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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叹风莫道 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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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什么?”来人在细细的暖着羊羔,那绚烂的韵味几乎覆盖我的灵魂,我想这酒也有几分人的性情,便是各自的通透也是各自的风情。
“没什么,只觉得你近来有心事”我有一搭无一搭的回他;姬氏的公子是最亲近不得的人,看来优雅,却韧如蝉翼,不是一刀就可斩断的。我虽之前与他少有交集,但从那个人这些年的作为上来看,眼前人的手段也绝非普通。
“梦熙对未有芥蒂”他轻笑一声扬了扬唇角“其实未这次是真心”我听了看了看他,明白他是出于挚诚,可是时过境迁我却没有这种心思,便是那个人又真的会有么?
他并没有停顿,依旧自顾自地说着,看来倒不是表明心志、而是自我倾诉了“未厌倦了”他轻轻撤出笛在手中把玩着,随口呢喃“南国,与我心中的相去甚远”
“现在说这些,有意义么?”我有些被他的态度所激怒,不假思索的反诘过去;南国被弄成如今的样子,那个人首当其冲、他次之,谁都脱不掉半分干系。
“是未莽撞了”听出我的愠怒,他连忙起身向我赔礼却忽又试探我的心思“梦熙可有话要未……”
我如何不知道他的手段,这种情形对那个人即便是关心的也不想多说什么,只轻叹了一声“倒没什么,让他多保重”多保重么?也许仅是一厢情愿,那个人若是知道保重自己也便不是那个人了,可话又说回来我也是如此的,这样算来我们还真是兄弟;一思及“兄弟”这个词我便有些五味杂沉,那个人是我唯一的兄长、是我唯一的兄长啊。
“未记下了”来人微微颔首却又在我脸上审视良久,这才坐回原处为我慢慢斟酒。
我被他这样一番弄得有些不自然起来,停了片刻这才寻了个话题“竹绿把药再热一次”
“是”竹绿从一旁过来捧了药临了示意身边的小丫头为我加了个靠枕。
我真有些倦了,之前那一番较量费了许多精力,再算上初春时节旧病复发,这心力上纵不服输却也有限。来人如何看不出端倪,却没有走的意思,只抽出玉笛来些微婉转,依旧是《三调》,但转换了情绪;他使用的这种乐器在声线上有些限制,最多是清冽的,却没有高昂的基调;我有些时对此颇为诧异,世家公子中的确有精通一两样乐器的人,却都是与大武有关,似他如此清冷的却不记得有谁,只是他这种少年的得意的人如何会弄出这种调子?
我半垂了眼帘随着他的调子辗转,那梅的曼妙便在眼前了。疏疏叠叠的南国韵律、和着震泽边的波阑在我的心头漾起,却又在拿捏之间飘忽于远方。
记得兄长的案角曾贡着一株,并不纤细,却我见尤怜,每值夜幕兄长便望着它出神反反复复只有销魂二字,销魂?可真的是那株梅?我更不知了……
醒来时已是次日的清晨,人也不知什么时候缩在被里,只是穿戴依旧是昨日那身浅绿色的衣衫。
“他几时走的?”我慢慢坐起了身,却不敢离开床榻半步;我自幼生于南国,颇有些畏寒、再算上近来旧病复发,这清晨的气息是断不敢招惹的。
炉上睡的竹绿与浸微到此时却都被我吵醒,早惺忪了睡眼过来“公子有何吩咐?”
我皱了皱眉,待浸微调了调炉火这才随口问去“姬未他、我昨夜几时睡的?”
“公子昨夜听着三公子的曲子便睡了”竹绿一面答着一面为我加了件衣服“三公子是看着奴婢添完了炉火才回的,被安国公府上催了多次”
“嗯”我点了点头任竹绿打理着我的洗漱,暗自忖度姬未他果然是个有心的人,昨夜用曲子安了我的神,再出了些汗这病倒清减不少,早晨竟有些饿了;我自入了京兆,由于心口郁结的关系食欲本不旺盛,再算上不能起早素日这个时辰是根本不进食的,如今这番反倒是奇迹。
“我想吃点东西”我随口吩咐一句险些把竹绿唬住,反而是浸微率先领会了一迭声的传话出去,过不多时便清粥点心一应俱全了。竹绿这才回过神来,用不太确信音调问来“公子要……”
“只盛一碗松茸粥就好,别的我吃不下”我叹了口气依旧倚回榻上却又不由自主地想起兄长,也不知他现今如何。这粥还好,我又夹了一小块青笋,在京兆值此时节也算稀罕玩意儿,不知这又是谁的留心;思前想后也只有南宫潏了。
正想着时却听二门上有人诺诺问来“宋嬷嬷问公子可起了?”
竹绿闻听看了看我的脸色正要抢白过去让我抢先拦了,随口问去“今儿初几了?”
“回、回公子是初一”竹绿有些打颤的声音在耳畔回环着我却有些麻木,两年多了,这也算不得什么。我如今的身份不过是个男奴,关上门是一回事,可开了门就要见客,初一便是见客的日子,唯一不同的是恩客只是做做样子。
想想今年的恩客是涵淹我便不甚在意的挥挥手“我有些倦了,他来时让到外厅即可,只别怠慢了就好”
“是”外面的人恭敬的应承一声便退了下去。
而我此时反倒没有半点倦意,依旧斜靠在榻上望着一角处的浅尘出神……
及至后来连今夕何夕都不自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