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伪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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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伪装坚强，是因为我从来都不够勇敢。
“小越，你还好吧？”
我晃回神，正对上不二略有些担心的眼神。
“没事，我很好啊。”我笑笑，只是大概自己也知道笑意很明显的没有到达眼底。着急着从店里出来也是怕店主再问关于我父母的事。优优啊，我现在都不知道那人到底是不是我父亲。忍足久志，好像正在从我的记忆里慢慢淡出，怎么办，我还要记着他吗？
“手塚，小越，咱们找个地方坐坐吧。”不二说。
“好啊。”我甩甩头。开心着，没有什么不好，至少装着开心，慢慢的也就真得开心了。
坐在路边转角的一家蛋糕店，不二看着手里的护腕开口，“呐，手塚，你看便宜了一半，小越好厉害啊。”
“呵呵，我还以为四千块钱他不会给呢，上周和谦……和哥哥去买的时候花了五千，不过是明码标价的。”我笑嘻嘻地说，脸上看不出一丝阴霾的情绪。这里的蛋糕很甜。
“你哥哥吗？是冰帝的吗？”
“不全是，在大阪。”我回答，一个在冰帝，一个在大阪。
“手塚君啊，我帮你省了一半钱哎，你打算怎么感谢我？”我笑眯眯地盯着坐在我对面手塚，有点色迷迷的样子，“呵呵，不然授权我使用‘我们家手塚’这个称呼好了。”
“不要。”手塚难得地说话。
“咦，我还以为你不会回答呢，不让叫‘我们家手塚’呀，你不会是要以身相许吧！”我夸张地说。
“我把钱还给你。”手塚冷冷地说。
呵呵，惹烦你了吗？“不要，你记得欠我一回就好。”我无所谓地笑笑，喝了口苏打水，神情正经了许多。哎，真不好玩，还不如我家千惠子好玩呢，这么快就被惹恼了。我撇撇嘴，“不二啊，人说，吃蛋糕的时候是一个人最快乐的时候，那你说要是有人绷着脸吃着自己的快乐，他到底是快乐还是不快乐呢？”我绕着弯说着。甜蜜的东西，总能激起人心底的美好。
“呵呵，”不二吃下一口蛋糕，“不知道哎，可是我吃蛋糕的时候心情确实很好。”
轻轻切下一块森林水果海绵蛋糕，放进嘴里，缓缓嚼动，让蛋糕的丝丝甜味充斥口腔的每个角落，心仿佛也被这甜味麻痹了。遮住了，伤口就看不见了吧。
“小越，你觉得这家店的蛋糕味道怎么样？”不二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桌上的水杯，嘴角淡淡的有点抽动。
“说真话，还是假话？”我放下刀叉，轻擦了下嘴。
“呵呵，当然是真话了。”不二瞟了一眼兀自喝着白水的手塚，他的蛋糕没怎么动。
“看我们手塚大人都吃不下去，你说这蛋糕好吃还是不好吃。”我顿了顿，“蛋糕蛋糕，首先这蛋就没有打好。打蛋的时候，不能沾水沾油，貌似没有做到，而且打蛋最好在17—22度的条件下，不然就要多花点时间，蛋的打发性才会比较好，最后做出的蛋糕才会有蓬松的效果，尤其是做这样的海绵蛋糕，虽然蛋糕师傅加进了酸性的柠檬汁想要提高它的打发性，可不是所有蛋糕里搁柠檬汁都是好的，像你这块樱桃酒蛋糕，柠檬的酸味会混淆樱桃酒的酸甜味感。不信你自己尝尝，樱桃的味道明显吗？”我淡淡的看了一眼对面坐着的俩人，轻啜一口苏打水，“最重要的是，这层鲜奶，”我用叉子叉下一小块鲜奶放进嘴里，“明明是最好最贵的鲜奶油，却因为搅打过度，失去了水分，从而影响了鲜奶最纯正的绵厚味道。”我若有所思的看看手塚，继续说，“本来用料上来说，都是最好的东西，却因为做主人的不珍惜，使它们错过了成为最美味蛋糕的机会，其实只要耐心一点，做出一些调整，静下心来等待，想一想怎么做是最好最合适的，结果就会不一样。”我浅笑着吃下一块蛋糕，暴殄天物啊。
不二看了一眼低眉顺目吃着蛋糕的我，和旁边若有所思的手塚，淡淡一笑，小越这番话不仅仅是在说蛋糕吧！不论她从什么渠道听说手塚手受伤的消息，这几句话也在劝手塚不要太执着于比赛，而使自己失去成为最顶尖人物的资格。如果不好好治疗，失去左手的手塚，将要拿什么立足？
不过，“小越你怎么懂这么多，你会做蛋糕啊？”
心忽的一沉，我低下头，“因为有一段时间，靠着甜点提升生活的味觉感，所以我专门学了做蛋糕。”我说得很平静。呵呵，那段不想回忆的时光呵，自己到底是怎样过来的，怎样从那段连蛋糕的甜也不能让我快乐起来的时光里挣扎过来的呢？时间也算是一个好东西吧，让人遗忘一些不想记起的东西。我笑得有点恍惚。
看着有点呆楞的俩人，我舒展开有点褶皱的眉头，还是和聪明人说话好啊，不用费劲解释。“不二，手塚君，你们慢慢吃，我先走喽，下回记得不要再吃这家的甜品了，Bible说，男孩子吃太多糖会长不高的，而且，这里，”我指指桌上剩下一半的蛋糕，“添加剂太多，你可以帮我提醒提醒店主，蛋糕不光是靠放糖才会甜的。”我调皮地朝俩人挥挥手推开叮当作响的门。其实这家店的装饰气氛不错，就是蛋糕做的实在浪费了点。
回到家，将自己扔到床上，我望着白蒙蒙的天花板发着呆。眼角一丝冰凉的液体顺势滑下。优优，我好想你，爸爸不要我了。那段自闭的日子仿佛慢镜头在眼前播放，那样的空虚与空洞不断吞噬着我的内心。我蜷起身子，三年的时间，不长不短，长的我只能独自一人日复一日承受噬心的痛楚，用蛋糕的甜包裹自己内里的苦涩，短的也可以让一个人一个电话都不打来，一声问候的话语都没问，优优，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如果你在，即使你们仍然把我一个人丢下，我也会含着笑幸福的等待你偷偷打来的电话，暖暖的问候，然后告诉我爸爸最近在做什么，有没有提起我。
今天那个店老板问我我的父母是做什么的，我忽然觉得自己像是被父母抛弃，连他们在哪的都不知道的孤儿。呵呵，我现在连爸爸在做什么都不知道！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我急忙坐起身，擦干眼泪，“请进。”喉咙里钝钝的疼，像是梗住了什么。
“妈妈叫你下楼去吃水果。”侑士走进来。
“咳咳，”我轻轻嗓子，“呵呵，哥啊，帮我告诉千鹤婶婶，我不太想吃，一会还要写作业，我就不下去了。”
“你没事吧？”侑士看着我的眼睛，想说什么。
“我能有什么事呢！对了，侑士哥哥，我今天帮你买了一副护腕，你看你喜不喜欢？”我从包里掏出护腕递过去。
侑士接过去看了看，“还好吧，你真得不下来了吗？”
“嗯，我不下去了，好懒吧。”我灿灿地笑。
侑士皱了一下眉，走到门口，“你不要笑了，你再笑也不如优优。”说完，转身离去。
等等，忍足侑士，你什么意思！我哑着嗓子想要说什么，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哈哈哈哈，好一个我再笑也不如优优！你们大家都是这样看我的吧，我真是闲啊，好好的中国不呆，一个人没有同情，没有可怜，没有异样眼神的日子不过，跑来这里让你品头论足，让你羞辱，把我说得一文不值，我还真是贱啊。虽然我一个人过寂寞难过得不到爱，却比你将践踏过的亲情丢给我强！我还真是可怜呢，忍足侑士，算你狠。我不笑着，难道看我继续自闭你就高兴了。我和你之间的仇恨就这么深吗，连最后一丝面具你都要扯下！
“铃……”电话声响起。我蜷在床上没有动，电话继续响着。
我心神恍惚地接起电话，“もしもし……”
“小越啊，你回来大阪了吗，我想叫你出来陪我逛逛。”
“没有，我没有回去大阪。”我压低声音，生怕泄露了声音里的哽咽，还是不希望有人为我担心。
“哎呀，你没有回来啦，真不巧，那算了，你没事吧，听你声音好像不太对，怎么了？”
“没事，大概是有点着凉了。”
“哦，是吗，那你多穿点衣服，大阪也开始下小雨了，东京应该会下得更大吧。”
“没有，东京还没有下雨。”我望了望窗外晴朗的天气，刚过中午的太阳还很晃亮。
“既然你不在大阪，那就算了，我先挂了啊。”
“嗯。”挂断电话，穿好衣服，下楼。
“小越啊，下来啦，快过来吃水果，新鲜的北海道樱桃。”千鹤婶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吃得正高兴。
“千鹤婶婶，我不吃了，我出去一下。”
“咦，你不是刚进门，又要出去吗？”
“嗯，午夜打电话叫我出去陪她逛街，对不起，我失陪喽。”我笑着和千鹤婶婶道别完出了门。
漫无目的地拣偏僻的地方走，不知不觉早已迷失了方向。想想侑士说的很对，我再怎么学优优，也比不上她。我没有优优单纯，她只会在开心时才会笑，可是我连难过的时候都想笑；我没有优优直率，想笑就笑、想哭就哭、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对我来说是种奢侈；我也没有优优会说话，她简简单单就能哄的长辈们很高兴，可我连夸奖一个人都觉得很麻烦。我不喜欢讨好别人，我不喜欢在不想说话的时候絮絮叨叨没完没了，我不喜欢和陌生人打交道。除了很亲近的人以外，我谁都不想理。不给被人伤害自己的机会，别人才不会伤害到我。可是那样自闭的我是没有办法也没有资格生存在这个世界上。我学着用笑容伪装自己，学着放纵自己的感情，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给单纯的清越加上各种保护的茧，这有什么错。可这一切都被忍足侑士的一句“你不如优优”打碎了。在这个世界里，除了爷爷，优优，谦也，柔子婶婶，给过我记忆里的温暖，还有谁，喜欢真正的我，愿意给我温暖，只是单纯的，没有任何的附加与伪装的那个小女孩。
天空慢慢的开始下雨，雨滴打在地上敲起一个个小水泡，最后汇集在一起。叮叮咚咚清脆的声音一点一点敲湿我的衣服，也一点一点敲湿我的眼我的心。心很痛，痛的无法呼吸，爸爸不要我，优优也不要我，我最爱的人都不要我。哈哈哈哈！一个牵绊，我倒在水里。不行，我不能这样倒着，会很丢人，会很难看，爸爸会生气，优优会生气。我要站起来。我艰难地抬起湿重的袖子，艰难的想要站起身，脚底却没站稳，再一次摔倒。最后我终于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继续往前走。因为下雨，路上已经没有了行人，只马路上偶尔一两辆疾驰而过的车溅起一滩的水。
我要去哪里？我不知道。
那我要做什么？我也不知道。
那我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只是清越，我不是忍足清越。
没有爱我的人了吗？没有了，只有我自己。
优优走了，爸爸也走了？优优走了，爸爸也走了。
我现在在哪里？在哪里呢？好像是在路边街头吧。
哪里的路边街头？不记得了呢。
如果我一直走下去，会不会走到永恒？不知道。
会不会见到优优？不知道，但是我想优优了。
头有点昏昏沉沉的，我好像又犯病了，多少年没有犯病了，不是说长大了就不会再发生那样的情况了吗？可为什么我仿佛又听到了内心自己与灵魂对话的声音。真的控制不住了吗，还是根本就不想控制？神情开始恍惚，是不是一直病下去会好一点。
脑袋里嗡嗡的响成一团，世界仿佛一瞬间在眼前放大，周围所有的声音也仿佛被蒙上了一层纱，在耳膜里震荡着发声。终于，天地摇晃，所有的画面消失，只一抹有点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身体不停的向下坠去，耳边一丝熟悉的声音叫着我的名字。是谁呢？意识渐渐消失，只觉得一股淡淡的玫瑰香围绕着自己。伪装的生活，很累，好想就这么睡下去。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伪装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