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第七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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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坂田泽黎，你敢毒害我们家Boss，就应该有付出代价的觉悟！”
泽黎站在学校门口，没有表情的看着用蹩脚的英语叫嚣着的黑手党，即使现在她没有一点力量，也不会觉得害怕和慌张。
她现在不是一个人了。
“泽桑——泽桑——！”少年的喊声由远及近，可以想像到他正在慌慌张张的跑来。泽黎笑了笑，在听到泽田纲吉声音的那一刻，她觉得无比安心。
这样的感觉很久以前在阿武身边时有过。这样笃定的坚信着自己被爱着。
阿纲，有你在身边，我便觉得没什么可怕的。
我觉得自己什么都能做到。
渐渐地，下雪了。
泽田纲吉迅速跑过来，站到她身边，把围巾从自己脖子上解下来围到她的脖子上，然后什么也没说，就毫不迟疑的挡到她身前。
这个样子好像有过很多次，可过去这么久，少年已经比她高出了好多。泽黎站在他后面，看着少年不宽阔却很结实的后背，觉得很安心。洋洋洒洒的雪花下，她不觉得冷，也不会害怕，甚至还有闲心，会觉得这个场景很浪漫。
泽黎缩缩脖子，把唇角偷偷跑出的笑意埋进围巾里。整个世界都充满了少年身上干净的味道。
她在被人这样小心翼翼的保护着呢。
黑手党的人见到泽田纲吉出面，都安静下来，有个男人对着他行了礼，然后压低声音用蹩脚的英语试图跟他说明什么。少年好像笑了下，然后男人便如释重负的换成了意大利语。
意大利语啊，好像前不久，她第一回见到少年的时候，少年还可怜兮兮的问她会不会讲日语。结果转眼就长成了可以担当什么的大人。
——也请泽桑好好看看我吧，我已经长大了。
你真的长大了哎，阿纲。
男人的声音压得很低，泽黎听不大清楚他在说什么，少年点点头，三眼两语打发了男人，然后回过头来直直望过来，表情是妥协的无奈温和。
“泽桑，我觉得我们真的应该好好谈谈……你为什么要下毒毒害了塔拉泵的Boss？”
“为什么？”要谈谈吗，泽黎敛下眼睛，阿纲，我和你心中的大义到底哪个更重要呢，“没有为什么，心血来潮而已，他们不是绑了阿武吗。阿纲，我一直都是帮亲不帮理，你知道的。”
“……回来以后你已经杀了很多人了啊，泽桑，不会感到有罪恶感吗。”
“那是不是我现在站在你面前哭着你就不会这样指责我了。”泽黎勉强的笑了一下，少年的直白戳痛了她，“我不觉得我有什么不对。就算不是为了阿武报仇也可以算是为自己报仇吧，阿纲，你还记不记得，在很久以前，我被他们注射了药物，差点就死掉了。”
“所以你就以牙还牙，报复到他们身上……泽桑，你也说了，都是那么久远的事了，你为什么不能往前看呢。”
我也想问，为什么你总是温柔的站在别人的立场上来指责我？泽黎张了张嘴，不知道还能解释什么。
一遍遍说要保护好我不让我哭的人不让我再遇到一丁点难过的事的人不是你吗。
“又是我的错啊……阿纲，你还记不记得我是因为谁才被塔拉泵的人抓住的？我当时在γ的面前保护谁？谁扔下我先走？”泽黎抿起嘴来，尽力收敛自己咄咄逼人的语气。“阿纲，你想想看，塔拉泵的BOSS为什么会死？因谁而死？我在为谁报仇？你不明白吗。”
“可是你一定要用这么激烈的方式吗泽桑，我……”
“我不是说过吗，从看到你在我面前停止呼吸的那时候开始，我就没有底线了……你总是埋怨我不够温柔，可你有没有想过被留下的人的心情？先走的人不是我啊！”
泽黎觉得自己随时可以哭出来。
“我也想做一个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问的好女孩的，像屉川京子那样只要扬扬脸笑笑就会有人心甘情愿为我前赴后继，可是，我从来没有过那样的机会啊。阿纲，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还没有后来那么强大，你也没有任何值得我保护你的东西，我却一直挡在你前面。”
“后来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你觉得你为我做了很多，你觉得你现在对我足够好了，可你忘了吗，从一开始，就是你欠我的。”
少年不说话了，泽黎难过的别开头去。
她又在乱说话了。
每次争吵爆发她都控制不住自己的语气，也控制不住的说出伤人的话。明知道这样做会扎伤别人自己也会痛的流泪，明知道只要说出来两个人的距离就会越来越远，可就是无法忍住不说出口，非要把自己摆在最高傲的位置才行。
为什么总是这样呢。
为什么总是不肯把自我缩小一点，为什么总得那么骄傲才行？
阿纲，你多体贴一点我的小倔强行不行。
对峙的僵点，凭空响起了掌声。
白兰杰索莫名出现在两个阵仗的中间，带着一脸轻松愉快的笑意，那明晃晃的笑容在缓缓落下的雪花里有些扎眼。
“纲吉君这个样子可不行哦，女孩子的话，要好好捧在手心，不然会弄丢哦。”他的目光又落在抿着嘴快要哭出来的泽黎身上，“阿黎酱也不要太骄傲啊，在显摆自己为了纲吉君受了多少苦又做了多少事之前，你是不是应该感谢一下给你提供这个机会的我啊。”
少年抬眼迅速的看了她一眼，回过身去，选择先直面白兰杰索。
“白兰，你三番两次过来找事，到底是打了什么算盘？”
“别把火气撒到我身上啊，纲吉君，在这场戏里，你和我都是棋子。”
没有去分一点心思给白兰杰索，少年那一瞬复杂的眼神落在泽黎眼里，谴责，无奈，妥协，内疚，看的她难过的说不出话来，她定定的站在原地，沉默着，一瞬后皱紧眉头转身离开。
也许离开是唯一能让矛盾暂停的借口。在救回山本武以后的那场争吵后，泽黎又忍不住这样想到。
阿纲，在十年后的那个地牢里，你没来找我就好了。
“阿纲君——”她转身离开的时候，屉川京子正好匆匆跑过来，泽黎眼神冷漠的路过她，那一瞬间交汇的眼神把屉川京子吓得浑身发冷。
稍一停步，泽黎继续背离少年，而屉川京子迎着少年匆匆跑去。
“不行哦，我不喜欢谈话的时候被人打扰哦。京子酱~”白兰冷漠而甜腻的嗓音在身后不远处响起，泽黎顿了一下脚步，继续向前走去，她迟疑什么，反正阿纲不是在那里吗。
他会保护好他那么重视的同伴的。
却紧接着听见让她几乎全身冰凉的字眼。
“——破道之四，白雷。”
破道之四，白雷。
那不是，浦原喜助曾经交给过她的，属于另一个世界的——
泽黎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回头，正好看见白兰杰索对着她遥遥伸开手掌。“破道之十一，缀雷电。”
可以眼见的，蓝色的雷电透过纷纷扬扬的雪花朝她呼啸而来。
而与此情景更讽刺的是，泽黎分明透过雪花和雷电和泽田纲吉对上眼神，少年却义无反顾的冲着屉川京子燃气火焰冲过去。
霎那间，泽黎觉得，雪好像更大了些。
阿纲，你是不是忘了，我现在也是个普通人。
还是说，你觉得我死了也没有关系？
破道之十一，缀雷电，是指雷电沿着什么传过去。
时间好像放慢了速度，她可以清楚地看到雷电覆在雪花上面，曲曲折折的冲她而来。她也可以看得到，少年迎着屉川京子冲过来时，紧紧抿成一条线的薄唇，和仿若十分悲伤的眼睛。
你悲伤什么呢，阿纲。
想到这，泽黎突然反应过来般愣了下，随即挑起嘴角自嘲的笑了笑。这其实不是她一直想要的吗，不扯任何人的后腿，不需要任何人保护，和他一起并肩而立在战场上。
这是她一直想要的骄傲。
阿纲，到最后，你终于信了我一回？
宁可赌上那么大的代价，也终于信了我一回啊。
泽黎站在越下越大的皑皑白雪里，目光直直的望着冲着屉川京子奔来的泽田纲吉，两个人的目光隔着惊慌失措的屉川京子交汇，泽黎挺直腰背站立着，直直落下泪来。
谢谢你。阿纲。
这一刻，她左手上那枚，她一直戴着的，十年后的泽田纲吉送给她的，刻有‘泽田泽黎’的戒指，瞬间爆出大量的深蓝色火光，和那回她遇袭后醒来，知道山本武被俘和泽田纲吉争吵时，冒出的火光一模一样。
只是更加炫目，更加澄澈，更加强大。
她缓缓举起手，眼神定在少年身上，分毫不移。
“……天之骄子，铁筑的城墙，龙行，狮吼，虎啸，狼奔，在崩塌之前截断天地，缚道之八十一，断空。”
话音刚落，巨大的雷电便刚好到来，瞬间爆在她面前一个无形的墙壁上。
与此同时，少年也用火焰挥开了袭向屉川京子的白雷。
可少年却并没有停下来，他愈加速，几乎瞬间就越过屉川京子冲到了泽黎身边，带起一路飞扬的雪屑。
眼前一花，泽黎感觉自己落入一个十分用力的怀抱。
整个人都被深深埋进那个怀抱里。
澄澈的深蓝色的火焰在她手上熊熊燃烧，而同样澄澈的金色火焰燃烧在泽田纲吉的头顶上。
她在泽田纲吉的怀抱里落下泪来。
“泽桑，你还记不记得你问我，我觉得我们之间最坏的结局是什么？……是有一天，我无论做了什么让你伤心的事，你都不会在我面前哭了。”
“泽桑，你还喜欢我。还在喜欢我。我不会放弃你。你也别放弃我。”
“那些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怪你，是我没保护好你。泽桑，往后就我们两个人，好好的，一起，过下去。不分开了。再也不分开了。”
泽黎哭的说不出话，只是频频点头，断断续续重复着少年的话。
“不分开了。再也不分开了……”
“星罗棋布的兽之骨，尖塔红晶钢铁的车轮，动即是风止即是空，长枪互击之声满溢虚城。破道之六十三，雷吼炮。”
之前白兰所处的位置，在一连串的咏唱之后，突然响起巨大的爆破声。
可那咏唱的声音并不是属于白兰的。
泽黎从少年怀里探出头，惊诧的望过去，看到烟灰散尽，一个单手扛着大炮的红发少年表情桀骜的立在那。
“这些人真烦啊，竟然挡我甚太大爷的路。喂，那边的女人，你怎么哭成这样了，愣什么，甚太大爷我来接你了。”
“甚太？”泽黎显然愣了下。
“甚太酱~那也麻烦你，不要伤及盟友好嘛~”白兰从灰尘里走出来，甩了甩沾了些灰的头发，有些狼狈的站到红发少年旁边，伸出长长地手指笑容满面的狠狠捏住少年的脸，被少年咬牙切齿的打掉了手。
泽田纲吉习惯性的把泽黎护在身后，侧头询问她，“是泽桑认识的人？”
“……算是吧，可是我不知道，他们到底为什么会来这。”抹掉眼泪，泽黎有些惴惴不安。
随着泽黎的话音落下去，烟灰渐渐消散，显露出一个戴着条纹帽子的男人身影，和服，披风，木屐，接着是拿腔作调般江湖骗子的轻浮嗓音。
“啊嘞嘞，原来甚太也有这样帅气的一面吗。不过被个小鬼叫女人什么的……噗。坂田小姐你没前途啊。”
“你才没前途，我之后的未来一片坦途光芒万丈。”泽黎表情淡漠的吐槽回去。
“是吗。坂田小姐还是像那时从我那里离开时一样，觉得未来充满希望啊，”他笑笑，随手打开扇子，帽檐下的金色眼瞳看的人有些心惊。“不过抱歉，条件满足了，我得带坂田小姐回去了。”
一瞬间泽黎不知道该问，是什么条件？去哪里？做什么事？
她迟疑的一瞬间，少年已经震怒了。
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也不认识这个奇怪的男人和那个红发男孩，更不明白他们刚才说的奇怪字句是什么意思，他只知道，有人要带走坂田泽黎。
有人要带走他好不容易才护在身边的女孩子。
“我不会允许你带走泽桑的！”
浦原喜助的金色眼瞳在阴影下望过来，他敛了笑意，语气有些冷。“勇气可嘉，可是你留不下她。”
话音刚落，少年已如离弦之箭般冲浦原喜助挟着庞大火焰冲了过去。
“缚道之六十二百步栏干。”
他只说了几个字，甚至连脚步都没移动一下，少年就被众多光柱直接从空中钉到地上，飞溅而出的血液染红了泽黎的眼。
“坂田小姐，你的意见呢？”浦原喜助淡淡带笑的望过来。
“我还有选择的权利吗？”泽黎笑了下。听见浦原喜助说，“没有。”
她又笑起来，“那你还问我做什么。”
“强迫女人的男人都是人渣，我要你自愿跟我走。这样的话，这孩子就不会这样恨的看着我了吧。……你要是不肯离开，我就一个个杀掉你重视的人，最后再毁灭这个世界。”
“我一直以为浦原先生是个温柔的人，看来我错了。”
“怎么会呢，我很温柔的啊。只是为了保护更重要的东西所以迫不得已舍弃一些东西罢了。……我可以治好山本武。”
“如果你敢毁掉这个世界，或是杀掉在场的任意一个人，我就毁掉我自己。浦原先生，你千里迢迢找来这里，是因为我对你而言很重要吧？是不可少的吧。”
“坂田小姐你太不可爱了，你这是威胁我。”
“我不够格吗？”
坂田泽黎笔挺的站在漫天大雪里，深蓝色的火焰在她手上照耀世界，她骄傲倔强的一如既往。
真好呢，她拥有这样一个肯为她奋不顾身的男孩子啊。
让她从心底源源不断的升腾起勇气。
静静的，在场那么多人，没有一个人说话。
僵持许久，浦原喜助放弃般叹了口气，知道这是他同意不再伤人的意思，泽黎立马奔向浑身是血的少年身边。
结果到最后她还是输得什么都没有。
看到少年依旧澄澈的瞳孔泽黎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却还是硬生生调整好笑容缓声安慰他。
“以后不会再给你添麻烦了阿纲。之后大概很难再见了。”
“泽桑，不许你放弃我！”少年倔强的挺直腰板站在她面前，浑身浴血，那样子看的泽黎心酸起来。
真的，你那时在未来，没找到我就好了，阿纲。
“……你别这样，阿纲，我还想求你一件事……”
“泽桑你终于肯求我了。”少年苦涩的勾了勾嘴角，大敌在前，他竟直直落泪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不同意。你不可以放弃我，泽桑。”
“阿纲，未来还很长，你要往前看啊。……你要找一个普通的女孩子谈恋爱，给她一所大房子，再一条属于她自己的船，让她可以满世界的看风景……然后生个女儿，好好保护她，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像公主一样，把所有好的东西都给她，宠坏也没关系，别再让她过得像我这样难……”
“泽桑！！！”
“然后……求你不要忘记我。”
她如何压抑也控制不住眼泪了。
少年几乎整个人都站在了熊熊燃烧的大空火焰里，澄澈的火光燃掉了钉在少年手上的光柱，他却依然因为脚上的光柱无法移动。
泽田纲吉鲜血淋漓的伸出手，小心翼翼避开所有光柱，把泽黎的头揽在自己怀里。
“别担心，泽桑。我会变得很强的。我会变得更加强大，再也不会被人威胁，再也不会输了。”
然后就去娶你。
“等着我，我死也会到你身边去的，我发誓。”
泽黎泣不成声。
“……Bye，Tsuna。”
“See you tomorrow，Sadawn。”
作者有话说
第76章 第七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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