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越疯人院》鬼策

4、第四章

　　站在窗边拉着小提琴的男子，低垂着眼帘，柔煦清澈的阳光笼罩在他身上，仿佛间似乎融在了那晨光中，修长的手指优美的在琴弦上动着。

　　精致到了近乎完美的侧脸，白皙的肤色，挺直的鼻梁，莹润的薄唇，他的五官柔媚得不可思议却又带着特有的男子气息，安靖觉得他好像神话中没有性别的天使般。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屏幕，从没想过这贵宾区的另外一位病人是这个样子，有些超乎了他的想像，因为这个大概二十岁左右的男子看起来是如此的优雅宁静，散发出了甚至是温柔恬淡的味道，他不能相信这样一个人有传说中那么凶残，他宁愿相信自己眼前这一幕。

　　“安……安医生……”
　　恍惚间耳边传来了叫唤声，安靖猛的惊醒了过来，脸直发烫，为自己刚才的失神，而护士小张则了解的笑了笑。

　　安靖忍不住问，“这个病人是什么症状？”

　　“嘿，十个第一次看见他的人有十一个说他比一般人都正常，叶清音，二十一岁，患有重度的抑郁症和强迫症。”小张回答说。

　　安靖想了想，抑郁症和强迫症都属于神经官能症范畴，在精神病学里面都不属于重症，了解这一情况之后，安靖居然有为这个男人庆幸的感觉，毕竟如此美好的存在谁都不愿意看见他失去理智，成为一个“疯子”！叶清音的病在一般精神病医生看来只是会觉得很牛气，一半叫这类病人――“痴人”，这种病只要系统的进行治疗有很大的希望恢复正常，即使不能达到正常人的水平，至少也能出院。

　　安靖接着问，“那另外一个病人呢？”

　　屏幕上并没有显示另外一个病人的图像，这让安靖觉得有些奇怪。

　　“我们这的监视器并不总是开着的，因为病人也是需要隐私的嘛！”说到这的时候，小张顿了顿。

　　安靖清楚里面的内幕，这两个大有来头的人自然有办法让院领导同意这些不符合规定的要求。

　　“另外这个病人情况要严重些，成怀思，男性，二十五岁，精神分裂症患者，有严重的暴力倾向，极具攻击性，嗜血残暴……”说到这的时候小张不易察觉的瑟缩了一下，好像想起了什么让他觉得恐惧的事情，脸色有些苍白和难看。

　　安靖脑子里立刻浮现出那天晚上遇到的男人，那张野性邪恶的脸，发红的眼睛，粘腻的手箍住自己的后颈，他毫不怀疑男子只要轻轻用力就可以把自己的脖子扭断！想到这，他不禁打了个寒噤，赶紧安慰自己这么多人应该不至于出现什么特别危险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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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闲聊着打发时间，安靖则有些心不在焉，眼睛总是不自觉的溜号到叶清音身上，他来了整整一个上午的小提琴，而且总是拉同一段曲调，翻来覆去的不断的重复着，原来还算平静安详的神色逐渐有些浮躁，手臂甚至有些微的颤抖，安靖知道这是强迫症的典型症状。

　　一边看着医术的小张突然说，“每天上午他都要拉一上午的琴，他总觉得自己拉的这一段曲子中有个地方不尽完美，因此疯狂的想把这个地方找出来……我们为了安他的心，请了一些著名的音乐专家评价，认为就技巧而言已经没有什么缺陷，但是他就是不相信……强迫症就这样。”

　　小张放下书，“何况他同时还患有抑郁症，拒绝心理咨询和心理辅导，甚至有时候连药物都不肯服用，我来这么久了还没见他说过几次话……一个水晶玻璃似的大帅哥，女人都少有他这么出色的长相……听说家里面还是个跨国财团的……你说这人要人才有人才，要钱有钱，要貌有貌的，老天爷却开了个天大的玩笑没有给他健康的精神……誒，这人啦，真是没有完美的！”

　　安靖默默听着，他从一开始的惊艳到现在已经冷静下来，虽然还是对这个病人有一些特别的怜惜，不过也就仅此而已，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安靖也不过是个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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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靖在贵宾区依然是值夜班。

　　揉着有些倦怠的眉心，他寻思着过一阵一定要把班倒过来，天天值夜班铁人都会垮掉，他还要养家糊口可不能就这么英年早逝，在心底嘀咕着，和他一起在监控室的是夜班护士小刘，还有四个护士在值班室。

　　深秋，半夜，能听到空调发出微微的嗡嗡声，安靖看了看窗外，起了白色的浓雾，明天早上应该会有霜降吧，他想着，看了眼屏幕，一个蜷缩着在床上的身体，头蒙在被子里的睡觉方式，还有一个超大的玩偶当抱枕，安靖想叶清音应该是个很缺乏安全感的人。

　　已到凌晨，正是睡意最浓的时候，安靖觉得有些迷糊，身边的小刘也已经是半瞌睡状态了，他也不去叫醒他，适当的短暂睡眠对维持精力是很有好处的，何况他还是醒着的。

　　室内一片寂静，所以当身后突然传来轻轻的说话声时，安靖吓得当场跳了起来，张开嘴就打算大叫出声，对，是打算，正当他要叫的时候嘴被人捂住了。

　　“嘘，安静，别叫，会把其他人引来的。”一个轻柔的男中音在身后想起，安靖僵硬的转过头，看到来人的时候，瞳孔瞬间放大，居然是今天在屏幕上看了一天的人――叶清音。

　　“你不要叫？”叶清音说，呼吸间的热气吹拂在安靖的耳后，让他缩了缩肩头。

　　安靖点点头，捂住他嘴的修长骨感的手移开，“你……他……”有些语无伦次的指着叶清音又看着小刘，他觉得不对径，这么大的动静睡得再熟也应该醒过来了，小刘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叶清音扬扬左手，他的手心有一个小小的发射装置，“麻醉剂，可以让他好好睡一觉。”他得意洋洋的说，眼中闪着恶作剧成功后调皮而狡黠的光芒，带着童稚的天真和一丝残忍，安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他眼中有一丝残忍的意味在里面。

　　不请自到的人非常随便的在监控室内走动，感兴趣的看着安靖，“嘿，你是新来的医生，原来的王医生呢？”

　　安靖看着眼前这个据说患有眼中的抑郁症的病人，这种聒噪的情况无论如何也没有抑郁的症状，反而有些像狂躁症患者，“……王医生去世了。”

　　他吃了一惊，喃喃自语说，“去世了……怎么会……真遗憾，王医生是个很好的人。”他的声音中于了一些悲伤，美丽的凤眼中晶莹的泪光隐约可见。

　　安靖没有想到他和王医生感情这么好，这让他非常的意外。

　　他挥挥手，“嘿。”耸耸肩，“真是无聊。”低语了一句模糊不清的话，安靖没有听明白因此看着病人，这时，他才注意到他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睡衣，虽然有空调，对于这深秋的夜晚来说还是太单薄了，安靖顺手把自己的柜中的外套拿出来，递给叶清音。

　　叶清音高兴的拿过来，问：“给我穿的吗？”

　　安靖点点头，然后看着他兴高采烈的把衣服套在身上，有点小，叶清音有一百八十公分左右，安靖却只有一百七十三公分，看上去有些滑稽。

　　“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叶清音，叶子的叶，清脆的音乐的清音，我妈妈想让我当个音乐家所以才帮我取了这个名字。”他接着说，“你知道父母总是把自己无法实现的理想强加在孩子身上，虽然我对音乐也很感兴趣……”他喋喋不休的说着话，让安靖连插嘴的余地都没有，如同一个孩童般把自己做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给安靖，并且要求得到意见，当然如果是赞扬，那么他就会给一个灿烂的笑容，安靖觉得他的笑容有一种特别的魅力，让人沉迷。

　　到了最后，他终于想起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

　　“安靖，安全的安，靖康的靖。”

　　“听起来像安静，嘿，你不觉得安静比安靖要更好吗？”他坐在桌子上摇晃着自己的腿。

　　安靖决定不予评价，这是他父亲取的名字，他觉得很满意，在这个问题上没有必要和他辩解。

　　时间飞逝，晨光初现。

　　安靖忍不住对还在长篇大论该如何逃过妈妈的眼睛出去玩的叶清音说，“快天亮了，你应该去睡觉了。”

　　他不满的嘟着嘴，看上去像被长辈不准看电视，去上床睡觉的孩子般不满，但是又不得不服从，“那好吧，我去睡觉了。”

　　说完往门口走去，“嘿，我今晚上很愉快，谢谢你，哦，对了，你比王医生要有意思，王医生太啰嗦了，你果然很安静。”

　　说完发出轻轻的“咯咯”的笑声消失在门口。

　　安靖已经糊涂了，这个贵宾区看起来比普通区要复杂的多，至少普通区绝对不会出现半夜三更病人跑到值班室和护士医生聊天的情况……

　　那个在屏幕上看到的优雅温柔的叶清音和刚才离开的孩子气的叶清音反差太大了，让安靖有些迷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