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鬼捉到爱（燕西主多CP）》苏玉璃

4、第 4 章

　　夜。
　　月光斜斜的照进来，给本来秀雅精致的房间笼罩上一层诡异的幽蓝色。
　　本该是万籁俱静的时刻，这间小姐的绣房却时不时传来一声断喝或者娇叱。这是断雁西风在捉鬼。
　　因为体质的原因，她看不见鬼，因此整个过程都少不了“助手”燕归人来指示方位。
　　“床帐。”
　　一张以朱砂画就的黄符纸贴上了描龙绣凤的帐子。
　　“窗棂。”
　　雕花窗上立刻也多了一张。
　　……
　　“琴架。”
　　“啪”的一声，黄符纸意外的贴在了绣帐旁边的梳妆镜上。接着，“嗤”的一声轻响，符纸冒出一股轻烟。显然，那鬼已经着了道。
　　“嘿嘿嘿嘿……”断雁西风笑着，走到梳妆台前，对着菱花镜上抖动不已的符纸道：“真是个笨鬼！才三两下就上当了。燕归人说的是和你相反的方向，这是我们的暗语。”说完，她和燕归人交换了一下目光。
　　镜子上的符纸剧烈的颤动了几下，忽然一动不动。
　　“咦？”断雁西风问燕归人：“它死了吗？”
　　燕归人摇头：“没有。”
　　断雁西风把符纸轻轻地拈在手里拿到面前：“竟然想装死？你不知道我们这里有一双天眼吗？什么样的伎俩也逃不过啦！”说完，看符纸开始扭动，她继续道：“现在才知道怕了？晚啦！谁叫你出来害人做坏事。想要修炼在深山里吸收日月精华不好吗？”
　　数落完了，她取过乾坤袋将符纸放进去：“收工！”

　　两个人一出门，早就等在院子里的人们就围了上来。不等他们开口，断雁西风已兴奋的道：“好啦，鬼被捉住了，你家小姐没事了。”
　　这家的老主人上前来：“多谢多谢。”
　　断雁西风豪迈的挥了挥手：“没什么啦，捉鬼是天师的职责。”
　　老者继续道：“贤婿……”这次，他换了极为慈祥亲切的语气。
　　“啥？！”断雁西风下意识的叫了一声。
　　老人继续道：“我榜文上写的明白，只要为小女驱鬼成功，便可入赘为婿，继承我万贯家产。”断雁西风才发觉，老者虽然站在前方对着自己和燕归人，话却是对燕归人讲的，也就是说自己又被无视了！她不由得高声道：“你也要看清楚啊，捉鬼的是我，又不是他！”
　　老人疑惑道：“这……姑娘不是天师的助手吗？”
　　这下，断雁西风火气更大了，眉毛也竖了起来：“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助手？符是我画的，法是我做的，鬼也是我捉的。没见过女天师吗？！而且，他才是助手好吧？连符都不会画！”
　　虽然是他自己不肯学的……断雁西风在心里补充上这一句，脸上却是一片疾言厉色。
　　“这这这这……”老人回头和老伴对视几眼，忽然结巴起来。
　　看他们这样的反应，断雁西风心情好了些，一下子有了玩闹的兴趣，笑眯眯道：“那么，你们要招我为婿吗？”

　　路边，露天酒寮。
　　小二把酒送了上来。断雁西风一手按在酒坛上却不打开，只是盯着对面的燕归人看个不停，仿佛在看一个多么新奇的物事。
　　终于，燕归人忍不住问道：“在看什么？”
　　断雁西风这才收回自己的目光：“我发现，你真是一个怪人。”
　　燕归人伸手取过坛子，撤去红封：“为什么？”
　　“明明长了一张面瘫脸，看上去冷冰冰、硬梆梆的，其实却是一个很热心的人。你本人和外表给人的感觉差好多。”
　　燕归人一边为断雁西风斟酒，一边道：“其实，我是一个很简单的人。”
　　“你指的是头脑吗？”断雁西风一边问，一边用指头指了指自己的头。
　　燕归人举杯将自己的酒一饮而尽，道：“十二年的白干，掺了两成水。以这样的路边小店来说，合理。”
　　不理会他的转移话题，断雁西风继续沿着自己的思绪发问：“而且，你好像很有女人缘，连捉个鬼都差点被招赘。”
　　燕归人再次为自己倒满酒，低下头不说话，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断雁西风忍不住抬手在他面前挥了挥：“你不是后悔了吧？难道你真想入赘？”
　　“我在想，”燕归人抬头，看着断雁西风道：“为什么我们最近会遇到这么多的鬼。”
　　断雁西风斜了燕归人一眼：“鬼多才好呀，没有鬼我捉什么啊！”
　　“以你的体质，本该是群鬼避忌。可最近，这些鬼却争先恐后的找上门来。你不觉得，它们都是算准了我们会出现的时间，提前几天来等着的吗？”
　　断雁西风有些愣愣的，问：“会吗？”
　　燕归人点了点头，又道：“如果是有什么目的，偏偏出现的都是低级小鬼，连最普通的符咒都抗击不了。若说没有目的，这样密集的出现众多小鬼，难道真的只是巧合吗？”
　　看燕归人皱着眉头一点点分析，断雁西风早已把要追问燕归人的事忘得一干二净，轻声感叹道：“你想的可真多……”
　　燕归人道：“行走江湖，多听、多看、多想都是必要的。”
　　“好吧，那你有想到答案吗？”
　　“没有。”
　　断雁西风翻了翻眼皮：“那和没想还有什么区别？自寻烦恼罢了。”
　　燕归人看了断雁西风一眼，没有再说话。他们不知道，他们现在所烦恼的问题，很快就将会有答案。

　　从酒寮出来走不多远就是一片树林。林子里树木都不高大，阳光透过树影落下来，形成了明明暗暗的光影。
　　“都怪那个老头。要不是他想招赘，我们还能多住几天。现在倒好，才捉了鬼就要赶这么远的路。”断雁西风抱怨着，忽然起了一阵风，掀动她的衣角，仿佛有一个红色的影子从身边“倏”的一下一闪而过。
　　心里奇怪，断雁西风回头，没看见那个红影，倒是看见了燕归人快速离去的背。燕归人走的很急，他身后的大红都被风掀了起来。就这么一个愣神，竟然连燕归人也不见了。
　　“燕归人！”断雁西风高声喊着，没有回音。
　　转瞬之间，树林里染上了一片昏黄之色。断雁西风抬头看着西边红通通的太阳，自语道：“天黑的好快。”
　　“呼呼——”
　　“呵——”
　　有压抑但是黯哑的吼声想起，忽然的，断雁西风发觉自己就被包围了。围着她的不是人，虽然它们都有着类似人的身形，面目灰白，脸上、身上到处可见溃烂的痕迹，有的地方甚至可以看见白骨。但是断雁西风还是看出来，它们都不是人，因为他们留得不是学，而是惨淡的灰白色浓浆……
　　“是鬼吗？！”断雁西风兴奋起来：“原来你们都长这个样子啊！”
　　一边高兴，她一边把手伸进褡裢里取出一张符纸对着冲在最前面的鬼就贴了上去。符咒果然有效，一粘到符纸，那鬼就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动弹不得。断雁西风一边取纸，一边在众鬼之间穿梭。很快，七只恶鬼都被定住。
　　断雁西风对着它们研究了一下，又开始发愁：“这么大个，能塞进乾坤袋吗？不塞进去，到时候跟大哥说，他肯定又要说我吹牛。”
　　正在苦闷着，第一个被定住的鬼忽然恢复了自由，尖长的指甲向着西风抓了过来。断雁西风侧身一闪，习武的本能叫她抄起腰上的刀一挥，那鬼的手臂被砍断，掉在了地上。
　　得手之后，断雁西风身子一旋，手上的刀跟着转了出去，鬼的头颅应手而落，在地上滴溜溜打了个转。紧接着，如法炮制，把剩下的已经跟着动起来把自己围在正中的鬼也一一砍倒。
　　看着地上遍地“尸骸”，断雁西风自语：“不怕符咒却怕雁刀的鬼，倒是第一次见到呢。”
　　她的话音刚落，地上的断肢断手仿佛受了某种吸引，慢慢蠕动着回到原本的身体旁边，竟然又结合到了一起。转眼之间，七只恶形恶状的鬼又已经站了起来，吼叫着向断雁西风扑过来。
　　有了刚才的经验，很轻松的，它们就又变成了腐烂的肉块。只是不过片刻，它们便又重新拼接在一起，向着断雁西风攻来。
　　如是几次之后，断雁西风也开始不耐烦了：“这些鬼可怕倒是不可怕，不过一次次的杀来杀去很烦！”
　　正说着，一只恶鬼又扑了过来，断雁西风一边向后撤步一边举刀。恶鬼被砍倒，断雁西风也被地上横伸的树根绊了一下，伸手扶住旁边的树才免去了跌倒在地的命运。等她再抬手，却发现了手上有新的墨迹。
　　“难道是幻术？”想到以前偷看大哥的书的来的知识，断雁西风心里有了计较。一边继续斩杀不停复活着的恶鬼，她一边小心的观察着周围。
　　终于，断雁西风发现东边天际有一处亮的出奇，和现在黄昏的天色极端不配。
　　“原来在这。”断雁西风砍倒最后一个恶鬼，纵身跃起对着那处亮光一刀刺出——“嗤啦”一声，一张破了洞的画纸掉了下来，而周围又恢复成晴天白日的景象。
　　捡起那张画了七只恶鬼对着一个紫衣少女围攻的纸看了一眼，断雁西风笑道：“这种伎俩也敢来卖弄。”说完，把纸团成一团扔在了一边。
　　往四周看了看不见燕归人，料定他还被困在幻术之中，断雁西风高喊道：“燕归人！燕归人——那是幻术，你能破开吗？”
　　“我来了。”
　　燕归人的声音响起的同时，一张纸凭空飘落，他人已经出现在面前。
　　断雁西风不解的问道：“你不是有天眼，怎么也会被困在幻术里呀？”
　　“天眼只是可以见到鬼怪。幻术是另外一种，是天眼不能分辨的。”
　　“哦……”断雁西风还想发问，低头瞥见那画纸上是一间茅屋，一个红衣女子站在打开的窗前哀怨的看着，那身形样貌竟和珠遗有九成相似。她一下子明白了燕归人陷入幻术这么久的原因，偷眼一看，燕归人眉头紧锁，大约还沉浸在被唤起的悲伤之中，她识相的没有开口。
　　见她不语，燕归人抬起头，道：“它们都是冲着圣戟来的。”
　　“啊？”断雁西风一时没理解燕归人的话。
　　“幻术，还有之前我们遇到的鬼，都是因为圣戟。”
　　“你怎么知道？”
　　“圣戟是一件神器。一旦有秽物觊觎，它就会有所感应并且提醒给我。刚才幻术里，他们已经打算抢夺圣戟了。由此可见，之前的小鬼都是来探路的。”燕归人皱眉分析着，忽然抬起头无比诚恳的道：“所以，是我连累了你。”
　　断雁西风责备的看了他一眼道：“你说什么呐！”
　　“再跟着我，只会有无尽的麻烦。所以……”
　　燕归人还没说完，断雁西风已经一把抓住他的袖子，高声道：“有麻烦才好呀！”说完，不管燕归人一脸黑线的表情，她继续道：“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不愁没有鬼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