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越幽若》幽若水

59、老太傅

　　大约半个时辰正厅的会见寒暄后，老太傅便同三子及三孙换去内厅议事，其余人等由尚书夫人主持于后院中吃茶，听曲。

　　内厅中，老太傅神色变为凝重，看着面前仪表堂堂，俊秀无双的两个外孙甚为忧心。
　　“想不到天下尽安不过数十年，就再起纷争，云沧赢了陈越，魏齐并了赵周，怕是这天下要乱了。唐家自前殷便是清贵世家，直系子弟更是家教甚严，不期权倾朝野，但求安然、不惧立世，祖训有言不可贪权术至女入后宫，却未曾想雅柔竟一朝为王后，两位外孙为嫡子，家、国之命数已然绑定不可分。我一生阅人无数，想不到千挑万选为两个女儿择婿却看走了眼，如今王上迟迟未立世子，心思更大，自是不满足于区区南越之地，你们两个当作何打算？”老太傅语带叹惋，一字一字艰难道出。
　　众人安静聆听，唐暄更是大气不敢出，原想不过是例行训教，却不想话题如此之重，且坦荡直白，他偷偷地瞧着两位表哥的神色，却发现两位皆是波澜不惊，眉头未皱，一如进来时的恭敬。
　　“容和，听闻在朝堂之上你直接驳了王上，才被封地南越，你先说吧。” 老太傅道。
　　“外祖，封地南越，成为镇南王已是最好的结果，我不过是王上一柄锋利的剑，不过当用之时，我本性自由不羁，又娶了前越的女将军，更不适合那个位置，日后尽当辅佐王兄，护住母后！” 容和坦荡淡笑道。
　　“容与，你呢？”老太傅似是松了半口气。
　　“身为云沧的嫡长子，注定有推脱不掉的责任，身在此位不争就是死，既是王上的剑，自当首先要护住当护住的，若需反向，身在王室，又有何惧？” 容与一派轻松。
　　“这王位只能是云沧公子治的，如若不然，既毁得陈宫，再多个云宫也是驾轻就熟。”容和补充道。
　　“胡闹，日后休得再口出狂言。” 老太傅虽厉声喝止，但撸着白发胡须得神态却反而轻松了。
　　唐暄深深折服于这位狂妄不羁的表哥，抬手捂住自己嘴，生怕笑出声。
　　容与和容和对视一笑，即便多年未见，那份默契尚在。
　　当年王后血崩昏迷的那晚，让8岁的容与一夜之间长大，寸步不离地哄着将满4岁啼哭不止的容和，两夜未眠，随后的日子，王后虽转醒，但伤心欲绝，长卧病榻整半年，而在这半年里，他就静静守着王后，日日看着，牵着顽皮的容和，未敢出凤离宫半步。
　　唐冰，唐泽与唐潜三兄弟更是默契的甚感欣慰，虽一静，一狂，但都是心中有数的，无相争王位的敌视，更多的是手足间的相互扶持，实乃唐家之幸，云沧之幸。
　　如此唐家的占位与谋划也就清晰了，未雨绸缪，当出手时该出手，当退让时便隐退，才是唐家的立世之本。

　　“唐暄！”老太傅的一声召唤，着实吓了唐暄一个激灵，不晓得怎又到了他的头上。
　　“在！”迅速敛起神色，恭敬低目。
　　“今日所谈乃家族秘事，你即为唐家子孙，当知高处不胜寒的道理，这乱世的艰难，攸关唐家一门和两位公子的荣辱，从即刻起不仅要学富经论，更要练心智，深谋略，要知胜不过是一世安稳，失则是唐氏牵连的数百人的性命。”老太傅说到最后是一字一字缓缓加重语气道。既是训斥唐暄，却也是让在场的人再次警戒。
　　“是，孙儿知！”唐暄郑重应下，每个字都成为了他肩上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