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誓》造画弄人

4、Meet with you4.

　　四.

　　当梧霸收回脚，众人都赶忙把摊在地面的老李扶起。

　　吴爷爷的垮了垮脸，从座位上立起身子，对着来势汹汹的梧霸说: “梧霸，今天是我孙子吴大笠的大喜之日，这样闹起来不好吧。”老人昂扬着头对着梧霸，直挺而坚定不移的背影在阳光普照下映入众人的眼中。梧霸听到吴爷爷的话似乎更生气了些，鼻孔顿时大张，痛骂道: “你个糟老头子是想怎样，早就看你不顺眼了!怎麽，今个儿好日子不请我们嘿，今日我还非闹上了一一”说着，梧霸把手中一直紧握的锋利斧头一挥。“咔嚓”一声，他面前的一张大木桌愣是被生生劈出一道深沟。
　　“梧山头儿啊，有话好好说嘛，何必动粗呢大家别伤和气呀!”被愤怒中的梧霸吓倒的老镇长连忙站出来赔笑道。梧霸不回话，因为他开始环视四周搜寻“猎物”。

　　最终，他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两位穿着婚衣的新人身上。
　　吴爷爷看到梧霸的神色，下意识地感到不好: “梧霸你不一一”

　　“咻”

　　红色盖头被斧头沉重地钉在一棵树上，新娘子的黑发如瀑布般飘扬而出，小脸上微微有几分愕然。红衣配黑发，立在拥挤的人群中却掩不住那脱俗的气质。
　　梧霸死死地盯着她，而站在无蕊旁边的吴大笠表情呆呆地对着梧霸，似乎此时还没有回过神，还没弄清楚现在究竟是什麽情况。

　　然后，梧霸开口了，就如吴爷爷那最担心的话语，他大喊: “哈哈哈哈，这新娘子还真他吗的对我胃口。老镇长，你说，这事该怎麽办呢”老镇长听后傻了眼，急忙回过头冲吴爷爷使眼色。吴爷爷沉着眼，一字一顿地说: “梧霸，她是我孙子大笠马上就要过门的媳妇。”梧霸眉头一凌，怒吼“你个老头子，插什么嘴她一一”梧霸挺着自己肥大的肚皮，然后用手指着无蕊说: “我是要定了。她必须跟我回去做小老婆，你们若是不同意，就问问我斧头的意见吧。”老镇长一听这话，腿一软跌倒在地，嘴哆嗦着自言自语: “这，这可怎麽办才好啊一一”

　　吴爷爷严肃地皱着眉头，苍老的脸颊上流下一点汗珠。

　　无蕊望着这纠结的一幕，然后又看了看吴爷爷。她很清楚吴爷爷内心中痛苦不堪的挣扎。如果选择了保护镇民们，她就要跟了那个凶狠无比的梧霸;可如果选了她，一镇子的人都会因此在梧霸手中的斧头下白白丧失宝贵的性命。
　　梧霸残暴的个性是出了名的。
　　无蕊早就听说了梧霸的凶残，她知道，如果梧霸说出了这种话他就一定会做的。

　　无蕊面朝众人，她心中再清楚不过了。
　　如果因为自己一个人就要失去这些相处了七年的憨厚老实的镇民们，她会是整个欢回镇的罪人。她是不会忘记的，每次上街镇民们都会对她报以最真挚温暖的笑脸，每次吴医铺只要遇到什麽困难，镇民们总是争相着去帮助他们度过难关。她是十分清楚的，他们都是一群安分守己的好人，都是一群应该拥有快乐生活的人，他们每一个人都是最和蔼最善良的人。可是如果因此他们都会死去，她坚信会这一生都原谅不了自己，原谅不了这个错误。

　　或许，人生就是如此。
　　总会有或大或小的选择，而她知道这次她的选择便是那两岸抉择中的一条绝境。

　　那就是:
　　“ 我愿意。”

　　褪去了一身红衣，又着白色粗布的无蕊收拾好自己的包袱，然后就默默地从吴医铺的后门准备离开了。梧霸和他的手下们都在欢回镇的镇口等着她。她沉默地打开后门，又沉默地关上。她不是不想跟吴爷爷吴大笠还有镇民们道别，因为怕自己舍不得，然后控制不住自己地泪如雨下。

　　站在陈旧的后门，她伸出右手在门上轻轻地抚摸。

　　这是她住了七年的吴医铺，是充满欢声笑语的吴医铺，是拥有她无尽回忆的吴医铺。
　　她曾一度要守护这个地方，但没想到还是有离开它的一天。
　　现在正是夏日，后门旁长着一丛丛开得正鲜艳的花，它们迎合着下午空中微微的风摆动着自己婀娜的身躯，就好像在向无蕊道着再见。她收回了自己搭在后门上白皙的手掌，然后又深深地吸了下鼻子。她闭上眼，仰着头努力地回忆着在吴医铺那些快乐的日子。在吴医铺的每一天都是她认为都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天。等她睁开了黑瞳，突然弯下身跪在了后门面前。她目光流连地注视着这破旧的后门，然后低下自己的头。

　　“砰一一砰一一砰
　　她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站起身含着泪离开了阳光照耀下的家。

　　[ 欢回镇镇口 ]

　　“动作快点!”梧霸的一个手下远远地看到了走过来的无蕊，便扯着嗓子对她大喊着。梧霸瞅了走过来的无蕊一眼，然后拉扯着自己自己的马往上山的路走去。 “快上去!”那个手下粗鲁地拽着无蕊的胳膊，将她塞进了一个马车中。走在前面的梧霸回过头，对着他们大吼: “走吧!回山寨营!” “是一一”众人回应着，然后开始向上山的方向行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