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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章 习武 ...

  •   华山派清字辈是剑宗气宗亲自收下的最后一批徒弟,大部分都已在江湖混得小有名气。清字辈后,虽也有宁、远、深、虚字辈,却已不是两位宗师的亲传弟子,而是同门师兄弟手下。

      这些年清字辈弟子大都已成年,又在江湖占据一席之地,是以气宗剑宗渐渐都不再收徒。而风清扬这个突然冒出的清字辈少年就显得极为醒目。当然,到底是新来的,他的光彩还是及不上另一位少年弟子,叶清羽。叶清羽八岁入气宗门下,如今虽和风清扬年纪一般,已有七年学武资历。说起来,风清扬却还要喊他一声师兄。

      剑宗道:“你与清羽年纪最小,又是少年心性,不日便能打成一片,那是最好不过了。只是……”
      说到这里,却顿了顿,拍拍风清扬发顶:“剑气之分,须要谨记。你们虽是同门,毕竟不同支系,越是亲密,越要有齐头并进之心。”

      剑宗又温言:“依你年纪学武大了些,难免遭人非议。且随它去,不要放在心上,所谓剑道却不拘泥于这些。等熟悉了派中事务,你便去跟传功师父学习剑法。等掌握了基本剑法后,我会亲自传授你太岳三青峰,甚至狂风快剑,你只要愿意学,我华山武籍博大精深,一并可以传予你。”
      风清扬心里一暖,正欲谢过剑宗,却见他淡淡一拨茶:“不必谢我,为师做这些为的是东诀,不是你。若想令为师对你刮目相看,还得靠平日的功夫。”

      不日,风清扬开始在铁牛台跟着传功师父学武。

      风清扬没武功底子,手脚笨拙。别人上来都是直接练剑法,他只好从身法和拳法学起。传功师父课徒极严,一双巨眼如铜铃,他拳脚间稍有些许偏离,便会被大声斥责纠正。
      浮云如暮雪,飘渺来回于黛色山峦间。铁牛台上一片呼喝声,青松蔼蔼,寒气袭人。

      剑气之争势如水火,以往弟子连卧房都分开,两人一间,自是剑宗与气宗弟子分不到一处。只是风清扬到时各处卧房已满,只有叶清羽年纪与自己相仿,又一直一人一房,便被剑宗安排进去。
      叶清羽出身武林世家,自他八岁时在叶家老爷寿宴上被气宗瞧中,小小年纪已在派中待了八年。气宗那时曾对叶老爷直言,此子资质甚佳,只需谨慎雕琢,假以时日,必定能一鸣惊人。

      这些却都是风清扬后来知道的。门派中师兄师弟们虽说叶清羽温文尔雅,翩翩君子,可风清扬怎么看边怎么都觉得这小子心高气傲得很,自从第一天知道自己拜剑宗为师,一张白净的小脸就没再笑过。成日里但凡打个照面,眼中都带着疏离之意,冷淡非常。

      风清扬当然不懂这些,只莫名觉得这里的人都冷冰冰的。每晚练武后回房,便见叶清羽背对着自己早早睡下,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半大孩子并不理解,只感觉分外寂寞,越发怀念从前与师父相处的日子。心中滋味万千,也只好揉揉鼻子,搂着那把碧箫悄然睡去。

      转眼间,风清扬已来华山一月有余。

      正是朝霞满天,艳红如火。
      他一身单薄的粗布青袍,右手勾起斜斜刺出,一招傍花拂柳使得东扭西歪,不堪入目。

      传功师父忍不住一脚踹到他屁股上,喝道:“傍花拂柳原讲究个轻盈灵动,你这幅畏畏缩缩的模样,是猴子偷桃么?”

      一旁已聚了一群师兄师姐,听到此话纷纷大笑。
      正巧叶清羽练剑毕,正从远处走来,传功师父招呼道:“清羽,你们俩身量差不多,你给他示范一下傍花拂柳。”

      叶清羽应声解下剑,看他一眼:“你在学拳法?”

      “是。”风清扬被笑得满面羞红,直抬不起头来。

      叶清羽不再废话,走到铁牛台中央,做个起手式,又将方才那一招使了一遍。只见他一抬,一勾,一仰,稳稳定住,一气呵成。简简单单一个身法让他做得灵动至斯,仿佛身边真有花枝可傍柳叶可依,衣袖轻轻拂过,恣意风流。

      传功师父点头称许:“清羽并未刻意练过这破玉拳便已如此精进,清扬,你乃剑宗弟子,原本在外功上就应比清羽更有心得才对。”

      风清扬看得更加羞愧,心想自己又丢了师父的脸。当即咬咬牙,再不去看叶清羽,只专心跟着传功师父摆好动作,一遍一遍,反复演练。风清扬记性颇好,直至日暮时分,他已将叶清羽方才的动作模仿了个十成十,可做了千百遍,却总觉得自己哪里差了些。

      传功师父早已去了别处,风清扬收了手,一边琢磨一边往回走,打算去食舍吃饭。这食舍有个颇有意思的名,叫白云仙境石碑坊,据说曾是五代碑刻聚集处。风清扬进去时正巧看到叶清羽在与几个弟子一道吃饭,忙凑上去请教。

      没想到这话一问出口却引得气宗众人发笑,有师兄对风清扬道:“剑宗师叔向来在外功上有研究,你不问他,反而问我们,莫不是要拂你师父的面?”
      风清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那师兄长了双弯弯的眼睛,见状又伸头笑道:“剑气之分,说到底还是在剑和气上。气足剑足身足拳足,一通继而百通,就是这么个道理。”
      风清扬疑道:“怎么又扯到剑气之分上了?”

      叶清羽放下碗筷:“简而言之,一招傍花拂柳,你们剑宗支下的师兄弟们使出来便如出一辙,可我们则是姿态各异。”
      风清扬想了想道:“你的意思是,一个是形似,一个是神似了?”
      那师兄一拍大腿,转头对其他人赞道:“这新来的小师弟果然聪明伶俐。”
      叶清羽只看着他不说话,雁眸微挑,很是愉悦。
      风清扬心里一沉,却不太高兴了。这小子满眼自得,分明是在讥讽学拳法要形似容易,但只是依葫芦画瓢又有何用?

      风清扬憋着一口气回了长春石室。一进门就撞上七师兄李清言。李清言乃剑宗第七名弟子,前些日子出门派任务刚回来。听上次和武当派一弟子比武,似乎是吃了瘪,回来后虽没吭声,却又开始勤加练武。

      李清言年已二十有五,身材高大,仪貌堂堂,见风清扬如此匆忙,忙拉住他道:“小师弟这是怎么了?”
      “七师兄,你来得正好,快快帮我演一遍傍花拂柳。”
      李清言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却还是依言耍了一遍,竟与传功师父分毫不差。风清扬大吃一惊,难道果真如叶清羽所言,剑宗之道,只是化形么?

      风清扬面色变幻,尽数被李清言看到眼里,还道他也是跟人比武输了,便安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况小师弟初入我派一个月,没有败过才是怪事,好了,师父方才还问及你,你快些进去吧。”

      风清扬心事重重地进了正堂,见剑宗正在与其他师兄说话,便一个人呆呆站在角落思索。连之后师父唤他都没听见。直至大师兄拍他肩膀,将他推搡过去,风清扬才回过神来,开门见山道:“师父,我今日学拳,有一点想不通。”
      大师兄打趣道:“才几日不见,小师弟都变成小武痴了。”
      剑宗捋须,笑而不语。
      风清扬径自道:“剑气之分……”

      他半句话还未说完,原本热闹的气氛一下变得严肃寂静,压得他不由自主停下话头。

      剑宗面色并无变化,青袍宽大,不怒自威,只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风清扬聪明之极,一下便知此言恐怕犯到了剑宗同门的禁忌,连忙改口道:“师父曾跟清扬提过剑气之分一说,清扬不太明白,既然所有人都一道习武,又有同一个传功师父教导,何以区分剑与气?”

      这句话说完众人却恢复了笑意,不等剑宗开口,大师兄已然乐道:“你才学到拳法,要区分什么剑与气,入门功夫众弟子所学皆一样,剑气之分,那势必要等你学过太岳三青峰之后再说。”

      剑宗目光如炬,缓缓道:“剑气之分由来已久,等时机一到为师自然会告之你。不过归根究底,剑之道,在于用。无用之剑,便是徒劳。”

      风清扬似懂非懂。

      当晚,回翠云宫歇息后,风清扬虽浑身酸痛,却辗转难眠。
      他隐约觉得师父和清羽所说都有一定道理,却也不全然合乎心意。但又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想,师父之言才是对的,清羽不过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小孩子,自然不能跟师父比。风清扬从床铺上坐起,仰头看着窗外朦胧月光,依稀感觉对面的叶清羽翻了下身。

      风清扬脑中一动,忽然想起独孤师父教他背的那篇口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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