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拐记忆》紫*尾

5、【五话】自杀成功了！

　　一整夜的难眠，安罗却不敢辗转反侧，僵僵忍到快要天明，终于是混混沌沌睡了。殊不知床下地铺上的男人，比她更难忍受这漫漫长夜。或许昨晚根本不该留下来过这无用又尴尬的一夜，聿笙望着窗外若隐若现的启明星胡思乱想。

　　“突突……”奶声奶气地一唤，让聿笙一下子清醒过来。

　　聿笙翻过身，见着小熊的唇角还挂着口水，正趴在床沿上笑嘻嘻地望着他。

　　安罗还没有醒，聿笙有些嫉妒她竟然还可以睡得下，便靠过去握握小熊的手悄声地说：“小熊？你醒啦？”

　　“嗯嗯……”小熊晃晃脑袋，“我的肚子呼噜噜叫。”

　　哦，是饿了吧。聿笙伸过手将他轻轻抱下来：“叔叔先帮你洗洗脸漱漱口，然后再让妈妈给你做早饭吃好不好？”

　　小熊揉揉惺忪的睡眼，“那你要温柔一点。”

　　聿笙呛了一口，笑着抱着小熊站起来，赤着脚去洗漱。

　　水花扑腾夹杂着久违的笑声，安罗皱皱眉醒来，下意识地去搂身边的小熊，扑了个空，这才警觉坐起。想到昨晚发生的一切，她望着卫生间虚掩的门，难以想象尚聿笙竟然又与她同在一个屋檐下过了一夜，而这竟然都不是梦。

　　她呆呆地立在门边，既说不出口也动弹不得，唯有听着儿子不断的笑声，觉得从未有过的震撼。

　　水声停了，小熊的笑音依旧能透过门缝传出来。

　　安罗回过神，看见门渐渐打开，尚聿笙抱着湿漉漉的小熊走出来，边走还边为他擦拭着水渍。

　　“安罗！突突坏，挠小熊，小熊一直笑。”

　　“他漱了口也洗过脸，我不知道还要做什么？”聿笙瞥见安罗脸上拂过一丝担忧，道：“是做的不对么？”

　　“啊，怎么会，辛苦你了……小熊每次洗脸都会同我闹一番。”她过去将小熊接过来，轻拍一下，微嗔道：“怎么醒了不喊妈妈而去麻烦叔叔呢？”

　　聿笙道：“丝毫没有麻烦到我，反而是你剥夺了我这样‘麻烦’的机会。”

　　安罗咬咬唇，瞬间又不知该如何回答。小熊倒是嘻嘻不停，色|色地摸摸妈妈的咪咪：“小熊饿了。”

　　“啊！”安罗这才发现自己醒来到现在都忘记穿好内衣，只顾站在门口傻傻地愣神。聿笙经由小熊的动作，也瞧见了那令人遐思的地方，不由得耳根一热，仓皇地移开了视线。

　　这下安罗的脸更是一下子变成烧红的热铁，放下小熊便摸索起床上一块粉粉嫩嫩的布料跑进卫生间里去。

　　不一会儿安罗红着脸出来，看见聿笙眼神里的尴尬之色，头垂地更加低了。

　　聿笙轻咳几声道：“咳……小熊不是饿了，你不应当给他准备吃的么？”

　　“啊……”安罗总算将眼神向上挪了挪，可又看见了聿笙裸|露的胸膛，这下子更是觉得燥热不已，别开眼睛道：“我……我去给他做荷包蛋饼……你……你一定很忙吧！还要上班吧，那你……你快去上班吧！我今天去打工的时候就会去把车子骑走。”

　　“阮安罗，”聿笙丝毫不介意自己的咪咪敞开给人家看光光，将一副好身材展露无疑地靠近秀给她：“你认为我今天还有心思去上班，你还可以去打工？”

　　安罗一脸的赧色，别着头低声道：“那么……那么你要我怎么做……”

　　聿笙捏捏人中，一整夜的无眠令他困倦不堪，却丝毫影响不到他的思维：“早餐，小熊跟我都饿了。”

　　什……什么？安罗不可置信地抬起眼瞅瞅他，可惜男主角早已经利落的穿起衬衣，摸过自己的裤装潇洒地一笑：“怎么，你不去做早饭，留在这看完我穿上衣，还要再观摩我穿裤子么？”

　　“才……才没有！”安罗捂着眼睛就跑进狭小的厨房里去哀呼，只因那个男人已经肆无忌惮地褪下裤子来了！

　　聿笙见她离开才渐渐敛了笑意，小熊慢慢爬过去捡起那件Kitty的短裤，举起来道：“突突，小熊也要穿！”

　　青椒、土豆、胡萝卜、火腿炒饭，再用金黄诱人的鸡蛋饼裹起来，洒上些许番茄酱。安罗端着一份可口美味的蛋包饭出来递给尚聿笙，又迅速地做好了小熊的蛋饼。这是他们第一次共进早餐，安罗默默想着，分给每个人汤匙。

　　小熊仔细看过聿笙的蛋包饭，又看看自己的蛋卷，不满地嘟嘴：“安罗！你说过肉肉是留给小熊吃哒！怎嘛可以只给突突吃！小熊也要吃红肉肉！”

　　“乖小熊，那个你吃了不容易消化的哦！安罗在蛋卷里面给你放了你最爱的番茄酱，你吃吃看好不好？很美味的呢！”

　　“不要不要！小熊要吃突突的肉肉！”

　　聿笙见了，道：“为什么不给他？”

　　“火腿只剩下半个了……”安罗咧咧嘴：“我今天再给他买。”

　　忽然一阵愠色袭上尚聿笙的眉间，他没再多言，一把将小熊抱过去坐在腿上：“乖，以后小熊想吃什么，尽管可以跟叔叔说。不要说是火腿，你要一座养猪场叔叔都努力给你买过来！”接着便不等小熊发话，气道：“你这些年究竟在做什么？日子过得如此窘迫，还害得小熊跟你一起受苦，这就是你要的生活么阮安罗？你一言不发离开我，就是为了来过这种日子？我可以成全你，但是我不会允许我儿子跟你一起受罪！”

　　安罗手脚冰冷地坐在小凳子上偷偷掉了眼泪，她的头垂在地上，整个人看起来仿佛比小熊还要瘦小。

　　“突突！不准你凶安罗！小熊会再咬你哦！”小熊气鼓鼓地推开他的手臂跳下去用自己小小的怀抱拥着安罗：“安罗乖乖，不哭啦，小熊喂你吃卷卷。”

　　可是安罗哭得越发凶猛，抱着儿子闷声不住地哽咽。

　　聿笙本来期待安罗能与他大打一架或者大骂一场，可惜，在看见她眼睫上的晶莹后，就知道自己永远不舍得跟她有任何争执。

　　“没关系，我会等你慢慢告诉我。”聿笙握着拳，反正，他有一辈子的时间跟她慢慢耗。

　　安罗抹掉眼泪，抱着小熊声音发颤：“我很多时候都在想，要是我五岁那年，家里没有出事，爸爸没有被抓起来，妈妈没有死，也许我从来就不会认识你，从来就不会来到这个城市，那么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可是每当看着小熊，我却在心里说，幸好来了这里，幸好认识了你，因为有你，才给了我小熊……聿笙，可不可以，就当我们没有重逢，我绝对不会求你会给我什么抚恤，什么支援。法律也好，道德也好，我都不要求你！我只要小熊一个，我会努力不让他再受苦，真的！求你，千万千万不要带走他，他是我在世上活下来的唯一的理由。你不会知道我为了他，有多么难……”

　　聿笙听得渐渐握紧双拳，他正色道：“好，你做到一件事，我就不跟你抢抚养权。”

　　“只要你说，我一定可以做得到！”

　　“那好。”他诡谲笑着看她：“十天之内，让小熊有个户口。十天，你能做到，我可以依照你的意思，就当我们没有重逢过，一切都没有交集。”

　　安罗怔愣着张着口，奈何却吐不出一个音节。

　　“如果你办不到……”聿笙站起身：“十天之后，小熊的户口就会归我管。”

　　小熊撇嘴道：“‘苦口是’什么？听起来就好讨厌，安罗不要给我，我才不要！”

　　“你可以么，阮安罗？”聿笙等待着，引诱她是多么强烈的一股兴致。

　　安罗的苦着小脸埋进小熊的肩窝，户口，户口……这个她从5岁起就不具备涵义的东西，如今，她却不能让儿子也跟着没有意义。

　　“我做不到……”安罗苦笑着认输：“你注定是他的爸爸，注定要从我身边带走他。而我，注定什么都没有。妈妈没有了，家没有了……爸爸到现在还在改造……我的心也早没有了，随便你去抢吧。”

　　聿笙倒吸着气息，微勾唇角，忍耐着道：“很好，希望你明天穿得体面点，我们去法院证明。”

　　他说着不留情面地穿好了鞋子带过门离开，屋子里依旧回荡着他的话语。安罗哀莫大于心死，一点点地将聿笙丝毫未动过的蛋包饭里的火腿挑出来，笑着推给小熊：“乖，好儿子，多吃点。”

　　下午，安罗把小熊送到恋恋那里，一个人游魂一般来到聿笙的公寓楼下，又游魂一般骑走电动车回到蛋糕房，结算好工资，再不顾店长的挽留与担忧游魂一般飘到居民楼下的便利商铺，买了瓶绝对不含任何对人体有益添加剂的灭害灵装在兜里。

　　晚上，她第一次舍得给儿子买一整个烤鸡，接回儿子来吃过最后一顿晚饭，哄着儿子睡下。然后，安罗站在窗前，拧开那瓶剧毒农药，没有什么再来一瓶的运气，却有严禁服用的骷髅狰狞地警告。

　　安罗笑着看了眼熟睡中的儿子，慢慢地将农药抵到唇边。

　　妈妈，我来陪你了，三年前就该来的，为了小熊我忍过来了，可是现在，我真的要来了。妈妈，我不知道能不能去天堂，所以，你在半路接我，咱们娘俩见一面吧！

　　她默念着，仰起头，准备就此一了百了。

　　“砰——哗啦啦——轰——”

　　一声巨响从隔壁传来，安罗不待反应，见着自家出租屋的墙壁慢慢龟裂，一股浓烟眼看着就渗透过来。意识立即清醒，她甩丢了农药瓶子一个箭步就冲到床边抱起小熊夺门而出。

　　地震了么？是地震了么？！安罗来不及多想，紧紧抱着迷迷糊糊地小熊就往楼下冲去。她可以死，但是小熊一定要好好的交给他的爸爸。

　　凌晨一点，三四号居民楼下面围堵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业主，没有意外，全都是被方才那声巨响惊醒。

　　“小阮呐！小阮呐！你没事吧！”
　　杜大妈披着褂子拿着居委会的计划生育大喇叭赶过来，见着惊魂未定的安罗正抱着小熊蹲在地上，周围三三两两全站着穿睡衣的邻居，急忙上前安抚道：“哎呦！大家都吓坏了吧！”

　　人群纷纷急切地围上来问道：“杜大妈？刚刚到底是什么响了？不是地震呐？”

　　“哎呦！哪里是什么地震啊！住在小阮隔壁的老吴，前年老婆跟人家跑了的那个……刚才点着煤气罐，自杀啦！”

　　消防车开了进来，人声息壤鼎沸，安罗发着冷汗看着怀中熟睡的小熊，慢慢仰起头，见着自己租住的房屋浓烟滚滚已经跟着毁于一旦，心尖儿是一阵阵的紧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