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0、六十八章 ...
-
刘氏和长孙若成了王府的常客,在苍双曕外出的这段时日里,她们母子隔三差五的来拜访。孩子们逐渐熟悉,相处融洽。长孙若与我的单独闲话亦成惯例,告辞之前刘氏会微笑着问他,有无话要与王妃说?长孙若会趁这个机会窝在我怀里撒娇,甜甜的喊母亲,尽情享受“母爱”。每每望着他溢满幸福的小脸,我的心情总是很复杂,几次欲吐真相,却因不忍心而咽下。到后来,我索性默认,对自己说认个干儿子也不错。
时间转眼两个月过去,苍双曕来信,说他不日即回京。我心里欢喜,列出一个物品清单,全是他喜欢的东西,让安苗出府亲自去采买。阿姆很欣慰,说这才是一个妻子应该做的。
我摸着微微隆起的腹部,心底一片柔软。想不起前世在哪看过一句话,大意是说当生活成为一种习惯,当习惯成为一种生活时,相处久了的夫妻会对彼此产生依赖,成为对方的精神依托。我想,我对苍双曕的感觉大抵如此。他不在,我觉得日子无着落;他回来,我满心欢喜的期待。
这日,我正在睡午觉,迷迷糊糊中感觉面孔痒兮兮的,睁眼一看,惊喜出声。苍双曕俯身凝望着我,脸上微微笑,温柔的能滴水。我抬手抚上他的脸,不敢置信的问:“不是明日才到吗?”
苍双曕在我唇上轻啄了下,大手抚上我隆起的腹部,学我的神态回说:“惊喜懂不懂?”我双手圈上他的脖子,重重的点头,咧嘴笑。
苍双曕上床躺下将我揽入怀中,边亲脸颊边揉我的肚子,问:“洛乖不乖?”
我调了个舒服的姿势,说:“乖,一点没折腾。”
说来奇怪,这回怀孕一点感觉没有,腰不酸,背不疼,吃饭不呕吐,睡觉倍儿香。尘封邀功,说都是他开的补药的功劳。我表示怀疑,顺便鄙视了下他上次给我服用的那个缓解产痛的药,嘛用没有。
闻言,苍双曕坐起身,脸颊贴上我的肚子,一副慈爱的语气说:“洛真是父王的好女儿。”
我好笑。
苍双曕复躺下,咬住我耳垂低声问:“想为夫没?”
我点头:“嗯!”一个人睡觉心里空空的,感觉夜特别的漫长。
苍双曕听到想要的答案,很是高兴,抱着我一通啃舔吮咬,手脚不安分起来,上下乱摸,呼吸急促。我制止,提醒他说女儿还在肚子里呢。苍双曕不停手,沙哑着说他问过太医了,这个月份小心点不会有事。我脸热,抬手扭他耳朵,嗔他皮厚!苍双曕笑,起身脱衣。我说不行,要先洗澡。苍双曕不理我,自顾脱衣。脱完之后,他伸出长臂搂起我,边走边道:“浴房已备好热水。”
事后,应苍双曕要求,我窝在他怀里一点一滴的汇报他离开的这段时日我都干了些什么。苍双曕微眯双眼,表情满足惬意,修长的手指在我脸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点弄。但当听到长孙若误认我为母亲时,他的脸色变了,睁开眼睛盯着我,良久没说话。
我知他心里在想什么,小心眼犯了,解释说:“曕,若只是个想要母亲的单纯孩子,什么都不懂,等他大些,会有人告诉他真相。”
“孩子?”苍双曕嘴角扯出一丝讥讽,问:“他多大了?”
明知故问。
苍双曕冷笑道:“离五岁的时候便已懂得为自己打算。”
见我惊讶,他意味深长的补充说:“囡儿,王公贵府里没有单纯的孩子,离如是,皓如是,长孙府的子弟亦不会例外。”
*******************************************************************************
苍双曕平叛有功,皇帝要赏他,他没要赏,要了半个月的假,专心在家陪我。刘氏派人送来一封信,说若病了,恐无法来赴皓的生日约。我回信表示担心,并派安妙代表我去长孙府慰问。
苍双曕不屑,淡淡的说据他所知,那个孩子身体好的很。我不以为然,谁都会有无法言及的不方便,谎言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艺术,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给皓过生日,孩子们很是兴奋,眼望五彩缤纷的生日会场,手摸各式包装精美的礼物,一个个目不暇接。熙满眼期待的问我,她也能过这样的生日吗?我笑,捏着她的脸颊,许诺说能,只要母亲活着,定会亲自给他们兄妹操办各式各样的生日会。闻言,离表情动容,似乎颇受触动,眼睛一直跟着我转,见我挺着肚子拿这拿那,他跑过来扶住我,说小心。
这时,佑的哭声传来,接着,晟的哭声响起。
我想想,看向离,对他说:“去帮母亲哄哄弟弟。”
离怔住,有些不相信的问:“母亲,您允许儿子去碰弟弟?”
“为什么不允许?”我佯出一副奇怪的样子看他,理所当然的说:“你是长兄,是父王和母亲的长子,照拂弟妹是你的责任。”
离不说话,望着我,眼神有些复杂。
我问:“难道你不想尽这个责任?”
离一听,立刻摇头,转身跑进卧房。
望着他的背影,我想着苍双曕的话,这个孩子若真如他说的那样,我便需花更多的心思。皓亦同样,不指望他们在感情上与我有多亲厚,至少不能让他们对佑和晟产生敌意。
安苗走过来,同我一样望着卧房的方向,轻说:“王妃,蜜儿已隐在里面。”
我点点头,嘱咐道:“平日多注意些他们,有异样立刻来报。”
皓的生日过得很热闹,初始因为苍双曕在场,孩子们很拘束,都低着头,一句话不敢说。我让苍双曕走开,他们这才轻松起来。教他们唱完生日歌,皓望着一个一个拍手给他送祝福的兄妹,高兴的抹眼泪。
气氛正高的时候,摇篮里的晟突然哭起来。离第一个作出反应,走过去轻轻晃动摇篮,哄晟。皓亦放下手里的礼物,跟着走过去,有样学样,和离一同哄。熙和安见状,也跑过去。望着被围住的摇篮,我对自己说,这只是开始。
其后,离的作息发生了变化,在苍双曕许可的时间范围内,他不再窝在莫云堂里足不出门,而是早早来到景祺院,给我请安之后便去照看佑和晟,陪他们玩,哄他们睡觉。
阿姆很不赞同我的做法,认为我这是在拿佑和晟的命开玩笑。见我不听,她开始拿廉、荣两府举例。我无语,怎么能拿我跟那两个女人相比?我虽不敢自称贤良,但至少比她们宽厚许多,那两个根本不拿庶子当人看。尤其是荣王妃李氏,因其世子苍双鸣天生体弱,文行武举皆不如庶兄庶弟,李氏唯恐儿子被取代,所以对众庶子甚为苛刻。一次,一庶子无意碰触了世子鸣的衣袖,李氏认为不吉,大怒,强令世子鸣当众鞭笞这个庶子,差点没给打死……
我不欲做这样的嫡母,如此做人,终会害己。对待庶子,防不如疏,疏不如引。人之初性,虽不尽全善,但以我对离和皓的观察,他们不是天生的恶孩子。阿姆说不动我,只好自己存小心,每每离和皓来看佑和晟的时候,她会在一旁佯装做事,寸步不离的守着。
刘氏和长孙若没再来找我,不想亦知是因为顾忌苍双曕。这样也好,省得我看见她母子内心纠结。刘氏偶尔会派人送来只言片语,基本是说长孙若的情况,说生活,说学习,说他很想见我……
时间就这样过去,秋冬交替,临近年关之际,云州传来好消息,三婶生下一女,取名智萱。寒去春来,当一缕暖阳结束连续半个月的绵绵阴雨之后,苍双曕等来的不是他心心念念的女儿,我们的第三个儿子顺利降生。皇帝赐名骞,高高飞起的意思。父亲和尘封非常高兴,因为按着苍双曕先前的承诺,这个孩子五岁之后将交由他们带回苍山抚养。
佑和晟已会蹒跚走路,嘴里嗯嗯啊啊的说着不成句的话。皇帝一如既往的偏爱佑,时常派管康来接他进宫小住。苍双曕爱晟多一些,他说是因为晟的模样越长越像我。其实不是,与佑的将来相比,晟和骞一样,能得的亦只有父母的疼爱了。
骞的满月宴办得很盛大,与佑和晟低调的小范围庆贺不同,除了皇室宗亲,苍双曕广邀宾朋,连远在万州的姑姑和姑父都携家带口的赶过来,筵席持续三日才结束。
骞双满月之后,苍双曕派护卫送朗达回云州。临行前一晚,朗达跪在我面前哭,除了感恩之外还求我一件事,求我允许她留在云州等师父。我没有拒绝的理由,颔首许可,并给了她一张大额银票,说再见不知何日,只当提前给她办嫁妆。朗达没有推辞,含泪接下。
六月初六,宫城华彩满天。
这一日,苍双曕的胞妹六公主出嫁梁国,嫁给尘封的王侄为妃。我送了双面绣屏做嫁妆,却未见她高兴。六公主望着绣屏上自己的小像愣神,半晌之后才对我道了声缺乏诚意的谢谢。
我以为她是对婚事不满意,于是用从尘封口里打听来的消息安慰她,说新郎是个值得托付的男子,让她放心。闻言,六公主凄然一笑,问:“王嫂,我能相信你吗?”
我一愣,这话什么意思?
六公主见我不回答,复问:“王嫂,我能相信你吗?”
呃……这个问题貌似不该由本人回答。
想想,我说:“小六,你若有为难之事,便是王嫂帮不上,还有你王兄呢,他定可以帮你办妥。” 说苍双曕无所不能有点夸张,但世俗之事还真没有他摆不平的。
六公主缓缓摇头,哀伤的说:“王嫂,没有人能帮得了我。”
这么严重?我脑子飞快的转圈,醒来想去想不到有啥难事能让眼前这位天之骄女如此神伤。沉吟了下,我道:“小六,如果你认为王嫂可信,且说来听听,王嫂尽力帮你周全便是。”
六公主苦笑:“王嫂,没有人能帮我,是我自己作孽。”
我心下一沉,难道她已与人私定终身,难道她已是……
六公主看出我心曲,她绝望的说:“王嫂,我宁愿自己已是不洁之身,那至少可以证明我是一个正常人。”我大骇,惊出声:“小六,不要胡说!”六公主落泪:“王嫂,怎么办?我厌恶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