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烟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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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花开如花谢
半池烟雨半池春
怯懦人来
期盼留君
几度庭前空欢念
一腔恨血
默默伴灯昏
可知否
滴滴心泪写乾坤
待到那人醒来，天色已暗了下来，在那人昏睡的空当南宫潏和姬未倒有一番商量，姬未命人从手下调了一名十一二岁才留了头的小童过来又准备了些衣物预备着那人醒来换上，南宫潏见了便打趣他
“怎么弄得跟过日子似的”
姬未却没有理会，默默注视了床上那人良久才开口
“等他醒来我送他到掖廷去”
南宫潏听了点了点头
“我陪你过去”
姬未回头看了他一眼才开口
“不必，我有件事托你”
“不会是…”听了这话，南宫潏心念一闪想到些什么
“正是，我细想过刚刚太过大意，南宫良娣那里以及这一路上还请你多费些心思”
姬未心中明白，虽然南宫潏看起来风流随性却是个手段及高明的人，凡他所作无不滴水不漏
挑了挑眉南宫潏了然一笑
“呵呵，那你可是要欠我的人情”
“少来，时候不早…只希望不引人注意才好”
“我已叫人弄了辆传话女官常用的穿宫的车子，趁着天还没黑防卫还不曾增人尚可混过去”
“不过…”姬未想了想还有些不妥
“我央水客尚宫送你们过去”南宫潏想了想灵光一现
水客尚宫是南宫滟的近身女官，又是南宫家家生的人
“如此甚好，多谢”
二人正说话时，忽然床上有些响动却是那人醒了过来，姬未忙上前取了事先准备好的衣服小心的帮那人套在身上
“我自己来就好，不劳公子”肌肤触及那人微颤了一下身，似有推却之意
“请准许未尽一点绵薄之力，唐突之处还请海涵”姬未见了忙出言解释
那人见姬未如此说也没再说什么，默默的任姬未为他整理好衣服，又梳理好发髻。果然是人要衣装，一应就绪在一旁的南宫潏不由得眼前一亮，好一个干净斯文的翩翩公子
那人似乎觉察到南宫潏注视的目光，却没有多言而是不着痕迹的避开，却被姬未收在眼里
“看够了没有”姬未见状不忘了出言臭南宫潏
南宫潏却不理会，而是走上前来面向那人深施一礼
“噢，刚刚多有失礼还请阁下海涵”
“二公子客气，罪奴担当不起”那人很客气的回了一礼
南宫潏这才扫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向姬未说道
“俊乂我去叫他们准备”又转身对那人打了个拱手“少陪”
说完南宫潏转身出去嘱咐了一番才引了姬未与那人过去
“见过三公子”一位年轻女官婷婷下拜
姬未忙回礼“有劳水客尚宫”
“三公子客气，二位请上车”水客一闪身让出身后的宫车
姬未也不多言回身扶了那人上了车之后向南宫潏点了点头，南宫潏挥了挥手，水客尚宫才上了车，姬未与那人退到了车里水客尚宫坐在了车边上落下了帘子，驾车的太监和跟队的宫人这才过来，一行人出了东宫往掖廷去了，索性这一路倒还顺利平平安安的晃到了掖廷，姬未到底小心的很，先命人把那掖廷的执事王尚宫叫了出来对了对言语，才命水客尚宫的带东宫的人回去。
掖廷的王尚宫也是个在宫里混的老油子，见姬未与南宫潏都对那人上心如何不开事，先叫人把那人领到自己住的院落的厢房，才引了姬未进了自己的正屋，彼时小宫人上过茶便退了下去，那掖廷忙掩了门才过来说话
“三公子，这事实在是有些为难在上面，那人的身份太…否则借我十个胆子也不能驳了您和二公子的面子”那王尚宫颇有些难色
姬未听了淡然一笑
“尚宫严重了，未岂能让尚宫为难，只是这事情未如今遇到也不能袖手旁观”
“三公子，这赎了的路子是断断使不得的，况且上面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尚宫误会，未说过不会让尚宫难作自是不会，只是想请尚宫寻个名目把那人单独调配个屋子，如今那人手上有伤多有不便还须静养”
“这个好说，这个好说，我今晚办了就是”
姬未听了点了点头，挥手示意身边紧跟的小童，那孩子到伶俐忙递了个锦袋过来，姬未接过推向王尚宫
“这点小小心意还请尚宫笑纳”
“这…三公子这…”那尚宫见了手犹豫了几次却是不敢接过
“尚宫收下便是，我还有些事情要有劳尚宫”姬未笑笑拉过王尚宫的手直放进去
“岂敢岂敢，三公子请吩咐”那王尚宫这才敢收了却一脸诚惶诚恐
姬未也不理会她只徐徐开口
“那人行动不便，我想叫个才留头的童子过来照应，吃穿用度每日饮食起居我自会安排，不知尚宫可否行这个方便”
“这个好说，只要那人不离这掖廷一切但凭三公子安排”王尚宫听了忙一口应允
“如此多谢尚宫”姬未见目的达成也不再多做纠缠起身告辞。
出离禁宫，手下人才不明所以的询问
“三公子，为何要给那尚宫银两，却不给…”
“这个你却不懂，那人原本是掖廷罪人若再因为这些身外之物送了性命，也不会引人注意”
“原来如此，公子是怕那人遭那王尚宫毒手”
“所以悬衡你进去之后要多加注意”
“是，公子放心悬衡明白”
王尚宫果然是办事的人，当天夜里便安排那人住进了厢房，次日姬未又名人送来一应器具作了周详安排；不过姬未却并不常来，既不频繁也不冷落，来时也不过温温和和说几句闲话，并没什么越发亲近之处。
来过三四次之后已经过去月余，这日姬未从姑母淑妃那里出来胡乱搪塞过一般世家子弟才绕道掖廷。避过众人来到那人住的厢房，王尚宫为了避人耳目特意挑了一处偏僻的院落出来，却也最靠近后墙角门，为的也是方便姬未的人进出。
姬未踱进厢房时那人正靠在藤椅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拿着一卷书看，说起来那人的书还都是姬未私下命人送进来的。暮春的阳已经有几分早夏的气息，温润却多少有几分熏人，那人一身素色的衣衫斜搭着件外袍与那光晕融合，敛下斜斜的影子与松散在身后只用丝带束缚的发纠葛在一处，涓涓的流向远方。
姬未轻轻的走过来在那人邻近的空闲藤椅上坐下，小童才要开口却被他示意退下，姬未悠闲的枕着一只手臂半眯着眼细细感受暮春的余韵
“来了？为何不说话？”
在姬未几乎昏昏欲睡时，那人缓缓开了口，眼却依旧没有离开手中的书。
“怎么称呼你？”姬未没有接言而是转来询问，人却依旧有几分慵懒半垂着眼帘
“你不是早就知道，如何又问？”那人放下左手的书扫了眼姬未
“我想你或者喜欢别的称谓，还是我称你本名？”姬未眼波上挑定定的看了看那人
“涵虚”淡淡地说了一声那人又拿起了书
“涵虚？这我到不曾听起，如此甚好”姬未点了点头收起一丝讶异
“有些时未用连自己都有些生疏”那人将视线从书上移开缓缓对上姬未
“手如何”没有接他的话，姬未又继续询问
“还好”
那人任由姬未挽起衣袖探看，的确已好了大半不再那么红肿
“幸好好了许多，否则可惜了”姬未轻轻捋了捋伤处小声叹息
知道姬未所指那人听了不置可否的笑笑
“天下谬传而已”
“涵虚，你不在意这虚名，却不知天下曾有多少士子效仿”姬未凉凉的摇摇头，眼前这人那一番惊世骇俗的才华曾让多少人叹服
“俊乂也在其中？”那人听了颇有些兴趣的挑了挑眉
“不在”姬未淡淡开口，仿效？他从没这个嗜好，只要自我就好
“如此最好”那人听了也没再说什么继续低头看书。
房内出奇的静，针落有声，姬未却有些焦虑，几次直直的盯着那人，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音来。一个多时辰细细的流过，那人似乎是看得有些倦了放下手中的书，侧着头看着窗外的春色……
姬未挣扎了片刻终于涩涩的开了口
“我喜欢你”
“嗯”那人没有回头依旧看着窗外
“你不觉得…”讶异于那人的反应，姬未有些闷闷的开口
停了片刻那人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姬未淡淡地说道“我知道”
“涵虚——”姬未听了不由自主地惊呼出来
“我想知道你多久会说出来”那人语气依旧平淡像说今天的天气，可唇角却敛起一抹促狭的笑
“你——”有些气恼那人的反应姬未才要出声抗议，却忽然间觉得眼前一道绚丽的色彩，唇已经被一团炽灼的火焰吞噬
“呜…嗯…”一条滑腻的带着几分草药香气的灵蛇直接窜入，与自己的某一个部分纠缠迟迟不曾分割，姬未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来拢上侵袭者的腰，使彼此的气息苦苦弥散于对方，不再分清…
直到两个人都以为生命会像小虫般在激烈处停滞永不分割时，才依依不舍的放开对方。
那人在重新获得呼吸的权力之后平静的退回原处，细细的舔了舔唇活像一只偷了腥的猫凉凉的开口“味道很清淡”
“涵虚…”缓了口气姬未有些不自然的看着那人
“如何？”那人淡然一笑，眼神却有飘忽到窗外
气恼于那人的反映，姬未冷冷的开口“戏耍我很有趣么？”
“没趣”那人依旧没有看他
“那你…”就在姬未真的要发作的时刻，那人忽然幽幽的开口，天外飞来一句
“如果我说我是真心的呢？”
话音落下激起千层波澜，却抵住了姬未的万语千言“…”
“怎么不说话？还是你对自己很没自信？”那人等了片刻见姬未没有反应才面向他正色询问
“不是…而是…”姬未张了张嘴终究因为心中的一个结没有说下去
那人见了一脸了然，缓缓来到姬未面前俯下身对上姬未的双眼平静的说道
“我眼前的是你俊乂”
“涵虚”姬未有些胆怯的别开眼，心却在这一刻悸动不安
“我说过你是你，姬氏是姬氏，或者你想混为一谈？”那人用没有受伤的左手挑起姬未的下颚逼他直视着自己
“不决不，绝不会”姬未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经是异常坚定
“所以我是涵虚你是俊乂…”那人听了淡淡一笑任由姬未将他揽入怀中，双眼却有飘忽到窗外……
一个新的季节的开始
也许也是一种开始……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烟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