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恐怖]千亿魔王》无照天书

10、第十章 不眠的夜晚（上）

　　在心底暗暗地给孟行记了一笔后，楚轩推了推眼镜：“假如你坚持的话。”只要能得到足够的利益，这种低头示弱的事，他倒是一点都不介意。

　　“算了，反正这个消息也是白来的。”太过干脆利落的反应让孟行完全丧失了继续调戏下去的乐趣，无趣地耸了耸肩，孟行继续敲打按键：“楚大校，不知道你有没有玩过网络游戏？”

　　“曾接触过一款，但发现难度太低，就没有多加研究。”白来的？楚轩在心中的《孟行观察笔记》中记下这个不经意透露的线索，顺着往下接话。

　　“这就好办了，打个比方吧，一般人在玩网络游戏的时候，刚进入游戏时，基于对游戏操作方法不熟悉，会有游戏角色，也就是NPC对他进行指引，节省玩家摸索的时间，这个轮回空间，就好像一款真人游戏，你不觉得少了点什么吗？”

　　“张杰是主神虚拟的引导者npc？在完成指导任务后就会消失……NPC有了意识不想死，所以尽量延迟队长选拔。”

　　“宾果！与其说是NPC有了意识，不如说是人变成了NPC。”

　　“继续，说你的计划。”

　　“我打算自组一个队伍，与郑吒分庭抗礼。人类，尤其是社会人类，先进入某个团体并且取得一定地位时，会对后来者怀抱有优越感，而当这份优越感被后来者打破，就算不恼羞成怒，也会心里不舒服。”所以他宁可冒点险独自解决皇后，也不跟郑吒联手，从头到尾，他没有让郑吒帮半点忙，没有拿他半样东西，就是为了不让郑吒得到一丁点能对他指手画脚的借口。

　　“郑吒他们虽然是资深者，但对这个轮回空间的觉悟还不够，尤其是郑吒，他潜力虽好，认知却不足。想要改变他，需要惨烈的死亡给他足够的震撼，也就是说以足够数量的人命作为养料让他成长。那些人命还不能是普通人命，必须是与他一同奋战过几部恐怖片，已经培养出同伴战友感情的人命。人类是一种会被感情左右的生物，陌生人的死亡和亲近之人的死亡，虽然数量都是一，重要性却截然不同，人会为了亲人朋友的死痛彻心扉，刚认识的人的死，却不会留下多少痕迹。可是能活过几部恐怖片的人命，意味着他们同样具有潜力，以他们的死亡作为郑吒成长的代价，这笔买卖不划算。

　　我一来无意成为他人的养料，二来我对于自己的才能有足够的自信，所以我打算跟郑吒分队，分头行事有条件协助，在接下来两部恐怖片内解决张杰这个隐患，吞并郑吒小队。目前我打算吸收的队员有你，零点，霸王，尤其是你。”

　　“我？”在只有与孟行两个人的时候，楚轩的情绪毫无波动，就连反问，也说得好像陈述一样：“不管是手上掌握的技术，还是对战斗的安排决策，亦或是自身所拥有的战力，你都非常卓越，你的智慧足够取代我的作用，即便没有我，你也可以做得很好。我想不出来我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听楚轩说到技术方面的事后，孟行一怔，而说到智慧的时候，他难得地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沉默了好一会儿，孟行忽然全身气势一变，站起来，手指勾住楚轩的下巴。

　　两人身高相仿，但孟行这个动作，却好像居高临下的睥睨一般，当然，从某种意义上，他这个动作亦可以称之为调戏，孟行思索了一会，才低沉地缓缓开口：

　　“既然你诚心诚意地请教了，我就……呃，不对……来打个赌吧……时间限制是在下一部恐怖片开始之前，假如你能够触摸到真相的影子，我就将真相告诉你，包括你想要知道的一切，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楚轩仔细想了一会，这个赌约对他而言没有损失，就算输了，也不代表今后不能采取其他手段：“好的，一言为定。”

　　放开楚轩，将自己整个人扔进椅子里，孟行一下子又恢复了懒散的姿态：“反正，你就从了我吧楚大校，我自认为是个很不错的BOSS，会给部下足够的机遇和自由。”

　　楚轩不置可否，只随手拿了一张打印机里喷出的纸张，分心二用看起了资料：“我暂时认可你队长的位置，但是我希望保留提出异议的权力。”

　　“异议？你是说李帅西的问题吧，正好，我也要跟你讨论这个。”孟行伸出手，打开放在电脑旁的一只草绿色的大号方形饭盒，饭盒里整整齐齐地码着精美漂亮的各色寿司，“【源源不尽便当盒】，200奖励点，每一次合上盖子五分钟后打开，都会随机刷出不同的便当，吃完后再开一次盖子，又有新的食物。虽然贵了点，但是这种每次开启都有不同惊喜的感觉很有意思。”

　　生活娱乐类兑换是最便宜的一类，一点奖励点可以折合一千分，而一瓶两百年的葡萄美酒，也不过只需要十分，这个饭盒能刷出来的仅限于能装盒携带的餐食，缺少汤水酒饮，孟行兑换饭盒花了200点，也就是200000分，折算成食物材料的话足够他吃到吐，而他本身精通厨艺，只要有材料就能做出想要的美食，这个饭盒，主要是觉得好玩。

　　“毫无意义的浪费。”楚轩一边指责，一边伸手挑了个看起来最漂亮的寿司送进嘴里，“不错，我不赞成你救下李帅西。”

　　他给李帅西的第二个炸弹中动了手脚，只要拉开扣环，不等丢出就会爆炸，那是他设下的考验，假如李帅西肯做诱饵，只需要用掉第一个炸弹，但假如他心生怨恨想要反噬他们，便会自食恶果。“就算因为你的苏醒导致战力增加，不再需要诱饵，李帅西这个心存怨怼的不安定因素也应该彻底铲除才对。”幸好李帅西后来场恐怖片中死了，假如他活下来，得到了奖励强化自己，激发出潜力，会在今后的恐怖片中成为他们的障碍。

　　只不过，他当时已经跟郑吒有了分歧，不好再明着反对孟行，此外就是孟行过去的资历给他加了分量。

　　楚轩的吃相很迅猛，完全不在乎形象，孟行虽然也不怎么讲究，但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好像透着一种从容不迫的风度：“楚大校，你不了解……不，你不理解人类，人的心灵是比宇宙的量子更复杂多变的东西，正所谓一念成佛，一念成魔，除了那些罕见的极端人格外，人的内心都有善与恶的两面，你虽然已经激发出了他的负面情感，但那份情感还没有稳定，我有办法把他扭回来。这是感性的角度。”

　　看楚轩吃得满手满脸米粒，孟行叹了口气，给他递了一张面纸：“还有一个理由，我鼓励李帅西坚强起来，正是为了激发出他的潜力，使他有机会复制到对我们威胁最大的恶魔队，恶魔队里，有你的复制体，假如他怀恨在心的话那就太好了，绝对是扯你后腿的利器啊……而扯你的后腿，就意味着扯恶魔队后腿……”

　　楚轩低下头，难得地放缓动作细嚼慢咽，默默沉思：孟行刚才那段话里隐瞒的情报太多了，同时也泄露了很多情报。他将听进脑海里的那段话重新调出来，一个字一个字地碾碎了分析。

　　孟行很肯定恶魔队里有他楚轩的复制体，却完全没提到他自己，他凭什么那么肯定他自己不在恶魔队里？李帅西都有可能被复制，为什么孟行不可以？难道他有办法窥探到恶魔队的情况？

　　孟行为什么那么肯定，李帅西假如去了恶魔队，有能力给位于智慧顶点的他制造障碍，而不是被他控制住或者当做杂质清除掉？不管是智慧还是力量，李帅西都应该比他弱才对，除非……因为某种特殊的原因，他的复制体在恶魔队的发展被压制了。

　　是因为种族原因吗？恶魔队既然汇聚了全世界的潜力复制体，就有可能因肤色而产生派系……不，不对，就算有种族歧视，被压制的也只会是没有特殊才能的李帅西，而不是拥有强大智慧的他……

　　是因为恶魔郑吒的偏向吗？但恶魔队不是中洲队，应该不是郑吒能够控制的一言堂队伍，有分歧有竞争的话反而更容易让他得到机会……

　　一条条列举出可能，又一条条否定掉，最后，楚轩才得到一个连他自己都有点不大相信的结论：“你对我……不，你对我的复制体，做了什么？”他想起了恐怖片刚开始时，孟行昏睡过去的事。

　　刨除孟行这个看不透的人，楚轩可以肯定，整个轮回世界里，最危险的敌人是他自己，他或许不会有很强的武力，但是他绝对有能力打造出最强的队伍，孟行在恐怖片开始时原因不明的昏睡，或许不是什么身体不适，而是……去提前解决掉最危险的敌人？

　　当楚轩把他的猜测说出来后，孟行沉默了一会，才缓缓道：“我不得不说……楚大校，你真自恋。”

　　但是，猜对了。

　　虽然原因有部分偏差，虽然情报严重缺乏，但楚轩居然凭着他那近乎自恋的自信，发散思维，抓住了最不可能的可能，猜到了真实的答案。

　　孟行神色戏谑，吐槽却不置可否，楚轩便明白这个问题触及了孟行的机密底线，不过他觉得他有必要纠正一下孟行的认知：“自恋是人对于自己过分自信自满的一种陶醉入恋的心理表现。弗洛伊德认为，自恋是对于自我投注libido兴奋的状态，将本来应该投注于对象客体的libido，反向投注到自己身上，先不说我的身体无法产生和感受libido，我不认为我表现出了这样的症状……李帅西的事就这样吧。既然你坚持，今后遇到类似情况，我会跟你商量处理办法。”（注：libido：泛指一切身体器官的快感。）

　　三年前，从资料上看到的，这个人的战绩履历，以及唯一一次交锋，远远的惊鸿一瞥，似乎都不足以勾画出生动立体的形象，而三年后，明明人已经站在了面前，却依旧如同隐藏在云里雾里。

　　楚轩不动声色地想。

　　那个赌约，他会赢的。

　　针对孟行给的兑换资料，楚轩又提了几个问题后，便拿着打印纸，带着用便当盒刷出的两个苹果，打算去找主神谈心了。

　　他走到门口时，孟行忽然出声道：“你自身的问题……唔，虽然不知道你是否需要，我这也算是妄揣人心了，但相关情报还是应该告诉你……有几个方法可以解决你身体的特殊性，其中一个方法是基因锁，基因锁到了第四阶可以修改基因。”

　　他知道楚轩的情况，基因改造人，无感觉无感情无欲望，以丧失正常人类情感欲望为代价获得绝顶智慧，但是，他并不确定，楚轩是否想要找回那些被强行剔除掉的东西。

　　他不是楚轩本人，他只是一个旁观者，他没有资格去替楚轩决定要还是不要那些每个人都拥有，唯独他没有的东西。

　　要，或者不要，这种事，应该由楚轩自己做出决定。

　　他曾经遭遇过类似的事，有爱慕他的纯真女孩抱着他说我不怕，我不会嫌弃你，我一定会救你，但那一刻孟行感到的却是极大的耻辱，等他回过神来时，对方已经成了碎片。

　　以己度人，楚轩这样的强者，不需要他拯救，也不应遭到侮辱，所以他不会用救世主一样的姿态向楚轩伸出手说，我可以救你，我会帮你找回感情。

　　他只是告诉楚轩这件事，然后让他选择，就好像告诉他，明天的晚餐有米饭和面条两种选择。假如楚轩想要，他作为队长会达成队员的心愿，假如楚轩不想要，他也不会多事。

　　楚轩背影一顿，转身看了孟行一会：“我知道了。”说完，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