬的盯着展昭的脸，半晌竟又慢慢绽开了微笑，用最坚定的语气去应展昭话，“好！”不论以后将要面对什么，即使是幽冥地狱也罢，他白玉堂都绝对不会退缩一步。因为，他还有比自己重要百倍千倍的人想要守护。

　　吃完中饭，在白玉堂的二表哥韩彰将自己开过来的车子留给了白玉堂代步之后，哥几个便又开着车回去了。白玉堂开着新到手的车子，载着展昭在市中心晃悠了几圈，直到快三点了才算是晃晃悠悠的回了学校。老二和老三比展昭跟白玉堂早一步回到宿舍，见到被白玉堂扔在墙角的破败玩具熊，也都料想到了昨晚大家都不在宿舍时，宿舍里发生了什么。所以当白玉堂和展昭推门进屋的时候，老二坐在自己的床铺上，老三坐他的对面，两个人都只是盯着地上留下的那一团黑色的灼烧痕迹不说话，房间里的气氛压抑凝重的可怕。

　　见人都到齐了，宿舍老三便先开了口，“我对象让我跟她一块搬出去住，房子都找好了，定金也交了，今天就能搬进去。而且倒霉催的我上午莫名其妙挨了顿打，现在浑身疼得要命，胳膊腿儿的都不太好使。我对象不放心，说一起住她还能照顾照顾我。”老二点点头，接过了老三的话题，“这宿舍真不能再住了！就算不被那个鬼吓死，也早晚睡眠不足过劳死！我们家就在本地，我搬回家住就成！而且我这几天回家住，也跟我爸妈说了些咱宿舍的情况，不回去的话他们一定会担心的。不过小白展昭，你们俩打算怎么办？”

　　白玉堂刚想回答，便被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是展昭的手机，这铃声也是特别设置的，一听便知道打电话来的人是展昭的女朋友丁月华。“抱歉，等我一下，我先接个电话！”展昭拿着手机出了房间，屋里的三个人便再次沉默了下来。虽然是女朋友的电话，展昭倒是没说太久，没一会儿便回来了。“月华说，帮我在外面找了房子。要不然小白也跟我一起搬出去吧？二哥说得对，总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白玉堂扯了扯嘴角苦笑了下，“我就算了吧！”女孩子邀自己的男朋友一起去外面租房子住，是什么意思。他展昭究竟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让他跟着一起搬过去，搬过去干什么？是去看自己喜欢的人跟别人你侬我侬伉俪情深？还是去做人家小情侣之间的二百五大灯泡？“况且虽然现在还不敢肯定这几天出的这些事，是不是真的跟咱们晚上看见的那玩意有关，不过他晚上出现的时候确实是在给我们预警，所以我觉得宿舍晚上里还是留个人的好。反正现在就我没找落了，我就留在宿舍里好了！”

　　“小白一个人呆在宿舍里太危险了！要不我就不回去了，在宿舍陪小白。”开口的是老二，老三和展昭都是有女朋友的人，只有他这个光棍留下来陪白玉堂最为合适。“还是我留下来陪玉堂吧，月华那边我跟她说一声就好！二哥你还是回家吧，别让伯父伯母担心！”展昭接过了话头，“宿舍里现在还没有受过伤的，就只剩下二哥跟老六了。老六回老家了，应该不用太担心。二哥，这几天你自己一定要多注意点！”老二点点头，算是应了展昭的话。

　　展昭推了丁月华的邀约，留在宿舍陪他的这件事，让白玉堂从下午开始就一直显得特别高兴。晚上吃完晚饭回到宿舍，在陪展昭做了简单的清扫之后，便搬出笔记本电脑拉了展昭联机打游戏。火人出现的时候，整个宿舍便是突然陷入了一片骇人的黑暗。展昭跟白玉堂一起坐在白玉堂下铺的老二床上，那火人离他只有二十厘米不到的距离，没有火焰的烧灼感，展昭甚至是感觉到了丝丝的阴冷。展昭看不见他的眼睛，却能感觉到他看向自己的视线，让人心悸。白玉堂的手摸索着握住了展昭的，冰冷潮湿的掌心，仍旧让他的心觉得温暖。

　　那火人看了展昭一会儿便走向了寝室门口的储物柜，驾轻就熟的拉开了属于展昭的柜子，掏出了里头的玩具熊。又在书桌的笔筒里拿了一把水果刀，一刀刺向了手里的小熊。但火人手里的玩具小熊落地的刹那，那火人便再度消失不见。宿舍里又恢复了先前的样子，只有躺在地上的小熊跟笔记本电脑里躺在地上的游戏人物一样，死一般的安静。预示着，下一个目标是——展昭……

　　白玉堂从身后抱住了展昭，似乎是太过用力，整个人都不停的抖着。不停地念叨着，“没事的昭，我不会让你有事的！绝不会让你有事儿的！”不知是在安慰展昭，还是在安慰自己。然而对于展昭来说，由他自己面对一切，远比让他眼睁睁的看着身边人受伤却帮不上任何忙，要来的更容易接受一些。展昭低下头，唇角绽出一抹微笑，低声应他，“嗯，我知道！”

　　仍旧是相拥而眠，白玉堂一整个晚上睡得都不是很安稳。早上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不过是刚刚泛起一丝鱼肚白。白玉堂怀里的倒是展昭睡得很安静。紧闭的眼睛上长着的一圈密密长长的睫毛，总是让人产生一种毛绒绒的错觉。嘴唇微微嘟起来，引得白玉堂忍不住轻轻的在上头印下一个吻。满足的笑笑，白玉堂紧了紧环着展昭的手臂，陷入了黑甜的梦乡。半晌，房间里响起一声几乎细不可闻的叹息……

　　这样，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