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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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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哥阿兴说你头部的淤血已经散开了,这是最后一次上药了,你…感觉怎么样?”尼依见到哥阿兴竹简上的字,看着司青青如是问道。
阿兴也盯着司青青
司青青朝他们摇摇头,“没什么感觉。”
尼依凑近她,“阿姐…”皱眉道:“…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吗?”
司青青又摇摇头。
尼依有些失望又有些同情的看着她阿姐。
司青青看向阿兴,“伤处不用缠布了吗?”
阿兴未待回答,尼依先嘴快道:“哥阿兴说这几天用的是特制的药膏,不用缠布的。”
司青青却看向阿兴,“可是,我想在头上缠布可以吗?”
按照司青青的推测,如果阿尾当时确实看见了,而凶手发现她没死的话,一定会来找她,若发现她已经失忆说不定会放过她一马,所以她要让别人发现自己头部受伤失忆,当然,凶手如果已经不在本地或者忘记她了更好。
尼依不解道:“哎呀,阿姐,哥阿兴都说不用了,你非要缠那干什么,一点儿也不好看好吗?”
废话!她的品味还没那么差,但形象可比不上姓名重要。
阿兴看了她一眼,漆黑的眼珠像黑曜石一样泛着神秘的光泽,仿佛能看穿她的心底,洞悉她此举的秘密。
真是奇怪。司青青不自在的转过目光。
她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若是真的,她又怎会想到如此做呢?
阿兴看着面前的阿尾,精致的五官,姣好的面容,突然忆起那个晚上偶然看到的一切,心下不由的暗叹一声,那人若知她已失忆…或许会放过她吧,又或许…,师父说过,人心…永远不可琢磨。
司青青不会知道,阿兴目睹了当日所发生的一切,所以确实明白她此举的意思。
她此时正伸手摸了摸缚在头上的麻布,觉得自己像在坐月子,忍不住问旁边的尼依:“…是不是…很丑?”
尼依抬眼皮有些诧异的看着她,“我以为阿姐觉得漂亮呢。”
司青青立马瞪着她。
尼依马上胆怯的转移目光,嘀咕道:“…那你还自个儿要求戴,脑子果然还没好。”
司青青:“……”
两人一走进家,便看见两个男人站在堂屋里交谈。
尼依几步跑过去对着穿着较好、正面对她们方向的一个男人,喊道:“阿答(爸爸),你回来了!”又朝她阿答对面的男人叫了一声:“姑父。”
男人背对着她,穿着简单的蓝衣黑裤,衣服上还有几个补丁。他点点头,伸手摸了摸尼依的脑袋,然后转过身来。
司青青微愣,这是个熟悉的面孔,她穿越来这里的那个晚上见到的那个安抚她的中年男子,原来,他是这具身体的父亲。
司青青走上去,“阿答。”
男人看到她却是神情一变,大步朝她走来,手摸着她脑袋上绑着的白麻,有些着急道:“阿尾,你怎么受伤了!?”
司青青看到男人眼里对自己的关心和着急,瞬间想到自己的爸爸,不忍男子焦急马上安抚道:“阿答,已经没事儿,您别担心。”
尼依的阿答——阿木曲皱眉问旁边的尼依:“怎么回事?”
尼依看了司青青一眼,感觉到她阿答释放出来的巨大压力,只得老实交代。虽然答应了阿姐不说她失忆受伤的事,可谁让他阿姐臭美缚麻布呢,不然阿答和姑父也不会发现。
“失忆!?”阿木曲惊讶道,“这么大的事儿,你们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汉朝来的庸医靠得住吗?”
尼依马上反驳道:“阿答不是去处理阿姑的事去了吗?您又不在家,我们怎么跟您说,再说...”低声道:“哥阿兴的医术那么好,怎么叫庸医呢。”
“还狡辩!”阿木曲剑眉一皱,英俊的脸庞顿时严肃起来,身上仿佛有一种威严,让人忍不住害怕。
尼依害怕得脸一白,懦懦低头。
阿木曲走到司青青身旁,拆开麻布看了看伤处。
阿措史呷也就是阿答的父亲,看向阿木曲。
阿木曲紧皱的眉头散开,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道:“恢复的很不错,差不多要痊愈了,这医者...倒真有几分本事。”
阿措史呷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心爱的妻子刚离世,他可不希望女儿再出事。
阿木曲道:“阿尾身上没有蛊虫,她的失忆,可能如给她看病的那医者所说那样,是由脑内淤血淤积所引起。若现在淤血已然散去,阿尾却没有恢复记忆的征兆,那么,她的记忆可能此后也是恢复不了了的。”
阿措史呷看着面前的女儿,叹了一口气,失忆…也许还是件好事,想到她阿麽,心里又涌起阵阵的悲痛,虽然里正、亭长以及所有人都说沙雅是自杀的,可他不相信!沙雅怎么可能舍得抛下他跟女儿,肯定是那老贼!老贼一向心狠手辣,当年那事,老贼一直怀恨在心,奈何他一介平民,如何与官斗!
想到这里,阿措史呷心中顿时愤恨难平,手指不自觉收紧。
“阿答…疼。”司青青感觉到阿措史呷放在自己胳膊上的手瞬间收紧,顿时疼得她叫出声来。
阿措史呷这才回过神来,忙松开手,看到女儿胳膊上明显红了,心疼自责道:“都怪阿答不小心。”
阿木曲看了阿措史呷一眼,这个妹夫大概是想到了他那可怜的阿妹,不由的暗自叹了一口气。
阿措史呷处理完了妻子的丧事,来这里就是来接阿尾回家的。
尼依听到司青青要回家了,马上不舍道:“姑父,过几日便是火把节了,过完节再走也不迟啊。”说完,眨巴眨巴大眼睛企图用卖萌来打动他姑父,这个姑父可比她整天板着脸的阿答对她好多了。
阿措史呷看着侄女可爱白皙的小脸蛋,慈爱的笑道:“你阿姐来了这许久,该回家了,过些日子又来便是。”
尼依嘟嘴,撒娇道:“姑父,尼依想跟阿姐一起过节嘛。”姑父对她一向很好,每次都是有求必应的,尼依小时候一直很羡慕她阿姐有姑父这样的阿答。
阿木曲皱眉喝道:“胡闹!”
尼依委屈的低头嘟着嘴巴。
阿措史呷摸摸侄女的小脑袋,哄道:“过段时间,我再叫阿尾来陪你好不好?”
其实司青青也挺想待在这的,只是尼依和阿尾的老爸都没有她留下的意思,她也不好意思开口。
阿措史呷本来打算立马就走,奈何妻兄和侄女极力挽留,父女俩吃过晚膳后才离开。
西边还挂着将落未落的夕阳,空气里依然还是很炎热,刚刚吃完饭的司青青实在是不想动,奈何她这个爹一日不归家心不安。
尼依站在家门口,递给司青青一个蓝色包裹,“阿姐,记得有空过来。这是哥哥派人带来的,说是蜀地的枸酱,阿姐回家尝尝。”
“这…不用了。”虽说是亲戚,可在人家白吃白住这么些天,临走了还要拿东西,饶是司青青脸皮再厚,也有些不好意思。
尼依把包裹塞到她阿姐的手里,“阿姐又来了,每次拿东西给你,你都不要,尼依可生气了。”
而站在另一旁的阿木曲看了一眼司青青,对面前的妹夫道:“史呷…沙雅去了,可阿尾也快十六了,耽误不得,你看他们俩…什么时候?”
阿措史呷眸光一闪,低头,有些局促的搓了搓手掌,“这个…沙雅说她希望阿尾自己选择,我…”
“胡闹!”阿木曲下意识蹙眉斥道:“你们俩也太宠女儿了。我阿答阿麽当时就是太宠沙雅了,才造成今日之果,你们还想害阿尾不成?”
听到这话,阿措史呷猛地抬头,“阿木曲!我和沙雅当日并没有做错。”
“没有错!?阿措史呷,我阿木曲并不是嫌贫爱富,可你说说看,沙雅自从跟了你后,过过一天好日子没有?若当初她嫁给鲁木子——”阿木曲说到这里,见阿措史呷眼神倏地刺向他,眼光里含着前所未有的凶狠和怨恨,竟让他心头一悚,舌头转了一圈,继续道:“以前的事,不提也罢。…你只沙雅一个妻子,可现在沙雅去了,儿子也没有一个,你以后如何生活?再说,依你现在的境况,怕找不到好的妻子…”
“我阿措史呷此生只要沙雅一个女人,此后不会再娶。”阿措史呷皱眉打断阿木曲的话,“好了,天色也不早了,我跟阿尾也该上路了。”
阿木曲看了一眼阿措史呷负气离开的背影,冷哼一声,这个男人,他从来瞧不上,又穷又倔,比那些卑贱的奴隶还让人厌恶!
阿尾见他阿答突然摔袖转身进门,有些摸不着头脑,阿答…好像…生气了!?踮脚见阿姐也走远了,想到又是一个人,叹了一口气,转身命人关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