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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逃得樊笼难脱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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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朱灏轩一众要下山纳投名状,沿途小校多有关照,交代如何隐蔽,如何选择过往旅客下手,如何快速杀人而没有动静凡此种种。
要问为何小校们如此热心,全在三年来,众人小心陪侍,加之,众人还算出息,武功日进,况且,一旦纳了投名状,就是山寨的人了,以后免不得厮混。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们可是齐英亲选的护卫,少头领身边的红人。齐英者,何人?少头领,大头领义女,向得众心。一旦大头领驾鹤西游,少头领就是大当家的,这是大头领的意思。大头领对二头领恩重如山,而二头领也是个守义之人,断无野心去抢位子的。
更有常受众人照顾的年老喽啰在沿途等待,将早已准备好的满当当的酒葫芦和烧鹅包好分给众人。并叮嘱道:杀人的勾当,心急不得。若有麻烦,可放号箭,四周自有哨队接应。不过,不到万不得已,切莫放箭。否则,即使纳得投名状,也会被山寨众人取笑。果然是,种恶因结恶果,种善因得善报。
众人谨记于心,接过酒食谢过。朱灏轩时常想,众山贼虽是杀人越货之徒,可多有良善之辈,或无计生活,或横遭欺压,而委身山寨。而朗朗乾坤,太平盛世,却多枉法之徒逍遥法外。可惜可恨!若不是有心投军,怕玷污了一生英名,权且在山寨度过一生,自由不羁,锦衣玉食,也乐得逍遥快活,不枉此生。
正思衬着,已到山寨大门。众小校开门,列队欢送。旌旗招展,甲胄鲜明。恍惚间,仿佛身为军士,整军出征。
“保重,早回。”众小校道。
“多谢吉言。”众人拱手。
三年了,一千多个日日夜夜,终于又下山了。虽然脚上戴着镣铐,虽然依然深处二龙山的势力范围,但身陷囹圄已久的心,在今日却不受羁绊的自由飞翔。这山间的一花一草一树,一鸟一虫一兽,都裹挟着一丝生命的冲动直冲脑髓,满是空灵的美,无时无刻不散发着自由的光辉。
众人尽可能的看看这儿,摸摸那儿,放佛这就是自由生命的自由之门,这就是自由生命的地平线。生怕,一不小心,梦醒了,那扇刚刚打开的充满光辉的自由之门,再次关闭。那条刚刚触摸到的自由之线,再次沦陷,陷入那无底的生命黑暗之中。
“该上路了。”朱灏轩一句话,打断了大家的遐思。
众人飞速离开小校们的视线,走出七八里之后,找到一处隐蔽的处所,以朱灏轩为圆心呈圆形半跪。
凡事以朱灏轩马首是瞻,大概是在村子里从小养成的习惯吧。或许是朱灏轩年龄稍长,或许是朱灏轩内心良善,对朋友一视同仁,或许是朱灏轩有一种天生的王者气质。之后,则因朱灏轩武艺最精,被任命为卫队长。
“好了,兄弟们,以此地为圆心,呈扇形向外辐射,看有没有能逃出去的路径。有麻烦放号箭。日落前在此地回合。”
“得令。”
众人手按佩刀,含胸四散开来。
朱灏轩一路走来,发现路上机关重重,网兜陷坑竹枪药箭铁蒺藜绊马索等无数,若不是这三年来所学,每一步都满是危险,可以说步步惊心,官军侵入此地,若无向导,必损失惨重。
每隔二里,便有一个小寨,驻有一个哨队,一名小校,十名喽啰,战马一匹。有过往商旅则放号箭,官军来攻则放号炮。
转眼夕阳西下,众人聚首,边吃边汇报信息。所报无所差,各路不是有机关,就是有哨队。众人略有所失。入夜,和衣而卧,朱灏轩与赫连熙,轮番警戒。
翌日,众人四出再探。如前,无所获。离界五里哨队射箭示警,不得出。
第三日,众人不得不放弃此次逃生的计划。于是,准备劫杀路人纳投名状。忽听某处柳叶笛鸣,这是暗号,买卖来了。其余众人火速向鸣笛处集结,空旷的山林中除了几声鸟鸣,便是铁链拖地的声音。随着目标的接近,铁链声也也越来越小。众人弯腰聚讫,左手按刀单腿跪地。
原来鸣笛的是刘向。只见刘向唇含柳叶,右手前指。果然,一里开外,有客商路过。不对,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况且行色匆匆甚是可疑,朱灏轩纳闷道。
继而前沿号箭,号炮齐响。如长城烽火,迅速传向山寨。
怎么回事,为何放炮,难道官军来了?众人欣喜。忽的喊杀震天,大批马军杀来,第一哨被全歼。众人大喜,方欲上前做向导,引官军攻山寨,借机就出赫连尚、赫连静琬兄妹。忽然发现不对,官军怎么还杀老百姓。待马军稍近才发现,竟然是鞑靼骑兵。
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明。韩章刘向霍得站了起来,拔刀欲冲,被赫连熙和陈武按住。朱灏轩低声道:“撤。”
“什么?”众人不解。刘向怒道:“鞑子杀我全家……。”
“我全家又何尝不是被鞑子所杀,可是,我们脚戴镣铐,外面敌军骑兵众多,我们能杀几人?仇一定要报,但不能死在这里。撤!”朱灏轩道。
“得令。”
“唉!”韩章刘向以刀砍地,满是不甘。赫连熙与陈武见状,急忙拉着韩章刘向撤退。
“别忘这儿跑!有机关!”还未等朱灏轩说完,一个孩子已经被竹□□死,后面的母亲哭喊着,刚要抱起血流不止奄奄一息的孩子,被后面鞑靼骑兵一刀砍翻。韩章见状,飞刀杀死鞑靼骑兵,砍下头颅权当投名状。众人见此,原地待敌。不时有鞑靼骑兵遭机关暗算,或死或伤,真是天赐投名状。杀得兴起,腰上缠了一圈头颅。敌军渐多,相机而退。有十几个躲避兵祸的百姓躲进二龙山境界,为免遭不测,被朱灏轩一并带上了山。
山上早已得到情报,张弓搭箭,点火备炮。见朱灏轩一众腰挂头颅,满身血污,后面跟着一群百姓,灰头土脸,活像地府阴兵。众小校不禁喝彩。
来到聚义厅前,见如此多的投名状,齐镇山与战雄大喜,齐英微露欣喜之色。看了一眼齐镇山,说道:“小校听令。”
“在。”七名小校上堂抱拳,单腿跪地。
“去链。”
“得令。”随着几声锁链咣当落地,众人真正算得上是二龙山的人了。其人环抱,赫连尚与赫连静琬更是泪水交加,一个是担心后的释然,一个是小别后的欣喜。
齐英略有不悦。
齐镇山发话道:“小的们,上酒。今后,七位弟兄就是我二龙山的人了,我等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大秤分金银。来来来,干。”齐镇山喝完,又是一阵爽朗的笑。
众小校亦大笑。
赫连静琬一脸深情的望向朱灏轩。朱灏轩顿觉脸上火辣辣的。
齐英上前道:“干爹,二叔,齐英身体不适,先回房休息了。”说完也不等允诺,便径自离去了。
二头领方欲拦阻,大头领开口道:“随她去。”大概从林方死后,齐镇山一直这样溺爱着齐英,也早已习惯了她的“无礼”。
在经过朱灏轩身旁时,狠狠地看了看赫连静琬,放佛要射出两支毒箭。赫连静琬分明的感到了寒意,不安的稍作收敛。这一切被战熊看在了眼里。而一旁的陈武,脸上却流出一丝恨意。
齐镇山道:“今日,七位弟兄入伙,本应摆酒庆贺,无奈虏军侵我山寨,先退敌军,再做庆贺。”
继而,吩咐众小校各带人马,分兵把守,箭在弦,刀出鞘,务要旗甲鲜明,同时传令山下哨队火速退保山寨。
朱灏轩回身转望,发现带上山的百姓早已没了踪影,大概被带进地牢了吧。也好,总算能保命。
许是看到有些许鞑靼兵被杀,引得一部鞑靼军追杀过来。喊杀声渐近,但继而人仰马翻,哀嚎声不绝,或跌入陷坑,或被药箭竹枪所杀,或被大炮所中。
众喽啰斗志昂扬,喊杀震天。一声令下,寨门大开,齐镇山坐镇寨门,调度左右,战雄与齐英帅众喽啰不避矢箭,奋勇向前。朱灏轩一众一路护卫。鞑靼兵渐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