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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花叶永不见 ...

  •   时间只有五分钟,好在这栋建筑在这一区域的边缘,如果顺利的话,带着七海月咏离开,五分钟来回完全没问题。
      不管她愿不愿意跟他走,他至少要把她从禁区里带出来。
      只有活着,才能有资格继续说以后的事情。

      鸦取真弘速度非常快,不一会儿就甩掉了准备追来的斋贺千海,接近了他刚刚离开的那栋楼。
      刚准备一鼓作气赶紧靠近上去,找到七海月咏打晕拖出来旁的东西等安全以后再说,就听见头顶上有叫自己名字的声音。
      “站住,就在那里不要动。真弘,我有话想和你说。”
      七海月咏闲适地趴在刚刚那个房间的窗口,自上而下地看着他。
      鸦取真弘却根本不打算理她。如果让她就这样说下去的话,指不定她要说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来,又废又拖时间,他说过了,只有活着才有资格说下面的话。
      “你等着,我马上就上来。”他只撂下这句话,便直直地向着楼里冲去。

      “果然……我们俩连最后好好说话都已经做不到了么。”
      他听见她在楼上冲他大喊。
      “那,我只说最后一句话,你一定记得。”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仿佛慢镜头。
      听到坠落的声音。
      已经奔跑进楼道口的少年回头。
      地上的人躺在血泊里。
      少年呆愣了好久,然后才想起来应该去查看一下情况。
      躺在地上的少女如同破布一样,紧紧闭着眼睛。
      伸手去探,没有呼吸。
      从离开那栋教学楼开始就一心求死的少女,如今死的很是彻底而安详,就连坠楼落地,内脏移位的巨大痛苦都不能让她脸上满足的表情稍稍消减一分。
      自从来到这个岛上,她唯一的希望就是死的时候有人在身边——有他在身边。
      如果活的人只能有一个,那么哪怕只有一次,她希望他能活着。
      鸦取真弘太温柔,不会对任何人下手,所以自己绝对不能跟在他身边,否则到最后,他一定不忍心下手,甚至为了保护她和斋贺两个人,他会更早地被这个游戏淘汰。
      为了想让他活下去这个愿望,“哪怕只是一个人也好,哪怕只少一个不中用的包袱也好”——抱着这样的心情,她甘愿就这样自我排除。
      原本的想法就是这样。如今他也回了头,她便再没什么遗憾。
      ——生きて(活下去)。
      想说的只有这句话而已,不是我爱你,不是我们一起逃,不是抱歉没有相信你。
      一直以来无论发生什么她都相信着他,坚守着在他身边,陪他一起逃跑的承诺。
      可如今她放弃了,选择一个人远离人世,为了一个根本无法确定的未来,女子四番七海月咏,成为了整个游戏里第一个自我放逐的人类。

      鸦取真弘茫然地将手触上她的脸,抹掉从鼻子里流出的血液,希望能让她的脸恢复哪怕一点点他所熟识的样子。
      现在这样,从眼角,鼻子,嘴唇甚至耳朵里都源源不断渗出鲜血的她,他不认识。
      一遍一遍将她的脸擦净,手上鲜红中混杂着灰白的流质。他心里明白那是什么,却不想明白。
      好恶心。
      好恶心但是不想放手。
      —×クショ-……チクショ-!
      他沉沉地低下头,把脸埋进她已经除了血腥味之外什么都不剩的衣襟上,仿佛还能闻到从前她身上一直带着的肥皂香。
      她偶尔会帮他洗衣服,所以两个人身上经常飘着一样的味道,偶尔被同学调侃,她会脸红,他则带着些喜悦和骄傲地点头答应。
      只是一天的时间而已。

      ——为什么这么快就放弃了呢。
      还剩两天,努力一下的话,一定能找到什么让大家都可以幸福的方法啊!
      就算找不到……
      就算无论如何也找不到……
      就算要放弃,就这样两个人一起度过最后的时间,一起看最后的日出和日落,然后一起放弃……
      不是从最初就这样说好了的么?要活一起活,要死就在彼此的身边死去,胆小了想退缩了就在彼此的身边一起逃跑。
      她忘记了约定——不对。
      其实忘记约定的人是自己才对。
      说他同情心泛滥也好什么都好,他最后选择保护的人不是他宿命要保护的玉依姬,也不是他真心想在一起的她,而是和她们俩比起来,更加弱小,更加看上去需要保护的人。
      本末倒置。
      被无法言喻的情绪操控了整颗心的他根本分不清时间的流逝,直到脖子上的项圈开始发出提醒他快点离开禁区的警告声。
      有人从身后拉他。
      “学长!”
      谁在说话。
      “学长,这里马上就要变成禁区,学姐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总之赶紧走!”
      啊……对。
      他不是一个人,他要保护眼下所能保护的人。
      “求你了学长,站起来跟我走!”
      深呼吸,他有必须要做的事情。
      “难道要我们两个人一起……不,我俩和学姐一起三个人死在这里么?!”
      三个人一起死?
      不可能。她说过让他活下来,他怎能让她失望。
      鸦取真弘站起身,一把拉住斋贺千海的手,然后开始了狂奔。
      项圈开始倒计时,还差最后三秒钟的时候,一直闪着红光报警的项圈终于安静了下来。
      身后安安静静,没有任何爆炸的声音。

      鸦取真弘回了头。
      那个人躺在不远处,仿佛走上五步就能触及的位置,安安静静。从这个方向看过去,仿佛她一会儿就会站起来,告诉他们俩都是假的,她的死是假的,这里是禁区的事情是假的,甚至,整个BR游戏都是假的。
      面前有一条看不见的分界线,鸦取真弘在这里,七海月咏在那里。
      她撇下了他,早早地去了忘川的另一边。
      可视的视界明明暗暗地看不分明,那条线除了划分区域之外,似乎还有隔开阴阳的作用。
      约好了要一辈子在一起的人,此刻开始要再也不见了。

      ——早就答应了不会再逃跑啦,大不了陪你一起死好了。
      ——嘘つき。

      【残余三十三人】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花叶永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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