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防》安似

4、失心

　　“你不需要为了什么感激我的理由去拼命！我只是希望你，能把小寒当成你弟弟一样的照顾，就够了。不管他遇到什么危险，你不用去拼命，他要的只是一个亲人！小寒他需要一个哥哥。”平静，透着一丝无奈，却绝不后悔的语气，在伊斯的6年里一直都回绕在南宫钰心胸之中！

　　为了这一句话，他跟着来了，伴随在她左右，“小寒需要一个哥哥，一个能照顾他的哥哥！而我就是那个人！”南宫费了些劲的睁开眼，花了些时间看清眼前的事物。

　　看到的就是毒蛟拿着“噬魂”对着似寒，似寒背在身后，拿着刀的手一直在打颤！开什么玩笑！这样的手能扔出去吗？

　　“对不起！我不只把他当成弟弟，更是我的爱人！”对不起？是自己越距了吗？不！我只是爱上他了而已！心中默默的想着，仿佛那人就在眼前，自己对他宣言到，自己有能力去爱护小寒！

　　“你可以去死了！”毒蛟食指压上扳机，准备扣响时，似寒也对自己的右手运了运力。

　　“ 嘭！”子弹偏向一边，从似寒身边穿过。似寒的匕首还握在手中！带着微微的颤抖。始终不行，扔不出去！像这样的手怎么可能跟上“噬魂”的速度。

　　撞到在地的毒蛟起身，□□粉和水弄的滑腻的地板显示出刚才南宫撞倒毒蛟的痕迹！“ 你命还真硬！”毒蛟被南宫一撞，子弹扣偏了不说，还把枪从他手中夺走，顺着地面滑给了夜莺！

　　“钰！”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可是谁又能肯定真的能成功退出吗？至少现在而言，毒蛟还有比他们更好的体力！

　　“你的命再硬！也不可能从我手上过活！”毒蛟一拳打在南宫的脸，被抓着衣服，不能倒下，就这样被发泄似的打着。

　　看见南宫又落在了毒蛟的手里。似寒是真的慌了！没多少时间了！

　　“你有本事就开枪啊！让我看看你跟那些蠢货有什么不一样！伊斯？伊斯！哈哈！！！”毒蛟在南宫的背后笑的狂绝！“你的手，还能用枪吗？是左手？还是右手？”

　　似寒右手的匕首寒光颤动，左手的“噬魂”也在抖动，现在这双手的负荷早就过重了，腹部传上的疼痛感一直没减少过！只是拥有强决意志力的似寒还不肯放弃！他在拼命的想办法，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将军，正在朝这里赶！

　　“罗一，跟我走！吴越留下！”芥川看着时间，照似寒的性子，大概会只给自己十分钟，现在算来，只有5分钟了，自己和罗一现在赶过去，还能把他们给救出来！即使是被算作逃兵也无所谓，完不成任务受罚也没关系，只要大家都还在！

　　“是！”罗一是学医的，她又带了几个有实地经验的人跟着去了。

　　“下车！”一声命下，司机和好几个人都不解的望着将军，虽不解，但也立即照做，不敢违抗！

　　“他们或许早就做好了埋伏防止有人增援，在路上阻击！在这儿下车，我知道有一条小路，可以从这儿到小别墅，路程是一样的！不过不能开车，全部背上枪，跟我走！”将军看出了疑惑，不浪费一点时间的下车，一边解释一边赶路。

　　“似寒，别管我，相信自己！你是伊斯最棒的神枪手！别怕！开枪！”开枪两个字完全是南宫用尽气力吼出来的！随之就是咳了一大口血！喘着粗气，胸膛剧烈的起伏，就像随时都有可能喘不过气而倒下，粘稠的血液从嘴角滑下。他知道，似寒会开枪的，安家的训言他也曾接受过！也每时每刻谨记着！

　　“夜莺？哈！我知道你是谁了！是那个所谓在暗夜之中带来死亡之曲的杀手----夜莺！没想到，你会是伊斯的人！真可怜，‘哑了’的鸟是不能唱歌的！”毒蛟露出头，现在的他也是异常的狼狈，从来没人能把他逼到这份上！而且现在还不知道她怎么样了！她要是出了事，我绝对会让你过的比在地狱里还要惨一百倍！还有伊斯！全世界最好的军校吗？我要把你们铲平！

　　“安家的人，不低头！安家的人，不认输！”耳边回响。是他，安维，自己所谓的父亲！

　　哥哥，父亲，若是他们该怎么办？多讽刺！不是一直都讨厌他们吗？竟会在这时侯想起他们，是人死之前的回忆电影？他们只会不停的告诉自己，还不够！差的远！把12岁的自己独自送来“伊斯”还对自己说：“记住！安家的人，做！就要做最好！只有当上了hunter，才算安家的人！”

　　安家的人？安家的人！原来，这句话已经成了自己的一种潜在信念！支撑着自己成为一个合格的安家人！能高傲的站在伊斯顶峰，证明自己是安家最好的猎人！比他，比他！更好的猎人！

　　不光为了成为安家人！更为了一直照顾着自己的“哥哥”，也是一生的爱人！我不能输！不甘心在这儿倒下！不能被安维，安若枫看低！

　　匕首的话？需要力！枪的话？手指不能准确的扣扳机！现在，两只手都像灌铅一样的重！不甘放弃！难道只能被保护？

　　看到突然发狂似的说着中文的夜莺，毒蛟嘲讽的笑了！刚才不还挺有志气的吗？竟然会是个疯子！哈哈！

　　“不甘心？绝不甘心！不能总是被保护！我不需要！从来都不需要！我有能力来保护自己！”似寒的精神力已经有些混乱！自己在心中的话，已不自知的吼了出来！在脑中一闪而过的想法，没有多余的去思考，身体就拼命的照着去做了！

　　“哈哈！蠢货！！”毒蛟看见朝自己飞来的匕首，大声嘲笑，立马用南宫挡了过去。

　　“嘭”一声枪响，“噬魂”的后座力让似寒的左手震脱了枪。已经无法握枪了，手抖得很厉害！但整个人却一动不动，失神了一样，突然一下嗵的坐到地上。

　　回过神的似寒感到两只手的轻度，抬头看到插在南宫左胸上的匕首，意识到自己刚才一定下意识的做了什么？刚才自己想到了的是！不！

　　刚才的自己右手扔出了匕首，故意让毒蛟大意看出破绽，果然！毒蛟为了躲避匕首而大意的漏出了头，又用尽最后的力，用被毒蛟踩过的左手手指抖动着来回压了好几次扳机，才压到底。扣出子弹的一瞬，“噬魂”脱出了手，双手无力的垂下，腹部的疼痛袭来！有什么东西在里面乱绞似的，疼的脑子里就是空白一片，当最后一击袭来时，支撑不住的倒下了。

　　自己那一枪，打在了哪？真的结束了，自己已近到极限了。浑身被汗水打湿，额头上的汗接连接连滑下，后背的汗也一直冒。

　　“你输了！”毒蛟丢垃圾似的扔开了南宫，一步步走向似寒！那发子弹，若果不是自己的头稍稍偏一点的话，说不定死的就是他了！离太阳穴只有那么一点点的差距，血顺着脸流下，染红了黏在脸上结块了的干粉，看着就像一张破碎了，鲜血直流的脸。

　　刚才！？钰？钰！自己杀了他！如果不是自己刚才不经思考的行动，就不会这样！我！是我！沉浸在深深自责中的似寒，星夜般的眼，泻出泪水，睁大着眼看着倒在地上的南宫钰，摇着头，嘴里念碎着：不是我，是我！混蛋！是我……是我！一张脸原本美丽的脸现在是如此的脏乱，泪痕肆意的再脸上冲刷出一道道水痕。

　　钰！他在干什么？！似寒不可置信，瞪大充血的双眼！

　　一阵寒光晃过！晃痛了似寒的眼！不要——！

　　“啊————！”似寒的尖叫声可以把人的耳膜冲破！受伤的野兽叫声恐怕也不过如此。

　　毒蛟用手捂着自己的脖子，可还是阻止不了从指缝中流出的鲜血！“你！……”似乎想说什么，可是喉管被割断的他只有不可思议的望着此时用手撑着自己起身的南宫钰！倒身下去！眼中的是不可思议！南宫钰竟然把刺在自己左胸上的匕首拔下，飞向了大意的毒蛟！

　　似寒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嗓子坏了？！但内心里的想法却从眼神中泄露。

　　南宫钰明白，那个傻丫头，肯定又在骂人了！呵！

　　南宫钰！不要！你这个大混蛋！我不要你为了我！我不准你这样做！为什么？为什么总是对我好到连我自己都无话可说！每次，你身上的伤痕总是比我多！我不要！我真的不要！你这个混蛋，总是以伤害着自己的代价来保护我！你知不知道，我的心也很痛啊！混蛋！大混蛋！泪水滴答的打在地板上，低着头，不敢看，不敢看南宫心口上的血，一直在流着。

　　就在刚才，似寒睁睁的看着南宫钰起身，用力的拔出匕首，望了似寒一眼，笑了。想要给她留下一个自认为安慰的笑容，可是却不知在似寒看来是有多绝望！多痛！

　　“钰！”无暇顾及毒蛟有没有死透，现在她顾不上了！似寒费力的爬了过去，用身体去撑起他，无力的手不能扶起他，只能作为一个依靠让他靠着。

　　看着她哭花的小脸，“哭了？呵，怎么……哭了呢？”费力的想抬手抹掉眼泪，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为她抹泪。艰难的想扯出一个笑容，可腥甜的血从嘴里咳出。肺大概都被断了的肋骨刺了吧，喝！真疼!不敢再说话，看着似寒满身的伤痕，心才是更加的痛了。

　　“咳咳！”听着南宫的咳声，看见从南宫嘴里涌出的血，似寒的心被人一下一下狠狠的揪着，比毒蛟踢她的时候都疼！是心疼，比起□□上的伤害疼上了千倍万倍！痛心的自责，是自己的错！求求你别再出血了!想把血给他擦干净，不争气的双手垂着，用不了手，只能够十分麻烦的撑起他，好让他枕在自己的腿上。很费力！很痛！

　　似寒一次次张嘴，努力的说话，可是却很难听的声音，像拿一颗铁钉去划玻璃一样尖锐，随后又是沙哑。“你别说话！听我说！……每一句都要听！不准漏掉一句，听到没有！”明明是求着他却还是强硬的命令着！“好好的……好好记……好好听我说！”似寒有些抽噎，泪水涌的很厉害。看着南宫就快闭上的双眼，忍不住了，“我求求你了！别睡！好不好……别睡！听我说！”带着哭腔的声音鼻音很重，听着有些像小孩子哭着撒娇，但似寒喑哑的哭声听起来是那么的无助，像个孩子一样，只求他别不跟自己说话！

　　“我，南宫…咳！南宫钰，爱……安……咳咳！”想要把两人的名字念清楚，自己还真是没用，连句话都说不清。不，一定要说，不然，自己这一生恐怕是都没机会了。

　　“不要说了！钰！求你……求你！我们等一会，芥川！芥川会回来的！别说话！我求你了……”似寒哭的很无助，她不知该怎么办。连着说了很多“求”字，她没有办法。其实她也很疼，肚子上被毒蛟踢了好几脚，只是现在，心痛的感觉快盖过了肚子上一阵阵的抽痛。

　　南宫大口喘着粗气，深吸一口气，把涌喉头的血硬咽了下去，大吼到“南宫钰，爱！安似寒！”南宫没有依恋似又开始大笑。“哈哈！咳咳！咳咳！”又咳出血来。说出来了！小寒，以后一定会有人像我一样的爱着你！保护着你，他一定比我更厉害，今天，对不起，让你受伤了!

　　“不要笑了！我求你！……求你！钰……”哽咽着，发出呜呜的哭声。埋下头，泣不成声。

　　“似寒！”在屋外听到南宫的吼声后，芥川知道，出事了！似寒和南宫的爱意是在他们都知道的，只是两人从未表达过，他们也不好插手，可是刚才……“似寒！”

　　“芥川。”听到芥川得声音，似寒念碎了一声，一下子又醒悟过来！用着自己最大的声音向外喊道，可实际很小，她很着急！着急的眼泪又再度落下！“芥川！快进来！钰受伤了！快！快呀！”完全不顾忌自己自己只要说话，喘气不匀会扯痛腹部的伤！

　　“钰！芥川来了！我们回家！别睡了好不好？快醒醒！快醒醒！”边哭边央求着，“钰！醒醒啊！求你了！”不能用手，很别扭的去试图摇醒他。可是南宫耷拉着头，毫无反应。

　　芥川看到的就是哭的毫无形象的似寒，让枕在自己腿上的南宫醒来，央求着，就是个可怜兮兮的孩子。连忙的叫过罗一，“罗一！快！”自己也慌了似的跑过去。

　　“教官！导师！”罗一找人把南宫弄上担架，面对自己教官一直在寻问着自己的目光，无法忽视！“教官，你现在需要治疗！导师会没没事的！”谁都看的出来，似寒受伤了，只是一种执念支撑着她，妄想！对，就是妄想！她妄想着时间飞逝，南宫钰从病房里走出，对她微微一笑。在罗一看来这是一种邪念！必须唤醒她，否则精神上一旦出现问题就什么也完了。

　　“教官！你的伤！教官！”任罗一怎么喊，似寒的目光还停留在南宫被抬出去的方向。

　　忘记了痛，忘记了自己还身处于战场，封闭在想象之中。就在似寒明白芥川来时，对自我进行了封闭，想象了，南宫的伤痊愈的，自己和他也成为了Hunter，离开伊斯，过着当初一起所畅想的生活。越是逃避，越是再证明着自己的害怕，害怕他回不来了；越是美好的想象，越是体现着自己内心的恐惧，彷徨，不知所终。

　　芥川留下几个人，命令一定要把这儿烧了！火很大，正向他们蔓延过来，芥川一记手刀砍在似寒身上弯身抱起，“通知李黎和古风他们，撤！”火势怎么会这么大？！一声巨响，房梁倒下，浓烟刺得人睁不开眼，看不清路。

　　“将军！你看！”将军顺着方向看去，小别墅的方向燃起大火，火光冲天，浓浓的黑烟于那夜空混成一色。所有人更是加快了脚步。

　　快了，只有两百米左右了，就算瓦隆不记得，可他还记得！这房里有的可不光是瓦隆！

　　在芥川刚撤去别墅后几分钟，将军就带着人冲进火场。

　　“将军！我们要不要去追？”

　　“别追了！快来给我灭火，找人！”

　　将军制止手下去追人，伊斯！这件事，绝不会就此罢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