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同人/三色二哥』两生花－轮回劫》袭红衣

22、第七章 对影

　　“杨戬！我不希望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终于忍受不了自方才起便充斥于二人间的凝窒气氛，墨炎猛地回过身，一双眼执拗地凝注着同样停下脚步的杨戬，语气中流露着少有的肃然。
　　杨戬不自觉的皱了皱眉，他并不愿意欺骗墨炎，却也不能将一切都和盘托出，可是血饕的出现似乎已经刺激到了墨炎体内的某个家伙……“这个不让人省心的混蛋，不管是失忆前抑或失忆后都是个不安分的主！我这是给自己找了个什么样的麻烦哪~”宛若含于齿间的呢喃，将那道无声的轻叹也一并掩盖而去，司法天神不得不承认即便是失去记忆的魔尊，却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糊弄过去的。
　　“怎么？莫非有什么事是不能让墨炎知道的……”本该是疑问的话语在此刻道出却分明有种肯定的意味。
　　此时的墨炎似乎敏锐得惊人，悄然掩去眼底浮现的一抹赞许，杨戬平静如初的脸上看不出半分异色，“我记得你方才说过，他是血魔族的族长。既然你能一口道破他的身份，显然是识得他的，现在却为何又来问本君？”
　　“因为你是杨戬，是天庭的司法天神，任何人都可以和他有所交集，但那个人却绝不应该是你。”
　　“应不应该由本君自己来决定！况且就算他曾是血魔族的族长，却也不代表他会一直都是。”
　　“真君大人似乎话里有话？”眉微微皱起，显然对于杨戬不肯正面回答自己墨炎的心中不无不悦。
　　“你也许忘了……你父王他是怎么死的！”缓慢而又清晰的将一个字一个字送入墨炎耳中，看似冰冷无情的决绝，目光却是一瞬也不瞬地注视着眼前那对神采顿失的眸子，微微见汗的手心竟不自觉的紧了紧……
　　“——”一抹血色逐渐侵占眼底，几已齐腰的卷曲青丝突然无风自动地飘拂而起，惊天的煞气霎时自墨炎周身激荡而出……眨眼间二人身处之地便已是飞沙走石狂风大作，一时间回荡在杨戬耳边的除了风的怒吼便仅余那袭墨色长衫随风鼓荡的猎猎作响声……
　　“安静！”杨戬低喝一声，额心处的流云纹突地亮起一道璀璨夺目的金芒，转瞬间便将墨炎笼罩在内，竟是凭借着天目之力强行将其已隐隐有着溃散之势的神魂收束归拢，暂时缓解了魔尊那因天冲受损命魂不稳而险些导致□□崩溃的隐患。望着墨炎眼中正逐渐回笼的理智，杨戬心下暗自舒了口气，或许自己短时间内都不必再为此事忧虑了，竟是半点也未曾将那过度引动天目的虚弱感放在心上。
　　勉强平静下来的墨炎似乎显得极为疲惫，略泛苍白的脸色透着股异乎寻常的死寂，低哑的声音暗含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灰败，“你知道些什么……”
　　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即便当日在“闇之间”中陷入那般落魄境地，那孤冷少年也总是高昂着头，骨子里的傲气却是谁也不能轻折，自己又何曾想过有朝一日竟会在他脸上看到如此不加掩饰的萧索，那根强自绷紧的弦终于不堪负荷了么？生性冷情的杨戬自然不会明白若非在他面前，那源自魔尊内心最深处的信任作祟，墨炎是断不会如此轻易便将情绪袒露于人前。只是望着眼前那袭被浓重的冷寂所包覆的墨色，杨戬脑海中却根本无法自抑地浮现出另一抹邪肆的黑——那道总是用自负狷狂作为保护色的霸道身影，此时此刻却再度让他体会到了名为“心疼”的感觉……
　　“你究竟知道些什么——”久不闻银甲男子的回答，也许是再也无法忍受那份无言的沉闷，黑衣少年拧紧了眉头，再度开口时那语调已是陡然扬高了几分。
　　你之殇痛即他之殇痛，他之殇痛你却远远未及，故我眼中只见他之殇痛……待明白自己适才心中所想，杨戬不禁微微一怔，眼底掠过几许愧疚之色，自己是不是真的太过冷漠……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啊，思及此杨戬摇了摇头，面容稍整正色道：“你想知道的本君自会告诉你，但却不是现在！若你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那么便在此处等候罢！”
　　“杨戬，我既与你约法三章便自然不会背诺，这是我身为魔界少主的尊严！何谓轻重缓急墨炎还有分寸，你这是在轻视于我么！”
　　“记住你说的话！”淡然一瞥，杨戬几步越过墨炎，径自朝着“鹤鸣峰”顶疾行而去，似乎片刻也不愿将目光停驻在已紧随其后的墨色身影上，只是落在后方的墨炎却看不到，此时这位司法天神的唇边正缓缓勾起一抹略带得意的轻弧……

　　“这就是‘九曲轮回阵’？如此阴气冲天那王母娘娘居然还敢只身而入，当真不知死活！”望着眼前阴风渗渗泛着森森鬼气的迷雾大阵，墨炎惊讶的发现自己体内的魔气居然蠢蠢欲动的欲要破体而出，法力也正随着弥漫于阵外的灰雾飘摇的频率在体内翻涌肆虐，方自稳固的神魂竟又见溃散之势，气息霎时急促了几分，“这阵法……好厉害……”
　　杨戬神情微变，立时挥掌贴上墨炎背心，将法力送入其体内，口中却淡然道：“你错了，娘娘只怕是误入此阵的。至于我们……纵使明知是阵也不得不入，那么隐不隐藏也就没什么区别了，既如此自然不必再耗费此阵的法力做那画蛇添足之事！”
　　“杨戬，你果然才智高绝，只可惜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竟然愚蠢的自投罗网入此绝地。”嘲弄的口吻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回荡在崖顶，却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片刻后，见杨戬径自顾着替那黑衣男子收束神魂，竟似对自己的话没有半分反应，那声音顿时带上了三分怒意，变得狠厉起来，“杨戬！事到如今你还有闲功夫担心别人，难道你就真的这么胸有成竹，自信的认为自己今日还能安然逃离？”
　　“杨戬为何要逃？”收回抵在墨炎后心的手，杨戬终于抬起头来轻扯嘴角，朗声道：“这三界还没有我杨戬不可去之地！只是杨戬既已如阁下所愿前来，阁下是否也该现身一见？”
　　“你知道？”
　　“这并不难猜。”
　　“既然知道你还敢来？本座真不知该赞你有勇气呐，还是笑你愚蠢！”
　　“本君比较喜欢将之称为自信以及实力。”一语尽语调却陡然一转，冷然道：“还有，阁下今后最好别在本君面前自称‘本座’！”
　　“哦？若本座执意要如此自称呢？”一直带着戏谑的声音突然多了几分兴味，说到“本座”时甚至还刻意加重了语气。
　　“杨戬的忠告阁下最好放在心上！”眼底蒙上一层薄怒，杨戬的语气也带上了几分强硬。
　　“杨戬你好大的口气！哼！本座倒要看看你能如何！”

　　这个声音……明明是记忆中没有的，却为何有种熟悉感……自听到那个声音，脑中便仿佛有什么呼啸着要破闸而出，墨炎只能抵御着脑中一阵紧似一阵的裂痛，勉力抑制着不让痛哼声逸出唇畔……
　　即便强自隐忍着，墨炎异常的沉默和骤然刷白的脸色还是引起了杨戬的注意，顾不得再与那声音多言，探手便将墨炎拉至身前熟练地搭上他的腕脉，细查半晌却除了略嫌紊乱的脉息并无探出其他不妥……
　　“有趣有趣！明明已经遗失了过往，他的身体却似乎对本座还有记忆……”
　　“他的失忆与你有关？”微眯双眼，杨戬的眸底闪过危险的锋芒，语气瞬间冷冽起来，“杨戬会让你付出代价！”
　　“司法天神可别把话说得太满，要让本座付出代价也要先过了眼前这关再说，抑或司法天神你愿意放弃入阵救你们娘娘，转而全力对付本座？若真如此，本座愿意奉陪！”突然转为低沉的语调带着几不可察的诱惑，欲要撼动杨戬的心神。
　　“收起你那拙劣的精神迷惑！不怪乎阁下只敢躲在暗处搅风搅雨，论魅惑力你连泽的皮毛都不如，真以为自称本座自己就真是魔尊了么！在我们面前用这招，简直就是自取其辱！”对这个一直觊觎魔尊想将其作为“宿体”的神秘人，杨戬可说是恨到了骨子里，即便冷静沉稳若他，少有的刻薄言语此刻却也是毫不顾忌的脱口而出……
　　“杨戬你——”不复沉稳的声音戛然而止，那颤抖的语调分明是被杨戬激起了真火，迷阵周围的迷雾一阵剧烈的涌动，仿佛越发厚重阴冷了几分，空气中的寒意瞬间便激增了数倍……
　　“真君大人这损人不带脏字的绝技倒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看来是在本座身上练得多了，此次倒是便宜这藏头露尾的家伙了……”突然插入的邪魅声音散发着毫不掩饰的张扬，熟悉的狷狂语调却让杨戬呼吸顿促，迫不及待地循声望去，想要证明这道声音的真实性，耳边再度响起的霸道竟让银铠男子眼中有了一丝朦胧的热意，“不管你是谁，能把本座逼到这个份上也算你的本事。总有一天本座会拿回自己的一切，然后予你公平一战的机会！”
　　“呵呵呵~魔尊大人不愧是魔尊大人，凭你这份自信就当得起魔界至尊之名！”显然对于魔尊的突然现身有些猝不及防，方才那道声音中所散发的怒气此时已经完全转变成了惊诧，只是语气中的那份不以为然却依然清晰可闻。
　　“记住！这份耻辱本座会亲手向你讨回！本座——成全你最后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