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你风雨飘摇路》言迹

10、chapter10

　　10.
　　童子勿祭拜完了之后，又去了邻居家，绿荫了无生趣的跟着他。
　　童子勿叩拜道，“侄儿感谢叔叔婶婶相帮，如今离了这，平日还望叔叔婶婶多多照看着……”
　　那大叔赶紧把他拉扯起来，疼惜道，“既然有了新去处，我也就放心了，江老爷一向是和善的，平日对我们也多多客气，你跟了江老爷，莫学那流浪孩子，只管安心读书，长大了再回来娶一房妻子，继承香火，也以免你爹娘无人可祭。”
　　童子勿的眼睛红红的，哽咽的答是。
　　这家人平日里就对他多有帮助，童生不在家的时候，他通常都是去这家吃饭歇息，这家人把他当自家孙子一般的照顾，童子勿知道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面对这些曾经相处过的人，他心里难受极了。
　　大叔叹息一声，道，“平日你父亲多有帮助乡人，匡扶老弱，大家都记得，这才帮你为他操办后事，可人不能忘恩负义，你还要多多感谢着他们。”摸着他的头发，道，“以后去了富贵之地，更不要忘记了你父亲的风骨，做出不好的事情出来。”
　　童子勿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一个劲的点头。
　　拜别了邻居，又挨家挨户的去感谢，然后让他们有什么事儿直接去江府找他，知晓他以后住在江府，有的人羡慕，有的人酸言酸语，有的人诚恳以对，童子勿俱是一应相待，不偏差分毫，对面他们赠送的东西都接纳下来，最后谢了乡长，才驾车回到江府。

　　绿荫看着车中散发着怪味的瓜果蔬菜和罐子，问道，“少爷，这些都该怎么处理？”
　　童子勿也不知道，把眼睛擦干，想了一会儿，道，“搬回鸿院吧，这些东西都是乡亲邻居们的好意，刚好是冬日里，做成腌菜好保存。”
　　绿荫一脸嫌弃，道，“搬回鸿院？”
　　童子勿看了看他，脸色变得极淡，道，“怎么不可以？”
　　绿荫别扭道，“也不是如此，但这些东西在鸿院，怕熏着少爷。”
　　童子勿道，“我从小就在这种味道下长大，有什么熏着熏不着，若绿荫哥哥不喜欢，我便用碟子压住。”
　　主要是这怪味能压得住吗？

　　最后还是把这些东西都拿去了鸿院，因为童子勿是郎君，这院子便安排了两个婆子，两个粗布丫头，两个小厮，身边的小厮除了绿荫就是文氏送来的叫小麦的，人呆呆傻傻，看到童子勿进来，主动迎上去帮童子勿拿东西，欢乐道，“童少爷回来了。”
　　鸿院还真的很清净，四面环树，就像是生长在林中的院落，童子勿是从后角门进来的，穿过一个小水池一个小花园，然后一段林中的路，就到了鸿院，可见出进真的很方便。
　　鸿院院子小，但该有的都有，正房处东边是书房，西面是寝居室，两边多余的侧房，一个做了杂物间，一个做了小厨房，小厨房只能用来烧水煮茶用，还有一个是留给小厮值班用的倒座房，中间是一个大大的庭院，整体由廊子贯通。
　　夜间关上门，这里便是一个独立的小院，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童子勿满意极了。

　　在他回家一趟的时间里，这里已经收拾干净，绿荫领着他逛了一圈，那些婆子丫鬟也不上前行礼，只在角落里默默的观察童子勿。
　　绿荫把童子勿带到了书房与寝居室的中厅里面，让婆子丫鬟们进来认主子，这些人都是笑得开颜，没有给脸色童子勿看，但童子勿心里知晓，这只是当开始罢了，以后的日子还要自己过下去。
　　这时，一个娟秀的女子从院外走了进来，对着童子勿福身，道，“童少爷安好，奴婢是贞知院的北儿，大奶奶说天气凉了，童少爷身穿单薄，唯恐损耗了身子，尚有几件我们大少爷以前穿着的衣服，先将就着穿着，府上各个地方裁衣俱是一起，只是还需要等下次，到时候也为童少爷制作几件新衣。”
　　童子勿赶紧道谢。
　　北儿笑吟吟的，又道，“老爷也吩咐了，少爷如今孤身一人，从此把这里当做自家，不用客气着，有什么事儿跟大少奶奶讲是一样的，月钱待遇俱是比照着大少爷。”
　　童子勿颔首。
　　充分发挥着百言不如一默的箴言。

　　环视了一圈，北儿见这里尚整齐，东西已备置好，放心道，“若这些伺候人的不上心，也尽管与大少奶奶讲，这些奴才最喜欺软怕硬，童少爷也要拿出主子的身份，莫让这些奴才压到身上。”
　　话语之间的警告令这些奴才噤若寒蝉，童子勿看了看她，又想了想自己，嘴角抿出一丝笑容，对她点点头。
　　北儿让身后的丫鬟把衣服放进童子勿的寝居室，手帕捂着鼻尖，道，“府中的一些事情可以让身边的绿荫和小麦说说，他们都是府中的老人，又惯常是近身伺候主子的，府中的事情都知晓一些。”
　　童子勿有些疲倦，但他仍旧坚持着端正坐在主坐，听北儿又说了一些事儿，然后吩咐这些奴才仔细伺候，这才离开。

　　北儿刚刚走出院子的大门，身后的小丫鬟就厌恶道，“不知道是个什么味，怪难闻的。”
　　北儿刚刚也闻到了，之前还以为是童子勿身上的怪味，后来再仔细一闻，有些熟悉。她是被卖进府里的，以前在的那个家中，寒冬腊月也会准备一些过冬的食物，为了防止坏掉，腌制好之后存放着，可以放很长的一段时间，与如今闻到的味道是一模一样的。
　　北儿透过这个味道想起了以前的那个家，又想起了那些已经记忆模糊的家人，刚才才对童子勿多说了几句，此刻问身边的小丫鬟道，“难闻吗？”
　　小丫鬟点点头，小鼻子皱得紧紧的，道，“很难闻，果然是破落户的小子，只是莫带坏了府中的风气，熏臭了大家！”

　　当初小北进来的时候也是带着这么一种味道，那些姐妹们看她像看一只臭虫，无一人上前与她说话，分配的时候认为她有体味，直接被带到了厨房，一做就是五年，从烧火丫鬟变成主厨，再到被大奶奶赏识，变成文氏的大丫鬟，中间过程，酸涩而辛苦，她熬过来了，而且还一熬就是五年，如今身上再也闻不到那种味道，也再无一人说她是臭虫，她们讨好着巴结着亲热着都还来不及。
　　北儿就笑了笑，对小丫鬟的话没有任何反应。
　　有些事儿，自己知道就行。
　　绿荫吩咐那些婆子把带回来的东西都放置在杂物间里，一摞一摞的摆好，关上门这才觉得味道淡了一些。
　　进门看到童子勿坐着发呆，立刻皱眉问旁边的丫鬟道，“怎么不伺候少爷洗漱？”
　　两个丫鬟面面相觑，迟疑道，“以前从未做过这种事儿……”
　　绿荫的火一下子就起来了，道，“那你们之前是干什么的？”
　　一个道，“在贞知院门前扫地的。”
　　一个道，“整理花木的。”
　　很明显，童子勿被文氏给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