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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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哪里……好黑，我什么也看不见。我是谁……头好痛，为什么这么痛。啊，我记起来了，我是千夜，古城千夜。我为什么在这里？’千夜仰头四处打量着这个漆黑的世界，他甚至看不见自己的身体。
‘砰！’漆黑的世界，寂静突然被爆炸声湮没。千夜猛地转过头，一朵灿金色的烟火绽放开来，向黑暗边缘延伸着，似乎像一个弥天大网，要将整个世界吞灭。
千夜抬头愣愣的望着烟火将自己一点点覆盖，光芒夺目但更显得刺眼。‘或许，或许就这样下去，更好……’千夜想着，慢慢闭上早已疲累的双眸。不去想，不去看，任由烟火离自己越来越近……
“哥哥！哥哥！”黑暗的空间突然响起熟悉的呼唤。千夜猛地睁开眼睛，是桃子。“哥哥……”桃子的声音渐渐远去，像是要被远方的黑暗吞没。‘桃子，求你不要站的离哥哥那么远，求你……’千夜任眼角的泪滑落。“哥哥……”桃子的声音已经趋近消失，一瞬间，千夜猛地惊醒：“不！桃子！不要离开我！”怒吼着，想要迈步追赶上去，却发现自己身体似乎被束缚着，借着近在眼前烟火的光芒，千夜看见自己的身体千疮百孔，五把利刃贯穿自己的身体，如同绳索，牢牢束缚着自己。
“哥…哥……”若不可闻的呐喊声彻底消逝在黑暗里。“不！！”千夜怒吼着，却奈何不了身体的不可动弹。挣扎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夺目的金色烟火将自己牢牢覆盖，死死压制，从今以后，世界仅剩绝望……了么？
“恩……”微弱的呻吟，千夜睁开双眼，眼前一片模糊，仅仅看见一个大致的人影站在自己身旁。
“你醒了。”黑发男人默默上前，扶起千夜的上身，让千夜轻轻靠在床头。伸手取过一旁桌子上的碗，递给千夜：“喝了它，你伤的很重。”
千夜接过男人递过来的碗，乌黑的液体让千夜不自觉的有些反胃，但还是仰头一饮而尽。渐渐适应光明的眼睛视线不再模糊不清，千夜仰头看着站在床边的黑发男人，一双腥红的眼睛刺痛了千夜的瞳孔：“是你……”
黑发男人轻轻笑了一下：“怎么，你认识我？”千夜将空碗随意地递向男人，男人却也安静的接过，放在他原本在的位置，不差一丝一毫。千夜沉默的看着明显不一般的男人：“第一次见你，你带着斗笠。”男人抓了抓头发：“哦，是么，原来你发觉了啊。”千夜扭过头不再说话，男人看向正在发呆的千夜，呵呵笑了一声：“不过不太对，我们第一次见面，不是那一次哦。”
千夜仰头看向男人，眼里有着一丝不解。男人掩着嘴，低沉的笑着，但笑意并没有达到眼底，猩红的眼眸如一潭死水，波澜不惊：“嘛嘛~第一次见你，你还只有那~~么小呢！”一边说着，一边夸张的用手比划着。“真是无情啊，居然不记得了么。”千夜浑身微微颤抖着，‘是他么？居然是他！’千夜突然记忆起刚刚来到这个世界，那第一眼看到的人，黑色的发，猩红的眸子，与眼前的人渐渐重叠。
“斑？”这下换宇智波斑惊奇了，用手摩擦着自己的下巴：“哎呀，我没记错你那时候刚刚出生吧，怎么会有记忆呢。”千夜瞬间低下头，细密的冷汗将后背浸湿。‘一个大意，疏忽了，他不该这样上了那个人的圈套的，现在怎么办？’
看着千夜微微颤抖的模样，斑突然笑了：“不必掩饰什么，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吧。”虽然是一个问句，但语气却是明显的肯定。斑忽然低下头，凑近千夜，用手抵住千夜的下巴，逼得千夜只好抬头面对气场全开的斑，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斑似乎在享受眼前人儿的恐惧，慢慢靠近着，不紧不慢的摩擦着千夜的下巴，越加的伏低身子，猩红如同滴血的眸子正视着面色一片苍白的千夜。“真神奇啊，你也许可以猜猜我为什么会知道？”
千夜从来没想到一个人居然可以拥有这样的气势，这种感觉无法形容，就像是全身被包裹在粘稠的液体里，就像被困在琥珀里的弱小的小飞虫，这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死亡，甚至没有力气去挣扎……好恐怖的感觉，千夜一直坚信一个真理：最令人恐惧的不是死亡，而是死亡的过程。而千夜自己，现在正经历着这样的一种过程，生不如死……
千夜看着眼前鲜艳欲滴的红色眸子，双唇微微颤动着，但他什么也说不出来，似乎有什么掐住了他的脖子。似乎享受够了千夜畏惧的表情，斑松开制住千夜下巴的手，低低的笑起来：“看你的记性那么好，那你一定还记得内轮飞吧。”看着千夜猛然间收缩的银色瞳孔，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因为我，就是内轮飞。而古城一族，就是由我下令抹杀的哦。”
千夜分不清现在的感觉是什么，不知道身体的颤栗是因为害怕还是愤怒。内轮飞，他怎么会不记得。那个被铃子憎恨的名字，那个雾隐背后的谋划人。即使他不清楚当时具体的情况，但‘内轮飞’这个名字可是被铃子极其愤恨的提起过的，他不可能忘得了。
千夜揪紧身下的床单，缠绕在伤口处的雪白纱布，渐渐被崩裂的伤口，浸上一片淡淡的红。斑冷冷打量着全身紧绷的少年：“不甘么？愤怒么？”丝毫不带感情的话入耳，仿佛在一夜抹杀几百人的事情在他眼中如同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想起自己那个便宜妈妈，她总是那样柔和的笑容，即使一天天病弱下去，她却总是在自己寂寞的时候安慰自己。想起铃子明明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孩子，却还是那样温柔包容的对待自己偶尔的任性。想起铃子临死前，那暖暖的笑容，那容满了歉疚的祝福。
“铃子……妈妈……”千夜侧身伏在床单上，抑制不住的泪水浸湿了雪白的床单。十年了，他已经渐渐模糊了上一辈子他的记忆，但他始终没忘记上一辈子自己从小孤单一人，生长在孤儿院的经历。是的，千夜他上一世是孤儿，自他还在襁褓之中，就因为先天性心脏病室间隔缺损，他被自己亲生父母残忍的抛弃在十二月飘着大雪的孤儿院门前。他羡慕过被爸爸妈妈拉着手，吵着打着长大的孩子，但他从来没有期盼过自己能有一天拥有这些东西。直到遇见了他这一世的母亲，铃子。
铃子，即使仅仅陪伴在自己身边五年，但千夜却是无比的知足的。有的时候，千夜对着天空发呆时会想，这样的穿越也不错，因为这样的经历，他拥有过妈妈，还有他虽然仅仅听过声音的姥爷，也许他还有一个温柔的爸爸，还有哥哥，姐姐……他虽然不说，但他感谢着这个世界，让他能拥有他期盼已久的亲情，虽然时间不长，但他足够去回味一辈子……即使铃子至始至终都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儿子……
宇智波斑看着俯身抽泣的男孩儿，滚烫的泪从银色的眸子里溢出，滴落。心里渐渐抽紧，他从来看见的是男孩儿坚强的一面。不管是成长的艰辛，抚养妹妹的辛苦劳累，甚至是身上被刺穿的剧痛，都未曾让眼前的男孩儿掉过一滴眼泪，这次是他错了么？斑第一次为自己做过的事情，感到了迷茫，却在下一个瞬间皱紧眉头，‘我怎么会有这么可笑的想法！我可是宇智波斑！’
伸手抓住千夜散落的金发，向上扯起，不管男孩痛苦的表情，强迫千夜半跪在床上。看着千夜浸满水光的银色眸子，斑再一次狠狠拽紧千夜的头发，金色的发丝断落在雪白的床单上，似一片片碎掉的日光。
斑伸手抬起扯起千夜额前的发丝，千夜被强迫的抬头面对着斑，睁开眸子，盯着眼前面无表情的斑。瞬间，毫不犹豫的，斑血红的眼睛里，黑色花纹微动，旋转……一个瞬间，千夜大脑似乎被针刺一样疼痛。
血红的出生之夜，蓝蓝的天空白白的云还有淡淡的草药香，铃子倚在自己身上淡淡的笑容，大雪纷飞里的啼哭，五彩烟花的夏夜祭，穿着粉色浴衣的小桃子，被强行带离的哭泣的桃子……脑海里似乎是走马灯剧场一般，上一世的片段，这一世种种，像一幅幅旧照片迅速从眼前划过。剧痛使千夜银色的眸子渐渐布满密集的红血丝，嘴微张着，却没有力气去惨叫，连泪水也无力滑落……
宇智波斑随手将千夜甩在床上，看着因为剧痛而微微痉挛的的千夜：“古城千夜，忘记你的故事。从今天起，竭尽你古城金发银眸之子的力量，成为我强大的工具吧。”说完，一甩衣袖，消失在扭曲的空间波纹之中……
千夜微睁着双眸，刺痛的触觉似乎已经让他麻木。吃力的伸出手，艰难的伸向斑消失的地方，用尽全力微微仰起头，嘴唇翕动，伸出的手剧烈的颤抖着，手指吃力的轻轻颤动着，眼里满是渴望与不甘，似乎在挽留什么，终于，扬起的手垂落，跌落在冰冷的雪白被单之上，一如如今冰冷而雪白的记忆……终于，眼泪滑过，跌落，打碎在夕阳暖暖的微光之中……
斑默然抬起手掌，指尖缠绕的淡金色发丝似乎散发着淡淡的微光……
风过……随风而去的不只是那几缕碎了的发丝吧……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