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Ghost/神幻拍档）鬼之子》黑色平衡

2、Kapitel.01 魂断之契

　　巴尔斯布鲁克帝国第七区。“神之领域”巴尔斯布鲁克教会。

　　漫天雪花纷繁飘落，漆黑的天空中，鹅毛般的大雪不断落在白色的大地上。
　　夜幕渐渐深沉，地上的雪沿着被砍掉的树根上新长出的枝条不断上升，只有这些新生的枝条浮现在这片银白色的海洋里，它们也将很快被吞没。
　　寒冷的空气没能阻挡水池中人鱼的嬉戏，沿着岸边使劲拍打水面，激起朵朵白色水花。
　　一头酒红色头发的少年伏在池边用水泥砌成围墙上，微笑地看着人鱼欢快地来回游动。
　　过去只能在稍大一点的水缸里玩耍，而作为人鱼的天性如此狭小的空间又怎能满足。
　　“哼哈~”
　　人鱼倏地抬头，朝着红发少年露出大大的笑脸，随后再次跃入水中。
　　“你果然在这里。”
　　身着白色主教服的男子出现在少年身后，稳重的外表令他多了份身为神职人员的那种纯粹的气息。他顺手丢给少年一年外套，无奈道：“当心着凉。”
　　少年讶异地看着男子，撇了撇嘴，才将外套披在身上。
　　鲁亚好笑地看着他：“你以为我是来叫你回去的？”
　　“没有。”
　　明显赌气的语气使得男子直接笑出声，相对的，少年的脸颊也在昏暗的烛光下逐渐泛出健康的颜色。
　　“哈哈，原来卡斯托鲁也会脸红。”
　　“你给我闭嘴！”
　　可爱的人鱼笑着看向旁边的一大一小，悠扬的歌声弥漫在午夜的雪空下，伴着飘散的雪花绽放出华美的乐章。
　　“或许以后的弥撒可以让她来吟唱圣歌。”
　　“拉洁特才不会呢。”
　　对于少年的目中无人，白衣主教依旧维持着温和的笑容，卡斯托鲁也在鲁亚的包容下没了底气，低头托了下眼镜。
　　巴尔斯布鲁克教会是整个帝国唯一可以和政府抗衡的地方，也是烽烟四起的年代里人们最愿意呆的地方。
　　人鱼的歌声响遏行云，似是将整个教会包裹在起舞的音符里，震撼心灵，治愈灵魂。
　　雪下了一夜，换来了翌日一天的好天气。大清早便可看到修女忙碌的身影，她们必须在上午主教们工作前把积雪扫干净。
　　卡斯托鲁依旧早早地来到图书馆，他要为来年的主教考试做准备。正当他翻阅资料时，外面的骚动引起了他的注意。
　　原来是两个浑身带血的拉古斯士兵敲响了教会的大门。他们满身血污，灰头土脸的样子出现在这神圣的地方，突兀地刺眼。
　　“看样子战争终是要结束了。”
　　卡斯托鲁回头，只见鲁亚主教缓缓向他走来，白色主教服在他身上更是有种飘逸的感觉。很少有人能把如此单调的衣服穿出时装的味道，他甚至怀疑起了鲁亚当主教的动机。
　　卡斯托鲁狐疑道：“为什么？”他可是深刻地记得就在他刚来教会前夕，拉古斯人仍旧在垂死抵抗，怎么看都不像会在短短一个月内发生本质上的变化。
　　鲁亚笑意深浓：“只要一方的士兵没了士气，这仗也不用打了。”
　　卡斯托鲁看向两名士兵，他们摸样狼狈不堪，几乎任由修女摆布地脱去染血的衣物，说不出的颓废。他看了眼鲁亚，没再反驳。
　　——昕尔，记住，拉古斯王国是不会失败的。
　　父亲的话犹在耳边回响，此时此刻仿若昨天听到的笑话，一个让人陷入万劫的笑话。
　　“真是麻烦啊，拉古斯兵跑到这里的话，帝国军应该也快来了吧。”
　　一名蓝色短发和一名淡紫色长发的主教出现在两人身旁，方才出声的便是前者。
　　鲁亚笑着看向两人：“真是稀客，你们居然会同时出现在这里。”
　　紫发主教低笑一声：“拜托，我们好歹也是这所教会的主教，就算经常在外执行任务可回来一次也不算稀奇吧。”
　　卡斯托鲁没见过这两个人，可他却从他们身上感受到了相同的物质。
　　突然一张脸凑到他面前，与发色相同的眼睛毫无保留地注视着他，卡斯托鲁顶着一身冷汗，结结巴巴地说：“干、干什么？”
　　紫发主教看着他却对鲁亚说：“这就是你收的小鬼？”
　　“谁是小鬼？！”
　　卡斯托鲁炸毛了，可没人鸟他。
　　鲁亚以看儿子的慈爱目光扫过一脸怒容的少年，欣慰地点头：“没错，这小子很有天赋哦。”旋即又正容道，“他也跟你们一样。”
　　卡斯托鲁不知道鲁亚讲的是否跟自己想的一样，但两者应该不会有太大差距。
　　之后，三位主教以公事为由离开了，而卡斯托鲁则回到图书馆继续翻阅未看完的书籍。
　　巴尔斯布鲁克帝国与拉古斯王国的战争毫无悬念地以帝国的完胜告终，存在了千年的两国割据也随之覆灭，拉古斯王国真正成了一段亡国史的写照。
　　正如蓝发主教说得那样，帝国军以扫除敌国余孽的名义闯入过教会，尽管第七区的教会其权利和地位皆与政府等同，可正因为如此这里的一切都成了军队的眼中钉肉中刺。
　　同样，军队暗地里操控政权对双方的高层也不是秘密，教会派去的间谍也曾传回消息，军队暗中培养了一批黑魔法师。
　　一周后，卡斯托鲁满教会地寻找此前仅有一面之缘的两位主教，结果他连吉欧大主教都见到了，却怎么也找不到这两个人。
　　失落的走在教会的大道上，无意识地离契魂塔越来越近，当他发觉自己站在塔门前的时候，右手已经搭在了把手上。
　　轻轻地推开契魂塔的门，高大威严的契魂像赫然呈现于眼前，手握代表契魂的武器——上端是契魂的标志，下端是巨大的镰刀。
　　就这么怔怔地仰视着壮观的雕像，其空洞的双眼好像也在看着以人类形态出现的同类。
　　时间在不经意间流逝，就当卡斯托鲁以为他的感觉也会随着时间消失，巍峨的契魂像却在一声巨响下轰然倒塌。
　　每一代的七鬼神只有这一代的记忆，只有被选上的“器”才会在死后回到教会，他们可以通过中枢墓地知晓历代七鬼神的记忆。
　　七鬼神的雕像一直被认为是无从破坏的，这是轮回了千年的常识，而今却让他看到了如此惊悚的一幕。
　　本来开放的七座塔，现在关闭了一座，原因却无法为外人道，即使在教会当中也唯有包括大主教在内的少数几位主教知道。
　　契魂像倒塌意味着什么，卡斯托鲁比谁都清楚。
　　人生最大的冒险往往就是心中向往的生活，不想干什么就不干什么，这才是最大的自由。
　　自始至终卡斯托鲁都不知道那两位主教的名字，仅凭本性知道他们一个是醒魂、一个是消魂，以及在中枢墓地他们留下的简单讯息：军方有奇怪的举动，暂需继续侦查。
　　巴尔斯布鲁克教会像往常一样治愈着需要救治的人们，每周的弥撒依然在继续，空灵的旋律萦绕于明镜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