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坑计划]每天都想写》樱影然

26、三国之朝露浮光

　　文章名：三国之朝露浮光
　　女主角：朝露
　　男主角：陈群
　　篇幅：短篇

　　『文案』

　　不过晨下露，只那一浮光。

　　【长文篇】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瞻彼淇奥，绿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瞻彼淇奥，绿竹如箦。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宽兮绰兮，猗重较兮。善戏谑兮，不为虐兮。

　　有匪君子，宛如朝阳。
　　彼有朝露，悦君兮。

　　＊＊＊

　　“长文。”

　　陈群闻声望去，见父亲陈纪正在门外，手里捧了几片荷叶，想是因暑气渐重而特为祖父陈寔拿去消暑用。
　　“父亲。”陈群走出门去，朝陈纪行了礼，垂首抬眸之间尽是恭谨谦良，没有半分轻慢。
　　陈纪颔首受礼，笑道：“长文，后院有个小姑娘，你去带她过来。往后，她就是你的侍女了。”

　　陈纪话音一落，陈群就不禁愣了。

　　后院的小姑娘？他的侍女？
　　祖父和父亲为什么突然打破惯例，在家里安置仆役了？

　　正值夏季，后院池塘内荷叶重重，零星荷花点缀其间，说不清的清香宜人。
　　年纪尚小的少女立在池边，翠色衣裳与荷塘中绿叶相映，犹是青嫩。
　　夏风徐徐，吹起少女洁白的长袖，在翠色的背景下仿佛一簇一簇的浪花，反射着夏日晨光，衬得那笑容也明亮起来。
　　是的，笑容。

　　荷塘边的翠衣少女正用足以用灿烂来形容的笑脸望着他。
　　乌黑的刘海下面眉眼弯弯，笑意绵绵，轮廓圆润的脸颊与削尖的下巴，笑起来的时候会露出两汪酒窝。少女看上去确实年纪不大。
　　在早晨的阳光下，少女的皮肤白得仿佛透明，就若蜜桃透着粉色的果肉，几乎透出水色来。
　　年少、明亮又干净。

　　看着少女那天真的笑脸，陈群感到有些不自在，仿佛心中某根弦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发出一声微弱又无迹可寻的心音。

　　“公子。”

　　这并非陈群心中那根弦发出的声音。
　　是清透的，宛如阳光穿过的清水，明亮、清澈的少女声音。

　　意识到是眼前少女对自己的称呼，陈群感到一丝别扭。从小家中都没有仆役，他难以坦然地去接受这个称呼。
　　将心中的不适压下，陈群微微垂眼，脸上的表情维持着一贯的谦和，只是还未出声，便听到少女的声音又起。

　　“婢子朝露，往后便是婢子服侍公子。”
　　名字是朝露，与阳光下的少女一样，明亮且剔透。

　　陈群这时候注意到，朝露说出“子”这个字的时候会笑着将嘴角朝两边拉，露出洁白的牙齿与浅浅的酒窝，衬着那双带笑的明亮眼眸，天真又灿烂。
　　明亮得就如阳光下的朝露一般，浮光相照。

　　＊＊＊

　　陈纪说，朝露十五岁，是丹阳人，原为丹阳县尉的父亲被山越贼人所害，她则沦为侍女。
　　知道父亲出于仁慈才破例将她安置在家中，陈群也不再生疑。

　　有香甜的荷叶气味，在朝露走进的时候，轻轻地、浅浅地沁入鼻腔。
　　是甜的，也是清新的。

　　“公子，早膳是荷叶蒸糕和菜汤哟。”

　　连少女的声音也似乎带着荷叶的清甜，仿佛穿过了耳朵，像是水一样清亮。

　　将碗碟端上桌案时，朝露的袖子往下滑了一寸，露出一小段白皙的手腕，纤细且稚嫩，在日光下照出生生的白。
　　只是一眼，陈群的耳朵就爬上了嫣红，连眼睛都仓皇地看向别处。
　　是二十岁的弱冠少年，知礼仪懂廉耻，并且还未娶妻。

　　“谢谢。”
　　虽然被陌生的红潮覆了面，陈群依然没有一丝敷衍意味的对朝露道谢。
　　再抬眼时，朝露的袖子已经被她不动声色地抚了回去。

　　荷叶蒸糕味道很特别。
　　因为考虑到陈群不喜甜食，朝露应当是没有放糖，整个用麦粉做的块糕只带着荷叶自有的清香。
　　是消暑的点心。
　　菜汤也是清淡的不带一点油星，却非常爽口，在日渐炎热的夏日里喝下菜汤是非常享受的事。

　　吃完后陈群发现朝露一直在偷偷看他放在桌案上的竹简。
　　虽然朝露很及时的收回视线，并且收起碗碟，但是陈群确实看出了她眼中对竹简的渴望。

　　“朝露喜欢读书吗？”
　　陈群念出朝露的名字时，发觉心里那根弦又突然拨了一下。
　　朝露在陈群说完后就睁大了眼睛，明亮的大眼睛此时盈满惊讶，她眨了一眨眼睛，而后脸上漾起了比第一次见时更为明亮的笑容。

　　“是，从小就最喜欢了！”
　　少女红润的唇咧出大大的弧度，连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

　　因着朝露喜欢，陈群便借了两卷内容浅显的书给她。
　　他并不认为女人或仆役没有学习知识的权利，相反，陈群一直觉得真正的文化应当是一视同仁的。

　　“公子和陈大人都是善良的好人呢。”

　　朝露抱着怀里的竹简，笑容真诚到令陈群感觉到有亮光照耀在眼前。

　　好人。大概在朝露单纯的心里，世界上一切都是黑与白、好与坏吧。

　　＊＊＊

　　是其他官家子弟不能理解的尴尬。
　　陈群对于生活中突然出现的朝露并不能很快就适应，对从小就过惯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陈公子而言，忽然让一个妙龄少女在他的身边……不得不说，这并非能轻易习惯的事情。至少刚服冠的陈群不能习惯。

　　陈家一向没有仆从。
　　早年是由于官小家贫，后来官职愈高却也是清廉。

　　陈纪出于好心收容朝露在家，却是第一个不能习惯朝露在身旁服侍，第一时间就配给陈群。
　　作为儿子，陈群即使不大习惯，也只能默默接受。
　　因为接受了，生活也就因朝露的到来而发生改变。

　　“公子！”
　　“……”
　　每天早起后，陈群都会在院子里或走廊上看见朝露。
　　朝露脸上的笑容就像是一直挂着的，无时不刻都会令她笑起来。无论是打招呼，还是端来饭食，又或者是浆洗衣物——陈群都能在见到她的时候发现她脸上纯净的笑容。
　　仿佛，任何一样东西都能让她得到一份快乐。

　　陈群不能否认自己见到她的时候会感到四周洋溢着明亮的快乐气息。

　　喜欢见到朝露。
　　见到朝露又会感到异常的紧张。
　　因为紧张而不会注视她。

　　陈群因为这样陌生的心情感到分外的困惑。

　　“公子。”
　　“嗯？怎么了？”

　　是朝露来到家中的第五天。

　　“因为不懂这个字的意思……恕我冒昧，公子可以教导婢子吗？”
　　朝露的声音依旧明亮清透，低下头时显得下巴更小了。
　　陈群在桌案前略抬头，看着她，而她明亮的眼睛正殷殷地望着他。
　　并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何况，陈群为此感到愉快。

　　从那天开始，陈群隔三差五会对朝露进行指导。
　　陈群在指导的过程中，意识到朝露虽然识字，但是并没有受到过教导，有很多字都是她并不理解的。

　　……自从父亲不在后，朝露应该受了许多苦。

　　陈群想着，下意识地看向在桌案前认真练字的朝露。

　　第一次端详她的样子。
　　发现朝露生得相当干净，无论是眉眼，还是鼻唇，或者露出的脖颈，无一例外白得近乎于被水洗过。
　　因为认真而微微抿起的嘴唇看起来也很可爱。

　　——很可爱。

　　陈群就这样红了脸。

　　非礼勿视。
　　陈群收回视线，觉得心中那根弦又一次的拨动，这次它嗡嗡响了许久，就仿佛他脸上难以退下的红潮。

　　并不等他恢复平常的肤色，少女明亮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公子，‘谑’是这样写，对吗？”

　　抬眸相对时，陈群竟觉得心跳不受控制，就好像刚刚干了一件坏事而被人抓包似的。
　　被抓包的那些人都是这样的心情吧。
　　心跳加速，又惊慌。
　　是做了坏事的羞耻心。

　　非礼勿视。
　　四个字明晃晃的在眼前转悠，陈群感到异常的羞愧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