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别出声》白泽饮水

1、第 1 章

　　吴邪躺在床上，并没有睡着。
　　很多人小的时候会没由来的做一些事情或对某些事物有些特殊的感觉，但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些东西大多忘掉了。到最后就一干二净，几乎没剩下多少对当年的印象了。
　　吴邪他睡不着，最近的买卖赔了些钱，几十万。对于做古玩生意的人来说，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这赔得不算多，就当是多交几年水电费。早晚会赚回来的。可他现在却是盯着床附近的桌子看，一动也不动，有些呆的感觉。或许，他的自我安慰一点也没有效果。可有些时候，不去骗骗自己，也没多大劲。
　　人在无聊的时候总会找些事情做，即使像王盟那样每天看店看到抽的人——也能兴高采烈的玩扫雷。而现在躺在床上的小三爷盯着桌脚的水杯，想象着它在移动，且正要掉下去。在黑暗中看很多东西都是不清楚的，只有一个模糊的大概，胡思乱想的空间也多了。于是水杯顺着他的想象掉下去，发出“嘭”的一声响。如果真的掉下去了，又会怎么样呢？
　　可，是真的有一声响。
　　吴邪愣了一下，随即他发现声音是从外面传出的。树影透过窗子映进屋内，一摇一摇的。还能听见似乎是被风吹动的沙沙作响的树叶摩擦的声音。外面似乎有影子在动，好像是有人在爬树。
　　现在很安静，也很沉闷。
　　他觉得头疼，应该是这天晚上应酬的缘故，喝多了。吴邪接了三叔的一部分生意，带着王盟一起来到了山东。这个地方他印象颇为深刻，七星鲁王宫。但这些并不是什么太好的回忆。
　　他们住在一个宾馆里，条件还不错。王盟在隔壁，吴邪也没有理由在睡不着的情况下去打扰王盟，说“我们谈谈心”之类的话，这根本不靠谱。他又开始怀念以前在杭州的故事了，对了，还有倒斗三人组。想必王盟睡得很香很自在，不像吴邪总想得多。
　　这时候吴邪从床上坐起来，他要去洗把脸，头疼睡不着不如好好理清思路。
　　卫生间里的日光灯很亮，吴邪觉得他自己一定是喝多眼花了，一天总想出些乱七八糟的事。要是王胖子知道他看到了什么，一定会说“天真小同志你思春了”类似的话。吴邪擦了把脸，对着镜子看了半晌，他早发觉出不对劲了，可是一直没敢没动。
　　镜子里面有个女人，很漂亮。不是霍家女人的那种脱俗，而是恬淡安静。
　　他觉得镜子中的人在哪见过，只是突然间想不起来了。那女人的眉宇间有些哀愁。吴邪想是不是撞上什么邪性的东西了，怎么点这么背。只听一声细碎的声响，镜子上多出了一道小裂缝。
　　又一转眼，吴邪发现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什么也没发生，镜子好好的，映出来的人也是他自己。
　　果然喝多了。
　　王盟的呼噜声从隔壁传来，吴邪回屋躺到床上，看天花板。也不知道小哥天天望天想的都是些什么，他想。
　　又是一阵沙沙的响声，窗外似乎有个人影，在爬。好像要破窗而入，那个影子敲击着玻璃，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那人看起来完全不是专业人士，很吃力的样子。穿的也很随便，吴邪没看错的话那人穿的是衬衫和牛仔裤。貌似是一个没有技术的小偷。
　　吴邪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时有些水滴从天花板渗了下来，还带着腐败潮湿的味道。他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这个宾馆有质量问题。

　　于是他换了个方向继续睡，水落在床头而自己跑床尾躺着应该就没事了。
　　可潮湿腐败的气味在房间里弥漫，略带着湿咸。吴邪发现即使反着躺下还是有水。他想着是不是该找个修理工呢？于是他起身去开灯，反复按了几下之后发现根本不好使。吴邪气结，钱不是问题，今晚在这将就，明天趁早换个宾馆。
　　从门缝里透出屋外若有若无的火光，随之而来的是沉重的脚步声。
　　吴邪准备开门出去看看究竟怎么了。
　　“谁？！”吴邪猛地一转头，刚才在他要开门的时候，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而这是个房间，吴邪一个人住，锁着卧室门。
　　转回头看去，只有洒进屋内的月光，屋内没有其他人。
　　“老板，是我，王盟。”门外传来了一个声音，的确是王盟的破嗓子。
　　吴邪把门打开，王盟端着个小烛台，烛影映在人脸上十分的不和谐。这种感觉就好像对面的人是一个恶鬼，随时会把你拖入地狱。
　　吴邪晃了晃头，力图使自己清醒：“外面怎么了？”他问。
　　“停电了，老早就停了。”王盟的鼻音很重，听起来像感冒了，“我在外面晃了一个多小时，才要到这么一小根蜡烛。”他摊摊手，很无奈的样子。
　　“早就停电了？”吴邪惊讶，刚才他还在卫生间点灯洗脸，这怎么早就停电了？！“刚才没来电么？”
　　王盟很惊讶，心想老板这是怎么了？激动干什么？“老板……怎么了？”
　　“没事，你先回去吧。”吴邪叹了口气，挥挥手。
　　王盟虽然不解，但还是从兜里掏出自己房门的钥匙，打开，进去。
　　而吴邪一动没动，他在想一件事情。
　　如果有一天，所有的事情反过来了，那会是什么样子？和小哥的经历比起来，究竟哪个比较糟糕？
　　吴邪回屋把门锁上，突然他想起来一件事情：
　　王盟，不是一直在屋里睡觉吗？什么时候出去了？如果刚才见到的王盟是真的话，那屋子里的呼噜声……怎么来的。门锁着，里面应该没有人。而刚才见到的王盟有没有什么异常，究竟是怎么回事？这地方有点邪性过头了。
　　屋子里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月亮隐去之后，这里就愈发安静诡异。依旧能听见王盟的呼噜声。

　　这天晚上，吴邪做了个梦。梦里有什么他也记不得了。他微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还没亮，但他发觉不对劲，床旁有人拽着他的手臂。他想知道那人是谁，可自己想动也动不了。
　　难道是鬼压床？
　　吴邪发现被拽住的手臂的手指还能动，于是赶紧摸索。他摸到了那人的胳膊，那人的脸。还听到了含糊不清的几个字节。摸起来……很软？但感觉不像是女的。
　　吴邪动不了，但他必须得动。虽然他张开了眼睛，但他的头往左边，那人却在右边，也没办法知道是谁。
　　在最后他把脖子扭向右边的时候，拉扯的感觉消失了，而旁边一个人也没有。
　　被子把胳膊压住，因而造成了这种感觉。
　　不过看起来也不是很靠谱。
　　第二天一大早，王盟跟着他老板吴邪去看货，他们匆匆吃过早饭，在宾馆门口等对方派过来的车子。
　　宾馆前是一片空地。别说是树了，连高于半米的植物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