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鼠）念往昔》囧象环生

9、第八章

　　如果展昭知道那是最后一次可以毫无顾忌的拥紧白玉堂，他一定不会那么快放手；如果他知道那是最后一次可以对白玉堂说出深埋心底的话，他绝对不会将其苦苦压下……
　　可是那时，他不知道，他们都不知道，他们的相逢注定那么短，而分离会那么长……

　　“猫儿。”还是白玉堂先开了口：“三哥……”
　　听他的声音恢复了些底气，展昭探过身与他一起并肩坐下：“三哥吉人自有天相，你不必挂心。我来的太迟，没有看到偷袭你们的人，之后就一直顾着追你，也没有看看三哥的情况。不过跑出树林前我看到那些家丁已经找到了他，想来已经将人送回庄上去医治……”
　　胸口一沉，是白玉堂的手抓上了他的衣襟。
　　“那柄刀，插得很深，猫儿，我看到了，真的……”
　　“玉堂！”覆上那手，揽过对方的肩膀，让他将头依靠上自己的肩。
　　这样的姿势可以让玉堂放松一些，他真的需要好好休息。
　　“别担心，相信我，三哥一定不会有问题。你不是都回到我们身边了吗？三哥会挺过来的。倒是你，是谁救了你？你怎么回来的？为什么一直不跟我们联系？这两个月的事情你可知道？那个冒名之人你心中有数吗？你不是已经上岛三四个时辰，为何不现身呢？”
　　问题一出口就是管不住的一大串，展昭不禁暗笑自己糊涂，问案都不带这么心急的，这会儿倒好像想要一下子将玉堂不在的这几个月全都补回来似地，当真关心则乱，好歹要顾忌一下玉堂的身体。
　　肩膀上一轻，白玉堂抬起了头，四目相对，展昭看到那双眸中盛满迷惑、担忧和迟疑。
　　这些情绪都不属于傲笑江湖的锦毛鼠，玉堂，他的玉堂究竟都经历了些什么？
　　“……我”干涸的唇微微开启，“我不知道……”
　　白玉堂稍稍正身，脱离开展昭的肩膀，正视着他的双眼，缓缓开口道：“那晚我夜探冲销，触动了铜网，万箭穿身，只记得浑身疼痛欲裂，之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何时醒来…甚至不知自己的生死…后来有一个人告诉我，说襄阳王已经伏法，而我已经死了。”
　　“那人是谁？”
　　“不知道，那是我第一次醒过来，那人又一直在暗处，听声音不过三十上下，发色灰白，倒像是五十有余，不过我那时尚不清醒，看的也不真切。”
　　白玉堂皱起眉，抬头向洞口望去。展昭瞬也不瞬的注视着他。
　　“是此人救了玉堂吗？”
　　白玉堂摇了摇头，苦笑一声：“若真是此人救了我，只怕也没安好心。”
　　“此话怎讲？”展昭心中一动，追问道。
　　“唉……此人曾说过要借我皮囊一用，呵呵，猫儿，这皮相可有借人的？之后我时昏时醒了好一段时间，我知道那饭食中有下药，可…好在只是些致人昏睡的药，醒时倒是不妨碍下床行动…”
　　“那人可有伤了玉堂？”听了白玉堂的话，展昭的眉头越皱越紧。
　　“哈，我这般身子还能伤到哪里去？”抬手抚上展昭紧蹙的眉头，白玉堂似是满不在乎轻轻一笑，随即又冷了下来：“那人倒真是讨了五爷点儿便宜，不过迟早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看玉堂说的恨恨，展昭握住那探在自己额头的手，紧张道：“他果真伤了你？”
　　“没有。”白玉堂不忿的收回手，也收回视线，盯着潮湿的地面反射的粼粼冷光，“不说也罢。”
　　看白玉堂似乎不愿提起，展昭知他心中定然不爽，心想也不急在一时，等玉堂的身子养好心情平定了，自然能慢慢问出。心下打定主意，便换了个问题，“玉堂，可还记得自己被囚禁在何处？”
　　“这我上哪里知道去。”白玉堂一挑眉，“只知道是一处刻了佛像的密室罢了。”
　　“佛寺的洞窟？”
　　“不像，倒像是某户人家凿在地下的隐秘之所…我能起身之后，在清醒时去探寻过出路，却找不到任何出口，是个只能在外面打开的机关，困在里面莫想逃脱。”
　　“以玉堂的造诣，若是如此说，那就一定是没有可逃脱的机会了。”
　　“哈，你这猫儿莫不是在奉承五爷？”白玉堂笑了起来，今晚第一次笑得这般轻松。
　　看到这久违的笑容，展昭从心底暖了起来，真是久违的温暖柔和，像三月春桃落在水中荡起的涟漪，一霎间溢满心头。
　　止不住那份柔软和心疼，展昭的手抚上面前人的脸颊，“还好你回来了……玉堂，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