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死党的背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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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杰冲出饭店的门就拦下辆正好在路边下客的出租车，很快就赶到了李程在电话里面说的地方。这地方离学校其实不远，任杰只用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站在了李程面前。这里位于S市中心城区最繁华的商业街中山路，两侧林立的高楼大厦筑起一道钢筋水泥土建造的围城，地面上人来人往车流不息，沿街的商铺都播放着让人烦躁的广告和潮流的音乐，没有人意识到在两栋商业写字楼间一间早已废弃还没有拆迁改造掉的公共厕所前站着的惊慌的男子。
任杰下车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李程正面色焦急地拿着手机来回张望，他匆匆走上前，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问唐俊泽在哪里。李程有些慌乱地指了指公厕，这间厕所好像在上一个月就说要重新改造，但迟迟没有动工，只在周围围上一圈铁栅栏，阻止行人进入，但总有人贪图便利在围栏靠墙的一侧开了一个小洞，能供人勉强进入。厕所正对着工人影院，影院门口路过的行人络绎不绝，都没在意在公测前徘徊的两人。任杰见周围人太多站在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就拉着李程钻进了围栏上的洞口，进到厕所里面，但并没有发现唐俊泽的身影。厕所里一片狼藉，地上堆放着一堆建筑材料，灰蒙蒙的瓷砖上面还有黄色的渍迹，浮尘味和一股淡淡的臭味夹杂在一起，让人不由皱眉。
“人呢？”虽然外面正值高峰时间人声鼎沸，任杰也不敢说得太大声，怕引来麻烦，特别是穿着制服的城市管理人员，毕竟光天化日之下他和李程两个人鬼鬼祟祟的躲在没人使用的厕所里面不像是什么优秀青年作风，到时也解释不清出。
李程还是没有平静下来，眼神里有些惊恐，任杰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位学长如此不镇定的神情，似乎情况不太乐观。
“人呢？”任杰重复了一遍，比刚才说的大声了些，李程像是才听见的样子，目不转睛的看着任杰的眼睛，伸手又指向墙壁的对面。
“你是说女厕？”没有一丝的迟疑，任杰没等到对方确定就跑到了女厕所，刚进去见到的场面就把他吓了一跳。只见一个男子正背对着他趴在地上，似乎是失去了知觉。他的背上插了一把尖刀，后背一滩全被血染红了，而且血还在往外渗出，明显是才被人从背后捅的。任杰很快就从惊吓当中回过神来，跑到男子身边蹲下，看到男子的侧脸，正是他苦苦寻找的唐俊泽。他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唐俊泽鼻前，还有一股微弱的气息。任杰不敢轻易挪动唐俊泽的身体，来不及责备李程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打急救电话和报警，他迅速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按下几个数字凑到耳边，不料电话才刚接通，手机就离开了他的手。他猛地回过头，正面迎上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李程魂不守舍的表情。
“学长你做什么，快给我，再不打急救电话唐学长可能有生命危险！”任杰不知道李程为什么那么紧张，他站起来想夺回手机，李程往旁边一闪，他扑了个空，回头不解地看着李程。
“不能报警。”李程慌慌张张地摇头。
“为什么？难道你要见死不救吗？你们可是死党啊！”任杰已经不在意围栏外面的行人会不会听到厕所里的声音的，他现在是真的焦急，只想着一件事，就是打电话报警，让人快点来救唐俊泽。至于唐俊泽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李程又是怎么找到的，现在都不重要了。他继续扑向李程，还是被对方躲开了。
“因为俊泽是我捅的，是我把他叫到这个地方来的。”李程似乎也是失去了理智，说得比任杰还大声。任杰不敢置信地盯着前些天还郁郁寡欢的李程，看对方的表情，不像是在说假话，可是，为什么？心里想问的话脱口而出，李程怔怔地往后退了两步，然后一下子瘫坐到地上，他把头埋进自己怀里，手指穿过自己的头发纠结在一起，仿佛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李程的语气中带了点哽咽：“但事实就是我把俊泽喊到了这个几乎不会有人光顾的地方，然后我亲手在他背后捅了他一刀。”
任杰呆立在一边，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平时关系好到能穿同一条裤子的两人会发生这种事，李程到底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才会想杀自己的好友，而又为什么他找了那么多天都没有找到的学长能被李程轻易地叫到这里来。有太多的因为他想知道但没有时间去询问，时间才过去了几秒，对他来说漫长得就像度过了几个春夏秋冬，他理了理自己的情绪，使自己冷静下来，走到李程和唐俊泽中间轻轻蹲下。
“不管发生了什么，你现在不想唐学长死，是吗？”任杰轻轻拍了拍李程的肩膀，在他一旁用安抚的语气轻声说。
李程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看不清他现在的表情。
“既然你不想让他死，那就要趁现在还有希望让人来救他，不对吗？”任杰继续开导比自己长了一岁的李程，希望他真的能够想明白自己要做什么。说实话，他一点也不擅长扮演安慰开导人的角色，无奈现在只能这么做。“你那么急匆匆的打电话找我来帮你，也是希望能救他的，难道不是吗？”
“可是等警察来了，我也完了，我的人生，我的前途，全都没了。”李程抬起头，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有气无力道。
“只要唐学长没死，你就还有机会。生命只有一次，唐俊泽死了的话，你再后悔也来不及了。”任杰相信李程不是有意想杀唐俊泽的，他们两人友好的关系程度在学院里早已路人皆知，他现在能做的只能尽力让李程恢复理智。
李程回头看了看任杰，又看了看趴在地上的唐俊泽，唐俊泽的血越流越多，如果再不喊救护车来，恐怕真的来不及了。他终于不再犹豫，把手机还给了任杰，任杰迅速地回拨之前的号码，在电话接通的那一刻，他松了一口气，现在剩下的，只有等待与祈祷。
“警察还没来前，你能告诉我到底怎么了吗？”任杰担忧的看着地上的唐俊泽，轻轻问道。
“我真的不知道，”李程仰起头看着灰白的天花板，阳光从窗户外面洒进来，他的脸沐浴在光明中，却显得模糊：“俊泽今天早上联系了我，说他刚从家里回来，问我怎么联系不上宁静。那天他突然接到家里的电话，好像是他母亲突然脑血栓送到了医院急救，他连我都没有告诉上完课就直接冒雨赶了回去，不知道把手机落在了哪里，回去后才想到要和宁静解释一下，却怎么也打不通宁静的电话，便不了了之了，直到今天早上回来，才想到跟我说。我脑子一时发热，想到宁静的死就难过，于是把他骗到了这里，告诉他宁静在女厕所，问他敢不敢进去。他当时笑着说我的玩笑没水准，大大方方就进来了，看见他还一脸的笑我就气。没有看到宁静他肯定问我，我跟他说宁静死了他还笑嘻嘻说今天不是愚人节，毫不在意的样子，我气上心头就趁他不注意拿出准备好的水果刀捅到他背后。”李程顿了顿，自嘲式苦笑了一声：“我真是太失败了，心爱的人保护不了，还背叛了我的好友，俊泽反抗都没有反抗一下，倒下去时一脸的不敢相信，我当时就慌了，才打了你电话。”
接下来的几分钟陷入了漫长的沉寂，仿佛外界的喧嚣声都听不到了，任杰大概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虽然还有疑问，但他也不忍心再向学长的伤口撒盐了，只是坐在一边安静地等待救援。只能说，宁静的死，让李程失去了原有的冷静，而唐俊泽连宁静死去的消息都还以为是玩笑，一个人的悲剧，从来都不只是一个人的，然而，虽然现在找到了唐俊泽，悲剧的起源，任杰还是找不到答案。
不多会儿外面就响起了警笛的鸣叫声，由远及近，停在了公厕附近。任杰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很快他们眼前就多了几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后面还跟着几个白大褂的医生护士。一名中年医生走到唐俊泽身边探了探气息，冲为首的那个警察点了点头就叫人抬过来一张担架，小心翼翼的把唐俊泽安置好后就先离开了现场，呼啸着向医院驶去，剩下几个警察和任杰他们留在现场。
“黄队，伤者是被刺伤的。”一个戴眼镜的小警员上前说道。
“别TM废话，我看得出来，别当我们眼睛全都瞎的，这都不知道还当什么警察。”为首的那人数落了那个小警员一顿，就把视线移到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的任杰和李程身上。出了命案他似乎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悠闲地点了支烟，朝空中吐了口烟圈，缓缓道：“说吧，怎么回事，谁报的警？”
从那群人出现到唐俊泽被简单处理了一下就被抬出去，一直都在默默看着的任杰站了起来，迎上那人犀利的目光，面不改色道：“是我报的警。”他的下半句话不仅让在场的人一愣，更是让李程一惊：“人也是我捅的，伤者是我学长。”
没等到他接着说下去，李程就像盯着外星人一样看着任杰：“任杰你疯了，你瞎凑什么热闹！”他回头冲几个警察激动地说道：“你们别听我学弟胡说八道，人是我捅，不关他的事。我和伤者因为一点私事起了口角才捅了他，你们不信的话那把刀上有我的指纹。”
为首的那个警官没有在意李程说的话，倒是觉得很有趣味的看了看任杰，继续吐着烟圈：“小子，别随便怀疑警察的侦查水平，谁捅的人我们不至于搞不清。”他盯着任杰的眼睛看了很久，才继续说道：“你，知道用谎言影响警察办案有什么后果吗？”
“我当然知道。”任杰直视对方的目光：“但我不认为他会杀人。”这个他显而易见指的是李程，任杰的转变让李程怀疑之前还劝说他报警的人到底是不是他的学弟，明明是自己捅了唐俊泽，通过最简单的化验就能知道凶器上的指纹，任杰为什么还要包庇他。
“哦？”那警察觉得这个理由很好笑：“既然不是他，也不是你，那看来这个凶手已经在你们进来之前就逃了，抓起来要费些时间了。”他身边的几个警员都张大了嘴巴，一个个都在想头今儿是不是吃错药了，听上去怎么像是采纳了那个年轻人漏洞百出的假话。
李程不知道任杰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还是平定了下自己的情绪，走上前道：“警官，不管我学弟出于什么目的，犯人就是我，如果唐俊泽还能醒过来，你们一问他就更清楚事实了。”
“我叫黄岚，不得不很遗憾地通知你们，不管我相信你们中间谁的话，你们都得跟我到局里走一趟。”黄岚手上的烟燃尽最后一点火星，他挥了挥手，示意手下带这两个人回去。任杰和李程都很配合的走在后面，上了警车。厕所外面已经围了很多人，见有人出来又纷纷散到一边，对着跟在警察后面的两个年轻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任杰没有去听那些人群中传播的谣言，只是很顺从地坐上了警车。
目送着警车的离去，人群渐渐散开，只是中间有个人嘴里叼着只鸡翅愣愣地站在原地，半晌，他回过神来，口中的鸡翅掉落到地上，滚了一层灰。他手脚乱舞冲着警车离去的方向大吼：“喂，你们这群臭警察带我哥去哪里啊！”说完就踢开滚到脚边的鸡翅，一路小跑追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9.死党的背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