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不会太远（元别）》苏玉璃

1、第 1 章

　　元祸天荒第一次见到别见狂华是在一个遗体告别仪式。
　　那是别见狂华父亲的葬礼。而元祸天荒并不是去参加葬礼的，他是奉了女后的命令来送抚慰金。
　　因为从父辈开始就为异度效命，虽然元祸天荒当时才正式加入异度不久，但他对于别见家的事情还是知道那么一点风声——只是当时参与事件的人只有别见父亲一个幸存者，怀疑他是背叛他虽无从辩解，但他坚持自己不是却也没有什么证据。
　　于是，曾经煊赫一时的人物就这样被冷淡下来，加上身上的伤已经叫他做不了别的事，家境自然寒酸起来。而且因为过往的事，异度已经没什么人和他们来往，所以葬礼办的冷清至极。除了别见狂华和两个相熟的邻居，元祸天荒竟是唯一的访客。
　　火葬场里本来就有一种阴冷的气氛，这样一来就更显得空旷凄凉。别见狂华静立在父亲尸身之侧，一身黑衣，略低着头。长发从肩头滑下遮住了大半张脸，叫人看不清她的表情。给人的感觉是清冷的，无声的沉默显示着她的倔强。
　　基于礼貌，元祸天荒还是对着房间正中那个面容枯槁的遗体三鞠躬，等一切结束才将支票递了过去。这个姿势持续了片刻没有回应，叫元祸天荒方才的那点悲怆和同情稍微打了点折扣。
　　一边的邻居大概看气氛太冷，插话道：“小华，女后一直都在接济你们，这钱还是收下吧。”
　　别见狂华沉默了几秒，忽然向元祸天荒鞠了一躬：“女后恩情，别见狂华不会忘记。”说完竟是转身离开。

　　那是元祸天荒第一次为女后做事，又是向人施以恩惠，本来是一心等着被感激的心兜头浇了一盆冷水，心情颇有些郁郁。所以，他在街上乱转了一阵子，舒缓了那份懊恼的感觉之后，才回来向女后复命。
　　只是一进房间，他便愣住了——别见狂华正在里面。她和女后之间的桌面上，整齐的叠放着几张纸——和元祸天荒手里的一样，那是一张张支票。
　　女后没有去看进来的的元祸天荒，向别见狂华道：“支票还回来，不欠我情，是吗？不过……”
　　别见狂华忽然打断话头：“之前的恩情，我会替父亲还的。”
　　“好啊。”女后双手抱肩，问道：“你想怎么还？”
　　“我可以为异度做事，从现在开始，做任何事。”别见狂华重重道。
　　“嗯。”女后点了点头，似乎同意了别见狂华的话，却在她表情一松的时候道：“不过，你现在能为我做什么呢？打手吗？异度虽然是□□出身，却也不是一味的打打杀杀。而且以你的身手……”女后停了一下，看着别见狂华的脸色暗淡下去，又接着说道：“你放心，异度不是慈善机构，我做的每件事都有自己的考量。当然你也有被我用到的一天，但是绝对不是现在。所以，现在你还是继续做你之前该做的事，努力上进，等你够资格我自然会派人找你回来。”
　　静默良久，别见狂华向着女后深深鞠了一躬，转身离开。
　　女后的声音追了过去：“怎么，还要我派人再送一次支票吗？”
　　已经走到门口的别见狂华身形一顿，停了半秒还是走了回来，取走桌上支票，躬身道声：“多谢女后。”才重新走了出去。
　　等那有节奏的脚步声消失在廊道尽头，元祸天荒才将一直攥在手里的纸递过去：“女后，元祸天荒有辱使命……”
　　女后摆了摆手：“不必放在心上。不过，我刚才对她说的话你也一样适用。我用你不是要做打手的。”
　　元祸天荒急忙低头：“天荒明白。”
　　“嗯。没什么事了，你先下去吧。”
　　最后一句话令元祸天荒如释重负，急匆匆穿过长长的廊道来到尽头的窗口向下看。目光尽处，别见狂华已经将要走出异度大门。西斜的阳光将她的影子拉长，伴着脚步起伏，如同无声的黑色火焰，燃烧在元祸天荒的心头。

　　当时正是异度之主银鍠朱武出走之后异度的又一低迷时期——人称魔君的旱魃被警方控制，异度大部分的骨干也被破坏殆尽；而两位少主，一个在火灾中失明失语，另一个为了给小弟报仇因故意伤害入狱六年。
　　女后九祸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临危受命，接管了百废待兴的烂摊子。创业初期分外艰难，作为亲信的元祸天荒自然也比一般人更忙碌。最初的两年，他还会时常想起那个夕阳下修长的影子，渐渐的却也淹没于记忆的长河。
　　转眼六年过去。异度在□□已经恢复了当初的地位。因为九祸的坚持，异度公司也已正式成立。虽然手段上经常还是脱离不了以前的轨道，却也勉强算是光明正大的存在于世人眼中了。
　　这天，出差回来的元祸天荒一进办公室，就见任沉浮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等着。
　　“女后找我？”直接的想到是不是有事，元祸天荒问道。
　　轻轻摇了摇头，任沉浮道：“我来提前告诉你一声，女后决定成立新部门，要从你手上让出部分权利给新同事。”
　　元祸天荒怔了一下，随即了然：螣邪郎六年前入狱，如今也差不多了。少主回来自然是要陆续接管异度。这本来就在意料之中，到也没有什么心不甘情不愿的问题。于是他应道：“哦，知道了。是熟人？螣邪回来了吗？”
　　任沉浮不置可否：“据女后讲，你们是见过的。走吧，女后等着呢。”
　　真正见到人，元祸天荒才明白了那句话的意思——新同事他的确见过，却不是预料中的螣邪郎，而是别见狂华。六年不见她似乎又高了些，仍旧是一身黑衣，颈上系了一条鲜红的丝巾，尾端随意的搭在背后。一头乌黑的长发梳成马尾高高束在头顶，身上少了当年的那点稚气，清冷倔强的感觉似乎又多了几分。
　　看着那熟悉又有几分陌生的脸，元祸天荒有片刻晃神，九祸打破沉默道：“元祸天荒，异度决定成立拓展部，以后比较难的方案或者不肯合作的公司都由拓展部负责。这是新任经理别见狂华。”
　　元祸天荒点头转身，向对方伸出了手：“元祸天荒。”
　　别见狂华沉默着，直到气氛尴尬起来，她才将手和元祸的迅速碰了一下便立刻收回。
　　女后继续道：“元祸你把要移交的资料准备一下交给狂华，下周一拓展部正式成立。”

　　回到办公室，元祸天荒沉吟了一下，才向跟进来的别见狂华道：“呃，我才从外面回来。今天又很晚了，明天我整理一下尽快交给你好吗？”
　　别见狂华轻轻点头，说声“再见”随即转身。
　　眼看人已经走到门口，元祸天荒急忙开口：“别见狂华——”等人真的站住，回头看过来，元祸又有些犹豫，停了一下才道：“这些年你过的怎么样？”
　　别见狂华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元祸天荒暗中懊恼自己的不善言语，抓了一把头发。眼看着对方手已经摸上门柄，他心里一急，冲口道：“我送你！”
　　别见狂华脚下不停，丢下一句“不用”人已到了室外。
　　元祸天荒抓起钥匙追出去，快步追上去，指了指外面漆黑的天色：“现在很晚了，女孩子不太安全，我有车。”
　　别见狂华忽然停住，叫元祸天荒险些冲过头。急忙刹住脚，就见别见狂华忽然靠过来，抓住他的一只手，向后面一扭一抬，就将人压制在墙上。
　　元祸天荒一时愣住忘记反抗，别见狂华却已松了手：“现在相信我不需要被保护了吗？”
　　别见狂华已经消失在电梯间，元祸天荒才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臂，站在电梯前看着上面指示的数字一层层减小下去，知道自己就算立刻顺着楼梯追下去也来不及了。

　　拓展部成立之后的的第一项任务是劫持政坛名人傲笑红尘，因为是第一次执行，女后指定元祸天荒协助。
　　傲笑红尘是政界的硬骨头，以择善固执闻名，是个正直的过了头的人。虽然因此而不喜欢他的人很多，大家却还是不得不佩服他的坚持。而异度会选择他下手，则是为了救出牢中的魔君旱魃。傲笑红尘地位超然，将他控制在手中用来换取旱魃的自由虽说不是一定成功至少也会有一定的把握。
　　将受伤的傲笑红尘逼入预定的小巷之后，元祸天荒立刻命人将周围警戒起来——按照计划，活捉傲笑的行动最终由别见狂华自己完成。已经有一会儿了，别见狂华那边还是没有消息，元祸天荒示意属下将预先捉住的穿玉霄带过来，自己押着他来到战场。
　　傲笑红尘和别见狂华的战斗还在进行着，虽然受了伤，自幼习武的傲笑仍是不落下风。
　　元祸天荒推了一把穿玉霄叫他快些走。听到声音的傲笑红尘回头喊了一声“穿玉霄？！”元祸天荒斜刺里上前长刀虚晃了一下，傲笑红尘向旁边一躲正好钻进了别见狂华甩出来的绳网。
　　“卑鄙！”已经动弹不得的傲笑红尘很是气愤。
　　元祸天荒不理他，转身对上别见狂华的眼，明显的能感受到她的疑惑和愤怒。这叫元祸有些讪讪，硬着头皮板上面孔道：“任务为上，下不为例吧。”
　　别见狂华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甚至到了女后面前回复任务的时候也不曾多说什么。这叫元祸天荒多少放了些心。
　　但在第二天，陪着重获自由的螣邪郎面见女后时，从女后对别见狂华说出的几句话里还是能听出别见对于那件事的意见。只是她并没有当面来说，事后女后也不曾提起只言片语，元祸天荒也不好去解释什么，只能暗自告诫自己日后做事要照顾对方那敏感的自尊心。
　　不过在送走螣邪郎之后，元祸天荒还是把自家独门的伤药送到了别见狂华的办公室——昨天任务归来，她虽表面上一副无事样，元祸天荒还是从她尽力板着的后背发现了她的肩伤。
　　别见狂华没有冷着脸拒绝元祸的好意，甚至还说了“谢谢”。虽然仍是冷着脸没什么表情，却还是令元祸天荒欣慰了许多。

　　傲笑红尘在手，只换得政界对于旱魃的态度有所松动。因为迟迟得不到正面答复，女后决定再次行动，这次的目标是谈无欲。
　　谈目前是无欲天集团的老总。但在最初却是吃政治饭的。当年以黑手著称的谈无欲因为某些丑闻而被迫辞职。不想如今成为商界巨子形象上倒是积极正面了不少，如今无欲天和豁然集团正在合作抢占异度的市场，找他下手倒是一举两得。
　　与傲笑红尘一样，谈无欲不是易与的角色，所以女后直接命令元祸天荒和别见狂华一同出手。开始的情况还算顺利，只是在将要的手的时候，谈无欲的助手寒山意拼着一死掩护谈无欲逃了出去。
　　因为女后的命令本就是警告为主，能捉到人最好，捉不到也算是给对方一个教训。所以在别见狂华将要追出的时候，元祸天荒拦住了她。别见狂华不说话，眼睛扫过他的脚下，有鲜血一滴一滴缓慢而规律的落下来——那是寒山意临死前最后挣扎留在元祸天荒身上的痕迹。
　　元祸天荒混不在意，捞起已经破碎成布条的袖子，将伤臂胡乱的缠好：“上车吧。”

　　车子里，以电话向女后报告战况后，元祸天荒发动了马达，问：“你是回家还是去办公室？”
　　别见狂华不回答，回身从后座的手包里取出纱布以及药瓶道：“你的伤。”
　　稍微侧过身去方便包扎，元祸天荒看着别见狂华在自己手臂上熟练的操作着，忽然生出了温暖的情愫。而别见狂华，始终不曾抬头……
　　直到包扎完毕，元祸天荒轻轻收回手来：“多谢。”
　　别见狂华将东西放回包里，道：“东西都是你给我的，所以即便要说谢，也不该是你对我。”
　　“呃，不论如何，多谢你帮忙。”
　　“没什么。”别见狂华仍是淡淡的，停了一下又道：“把我送到神无道站牌下就好了。”说完将脸转向车窗外去看空荡荡的街道。知道她不想再说话，元祸天荒配合的沉默着，一脚踩上了油门。

　　帮助包扎伤口的事叫元祸天荒意识到别见狂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清高傲气，甚至并不讨厌自己。这叫他心里开怀了不少。然而，很快他便又失落起来——两个人的关系似乎仅限于此，再也无法更进一步。虽然在同一个楼层门对门的上班，但说话的字数却几乎可以以个位数来计。于是，从没用心经营过人际关系的元祸天荒第一次为自己的不善交际苦恼起来。
　　不过不管他怎么苦恼，工作却还要继续。下一个目标——剑子仙迹。
　　严格说来，剑子仙迹并不曾在政界任职。但为人飘逸洒脱的他参与的社会公益活动却不少，朋友更是遍布各个阶层。所以他的豁然集团虽然一直只是个空架子，却也摇摇晃晃的坚持了这么许多年不曾倒闭。有了这个筹码在手，加上先前的傲笑红尘，以及个谈无欲的警告，旱魃获释的希望几乎是十拿九稳。
　　这次，女后主张尽量才去一个温和的方式。但是队医一向洁身自好的剑子仙迹来说，如何能敲开他的大门成了问题。最终，女后想到了赦生以请教问题为借口，总算进了剑子仙迹的门。
　　本来是要有元祸天荒先行游说，不成再才去暴力手段。但三人一进门，剑子仙迹就摆明了不会妥协的态度使得别见狂华立刻发难，元祸天荒也只能配合动手。
　　剑子仙迹崇尚道家文化，本身也有极高的武学修养，即便别见狂华和元祸天荒联手，仍是占不了上风。但剑子仙迹终究受了伤，急于补上一记的别见狂华近身搏战，却被忽然发难的剑子从窗子打了出去。看见别见狂华坠落的同时手中灵网一张就消失不见，元祸天荒心中一慌，却来不及去看——练峨眉已经破门而入。
　　被押送往医院的时候，上车前元祸天荒抬头看向二十层——剑子仙迹的窗口。别见狂华随身的红色绳网还在一下一下的荡来荡去，人却不见踪迹……
　　因为剑子仙迹在攻击别见狂华的同时挨了元祸天荒一下陷入昏迷，加上异度请来的律师巧舌如簧，使得指控的事终究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唯一令元祸天荒不安的是，别见狂华失踪了。不管是警方还是异度，都找不到她。
　　因为有着袭击剑子仙迹的嫌疑，异度方面暂停了元祸天荒的工作，他开始整日驾了车子兜兜转转，希望能有别见狂华的一点消息。只是，她仿佛凭空消失了一样，一连三天，没有丝毫线索。
　　元祸天荒心情愈见沉重，他开了一阵快车直到快冲出市区才踩了一脚急刹车，摇下车窗茫然看着，有一个老人低声念叨着从车边走过：“少爷真是的，人家身上有上药不用就算了，还非要扔掉。哎，洁癖也不用这样吧？”
　　元祸天荒本不在意，却在老人将手里的东西扔进垃圾桶的一刻凝神——那是自己送给别见狂华的小瓶。

　　躲在暗处等那老人和一个穿着光鲜的年轻人离开，元祸天荒来到老人进过的门，确认没人注意之后才将门打开——在异度这么多年，小小门锁当然难不倒他。很快的，在一个房间里他找到了昏睡着的别见狂华。而她身上的伤，则已经进行了简单的医治和包扎。
　　元祸天荒低头看了那张睡颜片刻，才轻轻叫醒她。有一瞬间的茫然，别见狂华很快清醒过来：“是你。”她一边说着一边坐起。大概还没有完全恢复的原因，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
　　元祸天荒上前扶住她，本想说出关怀的话，想到她不肯示弱的个性，话到嘴边还是变成了：“这里靠近幽燕征夫的领地，回去后……”
　　不等他说完，别见狂华点头道：“异度的规矩我明白，我有心理准备。”
　　车子开到神无道附近，别见狂华道：“回异度吧。”
　　元祸天荒迟疑着：“你……需要休息。”
　　别见狂华坚持着：“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

　　将别见狂华送到女后面前他就离开了，在回到自己办公室的路上看到在刑堂等待的是冥见、鬼知两位长老，元祸天荒就有了不详的预感。但显然异度对于别见狂华的惩罚之严厉程度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别见狂华跪坐在地上，虽然仍是脊背挺直，不停颤抖着的身体还是泄露了她伤上加伤的事实。
　　“元祸天荒为她治伤吧。”丢下这句话后，两位长老相携离去。
　　元祸天荒扶着扶着别见狂华坐到一边的长沙发上，为她将伤口处理好：“你……”
　　别见狂华倔强的摇头：“没事。”
　　元祸天荒静立着，气氛沉闷下来。许久，他才道：“那你好自为之。”硬着心肠转身。
　　别见狂华忽然开口：“元……”
　　元祸天荒回头，她却又不说什么，只是抿紧了嘴唇，将脸转向另一个方向，眼中显出决绝的神色。

　　别见狂华在第二天就离开了异度，回到了元祸天荒当初找到她的地方。当然，此时他们都已经知道了别见狂华救命恩人的名字——恨不逢，正是幽燕征夫大当家贾命公的养子。只是别见狂华不知道，那栋房子里的一切都被如实的传到了异度总部女后办公室墙上的显示屏里。
　　元祸天荒心情沉重，抬头看着那面墙。画面里，别见狂华换掉了惯常的黑衣，头发也梳成极富女性气息的样子，恨不逢将一只耳环为她戴上：“打打杀杀的日子不适合你，你本来就应该被捧在手心里疼。答应我，和我在一起，叫我保护你，心疼你。”
　　别见狂华看着面前镜中恨不逢的脸，道：“你要是骗我，我会杀了你。”
　　“好，我给你这个权利。这个世界上只有你可以杀我，因为我爱你……”
　　元祸天荒不想再看下去，转身走出房间。他不明白，事情怎会转变至此，自己小心谨慎着，却被这个才认识别见狂华几天的恨不逢抢了先，而且看上去别见还接受了这个油腔滑调的家伙。
　　虽然心里难免嫉妒，元祸天荒却还是希望别见狂华能够幸福。甚至，他已经开始为别见狂华的未来担心——毕竟，恨不逢的身份摆在那里，异度不会坐视别见和恨不逢的结合。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异度派去寻找别见狂华的人带着伤回来。三天后，有确切消息证明，别见狂华将部分异度的资料交给了恨不逢。几乎同时，元祸天荒接到了新的任务——带回别见狂华，不论生死。
　　元祸天荒来到那间小公寓时，恨不逢正好外出，出乎意料的，别见狂华没有什么反抗就跟着元祸天荒离开了。

　　异度总部里，女后看着别见狂华道：“当年你的父亲被传背叛，我没有追究。并且在所有人都怀疑他的时候仍然坚持扶助你们。没想到如今你倒是真的坐实了背叛者的名字。异度对叛徒一向眼里，所以……”
　　元祸天荒听得心头一凛，只见女后看了他一眼，继续道：“你也不能例外。不过念在你加入异度仅仅半年做的许多事，我就不用内部的规矩了，以泄露商业机密罪起诉，至于会有怎样的惩罚，就只看法庭了。你可有异议？”
　　别见狂华低头沉默着。片刻后，女后招呼一旁的任沉浮：“请警官们进来吧。”
　　元祸天荒重新回到了异度，只是他的职位已经交给了新来的吞佛。别见狂华的拓展部也已消失，他成了无所事事的人。这是为了避嫌——毕竟当初对傲笑红尘、谈无欲和剑子仙迹的事，他都有所参与。实际上，元祸天荒自己也没什么心思。
　　短短的几个月，魔君获释，幽燕征夫划归异度名下……异度的一切都好了起来，除了……元祸天荒的心情。
　　别见狂华的案子开庭在即，元祸天荒走进了女后的办公室；“我想请求女后放弃起诉别见狂华。”
　　女后看着他，脸上是淡淡的笑意：“为别见狂华求情？你应该知道，在异度求情不论是否允准，都要接受被求情者同样程度的惩罚。”
　　“我愿意。”元祸天荒郑重道：“同时我可以放弃我在异度的一切……”元祸天荒看着女后似笑非笑的脸小心的继续着：“而且别见狂华提供的资料并没有叫幽燕征夫获得什么利益，相反我们反而成功兼并它。”
　　女后脸上的笑容终于完全绽开，道：“今天下午，别见狂华将在城郊看守所被释放，你现在去应该还来得及。”
　　感觉到女后似乎话里有话，元祸天荒却来不及深想，飞车疾驰赶到城郊的时候，正好看到了走出高墙的别见狂华。她仍是黑衣马尾，提着小小的行李包站在阳光下。元祸天荒下车来，扶着车门看着她。
　　别见狂华的目光射过来，慢慢的唇角翘起一个美丽的弧度。
　　元祸天荒感叹着：“她也有温暖的样子，并且这个温暖是对着自己的。”
　　“我辞职了，来接你回家。”元祸天荒走过去，开口。
　　“哪个家？”别见狂华问道。
　　元祸天荒沉吟着，一辆车子驶过来停下。任沉浮下车来晃着手里的钥匙：“女后送给二位的礼物感谢两位为异度所作的一切。”
　　元祸天荒有些发愣，别见狂华微笑着接过钥匙：“多谢女后。”
　　任沉浮点头，继续到：“房子在另外一个城市，两位可以安静的生活。不过，别见狂华，女后要我对你讲几句话。你为异度征得幽燕征夫的控制权算是还了多年的情，不过却也带走了我培养多年的骨干，说来，最后亏本的还是异度呀。”
　　别见狂华低头不语，任沉浮却笑道：“放心吧，女后不会阻止两位的幸福的。言尽于此，告辞。”
　　看着任沉浮的车子驶远，元祸天荒将手抚上别见狂华肩头，后者对他相视一笑。元祸天荒第一次觉得，夕阳是如此的美好。
　　曾经，他以为，身边这个人离他很远，现在他才发现，其实，这个人一直就在他的身边。爱情，大抵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