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三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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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蛋阿纲，我明明都跟你抗议过了。
无论怎么念，‘泽田泽黎’这个名字都难听死了。
泽黎想到这，不自觉的弯起眉眼笑起来，烦躁退散退散，心里被柔软的感情充满了。
“我虽然不是很优秀，但……”
刚才那句话太尖锐了，她不敢去看山本武的脸色。只好佯装生气的绷起脸，视线落在别的地方。但想起泽田纲吉，又止不住开心起来。她正想继续说下去，突然就一口血喷了出来。
（咦咦咦咦咦咦咦=口=！！！←乱入一下，这是连自己都被吓到了的ME）
*
“用药量是多少不知道，副作用是什么也不知道，至于能多活几天，哼，你试过本大爷才知道。”深夜，迹部宅大厅，穿着荷叶边睡衣的闪亮星人迹部大少爷随意而优雅的坐在长款的欧式大沙发中央，双腿交叠，修长的手臂搭在沙发背上，也许是因为好好睡着觉硬被人拖起来，大少爷黑着脸色瞪着面前蜷缩在面前的人，表情绷得紧紧的。“好了，现在告诉本大爷，你到底是谁，又在做什么事？”
坂田泽黎蜷缩在大厅中央好昂贵的地毯上，一声接一声的剧烈咳嗽着，嘴边不断地浸出血迹来。她窝在华丽的吊灯下，全身止不住的颤抖，灯光明明那么暖她却还是觉得身上冰冷无比。
她记得天空中的月亮被淡淡的阴云遮住了，那晚她也是以这个姿态，蜷缩在黑的什么也看不见的桥洞里，紧紧咬着牙抑制着痛呼，全身上下像被什么狠狠伤过一样，剧烈的发抖，她痛的整晚都没睡着，而山本武盘腿坐在她旁边，不断地轻声说着什么转移她的注意力，就这样坐了一整夜。
时间像是要到头了。整晚间歇发作的痛让泽黎不得不下定决心。天快明的时候，她佯装睡过去，等到天亮拉尔米尔奇离开以后，她就趁着山本武去找食物的时候偷偷溜走，然后扒上了一条船直接偷渡到东京来找迹部景吾。她没有其他可以求助的人，大少爷没有办法也无所谓，她心里只是些微存着些矫情的想法，想要感谢每一个帮助过她，给过她希望的人。
迹部大少爷虽然态度差极了，但竟意外的有所准备。而她即使大概预料到一些，但现实来的时候她还是有些承受不住。就从那一晚起，身体迅速的崩溃下来，恨不能每时每刻都在痛，她困极了，又痛的睡不着，还时不时短暂的会晕厥过去，不过没多久又痛醒了。疼痛如毒瘾般间歇性的发作，痛的时候她连战都站不住。就如同现在，她只能蜷缩在地上牙齿打颤，整个人暴露在大瓦数的暖灯下依然止不住的发抖。
唯一撑着她的只剩下信念了。
“我……怎么不知道大少爷你还有这么鸡婆的一面。我的事情我会自己解决，你不需要知道。”泽黎撑着身子努力想从地上爬起来，手臂哆哆嗦嗦的完全用不上一点力。眼前雾气弥漫一片模糊，不想让迹部看到自己此刻狼狈的表情，她低着头研究地毯上的花纹，可一滴眼泪就这么直直的从眼眶里掉下来。
“坂田泽黎！你应该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逞强也应该看情况！”迹部大少爷似乎怒了，腾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泽黎没有抬头，却依然能感觉那锐利的眸子似乎要瞪穿她。“妥协一下有这么难吗？你一个女人依靠一下别人会死吗！！”
抿起嘴许久不说话，又一波的疼痛终于撑过去，泽黎松了一口气，有些歉意的看了一眼被自己吐血吐得乱七八糟的华丽地毯，她没有力气，干脆就盘腿坐在地毯上，仰视着高高坐在沙发上的迹部景吾。“那么大少爷，你的字典里有妥协这么不华丽的词语吗？”
“……本大爷的华丽自然跟你不在一个级别。”
“啊啊，是是，你是全世界最华丽的。”
“本大爷可从来不会不华丽的让周围的人担心！”
“阿勒，大少爷你在担心我吗？”
“本大爷才不会做那么不华丽的事！”大少爷似乎炸毛了，怒气冲冲的冲她大吼。泽黎抬手擦掉嘴边的血，顺便抹过眼睛里弥留的水汽，兀自笑起来，半晌正经起神色，盘腿而坐，恭恭敬敬弯下腰对迹部行了个大礼。“迹部，谢谢你。”
“本大爷才不稀罕你的谢……”
“我失去了一些珍贵的东西，夺不回来了，所以想，最起码也要为他们报仇。”泽黎打断他的话，弯起眉眼微微笑，眼见迹部景吾皱起眉头像是要反驳什么，她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眉眼里依然笑意满满。“知道你想说我不华丽，可你别劝我。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迹部景吾默不作声的盯了她一瞬，蓝灰色的眼眸里沉甸甸的，像是在考量她是否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泽黎坐在地毯上，仰着头好整以待的看着他，满脸都是乖巧的笑意，迹部被她闪亮闪亮的眼睛看的发毛，半晌哼了一声别开头去。
“本大爷只是想问你需不需要武器啊什么的。”
“啊，如果可以，请给我一架火箭炮~”
“……”
笑意盈盈的连夜离开迹部宅，刚出了大院坂田泽黎就沉默下去，路灯昏黄的光延绵到远方，泽黎带着厚重的头盔把表情全部隐藏在那之后。大概已经是凌晨两三点了吧，马路上并没有什么人，所以她索性加到全速，骑着借来的大马力机车向并盛驶去。
口袋里的手机嗡了一下，她翻出来看，莹莹的光有些晃眼。
[我等你来。]
是山本武的短信，他之前发了在并盛的基地地址给她，一天以前他守在她身边整晚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泽黎笑了一下，回了个[好]，然后把手机揣回兜里。
以为自己能独立成活，但其实还都是在别人的保护下过日子。
而虽然自己一直在打架骂人，脾气差的要命，但好像从来都是循规蹈矩的活着，因为不在意的事很多，遇见什么事也都挥挥手想算了不计较了，从来都是逆来顺受的过日子，这是她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件下定决心要去做的事。可能以后想来会觉得此刻任性而为的自己很好笑吧，不过连以后都不一定会有，那么任性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
也不能说是任性.吧，想要为自己喜欢的人报仇这样的心情，即使日后想起来也可以被理解的吧。
头盔上的遮光板下，泽黎沉默的望着一路灯火，嘴角坚决的抿成一条线，眼眸在昏暗的灯光里闪闪发亮。
*
泽黎赶到和山本武约定的的地点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了。她很喜欢这个时段的阳光，绚丽但是不刺眼。只是，有些人好像很刺眼啊。
她低头看着突然从远远地地方飞来砸在面前不远处的那个人，紫色的头发，一张脸痛的皱起来，穿着黑魔咒的衣服在地上哼哼唧唧。
她冷下脸，不紧不慢的走到那个几乎浑身都是伤的人面前，居高临下，眼里冷凝成一片。盯了他一瞬，确定印象中没有这个人，泽黎俯身揪住他的衣领，看着衣领里印着的花纹淡淡挑起眉哦了一声。
“第三队？你的上司是γ？”
“奇怪的女人，是又怎么样？！”这是成年人吗？怎么是这种小孩子心性。
明明快死了，口气倒还不小。泽黎勾起嘴角，扯出一个冷漠的笑。
不再废话，冷哼一声，汹汹的火焰从揪住他领子的那只手上倏然冒起。
“那就替你的上司赎罪吧。”
以前并不是这样可以随意杀人的，只是亲眼看到阿纲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时，感觉自己所有的底线都被狠狠碾压过去。泽黎表情淡漠的丢掉手里没了气息的尸体，拍了拍手上的灰往前走。山本武只说了在这个废旧仓库碰头，却没说这么大个仓库，外面还有院子，到底是在哪里。
仓库里好像隐隐传来打斗声，也许阿武是碰见敌人了？泽黎考虑了一瞬，悄悄从仓库上面碎的差不多的窗户里钻进去。
刚一抬眼，就怔住了。
……她看见了什么。
“别过来。”
一个有着栗色棕发的男孩从地上摇摇晃晃的爬起来，浑身狼狈不堪，却坚持的不肯认输，语气里是有些熟悉的固执。
“我会保护你的。”
突然就觉得这个仓库里的阳光有些刺眼了，整个世界似乎都明晃晃的连成一片，明亮到眼前都有些模糊起来。泽黎眨了眨眼，视野里顿时清晰了。那个穿着橙色运动服的男孩，此刻顶天立地的站在废墟中央，收敛了一切表情，棕色的眼眸被火焰浸染成金红色，在翻飞的刘海下亮的骇人。
他声音很轻，像是在对谁发誓，又隐约带了丝叹息。
“即使赌上我的性命。”
额上，双手，最后是挂在脖子上的那枚戒指，金红色的火光滔天而起。
泽黎整个呆住了。
棕色的有些乱的碎发，澄澈的眉眼，额上金红色的火焰。唯有轮廓比印象中青涩一些，带着未长开的温软。
是自己在做梦还是这个世界在做梦。。。泽黎站在那傻傻看着空中战斗着的那个男孩子，觉得身体里刚刚平息的疼痛又开始不断蔓延开来。
十年前的阿纲吗？
战斗很快结束了，那个穿着黑魔咒衣服的大块头被少年轰飞出去，少年落到地上，吃痛的摸了摸被伤到的左肩，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有那么一瞬间，他小小的身影和那个印象里一翻身从床上掉下去的那个身影重叠起来，疼痛在心里的某个角落爆发，泽黎慌慌的往前迈了一步，看到他旁边的女孩子急急冲过去，脚下生生停住了。
心里泛出些不明不白的酸楚，可是下一秒，那个少年却看了过来。
曾经他也是这样专注的望过来，郑重的说，我爱。
心脏跳动的感觉一下子放大了，远远的，和那澄澈眼眸对上的那一瞬，泽黎下意识后退一步，转身就跑。
“……泽桑！”
她逃的踉踉跄跄，也不清楚自己到底为什么要逃，只是，对上眼神的那一瞬，看到那少年眼里瞬间爆发的惊喜，就觉得，不逃不行。
那眼里的包容那么清晰，不逃的话，也许自己辛苦累计起的勇气和决心就要坍塌了……
少年很快追过来，胳膊被抓住了。泽黎停下脚步，不敢回头，只感觉到修长的手指顺着弧线一路下滑，激起星星点点的颤栗，少年顺势牵过她的手，用那种十指相扣的牵法。
另只手的指尖忍不住颤抖起来，泽黎闭了闭眼，终于下定决心回过头去，看到柔软的白光从高处破开的窗户里细细洒入，少年牵着她的手，委委屈屈的放软了声音。
“泽桑，你怎么了？为什么要跑呢？不认识我了吗？我是阿纲啊……”
他说，我是阿纲啊……
世界碎裂开，大量的光芒从裂缝处涌入，明晃晃的让人睁不开眼。
泽黎大力甩开被少年牵着的手。目光直直的看着他，后退一步让出一个安全的距离。
少年有些不解的抬眼看她，“泽桑，怎么这么看着我，你在害怕什么？”他愣了愣，像是明白了什么，又舒展开眉眼笑起来，“别担心，我变强了，我可以保护你了。”
别这样。
我好不容易才积累起那么多勇气呢。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一个人也要努力走下去。
泽黎一动不动，眼神直直的望向他。她的目光太复杂，以至于后来赶到的家伙误以为她是敌人。
“不愧是十代目，果然轻轻松松……哎？这女人是谁？新的敌人吗？”
少年一怔，迅速背过身去把她挡在身后，慌慌张张的摆手。
“不不不不是的狱寺，这是同伴，哎，也不能算是同伴，应该是朋友吧，总之泽桑是非常好的人……”
她的希望从来很小。
不需要有个齐天大圣在身边，不需要有谁有着火眼金睛能看穿她的脆弱，看穿她伪装的坚强。
只是希望能有一个人，在她跟别人起冲突时，可以毫不犹豫的站在她这边。
脑海里一下子冒出了不知什么时候沉淀在心里的想法，泽黎敛下眼睛，心底瞬间柔软起来。
有视线毫不掩饰的盯着她，那尖锐的眼神太熟悉，泽黎望过去，视线落在来人银色的张扬头发上，还有那墨绿色的宛如夜行动物一般锐利的眼眸，却又有着和印象里不同的年轻。泽黎愣了愣，盯着那个一脸戒备的少年，表情瞬间漂移了一下。马萨卡！难道那是十年前的狱寺隼人？！
那后面的……是十年前的三浦春，怎么还有两个小孩子，然后……是十年前的山本武吗？泽黎不自觉的淡淡笑起来，十年前他还不认识她呢。
视线落在远远的站在废墟中间的女孩子身上，那那边的，难道是十年前的屉川京子……
阿武之前跟她解释过，点燃戒指的关键点是觉悟。心闷闷的痛了一下，泽黎垂下眼把赤.裸的嫉妒掩饰过去。
十年前的你就在保护她了吗，阿纲。
“别呆站在这里了，泽桑。”少年看她愣神，又向前一步牵过她的手，淡淡的暖意顺着交握的手不断传来。“这不是聊天的好地方，我们回去再说。”
“咦咦咦？！那个女人是谁？怎么跟阿纲先生站的那么近！！小春才是能成为阿纲先生妻子的女人！！”
“啊哈哈哈哈，阿纲也到了这个年纪了吗？”
“切，身为十代目的左右手，我……”
“哇啊蓝波大人要再来一碗饭！”
“蓝波！不要胡闹！”
乱糟糟的废墟仓库里，下午四点的阳光斜斜而入，懒散的落在少年柔软的轮廓上。泽黎微一怔神，竟不自觉的看呆了。
“阿……你说什么？”
她视线里的那个人笑起来，澄澈的眼瞳里盈满细碎星光。他卓然立于她的面前，消瘦的身影在阳光下恍若幻境，可手心里传来的温暖又是那么真实。
“我说，我们回去。”
我们的意思就是指不是一个人。
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天然卷的糟糕家伙正经八百的挖着鼻屎这么跟她说。想到这泽黎忍不住笑起来，眼里浸出湿润的水意。
伸手揉了揉眼睛了，不着痕迹的抹掉眼泪，泽黎又想起就在一个多月以前，自己在日本绝望无比的时候，那个人突然拨开喧嚣的人海走向她，也带着这样明晃晃的笑容，自己好像也是这样丢脸的哭起来了吧。
——和我在一起吧，阿黎。
——和你在一起？那样就不是一个人了吗？
——恩，我会在。
叫我阿黎的那个你不在了，只剩下面前这个会暖暖叫她泽桑的少年。泽黎满心柔软的望着面前这个小少年，少年的笑容那么干净清透，他还那么年轻，还什么都没经历。
阿纲，他也会有更好的未来吧。
他有一天也会长成优秀的大人，会很强大，游刃有余的领导着很多人，站在所有人前面，被仰望，可以顶天立地。
“好。”
泽黎淡淡的笑起来，微微用力回握住少年的手。
终于也可以觉得之后一个人孤单行走的日子充满希望。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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