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你风雨飘摇路》言迹

17、chapter17

　　17.
　　恰巧，此刻江白楼开口道，“爷爷，爷爷，四叔什么时候回呢？我都已经很久好久没有看到他了呢！”
　　江老爷脸上一僵，极为不自然道，“你四叔在外办事，回来一趟极为不容易，他……”江老爷不知道应该如何说了，暗自叹息一声，不语。
　　文氏柔柔弱弱的，像是一朵白茶花，却比白茶花多了雍容，此刻恨恨的咬牙，其实她怎么可能希望江四回来！
　　江四，其名江卓，江老爷的第四个儿子，从小就像是那掌中的宝贝，得到所有的人疼爱，包括已经去世的老夫人安氏，那也是恨不得揉到心里去。
　　有如此宠爱他的父母亲，江卓也成为了江府的宝贝儿，所有的人都围绕着他，更别说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是碰也不能碰。

　　江卓也的确是生得俊逸，比起江老爷还要漂亮，有人曾经对江老爷说笑道，“若当初圣上看到的不是江老，而是令子，恐怕今日坐着的不是这五品官职，而已是丞府，就凭着容貌，圣上也定然喜爱。”
　　可惜那个时候，圣上已经病了，而且很严重，朝中一律由当今的皇帝也就是当初的三皇子代管。这话也传入了这位三皇子的耳中，上朝时，狠狠的批了这两位朝中大臣，说他们“不知疾苦，不知灾事，成日风花雪月，饮酒作乐，朝中的蛀虫、硕鼠”，把这两位美大臣说的是面有酱色，苦不堪言。
　　后来，江卓就像是养在了深闺中的女孩，不再轻易见人。

　　先圣一病就是三年，三年江老爷战战兢兢的，看到三皇子像是老鼠遇见猫，能看不到就看不到。三年先圣逝世，朝中一时风声鹤唳，死了死，降得降，扁得扁，发配边疆的也发配了，江老爷也由一个肥缺换到了一个闲职，再由一个闲职换到了一个名副其亡职位，一而再，再而三，江老爷终于致仕了。
　　致仕后，江老爷终于舒了一口气，当初和他有交情的，即使不是死，如今和家人也苟延残喘着，只有他，畏畏缩缩的，竟然也落得了好名声，得以老年安然无恙。

　　江卓天生就是一个异种。
　　这么说，绝对不是夸大其词。
　　比起精明的江家大爷，陈善乏味的江家庶子，江卓天生就生得英姿威武，从眉眼中就透露着一股锋利的味道。
　　一张脸平日里寒气冰凉，没有任何表情。
　　刚开始的时候，江老爷为他请了四位先生，君子六艺，均在学习，想让他文武双全，骁勇善战，成就忠义君子。江卓也的确是个神童，小小年纪均是不凡，学习神速，记忆超凡，就连思维也比一般人缜密一些，只是性子略冷，平日里无事就喜欢呆在鸿院里面练武。
　　武师先生也是厉害，教习字读书的先生每年都需要换了一两轮，但那武师一次都没有换过，从江卓四岁到他十岁的时候离开，一直跟在江卓身边，从未离开过。
　　江卓是十岁离开江府的。
　　十岁的江卓绝对不像江白楼这般，还离不开父母亲身边，他日日习武，身强体壮，江老爷惧他习武太过，以至于身形易于常人，把他的武课给停了，没有想到江卓当时已经是胸有沟壑，丢了考到一半的童子试，正正经经的跑到江老爷面前，道，“我准备出门。”
　　江老爷那个时候还很淡定道，“你平素出门与我说过？”
　　江卓道，“我准备和先生一起去他的门派习武。”
　　江老爷当时就脸色一变，不小心摔了手中的茶杯，道，“你说什么？”
　　“我要去先生的门派习武。”平静的面容，仿佛他随意的做了一个决定。
　　江老爷说什么也不让他出门，说他年岁尚小，不放心。
　　父子两僵持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江老爷还是同意了，就这样，江卓离家了。

　　江卓还未离家的时候，文氏已经来了这江府一段时日，还记得昔日的光景。
　　文氏一边守着睡熟的江白楼，一边道，“顾嬷嬷还记得以前我刚刚来到江府么？”
　　顾嬷嬷小声道，“当然记得，十里红妆，不知有多少人羡煞了眼睛。”
　　文氏一展笑颜，道，“可不是，当初江府已经眼看着不行了，爹他也不得皇上的喜欢，要不是安家的钱财支撑着，这江府也不过是光鲜亮丽的空壳子一个，我嫁入这江家，不知有多少人看着我的笑话，就连姐姐也说我是傻子，嫁进来受苦。可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江府还在，但文家已经……”
　　顾嬷嬷黯然道，“夫人还想那么多干什么，夫人对娘家已经是仁至义尽，大爷他也不知是帮了多少忙，贴进去多少银子，都像那打狗的包子，有去无回。”
　　文氏靠在床边，舒坦的笑道，“我刚刚进门，娘就让我当家，虽说是当了家，但还是娘亲掌舵，她不吭一声，哪个敢瞎动弹？”
　　顾嬷嬷也笑了，道，“老夫人是个心善的。”

　　文氏道，“但说到她的心头肉，还是四弟。”
　　顾嬷嬷笑容一顿，道，“四爷自然是不一般的。”
　　文氏撩了一下耳边的碎发，道，“的确是不一般，记得我刚刚进门，看到冰冷冷的那个孩子，也喜欢得不得了，那么小但就像个大人一般，俊得连我都舍不得眨眼睛，可惜……”文氏眼睛一黯，道，“可惜是个养不熟的，和他大哥也不亲热，整日里就喜欢练剑，弄给他吃的补汤也都喂了墙角。”
　　顾嬷嬷瘪了瘪嘴，道，“有些人，天生就是人模人样，但那心里可不定在想些什么。”

　　文氏恍惚道，“可不是，我的楼儿出生的时候，他也像是冰块一般，大爷生病的时候，他不闻不问，就连娘去世的时候，他也没有掉一滴眼睛，那个时候，我就发现他的心是冷得，无论如何 ，都捂不热。”
　　顾嬷嬷打了一个抖，道，“那夫人还提他干什么，把自个心里都弄得寒气冲天，难受得紧。”
　　文氏道，“不提不行呀！别看如今江府风平雨静，那是有他支撑着，老爷知道他在，心里便是安乐的，要是连他在都不在了，老爷估计……”
　　顾嬷嬷脸色一变，道，“老爷真的如此喜欢……四爷？”
　　文氏嗯了一声，道，“喜欢呐，也许比楼儿都要喜欢……”
　　顾嬷嬷道，“老爷就这般偏疼人？”
　　“也说不上偏疼不偏疼，只是这人放在了心窝窝里。”有些人天生就是不一般的……不能比的。
　　文氏眼睛看着远方，道，“可他不在还好，一旦回来，这家里便容不得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