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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第八十五章匆匆擦肩负流年两两持手默无言 (八) ...


  •   姚晟澜曾经说过,“如今他也成家立室,我也有子相伴,我真不希望到老了,还要与他在纠缠下去,还不如就此别过互不相干。”这话起初听还觉得姚晟澜心中怀着一丝悲恨,现在想来,或者这个女人等的是一段情,而是一个解释。

      时间回到2013年,电视剧《微凝》在后期制作时又遇波折,制片方和导演(也是姚晟澜之曾孙女)孔乐宝对于故事结局和大体的架构的剪辑方面发生了矛盾,在经历了选角风波,篡改原著等等矛盾和困难之后,电视剧历尽艰辛等到了杀青,却在后期制作中又一次受到了阻碍。
      孔乐宝在一次大学生电影节时,接受采访时也透露出对制片方一意孤行的行为表示心有余而力不足,参与其中的工作人员也在网络上透露出,原来导演和制片方的争执起源于对微凝故事人物的删改。从小说在民国出版以来,几代人的记忆里故事的结局应该是在微凝和军官的婚礼前夕,微凝对自己的姊妹说着古代新娘嫁衣的典故,而军官却在千里之外。归不归来成了一种悬念,亦悲亦喜,扑朔迷离,这便是小说的成功之处。
      也是这个结局成了导演和制片方的争执的起点,制片方执意要编成悲剧,军官死在了战场上,而微凝成了丧偶的寡妇。导演孔乐宝已经将原著与现实中的人物原型经历编剧在了一起,便也不愿意将一部电视剧拦腰截断。
      坊间也传出了姚晟澜在晚年曾续写了《微凝》的第三部,这引发了广大书迷和网迷的关注,甚至传出孔乐宝与制片方据理力争修改结局,是因为孔乐宝除了《微凝》二部小说的内容,还加入了传说中第三部的内容,亦是《微凝》的真实结局。
      姚晟澜这部小说之时,不过二十岁,完成小说后一年便出国留学。留学归来编剧了《上海舞台》(又名《上海风云》)享誉国内,成名之际,更是在万众一片诧异和不解中下嫁于当时驻守上海的失权闲职的奉系将领汪鸿瑾。
      这般人物经历,也似乎表明姚晟澜有创作《微凝》第三部的可能性。
      早年也有姚迷反复查证,希望从正史之后窥探出这段维持短暂却影响了姚晟澜一生的婚姻起源。除了两人二度离别又重新结合的说法,更有由《微凝》《惆怅客》等小说衍射出一连串的猜测。可人们得知的真相并不多,两人成婚时有确实各自都抚养着一个孩子,一个是如今华人界赫赫有名的富豪姚子初,另一个却是壮年早逝的探险家汪卓尔。孩子的存在更显得这段夫妻的结合耐人寻味的地方,何况汪鸿瑾早年确实有过一位照料生活的颜姓姨太太,姚晟澜是新时代的女权簇拥者,在她的多部小说里无一不婉约或者强烈的透露出这种精神。
      失权,带子,三妻四妾,几乎糟糕到不得了的一个封建腐朽男子的全部代表,最不可思议的是姚晟澜居然还是嫁了。
      电影《晟澜》中,对于这段婚姻更显得轻描淡写,如同《泰坦尼克号》男女主人公一般,一眼之念,倾生相随。
      姚晟澜回国之后参加了《上海舞台》的编剧,顾业成对其颇为欣赏便安排了庆功宴。两人便是在庆功宴中相识,日本人的挑衅,失权了的汪鸿瑾忍气吞声,英挺孤傲中带着一股颓然隐忍,便是这一点对姚晟澜深深吸引。后由于庞子敬和顾章的穿针引线,两人最后共结连理。期间也若隐若现的穿插了顾业成对这对夫妻结合施加的压力,曾经姨太太的存在,以及继子与继母的磨合。
      读者和观众自然不会满足于短暂的一百来分钟道尽姚晟澜的一生。可《晟澜》是一部女性电影,讴歌的是一个女人如同史诗一般的一生。她的命运经历了三个颇为重要的男子,一个是姚晟澜的初恋,亦是《微凝》小说区鉴于的原型欧阳于坚,另一个是姚晟澜蓝颜知己沪上律师俞乐平,最后一个才是她一生唯一婚姻的丈夫。
      人们更多的是期待在姚晟澜后人的角度能看见姚晟澜一生中被掩藏的汪姚之恋。

      汪鸿瑾最终说,“那些人不重要,可有些事情我不可能退后。你说的没错,我所作所为都离不开‘为国为权’四个字。我本想和你解释清楚,现在看来已经没有必要了。”
      姚晟澜只觉得灵魂有一刻跌宕,直觉有风从四面八方吹过,汹涌如山岗猎猎作响的强大寒潮,临面袭来,一滞的停顿了呼吸。片刻间,汪鸿瑾靠得十分之近,她莫名的失去的全部的感官,只剩下唇上炙热的两片。
      她一个踉跄,身子往后无力倾,他顺势携紧了她的腰身,用力的似乎要揉入她的骨头里。疼痛让人意识清醒回来,姚晟澜一直睁着眼睛,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意识后奋力推开他。汪鸿瑾却是闭着眼睛,动作机警而强猛,仿佛寸步不让。不知过了多久,姚晟澜陌生冷漠的看着汪鸿瑾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眼睛一如既往的冷冽,尖锐如锋芒,霸道而阴霾。沉默中,他松开了手。
      姚晟澜朝汪鸿瑾惨淡而讥讽地一笑,脸上带着绯红,眼眶含泪却始终没有落下来。

      “红玉,顾章方才打电话来,说晟澜找到了。”
      舒浩启耸肩面对端坐在梳妆台前的新婚妻子,红玉闻言,回过头关切问,“三表姐去了哪里,怎么酒席半途就不见了。”
      舒浩启微微一笑,“你还记得晟澜当初为了谁要出国么?”
      红玉怔了怔,“怎么问起这件事来?”
      红玉自然不会知道,顾章一个人开车围绕着酒店寻找,最后在酒店旁的黄浦江畔寻到了持手相望的二人,便默然折回。舒浩启已经有许多年未再见过汪鸿瑾了,国内的局势他很是关心,东北三省沦陷时,听闻他英勇抗击,视死如归,最后重伤昏迷才让人送回了后方。醒来后日本人已经占了东北三省,奉系因此彻底失势,他如今也不过是个闲职的军官罢了。
      红玉也是冰雪聪明,便猜道,“是汪少帅带走了三表姐?”
      舒浩启问,“你怎么知道是他。”
      “除了他,三表姐为谁也不会这般不顾体统,就算是顾业成,三表姐也会让顾章交代一句。欧阳先生也罢,俞先生也好,三表姐真正记挂的人只有他。说来也是好笑,三表姐留洋五年,即似用了女子最好的青春年华在记奠那场婚事。”
      “那你呢?”舒浩启噙着笑,眼眸却认真的望着妻子。
      红玉垂头,侧脸是柔美的轮廓。
      “这个……你我明白,怕了罢了,韶华流光,我们做人便是难得糊涂。”
      红玉一语,让舒浩启难免自惭其形,谁都想溺水三千只取一瓢,可他们都不是姚晟澜。姚晟澜清醒而冷静,她有勇气抚育一子承欢膝下,这便是当代女子任谁也做不来的智谋。她甚至不畏流言,一个孩子更有可能断送她的一世的姻缘,可她却笑着对旁人说,她的爱情早就枯死了。俞乐平顾业成之流,也许是真心相交,即能不介意子初之身份,却过不了姚晟澜之固执。
      结婚更是一纸苍白的婚书,姚晟澜会为真心为感动而结婚,却再不是为了爱情。久而久之,任谁也会沮丧而失望,姚晟澜就是用着看似荒谬古板的方式守护着自己心中枯死的凋谢了的爱情,所以谁也不是姚晟澜。

      舒浩启夫妇回了北平之后,为了姚晟澜之婚事亲力亲为,四处劝说姚家各人,最后姚家人才勉强答应了这场拖延了多年终于操办起来的婚事,这且是后话了。
      许多人以为是姚晟澜促成了舒浩启与冯红玉夫妻的姻缘才使得夫妻二人对姚晟澜心存感激,其实这对夫妻的结合多少包含着自己的心思。爱情经历了岁月,怎可能还保存着单纯的爱情,他们是在韶华将逝之前,紧紧的把握住了自己的仅有的满意选择罢了。他们对着姚晟澜各自有着独特的钦佩,溺水三千只取一瓢。
      三日后,姚晟澜母子便和舒浩启夫妻一起踏上了回北平的路程。
      红玉在旅途中留言到姚晟澜精神的恍惚,便主动照顾起姚子初,舒浩启也常和姚晟澜聊谈国外留学生涯的见闻,以此分散姚晟澜的注意力。
      夫妻两人默契的认为,必是婚席那日遇见汪鸿瑾之后,姚晟澜心境变得踌躇而忧思。毕竟在最美好的年华,阴差阳错,终难成眷侣。可舒浩启从列车的餐车回来之后,悄悄拉过妻子商谈,舒浩启似乎看见了一个最不可能出现的熟人,在餐车临窗的位置有个穿着立领风衣的男人。
      红玉心存狐疑的观察了姚晟澜一阵,又觉得姚晟澜仿佛并不知情。舒浩启也不敢妄下结论,笃定那人就是汪鸿瑾,于是决定回到北平再做打算。
      红玉只是姚家的外亲,就是姚家的姊妹也不全然清楚姚晟澜与汪鸿瑾经历过的事情。如若知道汪鸿瑾当年能为姚晟澜怒发冲冠,倾力封锁北平,欲将汪鹏瑜一党斩草除根的强势,便会猜到那人十之八九会是汪鸿瑾。

      舒浩启偶尔瞥见姚晟澜和子初之间母子孺慕的情景,总会陷入深思之中。姚晟澜留洋在外,他到姚家做客,子初自幼就唤他舒舅舅,可见姚家人对这个孩子身世的宛如一层窗户纸的缄默。姚家人并非不喜子初,偏偏子初越长模样神态越肖像他的父亲,若是相熟的人便会觉得说不出的诧异。金家虽然没落,在京里也曾经是有名望的人家,金燕西当年名满京城的风流公子,姚家人怕的也许就是这点吧。

      红玉带子初去了用餐厢,姚晟澜不饿,便临窗端坐着,目视远去的风景。舒浩启坐到她身边,抿嘴笑,“这些年不会回北平,心里会不会激动?”
      姚晟澜未回头,嘴角微微一翘,“心底紧张着呢,几宿没睡好了,闭上眼就是王府花园的桃花林,明明是夏季,可我觉得连嗅到花香都像是真的。”
      舒浩启思忆道,“你小时候不是在王府花园长大的啊,怎么对那座府邸有这么深的情感?”
      “我不是和你说过我兄嫂的故事么,那座王府促成了我们两家的姻缘呢。”
      “呵,那座王府促成何止迪菲兄的姻缘,还有我和红玉的呢。”舒浩启笑说。

      姚晟澜撩了撩耳垂的发,垂下眸,清清爽爽的笑了,那样的神情仿佛是十七八岁的少女。任谁对此刻的姚晟澜都会有一丝恍惚,舒浩启眼底含笑,轻吸了口气,由衷赞道,“真是要到家了,整个人都神采飞扬起来。这倒是让我想起了初次见你在贝满女中的雅乐表演,帘子那么一挑,伴舞水袖一甩,你就如凌波仙子一般飘飘欲仙了。”
      姚晟澜也笑,手作了个京剧的架势,似佳人遇才子的回礼。
      舒浩启抚掌大笑,姚晟澜站起身,对他屈膝一礼。恰时,红玉带着子初推门进来,瞧见这一幕,奇异的道,“这是演那出?”
      舒浩启大大咧咧的摆出武夫抱拳的架势,唱道,“王宝钏苦守寒窑十八载。”
      红玉望着猴似的丈夫,一脸嗔怪,舒浩启立刻收敛了神情,连忙哄回娇妻。姚晟澜知红玉素来拘谨,便拉过子初为他们夫妻腾地儿。

      母子回了自己的包厢,子初扬起对姚晟澜道,“妈妈,我见到卓叔叔了。”
      “卓叔叔?”
      “就是卓尔的爸爸,可卓尔很怕他,唤他父亲。”
      子初在杭州时一直有一个年纪相仿玩耍的男伴,名叫卓尔。听冯琬说是一家住在西湖边上的商贾人家,也是个自幼丧母的可怜孩子。与父亲叔父住在一起,家教森严而古板。连子初也觉得在那样的家庭里,似乎没有一丝孩童应有的快乐。多的时候也是卓尔来芝林馆玩耍,子初甚少去他们家。
      听子初一言,姚晟澜也没细想,只抚了抚他的小脸蛋,问,“哦,那你有没有礼貌地问叔叔好啊?”
      “有。”子初专注的回答,“叔叔还问我姓什么,和几岁了。”
      姚晟澜不假思索,问,“那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我姓姚,叫子初,今年七岁了。”
      姚晟澜推开了包厢的门,子初的声音软软的,“卓叔叔摸了摸我的头,说,哦,‘原来你已经这么大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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