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脆弱的忠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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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这是吾用俱东国宝具－青龙镜所制作出来的地图。」
在五个什长之中，隐隐为首的曹楹开口询问之前，祥华简单的解释着。而早在王女出生之前就已经站好队，力挺齐家的神官长则是点点头，作为王女的背书。
「这面青龙镜，虽然历来都是给予巫女大人寻找七星士之用，但它的功能却不只如此。」淡淡的扫了一眼站在这个帐篷之中，除了自己之外的八个人，将他们的表情尽收眼底之后，她又继续的说着。「这张地图上头的深浅颜色，代表着灾害的严重程度。这灾害有可能是疫病、盗匪、妖魔。虽然不能够准确告诉吾等前方究竟有什么，但还是能让吾等有所堤防。」
看着深思的什长们和神官长，祥华没有说出口青龙镜的真正力量当然不只是能够提供讯息的使地图上面显露出危机。从她在祭神院古籍之中所翻出的内容推测，如果是力量强大的帝王或是被青龙神所认可的人的话，也许青龙镜的功用可以更多。但现在的自己只能做到显示出大概的危险而已……
虽然从来不说，但是祥华确实在担忧着，自己的力量是否太过渺小。而这样的自己……真的能够达成胡麻等人的期望，达成自己的期望，拯救这个国家吗？
「真是厉害，殿下！」
比起祥华因为知道自己的份量到底在哪里而有所担忧，对于其余人来说，王女这一手倒是让他们有了不少的期望。虽然不能够知道前面到底是什么，但是至少知道哪边比较危险，而哪边又是安全的。
这已经比什么都不知道，直接前行要好的多。
五人之中年纪最大，出身却是最平凡的林凡什长兴奋的说着对于王女的赞美。跟其余四位什长比较起来，林凡既没有显赫的家事，也没有过人的武功，他的小什长的位置，是自己用经历熬出来的。
他本来并不是什长而已，手下曾经也有过几十人的士兵。但是自从他被上面征调入京之后，手下就严重缩水的只剩十人。他知道自己这样的明升暗降的理由，毕竟这样为了替上头某人的儿子挪位置，而被这样换掉的人还颇多的。
林凡也曾经想过是否就干脆混沌的过一生，但是那份浓厚的不甘却支撑他到现在。
不甘心，那些世家子弟明明无能无比，却位居高位。
不甘心，他们要听从那些人的指令，眼铮铮的看着弟兄们因为那愚蠢的命令死去。
不甘心……
被调换到王女的属下是他的希望，虽然一般来说，他是不会愿意服从一个未成年的少女。但是这孩子不同，那是流有俱东国最为尊贵血脉的王女。大家都知道，只要王女存在，俱东国就有救！
林凡的眼睛绽放出兴奋的光芒，即使他现在还无法准确的画出那希冀的未来究竟是什么，但是却有一个模糊的理想存在那里。那虽然模糊但是甘美的理想，诱惑着他往前，诱惑着他对着面前的少女效忠。
而过了一会儿，帐篷之中出现了另外的声音，曹楹在稍微思索之后缓缓的开口。和旁边激动的林凡不同，出身于有着丰厚教育资源的世家大族，研习过兵法的他很快的就想到了这样地图的进阶使用。
偷偷扫了一眼其他人，和面无表情的王女，他小心的提出自己的看法。
「殿下……属下是想，如果有更详细一点的地图，那是否……」
祥华看了一眼曹楹，然后缓缓的点头。而得到王女认同的曹楹，脸上虽然努力的表现出了自己宠辱不惊的模样，但是嘴角微微的翘起却出卖了他。
「你所说的正是吾所想的，越详尽的地图自然是越好的。但是一天之中，可以使用青龙镜的数量是有限的。吾唤诸位前来正是因为此事。」
她不会说出，并不是青龙镜一天的使用次数有限，而是施展这样的法术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还是有一定程度的负担。在她必须要保存战力的状况之下，胡乱的使用力量是不明智的。至于神官们……只有被青龙神认可的大神官才可以在不是巫女也不是王族的状况之下使用青龙镜，就不用期待他们了。
俱东国的宝具，如果随便什么人都可以使用，那也不再是镇国的宝物之一。这不只是强大与否的问题，也是一种代表的地位。
而在内心稍微评估了一下五个什长的表现之后，祥华只觉得自己头有点痛。虽然这样的状况早就已经有所预料，但仅仅只是五十个人的战士，只是五个队而已，却依旧有着各自的势力划分。
人本来就已经不多了，要是私底下再分散的话……
这只队伍，会全灭的。
「看，这些地方是我们预定的目的地和补给地点。」虽然有着这样的想法，但是祥华十四年来的训练不会让她喜怒形于色，脸上依旧平静无波。她的右手轻轻的点着地图上面的几个点。「父王是希望吾等前往这些地区，解救在那里的人民。但是吾想诸位也很清楚，不管是从时间，人力和物力上面来看，这都会是很长远的任务。而如果时间拉长，这对我俱东的百姓来说也相当的不利。」
听完王女的话，其余诸人纷纷点头。通常来说，这样的救灾计划应该是多方共同进行，有些时候是朝廷给银子或给粮食的让人救灾，有的时候会是派兵镇压或是扫除妖魔。这都不会是一个单位可以完成的事情，而是交给各个不同的部门同时进行。
但是现在，按照俱东王的说法和思考。似乎的，这变成了应该只是辅助地位的祭神院的主要任务。
在成为王女的直属军，他们会是书写于历史之上，作为拯救国家的重要一环的热度过去之后，不管是什长或是士兵，其实都有着不安和恐惧的存在。这到底是一个近乎没有任何一线生机的任务，而就算他们全员可以平安归来，任务是否能完成又是另外一回事。
国家很大，他们不可能同时出现在许多地方。而即使是可以利用阵法或是其他法术，解决道路上面的问题，也不能够解决他们战力不足的问题。而时间只要一拉长，会造成的损害又会扩大。
以妖魔袭击村庄来说，很有可能等到他们前往该触的时候，即使已经消灭妖魔，却也没有任何的百姓生存。这样的任务，是绝对不可能被说是成功的任务。
「那……殿下的意思是？」
什长们用着充满希望的眼神看着王女，似乎只要将事情交给王女，只要听从王女的指示就必定会成功。在这样的时候，他们似乎集体的遗忘，就算身分再怎么尊贵，眼前的人也不过是个孩子。
心宿站在一旁听着这样的会议进行，他在心底暗暗的笑着。也许是因为对于俱东王的憎恨，对于王族之血，对于王女的传说并没有像是一般的百姓一样充满着敬畏。在这样的状况之下，心宿反倒可以以一种稍微客观一点的角度去看王女的本身。
俱东国啊……
心宿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要嘲笑，但是却又无法嘲笑的微妙心情。
他的眼睛已经无数次的见证，周围的所有人，到底逐渐的将什么样的东西压到了那位少女的身上。
该说那人蠢嘛？丝毫不反抗的接受着所有人的期望，并努力的让期望成真。但是如果说这样的人蠢，似乎却又否定了什么。
毕竟对于百姓对于俱东国，甚至是对于他已经逝去的的族人和母亲来说……
这样的王女，这样的王才是他们要的。
这种说法虽然看似大逆不道，但是从百姓的反应来看却很明确。他们期待着一个可以替他们解决灾祸，给他们带来平和的君王。至于君王本身要承担什么，至于君王本身要付出什么，似乎的…这并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心宿微妙的很清楚，王女也很清楚这点，也许说是正因为清楚这点，所以她才……
而惊觉着自己想着什么的心宿，快速的用憎恶将所有其他复杂的情感扫去。
他绝对不会原谅俱东王，绝对不会原谅俱东王的血脉。
心宿是如此告诉着自己。
虽然他早就知道，除了血脉的因素之外，他没有憎恶对方的理由。
那个女孩，是一个好的王女，至少是一个努力想要为了百姓而做什么的王女。
而不知道心宿在一旁角落内心各种复杂的王女，在心底暗暗的皱眉。她本来想要带出让大家给点意见，给点想法的说词被那句话就这样堵了回去。面对着众人期待的目光，她觉得本来就已经很大的压力似乎又更大了。
但是在那样的话说出之后，她却也无法就这样说出「诸位请回去自己想想，再来和我报告。」的话语。
祥华很清楚，这些士兵对于自己的忠诚（至少现阶段来说），出自于什么。那份忠诚出自于从自己出生开始，由祭神院向外播放的传言和希望。这份忠诚，可以很强烈，也可以很脆弱。
这样的忠诚，来自于王女即是希望的传言的忠诚，因为来的太过简单所以也万分易碎。只要……只要自己不符合他们所期望的，这样的忠诚就会不复存在了吧？
而她不允许这样的状况发生！
这个国家就像是立于针尖之上的国家，原本的原本，她想要改变这样的国家，想要将俱东国从逐渐毁灭的道路上面拉回，单凭自己的力量是不够的。
如果连这些人都……那就更不可能了。所以，不管怎么样，她都要凝聚更多的人力，凝聚更多的力量。既然如此…她就不能让他们失望，在有任何其他的东西建立忠诚的基础之前，作为希望的象征就绝对不能倒下，不能失败！
祥华一瞬间的觉得自己就像是独自的站在冰冷的狂风之中，四周布满荆棘也危机四伏，周围没有任何人存在。不会有人帮她，也不会有人理解那样的责任有多重，不会有人理解到作为王女的自己，其实也很害怕。害怕死亡，害怕失败，害怕看到人们责难和失望的目光。
但是就算如此她必须一人的将所有的责任和希望扛下来，如果她想要达成她的目标，这就是必须的。
因为她是王女，她必须永远是对的，必须在任何方面都要强大，必须作为指标永远指着通往繁荣的道路。
因为她是王女……
想了想，祥华开口提出了方案。
「吾等的主要目标，会是在扫除妖魔。」看着什长们恐惧的目光，她慢慢的继续往下说。「在面对其他的灾害，祭神院分属于各地的神殿都可以提出资助。」
她用手指点了点在黑圈之外的灰色地带。
「看，黑色的灾害区都是被灰色的，灾害较为轻的地区所包围。不管这其中的深黑色的灾害代表什么，至少以物资等来说，旁边的灰色地带都可以作为供给。而这黑色……」
祥华缓缓的吸了一口气，以短时间来说，她也想不到什么更好的方案。这些提出的内容，是她在祭神院里面聆听着报告的时候，琢磨而出的东西。但是那个时候，她的想法却漏了人力的部份。
原本的她还是太过天真，以为那个人在面对这样的灾害的时候，至少的至少，会认真的看待。原本她认为，在面对这样的状况，至少应该多给一点人力，发给各个部门进行。而不是就把所有的东西交给自己，带着不足百人的队伍去解决这些灾祸。
现在的她，很难说当时所想到的那些方法，到底有多少胜算。
「若这是疫病，就将黑色的地方加以隔离，让神殿指挥大夫们，尽快的提出解决之道。物资利用大纸鸢送入，饮水要加以煮沸，吃食上面要特别小心。而尸体与其他病人所使用之物，不要有任何犹豫的将其统一集中烧毁！如果该村或是该镇已无生还者……就将其围绕起来焚烧！务必要断绝疾病继续往外扩散！」
心宿讶异的看着女孩，没想到她真正的提出了解决的方法。而所有人就这样安静的看着少女，聆听着她的命令。
「若这是匪徒，下令迁村，将人力集中起来，以神殿为中心制作防御要塞，进入备战状态！若这是妖魔，亦同！从现在开始，各神殿传送给祭神院之报告，也要传给吾一份！随时报告状况！」
祥华看着四周人的表情，知道这样的方法到底他们还接受，内心悄悄的松了一口气。但是因为现在还不是真正松懈的时候，所以她继续板着脸说着。
「吾知道吾之战士们都是强大的存在，是以一挡十，以一挡百的存在。但是只凭着吾等的力量，却也不足以解决所有的灾祸。所以……吾在此下令，吾要招募人力，扩大吾等的队伍。」
「但是殿下，我们的粮食……」
听到要招募人力，虽然对于这样的作法并不反对，但是负责掌管粮草的神官长认为自己有必要提醒王女这点。
「吾知道，这点吾会想办法解决。」
听到王女会解决，大家就像是舒了一口气一样。反正不管结果如何，王女会承担一切。
「如果没有其他意见的话，就退下吧，明天还要继续行军。」
随着王女的话语，在帐篷之中的人逐渐的离去。而直到最后的心宿离开，王女才终于摊坐在椅子之上。自己收拾好自己（她的副官都是男的，不可能让他们进来服侍自己。就算他们愿意，祥华自己也是不愿的。），直到入睡之前，她的脑袋里面还在计划着一个又一个的可能性方案。
累，真的很累，可是又能如何？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脆弱的忠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