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ppy birthday-宁雏》蓼萧

4、第 4 章

　　四。


　　日向雏田觉得这一天真是过得多姿多彩。
　　一到公司。先是看到小李舞着双截棍（为什么是双截棍……）气势凶凶的等在大门口，其他人一脸丢脸丢到家的样子当作没看见；然后是某人某某人某某某人向她哭诉这世道怎么好男人都有了女朋友，山中阴着脸撕碎手里的纸，说着什么“只要没结婚就没关系”“春野樱你给我看好”之类的话，整个公司的气氛说有多怪异就有多怪异，真不知道昨天她早回来以后又发生了什么重大事件。
　　但是谜底很快解开了。
　　小樱是和佐助一起来的。
　　她第一个念头就是想去看看鸣人。可惜人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她一边整理文件一边走神，好不容易熬到中午午休，春野拉了她去下面的餐厅吃饭。
　　刚一进门就看见两个男孩子像斗鸡一样对持着，旁边的人怕风暴卷席都避得远远的，餐厅的负责人想劝又不敢劝，眼巴巴的样子非常可怜。春野小小的“呀”了一声，雏田则想这来的可真是时候。
　　真的很是时候。鸣人一回头看见她们，已经被气得发红的眼睛一亮，伸手拉过非常无辜的雏田，从鼻子里哼气：“有什么了不起！什么叫做我在嫉妒什么？！我昨天已经跟雏田告白了！”
　　被吓呆的不止一个人。
　　雏田在佐助有些发愣的凌厉眼神里节节退缩，脑袋里空落落一片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偏偏罪魁祸首还很得意，手搭上她的肩揽过来，迟钝到了可恨的地步。
　　连小樱都觉得这件事好象不太好笑，干巴巴的想插嘴说些什么的时候，很适时的有人说话了：“你吓到她了。”然后拍开鸣人搭在雏田肩上的手扶着她坐在一边的座位上然后叫了蜂蜜柠檬茶，整个举动没有给人任何的唐突感，好象他就应该在那个时候出现说那样的话做那样的举动。连小心翼翼又不失优雅的把茶斟在杯子里递到脸色又红又白的女孩子手里这样的举动也没出现任何的违和感。
　　佐助挑了眉，神色却松懈下来，既然正牌的护花使者出现，这边也不用担心什么了。
　　“雏田的哥哥……”春野忘记了他名字，只好小声纳纳的打了招呼。鸣人手还横在半空中，看见宁次自顾自的把雏田拉开也没有生气，挥挥手神经粗大的蹭过去，在日向家两个人耳边很小声的：“呐~雏田借我一下好不好？就当帮帮朋友嘛~”
　　声音是很小声，可惜那个容易被所有人了解的夸张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春野仿佛忽然对衣服上的樱花胸针产生了莫大的兴趣；佐助瞥了一眼周围人们伸长的耳朵，面无表情的坐到周近的位子开始看菜单。
　　宁次淡淡地挑了眉，无视他轻拍着雏田的肩，看见她不太好的脸色不禁对她的心脏担心起来：“还好吗？需不需要吃药？”
　　雏田摇摇头，再摇摇头。然后有点呆的抬头对着鸣人笑一笑：“好啊。”
　　鸣人跳起来对着一边坐着的佐助得意的比了一个“Y”，笑得像只狐狸。佐助挑眉笑得不屑一顾，一边把菜单扔过去。
　　宁次拧起了好看的眉头：“你其实不用这样。”
　　“宁次哥哥……”雏田张张嘴，想解释什么却终于还是没有说。喘了一口气，往宁次身边挪了挪躲避别人的视线，头一直没抬起来。
　　“怎么了？”
　　“……不舒服……”
　　宁次拨开她的额发把掌心贴上去试了试：“有点发烧了。我送你回去。”转头对站在旁边的春野点点头，“麻烦你帮雏田请个假。”然后半扶着她出去。
　　春野呆呆的看着两个人出了门才想起来应了一声“好”，一边想这对兄妹之间的感觉也太暧昧了吧？……恋妹情节？那是当然的……
　　转头摆上笑脸想和佐助说话，却发现那两位就菜单问题又开始了小学生级的争论，无奈的扶额：“……这究竟是怎么了……”



　　锡兰红茶。沸水泡开后保温闷五分钟以上，过滤后加一块糖和牛奶，香甜里带着一种辛辣的气味。
　　雏田呆呆的注视着宁次用黑色的发带把长发束起来，解开衬衫的袖口然后动作熟练比例完美的调好红茶，将白瓷上印着浅浅樱花的杯子送到她手里：“好一些没有？”
　　“啊……恩。”冰凉的手温上暖和的杯子，适意的让人想叹气。雏田小小声的应，犹豫了一下：“……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给……宁次哥哥添麻烦了。”
　　宁次按了按太阳穴，觉得许久没有过的愤怒情绪在一点一点酝酿，他明明清楚却只能听之任之，这种感觉让人很挫败。
　　“为什么要答应他？你明明知道他只是拿你做借口。”他烦躁的扯下发带，“都不明白你喜欢他哪一点。顾作不知道而掩饰逃避甚至利用的人我最看不起。”
　　“……我没有想那么多……”雏田愣一下，眼睛一红，连忙掩饰的捧着杯子喝了一口加奶的红茶，“……明天是圣诞节了。”
　　明天是圣诞节了。
　　宁次顺着她的视线看到窗户外周近的店铺的节日装饰，觉得有些刺目，于是转开头。
　　不是不明白这种心情。重要的节日、开心的时候、难过的时候，谁不想呆在喜欢的人身边。可是那个人喜欢的不是你啊，再这样下去会被伤害知不知道。
　　……她什么都知道。选择留下来的人，往往总是过于清醒又过于沉沦。他最没有资格说她。
　　“今年很冷，会下雪吧。”宁次拿起他的杯子喝了一口茶……有点苦，忘记放糖。
　　雏田微笑了一下。
　　“对了……父亲和花火他们，还好吧？”
　　“都很好。”
　　“你不回去真的没关系吗？到底是新年啊……花火她……”
　　“她都不急，你急什么。”
　　雏田的衣角被她绞到不成样子，为难的皱着眉头，仿佛对这样不咸不淡的对话毫无办法。宁次再次按了按太阳穴：“算了……反正，今年我留在这里，你想赶也赶不走。”
　　雏田怔了怔，很浅但是很真心的笑一笑，心里隐隐因为这句话松一口气。
　　不是不明白宁次哥哥的不放心……只是。
　　只是真的没有办法拒绝他的要求，只是有预感，终于是要发生什么事了……从听到佐助君那句“我恐怕做不到”开始，她就渐渐意识到，不可能再这样安静的等待下去了。
　　结束或者开始，这个圣诞节。
　　“谢谢你，宁次哥哥。”雏田握着杯子，笑得很悲伤而明媚，湿漉漉的像被雨打湿的花朵。宁次愣一愣。
　　……就是这样的笑容。很小很小的时候，在日向家古老而寂寞的宅子里，阳光照进来似乎也变得沉郁起来。那时候……那时候他第一次回到本家，第一次看到雏田。
　　很久以前了……甚至那时候花火都没有出生。他一个人在那盘根错节的走廊宅院里迷了路，只觉得寂寞，太寂寞了，怎么有那么寂寞的地方。连空气里飞扬的尘土也收敛起它们的张扬，缓慢琐碎如剪影。
　　他跌跌撞撞漫无目的的走，快走到庭院的时候看到一片白色和服，于是奔过去。请问……
　　然后没注意到脚下忽然高出来的门槛，面朝下华丽丽的摔了一交。隐约间觉得有人笑了，于是抬起头。
　　身着白底樱花纹的孩子弯下身对他笑，手里拿了一个红色纹金色椿的手球，眼睛晶晶亮，笑得眯起来，皮肤白如瓷器，仿佛一碰就会碎。

　　那年雏田四岁，与比她大三岁的堂兄日向宁次第一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