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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Chapter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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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这不是青学的部长大人么?”难能看见不可能翘课的男人出现在只能是翘课的日子,忍足观察了一会儿才确定这个从刚从花店出来的家伙真的是青学的手塚国光。
“……忍足?”手塚穿着便装,还拿着张报纸,意图很明显。
“诶?没记错的话青学应该是禁止校外打工的吧?会长大人。”因为心情不错,又有这么个机会揶揄“情敌”,自然不能放过。但忍足实在是低估了手塚,这位被抓的“现行犯”阁下没有任何不是“光明正大”的地方,就更别想他能露出“被抓包”的表情了。手塚非常普通地点个头继而说道:“我校的规定的确如此,有问题么?”
“……”忍足被噎住了。他对手塚的印象基本都源于跡部,国中三年网球部宿敌青学的领导者,也是让跡部执着了三年的对象。能让那位大少爷认可到这个地步的男人没道理不引人注目,但是忍足却也从未特意关注过。唯一一次认真的观察,就是国三全国大赛时跡部和这个人的比赛了吧。确实那一场比赛,即便被形容为是一场声势浩大的战争也不为过。同样站在观众席上,忍足也深受其震撼,对于不惜牺牲了可说是一半性命的惯用手的手塚,在过往无数的嗤之以鼻中只有那一次,忍足觉得无话可说。
可能在对网球的信仰上,跡部与这个人才是殊途同归。
“我这天才也被你摆一道了,没想到你这个冷面男还挺厉害的嘛!明目张胆地公器私用啊!”
“好说。我也一直不知道冰帝的天才是个自来熟。”
“呃……虽说没怎么接触过,不过今天见到你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也有普通人的一面,忽然觉得亲切了不少。”
“那还真是谢谢了。”手塚无意客套寒暄,在忍足的下一话题开始之前,对方已经抬腿准备走人了。
“喂喂,我说你,”忍足追上去抓住了他的肩,“至少听人把话说完啊!依我看,你选了这条商业街应该有三个理由吧?”手塚转过头,忍足嘿嘿一笑竖起手指:“一,不是学生常来的地段避免被发现;二,离青学和居所的距离都适中,不会在路上浪费太多时间;三,随时可以离职的临时工作。——没错吧?”
“这是必然的吧。”还没来得及得意一小下,就被冰山上的碎块砸中了脑门,忍足郁闷了,不过很快又转换心情,颇有些挑衅地道:“是不是必然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要的、能实现你全部条件的店我知道哟——而且时薪比你刚才找的这几家可要高多了。”手塚没有明显的动容,但就他停下了脚步这一项也知道他动心了。忍足立刻做出翻身咸鱼的了不起模样来,大力地拍拍手塚的肩,抿着嘴笑:“来来,乖乖拜托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拜托。”不知是不是被猜到他会这么说,手塚居然连眉毛都没动一下,也没经过什么思考就干脆地“拜托”他了——反倒让忍足准备好的调侃的话全都只能吞回去。他干笑一下反诘道:“我说青学的学生会长大人,你敢不敢有点诚意?”
“嗯。”手塚点个头,忍足正诧异,就听见对方低沉清冷的声音继续吐出了令他气结的话语:“那么,拜托你告诉我,冰帝的天才阁下。”
“……”忍足顿时觉得要做网球部的部长说不定首要条件不是球技而是毒舌!没想到跡部和手塚居然在这方面也很像……深深地叹口气,忍足已经说不出话来,对着手塚摆出的笑脸有抽搐的迹象。但显然即便他要缴械投降了,对方却不会立刻鸣金收兵。两人身高明明相仿,却有种被俯视了的感觉,手塚淡道:“你是小孩儿吗?”忍足顿觉一口血……只能咽回去。
“喂!我可是说真的,你当我在耍白痴啊!”
“我没说不信你,别想多了。”
“……”
“走吧。”好像理所当然一般,手塚径自向前走,忍足藏了一肚子本该吐出来的血快走几步,小声咒骂:“Shit。”收到旁边的人一个轻蔑的眼神。天才摆出花一样怒放的笑脸,轻描淡写地解释道:“是你逼我的。”没想到手塚居然笑了。
“Oh,my baby。冰山居然融化了?什么情况?”为了表示惊讶,他还吹了声口哨。
本以为手塚不会搭理的,不想对方居然露出很柔和的表情应道:“想到一个人而已。”说起来他总觉得今天遇到手塚有哪里不太协调,这一刻才恍然大悟,忍足试探地问道:“该不会是不二吧?”手塚大方地点个头。
虽然各校网球部都云集了不少怪咖,但是青学的手塚和不二简直堪称怪咖中的“双璧”。明明个性南辕北辙,连面部表情都是南北两极,但是两人却总是在一起,而且不管在谁看来都很和谐——这样才更显诡异。
“我说手塚……虽说这是个人隐私,不过……那个,你和不二不会是那种……”纵然两个都是大男人,但似乎还是问得太过直白,忍足换了个说法继续道:“你不会是喜欢不二吧?——那种喜欢?”这心血来潮的问话明显出乎手塚的意料,在显出讶异的表情之后,手塚并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继续向前走。
关于“喜欢的人”这个话题,在单独的同性与同性之间算不得什么禁忌。普通来说,男人与男人在一起就讨论女人,反之亦然根本就是一种常态。但能够拿出来大肆讨论的通常不是认真的对象,所以就这一点而言,手塚的回答不用听也知道了。忍足愣在原地。
“是。”果然是干脆简洁的答案,眼中亦没有任何迷茫。恐怕他之所以会沉吟了片刻才做出回应,也并非犹豫或胆怯,而是对回答对象的自己做出了评估,大概。其实,更可能是对不二的保护吧。看样子,自己是被判定为“可信任”的人了。忍足露出复杂的神情继而问道:“你……怎么就能肯定,是那种喜欢呢?感情好有好感,可以是很多种可能吧?”
对一个不算相熟的人死缠烂打地问这种私人问题确实不是忍足的风格,连他自己都知道自己冷漠的地方,想必像手塚这样的聪明人一定早就看穿了。手塚颇玩味儿地盯着他审视了一会儿,居然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忍足看看自己,他实在不觉得自身的哪里存在问题。
“那个,是给跡部的?”
他手中唯一的东西就是印有品牌标志的白色手提袋而已,虽然内容物不可能被透视,手塚的这一句问话却令他有种被完全看穿了的感觉。电光火石间忍足脑海中浮现了千百种谎言,但到开口的时候又变成老实的承认了。就算作对手塚信任的回礼,他不那么自然地笑笑:“怎么看出来的?”
“能任意差遣你的人,不作他想。”
“呃……”
于是忍足对手塚的认识又多了一项。
不自觉地从侧面观察起手塚,心里真是千头万绪。这个时代有开放到这种程度了吗?还是说只有像他这种权贵势的家庭出身的人才会有那么多顾忌。
但是忍足越是观察越是觉得,大概那些都不能称之为真正的理由。
“话说,你刚才说我让你想起不二,难道我和他很像么?”虽然都被称为“天才”,但忍足可不认为那些外人的统称能够代表什么。
“完全不像。”
“……你这个人可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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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塚是很干脆地签了合同书,即便忍足说不必他也还是一板一眼地照着店里的规矩绞了押金,提供了必要的证明。“那个人实在是个性认真的可怕啊”,这么想着他打开专属套间的门,喊了跡部的名字却没有听到回话,而浴间的灯还亮着,忍足吓坏了。
“Keigo?Keigo!”他一边用力地拍门一边喊着:“你再不应声我要进去了哦?”
打开门的忍足被眼前的人完全吓住了,跡部只穿着他的T恤,看到他瞬间别开脸:“都说你先别进来了!笨蛋!”
“……”原来是忍足忘了自己在浴间装了特殊的隔音装置,只有外面的声音能传进去,里面的声音无法传出。这是两人一起选的物件,结果其强大的功能两个人都给忘了。忍足后知后觉地笑了,跡部的头发还湿着,不见平日的张扬,顺着脸颊颈项淌落的水珠蜿蜿蜒蜒,有种说不出的情愫。雾气氤氲的狭小浴间里,跡部的脸颊浮现薄薄的红,忍足竟看入迷了。
“愣什么神啊白痴,还不快点把……你买的东西给我啊!”
“呃……哦。”递过手袋顺手取下准备好的大毛巾,直接覆在跡部头上替他擦拭起来。跡部是一个精致到头发梢的人,对头发的保养也从不疏忽,所以即便只是擦拭,忍足也很小心翼翼。
“……你先别擦了。”跡部忽然出声,害忍足以为是不是弄疼他了,他低下头去找寻跡部的表情,发现对方的脸更红了。忍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啊,应该先出去的,湿气太重了是不是不舒服了?”跡部以一种很奇怪的表情看了他好一会儿,弄得忍足心里都发起毛来,顷刻好看的眉一蹙,跡部斜着眼睛瞪视他:“忍足,你是在这儿跟本大爷装纯情么?你这样杵在我面前,要我怎么穿……衣服啊!?”
“呃……”经跡部这么一提醒才注意到气氛的微妙潮湿,忍足下意识地要往下看,被跡部眼疾手快地握住了下巴。大少爷怒目而视地问道:“你还想看什么呢?”
“哎小景,好疼……”自然是夸张的说法,忍足笑着哼唧道。跡部一怔急忙松开手,又大力地把他往外推去:“会疼才鬼了!少在这耍白痴了笨蛋!”浴间的门“哐”的一声合上了,他摸摸差点遇难的鼻尖。
“呵呵。”
靠在门边情不自禁地回想着方才跡部的神情,喜欢逗弄他大概是因为喜欢看到他那些生动的表情吧。不管怎样都觉得很可爱。他想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就像方才与手塚说起不二时、手塚脸上的表情一般。“耍白痴”什么的,不约而同的竟在一天里说了同样的话,放在平常这种巧合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此刻不过是想到这是他与跡部的巧合,居然就觉得是件值得他乐此不疲的事。
不知不觉就想了很多,忍足换了个方位正面对着浴间的门等待里面的人。
“怎么能确定就是那种喜欢?”他想起与手塚的对话。他一直不敢想是哪种喜欢,可是这一刻忽然就确定了。至于怎么确定的这个问题——忍足笑笑仰起头。难怪手塚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因为根本没有方法吧。
只是确定,就是确定了——就是这么简单。他想,其实自己一定早就注意到了。
“干嘛站在这儿?”
他等的门终于开了,他等的人正站在暖色灯光的出口,露出可爱的疑惑的神情。忍足走上前去,重新接手了为他擦头发的工作。
“Size,没错吧?”
“……你给我去死……”
“哈哈……小景好容易害羞啊。”
“再附加一句,去死一百次!”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