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忽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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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者生存是由达尔文《物种起源》提出的，而事实上真正民主平常社会其实是不可以去遵循这种定律，我不知道现代人们的思想为何变成会这样，但是必须严肃的说一句：人们不可以去完全在社会生活上信仰生存竞争和弱肉强食。
这里是现实世界不是网站上的漫画电影。]——出于某位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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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长在上次聚集时提到过……”我心存一点希望地拨入侠客的号码，得到的是清脆的机械女声和手机上电量不足的提示。
流星街不是什么地方都有信号。虽然不能手机通讯，但还是可以用其它方法的——只不过有些麻烦罢了。估计得去一趟上次的集聚地点，一定会有团员在那里。我抿直了嘴，将大多数时间内没什么实际作用的手机顺手收进口袋。
若不是空气里的恶臭,我甚至会以为二区是流星街的外面。回过头望向远处，白色的教堂高耸入云，象征着上帝的伟大和对其的尊敬。
流星街的人们相信神灵的存在，但决不会有任何的崇拜或是对神的信仰。
包括十字架前正念着祷告词的神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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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有些微妙。我开始沉默，同时考虑侠客的下一步行动。鞋底踩踏地板时发出的坚实声响有规律的重复，机械地迈开脚、重心转移、再次迈开脚、再次转移重心，借助着摩擦的反作用力无意识前行。
这是走神之前的兆头，我揉了揉太阳穴，余光打量着身旁的这位少年。
根据我刚才的猜想……“是‘情报人员’吧。”我不敢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侠客身上，因此在打量他时也谨慎四周。
“是啊。”侠客笑着回应，不再用手机屏幕的光来照路，转而快速编辑短信，手指灵活得让人惊叹不已，“我可是从一开始就说实话了呢，是你自己在疑神疑鬼的。”
说的也对，一开始是我自己在疑神疑鬼。
“通报？”我斜眼看着他在那里发短信。
“哈~你说这个啊——”侠客朝我晃动他的手机，要不是我知道现在乃非常时期，不然我一定会把这一举动当成是炫耀，“是斯卡给我的任务。”
我其实不指望他来回答，事实上侠客干干脆脆的解释反倒让我完全不知如何来应对。
我只得继续向前走下去，远处的光芒似乎在逐渐拉进，仿佛要包裹住身躯。
接近出口时皮肤能够感觉到周围空气开始升温，面对干燥的粉尘如今竟有几分熟悉和怀恋，给人一种如同找到曙光的错觉，只可惜前方是更加残酷的试炼。
每次头顶上的天空都是纯净最湛蓝的，向两边扩散时像是被水稀释的颜料减成浅蓝，远远的天边最终是演变为和蓝色没有半点关系的淡青，完美漂亮的层次感似乎是一幅沁人心脾的水彩画。那是曾经的世界某个城市夏天临近7点时的难得景象。
我有一瞬间希望踏出地道后看见的天空是这么一幅景色而不是无尽的白灰或翻滚的腥黄。
身旁的少年还是一脸微笑，无情厚实的表情面具掩盖了底下的真实情绪，我几乎能看到他的脸皮下一根根神经和肌肉纤维在尽职尽责地扯动嘴角。他依旧保持着友好阳光的样子，配上一头金发使得这种给予人开朗无害的感觉更加明显和真实。但我完全没有察觉到他有一丝和我一样的希望情绪。
[你到底在渴望些什么。]我在心中暗暗质问自己，[流星街是没有破晓的。]
[现在几点了？]凌乱思绪在内心黑色空间内不断拉扯扭曲，脑中无意间在繁杂神经的空隙内诞生了一个不着边的疑问。
犹如刻意掩饰自己潜意识喘息苟生对平常生活的渴望而随意用来转移注意的疑问，其中意味连我自己都觉得太过明显。
【每当我走神时都会牵扯到那个原来的平静生活和曾经存在的世界。】
已经走在前边的少年回过头直视我，眼里带着没有掩藏的奇怪神色，然后看向手机，微笑地说出一个时间：“上午11点42分。”那语气让我想起了收音机里整点报时的时候那种除了刻意伪装出来的笑意以外没有其它任何多余感情在内的声线。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把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但是流星街人都应该是没有时间观念的，因此侠客对我的忽然提问感到疑惑。
七区边缘堆满了各种废弃的手机、冰箱、汽车等垃圾。我捡拾起一个红壳手机，上面已有许多交错混杂的刮痕，厚重灰尘蒙积在键盘和不算光滑的黯淡屏幕，背盖和电池不翼而飞。看起来是不能用了。
“到了八区就可以会合。”少年将字句咬得很重，似乎是将这话特意说给我听的，其中的深意引人无限遐想，我猛然想起现在和他应该是敌对立场，但这藕断丝连的合作关系却愣是令我摸不着头脑，总感觉有什么被我忽略了。
而且还是
——【致命因素】。
“是去见你所说的那个人吗？”话一出口我就觉得着是一个愚蠢的问题，果不其然侠客也没有去浪费口水的回答算是默认。
“好了，”侠客按了一个键，已经暗下去的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他到了。”
破烂不堪的屋子实际上是由几十根木头支架起来，较好一些木根枝条固定在上面算是简易屋顶，半透明的青色帷布懒懒散散随意铺盖其上，早已残缺不齐，灰尘泥沙堵塞住编织帷布的几百根丝线间的疏散空隙，完美地遮挡住想要窥进房屋的危险视线。任何人都有理由相信这栋一眼就能看出是临时搭建的房屋马上就会被环绕在它周围的垃圾完全掩埋。
我觉得视线开始朦胧，思绪极其准确地强迫自己不去确定焦点，肌肉的紧绷清晰地向我大脑神经传达危险讯息。我甚至无法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尽管我在侠客提起“那个人”时心中有隐隐预想，手指在侠客刚刚说完上一句话时就已经开始凝聚念力。
——【然而实际上在走进屋子的前一刻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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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发少年虽然脸蛋看起来无害身体其实和我预想的那般健壮，他的肩膀也很宽阔坚实。于是面容与体格看起来就和少年的微笑与内心的阴暗一样不协调。
流星街智商高的孩子好象都是这么个样。
例如屋子里的另一个少年拿本估计有五百多页而且每页都是密密麻麻的字的书顶着可能会被垃圾压死的巨大风险站在地上津津有味地看起来，那没有忧虑和友善的面具比侠客做得还要巧妙。
少年先是抬头，礼节性地朝侠客扯动嘴角，接着从容地越过侠客直直看向我。
他说他叫做库洛洛，说这话时眼神依旧是粘在我脸上没有动摇，让我觉得他是特意说给我听的，仿佛要透过表层看清些什么，空气也如同被这眼神刺破般使我原原本本的感受到其主人的探究。
少年告诉我他的名字似乎只是想试探我。
[可是为什么要试探？为什么要探究？那种眼神简直就是要把我的身体解剖，把我的内脏神经血管全部掏出来研究一遍。]我现在完全肯定脑子里还遗漏了一样重要东西。
【非常重要的东西。】
“……”站在我面前的人是库洛洛，每当我一想到这儿就涌来莫名的恐惧及紧张，控制表情的肌肉瞬间瘫痪，我可以想象现在自己的表情维持着怎样一种诡异的零表情模式。
要是再犹豫下去肯定会被看出什么异端。
“我叫……”嘴唇不受控制地在即将说出名字时停顿，直到大脑确定这种停顿十分正确，我才继续往下说，“我叫琪沙。”就连我都觉得自己的声音太过机械甚至没有人可以听出其中的感情和音调起伏。
思路好象纠成旋涡，自己无感情的声线似乎激活了记忆中的某个人物，我现在突然明白过来库洛洛为何会一直用探究的神色看着我。而关键词为：紫发、金眸、冰山、玛琪。
内心发毛的感觉一点都不好受，我认为这时侠客应该说明情况。持续的沉默使整个世界不再真实，开始恍惚的头脑让我认识到这样下去一定会再次走神的。
“那就走吧。”他合上书，硬皮封面上的灰尘被突如其来的力道激起。交换名字和走原本就没有半点关系，但黑发少年还是用了“那就”这个词。
真的完全是莫名其妙了。
正常人的思维根本就无法来解释流星街的一切观念、知识系统和考虑方式。我知道自己已经快变得不正常了，更可怕的是我好象对于“杀人”“良知”等事物的认知彻底扭曲。
“我组建了一个团体。”黑发少年看似随意地提起，然后就止住不说下去了。
我心里在拼命告诫自己不可以做出任何反应，支起全身的几百块骨骼在轻微颤抖，死命压抑着呼之欲出的询问，少部分的理智还没有被紧张全数占据。
“啊……我认识的一个伙伴，”他又像是想起什么，开始补充，“——和你很像。”
这句话的暗示韵味实在太强，即使是不知道事情的人都无法去完全忽视，如果我不做出回应反而会令对方起疑。
前面的话都是作为引子来为最后一句的变相讯问进行铺垫，不经意的神色能够更好地削落对方警戒，使其说出信息。
“是吗。”我觉得还是继续保持面瘫状比较安全，沿用玛琪的冰冷性格，开始了伟大的模仿旅程。
“啧，连回答也一样。”
我这次真不知道该怎样回应了，指不定……
“开玩笑的，别在意。”
[——你……真的是正版团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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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很久以后我才发觉，当初的那个问话是多么可怕的试探。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忽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