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浅色的歌》百里墨筠

29、谁起的头，谁打得结

　　黑暗中有什么喧闹的声音萦绕不散。
　　不仅如此，现在的她，目前正孤身一人处在这不知名的地方，完全的，毫无目的。她睁着眼四处张望着，什么都没有看见，只有吵闹的声音，与吵闹的声音，吵闹的声音。

　　心绪不免有些烦躁。
　　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了，至于那扰人的声音，也并不是第一回遇见，唯一能说得上“有些”变化的，则是那声音本来听起来是只属于一个人的，而在在最近，突然多出来了另一个，前一个一直都在的，总是叨叨絮絮说不完，声线没有明显的起伏，尽管她觉得那样认定了很是奇怪——但事实上，她觉得那个声音的主人大概是个男的。
　　第二个声音虽然也在前一个说话的时候插几句，不过大多时候都非常的安静，也不会单独挑起话头什么的，声音听起来是冰冰凉凉——可能是个脾气淡然的女孩子吧。
　　只是在黑暗中她不论如何的行走于奔跑，都找不到他们两人具体的方位，当然她也不是没尝试过与之对话，代音想不出到底是为什么，在她想要和他们交流的时候，总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她阻拦着不能动作。
　　真是让人倍感烦躁呢，黑暗中的她这样叹息着，准备扭头往回走的时候，就在那么个忽然一个眨眼间，有什么纤薄尖锐的，带着明晃晃的亮光的东西，在她眼前迅速的划过。

　　虽然，那声响非常的微弱，不过依然被她的耳朵所捕捉。
　　就好似被人打破的镜子，周围的黑暗在她眼前以碎裂的形式裂了开来，顿时她觉得连这里的空气都变得极其新鲜，不再是那种浑浊。
　　紧接着，她听到了身后传来了跑步声。
　　然后——

　　“哗——”
　　“呜哇————！！”

　　原本身上覆盖着的重物忽然没了重量，取而代之的，则是比之前略低的温度。

　　“代音再不起来你要迟到啦！！”

　　充满热情的少女之音很是清晰，只是这并没有成功地唤醒床上的人。
　　代音揉了揉眼睛翻过一个身，过了几秒，开始伸手在床上寻找起了，被露琪亚抱走的被子。

　　“代音————！！！”
　　“诶……啊！”

　　那一击真可谓是魔音穿耳，凑近了代音耳边的露琪亚毫不留情得开启了最大嗓音，在见到床上的黑发少女捂着耳朵满床乱滚，一脸痛苦的模样，罪魁祸首露琪亚很是满意得叉腰站立着，还顺便给睹这全过程的雏森桃比了个大拇指。

　　“饶命啊露琪亚，饶命，我还不想这么早就变成听不清话的老婆婆。”
　　“好啦你快起床啦！我是说真的，你再不起来就要迟到了，”露琪亚撅着嘴皱起眉，然后像想到了什么的那样凑近了代音的耳朵，“别忘了你第一节课是谁的。”
　　“诶……啊！！”

　　原本还因为这“超强音事故”后有点混乱的代音，在听到这句话后，立刻，就将脑袋里顺序紊乱的词句组合在了一起。
　　今天早上第一节课，是那个有着棕色微卷的短发，一直戴着眼镜，看人目光很是柔和，见到的话总是在微笑的，那个男人的。

　　蓝染惣右介。

　　并不想因为这偶尔的迟到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代音飞快地甩了甩头，将还停留在脑内的一些瞌睡努力赶跑，飞快地洗漱完毕后顺带着穿好衣服，抱着前一天已经准备好的上课用具，和已经站在门口的两位小步快跑得跑了出去。

　　气温依然不够暖和，一出门便感到了让人不适的凉，前一秒一个哆嗦后一秒立刻就打了个喷嚏，缓了缓呼吸的代音紧了紧领子，手也往长袖里缩了几寸，默默地跟在前面两个少女身后。

　　“好啦快去！”

　　向代音使了个眼色后，露琪亚和小桃挥着手跑向了自己的班级。

　　一开教室的门发现蓝染老师还没有出现在讲台那里，扫视了一下教室，发现老找她麻烦的三人组少了一个人。
　　代音放下心得长吁了一口气，开来今天会过得挺顺利的嘛。

　　说起来，其实在最开始，代音她们这个寝室里最早醒来的，通常等小桃和露琪亚在提早叫醒的闹铃声下爬起来时，代音已经坐在床头翻阅着不知从哪里借来的，有一点年代感的笔记本了。

　　她小心翼翼得保管着那略厚的本子。
　　当然没告诉她们这本是谁交给她的。
　　就权当是她的一点私心吧。

　　最近真贺田拓人的心情不好。
　　没错，不是“有点”不好，是更为直接的，不好。
　　他本以为在他和另两位的施压下，那个已经将黑发留至过胸的少女会有点退缩，只是谁能想到，她并没有因此倒下，反倒是越挫越勇，之前只是勉强及格的能力在她得努力下逐渐提高，甚至可以断定她再这样下去绝对能够直逼现在的他。
　　站在走廊角落里他烦躁得挠着脑袋。
　　他也有努力，从进真央之前他就在暗自努力了。
　　他想让他的妈妈对他刮目相看，要让她知道自己也是可以的，可能平时确实调皮了点任性了点，但是在关键时候一定不会掉链子。
　　但好像是命中注定的，他，真贺田拓人，不是那块料。
　　还记得当时在家里练习的时候，眼看着就要成功了，却没料到也不知道是怎么的，从手上脱离开来的，汇聚成圆形的灵力之球像是自己有了意识的那样向一边的走廊飞去，倘若破坏了屋子倒也罢了，谁能想到这玩意儿居然伤到了人。
　　而且是个很重要的人物。
　　那时候家族内穿得风风雨雨的，将要嫁给朽木白哉的那个女人。
　　真贺田未央。
　　造成这般的祸事自然是逃不过一顿训的，当然，如果只是妈妈的斥责就算了，这一回连家里的头头——那个家主，真贺田鹭也一齐惊动。

　　一想到当时的场景拓人就忍不住一个劲儿得哆嗦，家主那压迫性的灵压他知道是不容小觑的，除了认罪和不停地道歉他也想不出其他的办法，自裁？那种傻子才做的事情他才不干，即使是苟延他也要残喘下去。
　　不过说起来，当时最让他耿耿于怀的，果然还是当时家主的那一段话。

　　“真贺田家也不是没有在家里练习的，就比如之前那个真贺田代音吧，人家年纪是比你小了些，可她没出过这样的岔子。”

　　是她，又是她的名字。
　　拓人咬牙切齿得想着，发际线前的青筋突起，表情很是吓人。

　　“真贺田代音”这个名字对于拓人来说几乎成了禁语，私下里要是提起来他必定会暴跳如雷。
　　嫉妒，不甘，埋怨，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都是因为这个名字所导致的。
　　拓人觉得很恨。
　　乌黑的眼睛里积攒着怒气，不知不觉间连他走路的姿势也变得蛮横了起来，这样不顾眼前的走路方式自然是会，遇到障碍的。

　　“啪！”
　　“哎！”
　　“靠！”

　　果不其然，没走多少步，拓人就觉得自己一边的肩膀撞到了什么，那感觉不是墙面那种坚硬，而是有些厚实的触感。
　　吃痛的他不悦得皱着眉侧过头来看，只见比他稍高半个头的红发少年也以同样的表情回盯着他。

　　“我说呢，是谁这么不长眼，啧啧，原来是你，”恋次歪着嘴角，哼哼了两声。
　　“呵呵，撞了人还不会赔礼道歉，不愧是从78区来的乡巴佬，”拓人也不甘示弱得回敬了两句。
　　“也不知道是谁表情丰富得在走廊上横冲直撞了，我说啊，脑容量不够大的话做事还请一件件的来。”
　　“你……！”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嘴的拓人直接伸手抓住了恋次的领子，“你小子嘴巴倒是伶俐的很嘛。”
　　“哟，大少爷生气啦？”
　　“是啊是啊，所以大少爷我准备给你点颜色看看。”
　　“说得好像就你会干架一样啊？”
　　恋次毫不在意拓人越抓越用力的手，反而将刚掏过耳朵的手指摆在了两人面前，然后吹气——
　　“卧槽！！！！”
　　“废话少说吧！”

　　结果自然是，毫无疑问的，开打了。

　　刚下课的代音觉得外面有那么些吵。
　　不同于以往下课时的课间时间，外面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像是某种狂欢似地。
　　于是在将那本厚实的笔记本小心地塞进了抽屉后，她在第一时间走出了教室门。

　　然后眼前的场景吓了她一跳。
　　只见默契得让开一块区域的人群中间，两个少年打得不可开交，倘若是平时她肯定觉得会做做出这种事情的，肯定是那种青春气息旺盛到无处可发泄的人。
　　可是呢，这次不一样了。
　　这次的两位青春气息浓郁的人，恰巧她都认识。

　　一个是她熟知的阿散井恋次，另一个则是翘了课的真贺田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