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四章 ...
-
魏真良一下懵了。
那是怎样的一个东西，像人又不是人。
黑色的脸，头发稀稀拉拉，脸，额头，脑门，整个脑袋到处是大大小小鼓起的脓包，就像是放大版的□□头。他（它）的瞳孔只有针尖大，眼白是浅灰色的。
看到魏真良，那东西兴奋极了，“一哟~”“一哟~”欢快地叫，就往门里挤。
一股恶臭进来，门缝大了点。
他（它）黑色的爪子一边抠着厨房门一边抓着冰箱，就像攀岩一样，黑爪子一爪钉进冰箱顶，完全不费吹灰之力，身子往上轻轻一带，上半身就上来了小半截。它看了看魏真良，又是一声：“一哟~”
好像志在必得。
魏真良禁不住脸色煞白，呼吸急促，电影里那些血腥的场面全都涌了出来：尖叫，逃命，被抓住，咬住血管撕开血肉，一口口吃掉……
又一个黑爪子钉到了冰箱顶，怪物要上来了。
魏真良，魏真良，魏真良……
魏真良在心里不断吼着自己的名字，鼓动着自己。
血液上涌，眼眶发热，就在那东西即将全上的瞬间，因为害怕死亡产生的冲动让魏真良终于一声大吼，将腰间大衣抛过去，他举起刀来，朝着那被盖住的脑袋一刀一刀，疯了似地劈下去……
劈劈劈，剁剁剁。
好像有尖叫，好像衣服滑下去了，好像自己跳到了冰箱顶，好像自己跳下去……
手臂不断挥舞，脑子嗡嗡作响，眼前一片血红。
之后的事情魏真良完全不记得了，大脑里一片空白。直到刀被夺，“当啷”落地，有人紧紧地抱住他，抚摸他的胸膛，不断安抚他：“好了好了，别怕了，没事了，它死了，看，它死了……”
魏真良才渐渐还魂。
腿发抖，手哆嗦，放眼处桌翻凳倒，碎片满地，一览无遗。
客厅的隔断玻璃没了，远处的落地窗少了两扇，一眼看去能看到外面的草坪，远处轻轻摇晃的树木。
一阵风来，窗帘动了两下，魏真良的眼珠也动了两下，他的视线迷茫地收回来，他看到了自己站在了厨房外面——为什么会在这里——念头闪过，他看到了厨房门口的一摊、在破碎的大衣下黑乎乎的液体，从冰箱门上黏糊糊拖拉到门边。
那是什么？
他低头看，看到了自己身上星星点点的黑色。
他一把抓住了身后人的手。
他杀人了，他是不是杀人了，他是不是不问青红皂白就杀人了？
他想问，但什么也没问出口，巨大的恐惧、强烈的刺激让他眼前一黑晕了过去，身后的男人“诶诶诶”抱住他，一看，哭笑不得：“我的魏老师啊，这才是一只啊一只，那以后还怎么得了？”
怎么得了显然跟魏真良已经不搭嘎了。
一厥过去他就厥到了夕阳西下。
睁开眼来，四周陌生。床边没人，床头柜上放着他的衣裤，再打量身上，明显被清理了。
魏真良发了会儿呆，下了床。
在卫生间的镜子前又呆了好一阵他才接受自己从二十七变成十六七的事实。很好，他可以背着书包勾引初三小女生了。
垂头丧气地出了卫生间，魏真良就看到男人凭空出现在了卧室的中央，手一扬，手里陡然多出了两个大包。
魏真良揉揉眼，男人猛地回头，神情警惕在看到他后又笑了起来：“醒了？”
他将两大个包随手丢在了地上，双手撩起深灰的大衣插到裤兜，笑得又美又灿烂地朝着魏真良缓缓走来，“看什么呢？”
“没看到什么。”
魏真良直觉危险脱口就答，答完了就找地洞，他可以死了，可以死了，可以死一百次了。
男人噗嗤笑开。“你个笨蛋！”他揽住魏真良的肩膀带着他往前走，懒洋洋地问：“喂，刚刚照镜子了吧，很年轻了吧想美少女了吧……”
“没有！”魏真良连忙否认，紧张的心理被这句话一下吹走大半。他嘿嘿笑，看着越来越近的卧室门，才想起问：“干嘛去？”
“你不饿？”
“也是哦。”
下到楼下，魏真良就知道这里不是男人家了，装潢什么的都不一样。男人说这里是26栋B座，现在水还有，电就没戏了。
在厨房里吃着男人煮出来的一大锅方便面，魏真良随口问了问对方的名字，这一问，他吓了一跳：“不是吧？你跟我们校长同名？”
不过也好，同名就显得亲近多了。
男人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说：“是啊，我就是你校长。魏老师，以后有想帮忙的尽管说，本校长一定帮你。”
魏真良吃吃笑，摆手道：“得了吧你~”顿了顿，故意问：“弄个大美女行吗？”
男人嗤一声：“你确定？你顶多配个小美女。”
“……”
混蛋，不戳人短处会死啊！
吃完饭，上了楼，倪先生告诉他，他睡了两天三夜，现在已经是24号了。
这消息太劲爆了，魏真良惊得哈哈笑，倪晨将腕上的金表递给他看：不信没关系，有事实为证。
魏真良被那明晃晃的日期给噎住了，愣了愣，忽然就往门口走，走了两步又折回来求人了：“喂喂兄弟，帮个忙带我回趟家好不好？”
就外面这危机四伏，他实在没胆量。
倪晨摇摇头：“现在不行。”
他们在这个时间段吃饭有两个主要原因。一是，他们等会儿要去18栋A座，加入一个以王彪为首的小团队。
王彪自我介绍是地产商，但倪晨认为他是□□。两人的认识颇有戏剧性，当时倪晨为了躲避丧尸闪到了某个窗下，接着就被人用枪顶住了脑袋，那个人就是王彪。王彪家除了他，此次还有一个表弟三个好兄弟逃生。
所谓人多力量大，王彪对倪晨的快速度很欣赏，就想把人拉过去，许诺，只要倪晨过去，王彪包吃包住包美女如何如何。
条件丰厚，加上那枪挺闪眼的，倪晨就答应了。鉴于倪晨的恩人魏真良还在熟睡，鉴于倪晨是个有恩必报的好青年，于是……
“懂了吗？”
魏真良：“懂了。”
倪晨不信任王彪，但现在两人势单力薄，跟王彪合在一起也是保险，而他要做的就是帮倪晨作弊，倪晨隐瞒了自己的千里传音和时空瞬移。
不过被当恩人的感觉不错，加上包吃包住包安全，魏真良爽快地跟倪晨对了口供。
至于第二个原因。
“太阳快下山了，周围很不安全。”
倪晨拉着魏真良看对面，十五六米的距离，魏真良清楚看到了倪晨的家被四五个□□头占据，想到有可能是自己的尖叫惹得祸，魏真良愧疚地道歉，然后想想不对，问：“那你前两晚怎么过的？”
“前两晚有肖恩。”
倪晨解释了。
末日是星期五晚上，冬至日开始的，肖恩是星期六下午四点多醒的，此狗从醒来那一刻就有强烈的领地感。
“一点面子都没，追着我就咬。”
倪晨恨恨地说着，他的时空瞬移就是那时候条件反射地逼出来的，后来被倪晨有心引导，就越发神速进展。不过今天他把肖恩引开太远了，加上动静也闹得大，魏真良那连番尖叫也不是虚的，于是丧尸们再怎么怕肖恩，也挡不住美食的诱惑。
“你和我，美食。”
倪晨调侃着，魏真良忍不住皱眉，“我能不理解吗？”
“你还非得理解。”倪晨指指身边，“住这里的王阿姨，她老公和小孩都成丧尸了，一醒来就把她和她的沙皮狗吃了，那咬的，你去书房看看，到处是血。”
魏真良打了个冷战，“那后来呢？”
“后来？哦，我让他们一家团聚了。”
“……”你牛！“为什么她老公和小孩醒了，王阿姨没醒吗？”
“醒什么，大多数脸发白的到现在都没醒，好比我们家钟点工，我把她放车房了，到现在也没醒，脖子上还霉变一样全黑了。”
倪晨感叹了一下，接着侃侃而谈三天来的事。
最先醒的应该是丧尸，因为倪晨最先看到丧尸。至于人，应该是星期六的傍晚和晚上陆续醒的，这时间有很多人倒霉的当了丧尸的餐点。丧尸跟电影里的嗜好一样，喜欢吃人肉，这里，倪晨发现了一个特别的地方，丧尸们似乎很不喜欢阳光。所以晚上千万要小心，太阳下山最好马上躲进家里。
丧尸也分种类，似乎还对应着末日当晚倒地的人的脸色。当然这些只是倪晨的揣测。
就□□头丧尸来说，普遍黑色系，杀的时候需要注意的它们脑袋上的脓包，因为脓包的液体具有一定流动性。另外倪晨还见过一种青色丧尸，一跳一跳速度挺快，倪晨没跟它交锋过。
“那你看了觉得它们有智慧吗？”魏真良问。倪晨摇摇头，“目前，应该没有。”
“可是，我杀的那只会叫，‘一哟~’”
倪晨噗嗤笑，魏真良一囧，羞恼道：“笑什么，就是这个音。“
“不笑不笑，我说，你会不会因为太害怕幻听了？三天了，我就没听过这样的。”
听他说得这么肯定，魏真良也糊涂了，难道真是幻听，太丢脸了，连忙转移话题，“那窗口的爬山虎……”
“别急！我一样样说给你听。”倪晨拍拍他肩膀。
除了死人变丧尸，末日后普遍的植物都长高长大充满活力，比如爬山虎。还有一些是产生严重变异，比如魏真良看到的那棵被丧尸围着打转的树。
倪晨：“树上长着两个果子，是一个枝头生出来的，闻着不香不臭。”
魏真良：“那是不是那果子吃了能增加什么能力所以丧尸才……”
“难说，总得观察，等果子成熟才知道。”
除了植物和丧尸，自然就是变异的动物，目前数量稀少。
倪晨见过两只，一只是他家的肖恩，特点是两个头，爪子猛，一掌能拍死丧尸，黑爪上附带有冰寒之气，这大概跟肖恩本身是个萨摩耶犬有关系。
另一只就是他在南门边偶然见到的一只小灰兔，眼睛很大，体型只有成年人半个巴掌大，速度快如闪电。
除了这些，剩下的就是人了。
倪晨说：“虽然末日很糟糕，但我们也拥有了从前没有的……异能！”
魏真良看他兴奋的眼神沮丧地别过头去，“是你有，不是我。”
倪晨失笑，抓起魏真良的右手，在他虎口的地方比划了一个长度，“你难道没看到？砍那只丧尸的时候你这里裂了这么长，血流得满手掌，你再看现在……”
现在白嫩嫩毫发无伤。
魏真良瞪圆了眼，“你你你，真的，没骗我？”一瞬间惊喜得不知怎么好，手掌翻来覆去，覆去翻来。
“当然。骗你干什么，不过……”老这么冲动以后不麻烦了？倪晨少不了警告下，“不过这次没受感染不代表永远不，如果你不自觉点，如果万一，那我可就……”他一个劈刀式过去，魏真良吓得一缩头。
倪晨挑挑眉，“懂了？”
魏真良乖乖点头：“懂了。”
大概说完，倪晨拎起背包，带着魏真良又搜刮了屋子里可用的一些物品整出了几个大包，然后他勾勾手弓下了背，“来，真良，我背你走，时间不等人。”
“这个，不好吧！”说着不好吧，魏真良麻利地爬上了人家的背。
倪晨闷笑，这个口是心非的家伙。
闪出屋外，迎面风来，周围的景物随着倪晨的速度不断变化，丧尸的身影刚一闪过前方又出现了几个，世界就像个荒诞的片子，魏真良渐渐迷茫，又仰起头来。
极光的身影混着漫天的云霞，恍惚间，妈妈探出了头来微微一笑，“良宝宝，加油哦！”他忍不住鼻子发酸靠在了倪晨肩上。
“怎么了？”
“没什么。”
这一刻不管怎样，他们的命运已经紧紧相连。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四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