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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青花瓷01 ...


  •   “嘟……嘟……”

      在一张古旧的红木八仙桌上,一只款式陈旧的诺基亚手机在兀自沉闷地呜咽着,转瞬间一个人影不知从什么地方“嗖”地一下窜到了八仙桌的旁边,他才接通了手机,对方便急急赶赶地叫嚣了起来。

      “我靠……我说哑巴张你这样不对呀!你再不来接电话,我就要以为你死了。你打飞机呢怎么着?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在拉屎!”

      当哑巴张风轻云淡地答过了这么一句之后。电话彼端的人立时便由暴戾转为了平静“哦!”

      “找我什么事?”哑巴张声色平淡地问了一句。

      “有活,接么?”

      “什么活?”

      “漳浦一带新发现了一个明墓,有人托关系让我来找你。”

      “有你黑瞎子出马还不够?”

      “不够!”

      “为什么?”

      “古墓在水库里,一般的土夫子不通水性,而且那水库传说闹水鬼,没人敢下。”

      “佣金?”

      “让咱们自己开价!”

      “哦!”

      “我说爷呀!闷大爷呀!您别光哦呀!到底是接还是不接?”

      “接!老地方见。”

      “得嘞!咱这就上路了。”

      身穿着蓝色帽衫的男人在把那只老款的诺基亚随意地装到了自己的裤子口袋之后,便从床下翻出一个1米开外的黑布包来,他把这个黑布包郑重地背在了背上,随即便拎着一只背包走出了房间。

      待得眼前一片光明之际,那一片绚丽的湖光山色也谄媚一般地冲进了男人的视野。一家不起眼的农家院便是这位被称作“哑巴张”的男人的栖身之处。他和这个世界没有任何联系,他无法融入到正常人的生活,他甚至连城市生活都无法适应,能让他觉得安心的地方竟然只有这种山环水抱、藏风聚气的风水宝地而已。

      当他以无声的脚步走过了石桥、走过了田陇、走过了溪岸之际,车水马龙的声息开始侵扰起了他的耳膜来。他在不耐烦地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后,便百无聊赖地斜倚到了桥头的栏杆上。

      不过,时光终归禁不住荏苒,才不过是一阵风穿过桥洞的瞬息,一辆锃光瓦亮的火红色MINI countryman 已经画着优美的弧线停在了男人的面前。

      车窗慢慢地摇下了,一个即使是夜晚也会带着墨镜的男人坏笑着打起了招呼:“嗨……闷爷!您怎么来早了?你这两条腿的就不能比我这四个轱辘的慢点么?您这么神速,可让我家的小红情何以堪?”

      蓝帽衫男人冷冷地横了墨镜男一眼,便兀自打开车门,轻车熟路地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墨镜男摇起了车窗,邪邪一笑。车子开始飞速地奔驰了。

      而他那似乎怎么也闲不住的嘴则是还在不停地唱着歌,对于他的歌声,蓝帽衫男人一贯是以充耳不闻对之。

      可是当墨镜男唱起一首改编的《青花瓷》时,蓝帽衫男人却微微地皱起了眉头来。

      而那扰人的歌声却还在犹如烟雾一般地围绕着:

      肩膀勾勒出麒麟笔锋浓转淡
      瓶身描绘的麟角一如你粗壮
      冉冉麝香覆白霜心事我了然
      玉峰上走笔至此搁一半

      墨色渲染你肩头韵味被私藏
      而你闷骚的一笑如含苞待放
      你的美一缕飘散去到我去不了的地方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炊烟袅袅升起隔江千万里
      在瓶底书汉隶仿前朝的飘逸
      就当我为遇见你伏笔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月色被打捞起晕开了结局
      如传世的青花瓷自顾自美丽你眼带笑意

      色白花青的锦鲤跃然於碗底
      临摹宋体落款时却惦记著你
      你隐藏在窑烧里千年的秘密
      极细腻犹如绣花针落地
      帘外芭蕉惹骤雨门环惹铜绿
      而我路过那江南小镇惹了你
      在泼墨山水画里你从墨色深处被隐去

      听到那一句“我路过那江南小镇惹了你”,蓝帽衫男人不禁微微一怒,随即他便出手捂住了墨镜男的双唇“想活命,就不许再说‘江南小镇’这四个字。”

      墨镜男淡然一笑:“遵命……”

      可是此时回荡在他脑海之中的记忆却还在继续鸣唱着《青花瓷》那悠扬的曲调。

      那一年,他还不需要带墨镜。

      那一年,他还不叫张起灵。

      那一年,江南小镇不过就是一座梦里水乡。但是,那一年他们相遇了。从此,江湖上有了黑眼镜;从此,世界上又多了一个“张起灵”。

      那是一场生死局,在那一局之中,他觉醒了阴阳眼,从此眼中再无人间。而他成为了张起灵,对于他死亦是生,生亦是死。凡人也可见他,鬼神也可见他。

      在他们相遇的一刻,黑眼镜只能问出一句话:“为什么全世界我只能看到你一人?”

      而他得到的答案却是:“我早已不能算是人了……”

      世界上最为诡异的相遇,却让他们从此难以分离。

      虽然脑海中的记忆已然有些模糊,但是墨镜男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忘记那样的一张脸,那个还会流泪的张起灵,那个会对天嘶吼的张起灵。每当想起这些陈年旧事,黑眼镜总会觉得自己记忆之中的这一部分就像是一种记忆的古董一般。这段记忆普天之下只有他瞎子一人拥有,旁人就算知道江湖上有一个哑巴张,就算知道哑巴张是倒斗高手,他们却绝对无缘染指这位哑巴张的过往,而那最为珍贵的过往却只属于他瞎子一人。

      想到这里,黑眼镜不禁邪邪一笑。

      随即他转头看了看张起灵:“其实你哭得时候挺好看!”

      张起灵静静地伸出了他那两根颀长的手指,他的指尖平静地点在了黑眼镜的颈动脉上,只需用力一戳,黑瞎子的脖子上便会开出两个血窟窿来,但是他的手指却是稳稳地停在了哪里。

      “你死的时候,会更好看!”

      黑眼镜转头,俏皮地吻了一口张起灵的手背,笑道:“闷爷……你舍得让我这瞎子死么?”

      “你死一次,就知道了。”

      “要是我死的时候,你能再哭一次给我看,我就同意死一次。嘿嘿……”

      “做梦!”

      张起灵的每一句话全都是冷冷的,但是听到这些话的瞎子却每每都会莫名地笑着,他的这些笑全都被张起灵尽收在了眼底,但张起灵却总也想不明白这个平生似乎只会坏笑的男人到底觉得自己的话哪里好笑了。

      而此时的黑眼镜却在为自己又逼着哑巴张多说了几个字而兀自开怀着,每每想到这位江湖中人都以为是哑巴的男人,竟然只和自己说话,那种喜悦便会油然而生。至于他说的是什么,语气如何,又何必在意呢?

      在一路的挑衅与横眉冷对的对峙之中,他们终于到达了漳浦。

      负责接头的阿蛤在给黑眼镜递上了一根烟之后,便惴惴不安地问道:“哑巴张,请到了么?”

      “嘿嘿……你们要是让别人请,当然是请不动,不过算你们找对了人了,我黑爷出马,怎么可能请不动呢?”

      “那就好! 那就好!”

      黑眼镜透过墨镜看了看阿蛤那微微在颤抖着的手指,顿时便觉得这里的气氛有些不对。

      随即一位港商叼着烟斗溜达到了黑眼镜的面前,他打量了一下黑眼镜那放荡不羁的装束,笑道:“这位就是‘阴眼神刹’黑眼镜??”

      黑眼镜随意地吐了一口烟圈,应道:“在下正是黑爷!您怎么称呼?”

      “看岁数的话,恐怕你得叫我一声‘金叔’了。”

      “成!那就叫金叔吧!您请我和哑巴张出来,到底想要找什么?”

      “水库下古墓的入口!”

      黑瞎子抬了一下眼:“你们怎么知道水库里有古墓的?消息可靠么?”

      “总有人从这水库里捞到碎瓷,我鉴定过都是明代官窑的东西,而且肯定是随葬的。既然一直都有东西被水冲出来,那么可以肯定这个墓肯定还没被人发现过,所以肯定是肥斗。”

      “哦?东西我能先掌掌眼么?”

      金叔匪气一笑,应道:“有何不可?”

      言毕,金叔便让手下拎了一只小保险箱来,待到箱子打开,各种碎玉、碎瓷、鎏金杯盏全都呈现在了眼前。

      黑眼镜微微地下移了半分墨镜之后,便开始端详起了这些水货来。当他把墨镜重新推回到了鼻梁之上时,他不由得赞道:“果然都是上品,就是可惜品相都不好了。”

      “呵呵……所以我们这才请二位爷来帮忙呀!我们就是想要把那些还完好的宝贝都打捞上来,别这么都白白地浪费了。”

      黑眼镜把抽到了一半的烟随手向远处一抛,问道:“踩盘了么?”

      “踩了……”

      “结果?”

      “有去无回!”

      “哦!”

      听到有去无回,瞎子意外地没有感觉到任何一丝恐怖,相反他却想到了张起灵的那句话:“你死一次就知道了!”。想到这里,他不禁自问道:我要不要死一次试试呢?

      而此时他的遐想却被金叔接下来得话语声打断了。

      “潜水的设备和水下的光照设备我们都准备好了,还有水下的信号弹也准备了,只要是您二位爷列得出名字的设备,我金叔就能给你们搞定。怎么样?这一趟你们敢不敢去?”

      黑眼镜轻松一笑:“呵呵……既然我们来都来了,总不能白来不是,不就是得下水么?我们有什么不敢的?把设备拿来,顺便好吃好喝招待一下我们,等我们吃饱了、喝足了、睡够了,我们就去到那水库里面走一遭去。”

      “爽快!”

      金叔在手下的耳边低语了几句之后,便满面笑意地说道:“为了行事方便,我已经在这附近租下了一套别墅,二位这就随我到别墅里去休息一下吧!”

      “好!您车在前面开着,我们的车在后面跟着。”

      金叔点了点头,便带着自己的手下进入到了他自己的银色大奔之中。

      黑眼镜打开车门进到了自己的MINI之中,他看了看哑巴张那好像在发呆的脸,真心地觉得很可笑,谁能想得到就这么一个面瘫竟然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秒杀各种粽子和野兽呢?

      当车子重新启动之后,张起灵好似回魂一般地问道:“情况怎么样?”

      “很棘手!据说之前下水去踩盘的全都折了。而且这水库的能见度非常差,还总被传有水鬼作怪什么的。所以现在这个买卖除了我们,根本就没有人敢接。”

      “那老规矩。”

      “还是你先去踩盘?不用我给你打个照应?”

      “你碍事!”

      “我靠!就只有你敢说我黑爷碍事!谁不知道我黑眼镜是人挡杀人、神挡杀神、鬼挡杀鬼的?”

      “我不会死……或者说反正我也是死的……你不行!”

      “喂……你这是在炫耀么?你想要让黑爷我羡慕嫉妒恨怎么着??”

      “就这样!要不就别接了!”

      “好!”

      一路风尘之后,黑眼镜尾随着金叔的大奔开到了一处独门独院的白色别墅门前,众人在停放好了自己的座驾之后,便三五一群,四六一伙地来到了别墅之中。

      金叔指了一下楼上,说道:“刚才我已经吩咐他们为二位准备好2个房间了,饭菜是我家雇的厨子做,二位喜欢吃什么,只要点得出菜名,我家厨子就绝对做得出来。他在被我雇来之前,可是圣瑞吉斯酒店的厨师长。这手艺绝对不是盖得。”

      黑眼镜舔了舔嘴角笑道:“嘿嘿……这敢情好呀!那爷可得好好点了。话说这最考验厨师手艺的其实是家常菜,越是普通的材料要做好吃了越难。那么就给我们来个‘五味干丝’、‘炸烹虾仁’、‘扒三白’、‘鱼香肉丝’、‘尖椒土豆丝’吧。”

      金叔微微一笑:“没有想到黑爷还是个行家,您点得这菜要么是考验刀工,要么是考验火候,要么是考验调味,真就是看似简单,实则繁复啊。”

      “呵呵……过奖了!黑爷我怎么说也是走南闯北的人,什么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我没吃过,但是吃了最顺胃口的还得是青菜、萝卜的家常菜。”

      “有见解!正如下地,我们倒是也听过一句江湖名言,不缺胳膊、不缺腿的十人团往往比不过那瞎子和哑巴的二人组。您二位当真也是深藏不露呀。”

      “呵呵……什么时候还有这江湖名言了?金叔,既然我菜都点了,那您也得让厨子露两手了呀!”

      “好!二位要不要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行!我先去洗个澡去。”

      黑眼镜跟在金叔保镖的身后,在步入了自己的房间后,便立刻警觉地扫视起了房间来,他一边把淋浴打开,制造着繁杂无章的水声,一边把自己卷到了浴帘之中,他在急切地拨通了张起灵的电话之后,便急促地说道:“你听我说就行,什么话都不要说。这次的这个肥斗,贼港商肯定是想要独吞的,我怕他会来个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你一定要加小心,虽然凭身手他们绝对不是我们的对手,但是他们怎么看也像是会使阴招的那种人。你给我留点戒心。”

      挂断键被迅速地按下了,法国原产的纯植物提取沐浴露开始淡淡地倾吐起了芬芳,在那妖袅的香氛与水汽之中,黑眼镜轻轻地拉低了墨镜,他揉了揉眼窝,不禁自语道:“也许还是看不到的世界更加美好吧!”

      待到一番沐浴更衣完毕,黑眼镜便随意地系着条浴巾走到了餐厅之中:“我说大厨啊!我们的饭菜准备的怎么样了?”

      这厨子回眸一笑间,险些把黑眼镜吓了一跳。话说这厨子之所以会到金叔这里来当私人家的厨师想必是因为他现在的这张脸,就没有哪家酒店敢雇佣了吧?这个人的鼻梁骨已然是彻底断裂、倾斜的样子,一时间也看不出到底是被刀砍过?还是被斧劈过?而他的两腮上竟然还有昭彰骇人的两个枪伤疤痕,看那伤口就像是一枚子弹从他右侧的脸颊射入,继而又从左侧的脸颊射出一般。

      如果单单是面目可憎的话,也许以黑眼镜的定力还不会觉得有多么恐怖,但是让瞎子惊骇的却是这位厨子的手艺。这厨子在切丝的时候,竟然是连看都不用看,他竟然是一边看着瞎子,一边还在精准地切着菜,且那速度简直与无影手无异。这个手艺不用说是切菜了,就算是切人也都绰绰有余了。

      当瞎子还在兀自惊异之时,厨子却已经开始说话了:“您二位还得再等会,不如先去楼上打打台球,搓搓麻将。”

      “呵呵……你们这配备还真是挺全的,真是吃喝玩乐一条龙服务。”

      厨子面目扭曲着地笑了一下,应道:“其实应该说是吃喝嫖赌抽一条龙服务,楼上的楼上有妞儿,有白粉儿,要是两位爷好,也可以去玩玩。”

      黑眼镜故作遗憾地摇了摇头,叹息道:“虽然爷好这个,但是家里媳妇管的严……”

      瞎子一句话还没说完,他身后一个冷冷的声音已经响起了:“没那爱好!给我们吃的和设备就够了。”

      骤然听到“哑巴”说话,厨子反倒是吓了一跳:“我说二位爷呀!您二位是既不瞎也不哑的,怎么道上都说您二位是瞎子和哑巴啊?”

      黑眼镜咧嘴一笑:“嘿嘿……道上的说法其实没错!黒爷我要是摘了墨镜,那就真真是个瞎子,什么都看不见了。至于哑巴嘛……哑的时候是常态,不哑的时候,天就要下血雨喽……嘿嘿”

      黑眼镜在抛下了一串阴森的笑声之后,便挎着张起灵的肩头走开了,他一路走,一路贴着张起灵的耳鬓细语道:“刚刚你也看到了吧?这个金叔手下的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就连那个厨子都是一个杀人越货的好手。而且金叔到现在都没有问过你我二人的薪酬,这种不问,只有2种可能,一种是他压根就不准备给,等货一到手,就做了我们;一种就是他真真的不在意钱,我们敢开价,他就敢给……不过要是我们开过了,他给不起了,还是会选择把我们做了。”

      “那就不要钱了。”

      “哦?”

      “要货。”

      “呵呵……你又想去照顾吴家的那个小古董店了?”

      张起灵转脸看了看黑眼镜那玩世不恭的笑脸,随即一把抢下了他的墨镜。一句轻描淡写的话语也轻轻地飘过了瞎子的耳际:“你真的是个瞎子。”

      阴眼全开的瞎子看着张起灵那既像鬼神又像神佛的身影,不禁哑然一笑:“只要我的眼前有你,我就不是瞎子。你知道的!”

      当他们二人在别墅之中逛游了一会儿后,那鬼脸一般的厨子终于开始招呼他们去吃饭了。

      张起灵坐在黑眼镜的对面,淡淡地看着他那大块朵颐的开心样,心中不免觉得这个人真是太会演戏了,明明刚刚还提醒自己要小心金叔,提防金叔,但是看他这个样子就像是完全信任着金叔一样,哪里有半分提防的样子?这些饭菜也不试试有没有被下药,竟然就这么风卷残云地吃掉了?

      厨子见张起灵似乎对自己的杰作不感兴趣,他不禁好奇道:“张爷,您不喜欢这些菜?”

      “我不挑食!”

      听到张起灵这么干脆利索的回答,厨子心中当真是好不舒坦,听这个意思,就像是自己做的东西已经不对他的胃口到了极点一般。不过,菜是他们自己点的,爱不爱吃,也就是这堆儿、这块儿了。厨子咂了咂嘴,负气地走回了厨房。

      瞎子见厨子竟然被哑巴张活生生地给气跑了,当真是觉得开怀非常,随即他便催促道:“赶紧吃吧!现在金叔还得用我们干活,这顿饭是怎么都不会做手脚的。嘿嘿……”

      “哦!”

      张起灵在随意地夹了几筷子之后,便淡淡地吐了两个字出来:“好吃!”

      不过可惜他说话的声音着实太轻了,那远在厨房的厨子就算是练过顺风耳也注定无缘听到。

      想到那厨子还在质疑自己的厨艺不济之时,黑眼镜不由得又邪邪地笑了起来:“闷爷,您幽默起来,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呵呵……”

      待到酒足饭饱,黑眼镜从口袋里摸出了那被他称作“小黑黑”的iPhone4S,他看了一眼时间,又设置了一个闹表,便开始玩起了“水果忍者”来。每次看到瞎子在那里满脸认真地切水果之际,张起灵只得是也装装样子,拿出他的老旧诺基亚,玩着那最简单的贪吃蛇。

      每当这种时刻到来的时候,黑眼镜和张起灵的心中都清楚,当闹铃响起的那一刻,便又是他们赴汤蹈火的开始了。

      两个小时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闹铃也准时地响起了。这时他们吃的饭也消化得差不多了,潜水的话状态也不错,黑瞎子收起了他的小黑黑,便仰着头朝着二楼喊了一声:“金叔,请设备吧!”

      金叔放下了手中的台球杆,对着手下们挥了一下手,一大队人马便从二楼的一个房间里搬出了不少的氧气瓶和潜水服来,当然也少不了水下推进器和水下探照灯。

      之前已经洗过澡的黑眼镜在接过了潜水服后,便把浴巾一抛,直接穿上了黑色的潜水服。

      而张起灵则也是利落地换掉了那件他穿着最习惯的蓝帽衫,当二人全都换好了潜水服,带齐了装备之后。黑眼镜则是走到了金叔的面前:“金叔,下水前再赏根烟抽抽呗。”

      金叔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他的手下立时便把一根黄鹤楼递到了黑眼镜的唇边,随后更是不忘殷勤地献上火机。

      黑眼镜在快意地享受了那么两口仙烟后,便朝着众人那么一扬手:“出发!”

      为了不引人耳目,这次探墓行动并没有出动太多的人手,除了金叔和他的亲信之外,就只有黑眼镜和哑巴张了。

      在凌冷的夜风之中,水库的水面不停地翻涌着细碎的水纹,在幽暗的夜光之下,整片水都仿佛是黑色的,那种黑让人没有来由地便觉得很可怕,仿佛下去了,就注定会被那片幽黑吞没的感觉。

      但是这种黑给人的感觉却又很像一个人。一个仿佛只有黑色才能与之相配的男人……

      看着那水波涟漪的水面,张起灵总会恍惚地觉得,进入到那样的世界之中,怎么就像是要落入到瞎子的怀抱之中一样?

      想到这里他不禁摇了摇头,随即便带上了潜水镜和氧气瓶。而黑眼镜则是作为后援在岸边等待着他踩盘归来。

      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张起灵的身影便灵巧地窜入了水下。他头灯上所发出的光亮也慢慢地渐行渐远了。

      当那有如夜空星点的光亮消失之际,金叔便矮身蹲到了黑眼镜的身边:“他自己下去,没问题么?”

      黑眼镜轻佻一笑:“呵呵……他是谁呀?他可是哑巴张!他能有什么问题?再说了,我们踩盘有我们的规矩,那就是绝对得留人当后援,不然要是两个人一起折在里面了,不是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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