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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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后的山本带着京子找上门来之前，阿纲还一直都鸵鸟的窝在泽黎租的那一小间客房里，逃避整个世界的。
厨房里，那个从前就跟在他身边嘻嘻哈哈的男人那时正经了神色，他说，阿纲，你是我们的BOSS。无论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我们所认定的BOSS只有你一个。
他说，阿纲，这是无从改变的事实，你没的选择。
是啊。他没的选择。他必须也只会是，彭格列的十代目。
这一点，在一个多月以前，第一次爆发火焰在校门口跟京子小姐告白的时候，Reborn就跟自己说过了。只不过是自己一直没出息，一直逃避开一切，一直不肯面对而已。
而如今，清清楚楚的事实摆在面前，他该做什么，他要做什么，他都知道。
“山……山本君。”对着十年后的山本，他不自觉的用上了敬语。他抬起头看着这个男人，视线边缘掠过了大厅里拘谨的坐在沙发上的京子小姐。
十年后的京子小姐还是那么漂亮，但显然更加有气质，头发留的那么长了。不知道十年后的自己有没有成功追到京子小姐呢。心底微微有点堵，阿纲收回视线，看向自己面前的男人。
微微有些胡茬，下巴上还有一道细长的伤疤。厨房里那么静，十年后的山本正沉默着看他。是因为他腰上那把显眼的手枪么？明明是和十年前一样的身高一样的人，却还是不自觉的产生了一丝恐惧。
“再给我点时间。”隐藏裤袋里的指尖抖了又抖，阿纲终于听见了自己的声音。不是预想中的颤抖，而是波澜不惊的平静。
不管是谁，都不能示弱。这是Reborn用行动教会他的。
而那些想起来便足够让他崩溃的小情绪，被他好好的藏在心底，一点点的努力消磨干净。除了泽桑，他没跟任何人说过。
“多久？”
“恩……后天。后天就行。”
“好。那到时候我会来接你。”
“……恩，能不能给我你的号码？到时候我不一定会在这里。”
男人定定的看了看他，用指尖蘸了点自来水，在案板上留下一串数字水印。
他转身便要出去，阿纲想了想，还是犹犹豫豫的喊住他。
“山本君……那个，我什么也不会做，这样也可以么？”
他停住脚步，沉默了一瞬回头，嘴边勾起若有若无的笑意，不知道是在笑什么，眼神却锐利如剑，不经意露出的淡漠的让他暗暗心惊。
“不需要你做什么。只是‘泽田纲吉’必须在‘彭格列’。”
阿纲愣了愣，低下头，复杂的感觉一下子翻涌上来。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只好端着果汁跟在山本后面走出去。
“京子小姐，久等了，橙汁可以么。”
……
送走了十年后的山本和京子小姐，阿纲关上门，就顺着墙壁靠坐下去，抱膝，把快哭出来的表情全部埋到黑暗里。
十年以后的自己，是什么样子的呢？
是不是依然安好呢？十年以后的山本把手枪挂在腰际上招摇过市，看起来那么厉害的样子，自己即使再废柴，有他们在，应该也得以安好吧。
到底有没有追到京子小姐呢？还是依然一个人？
应该会长高些吧？也可能会强壮一点哦？在Reborn的教导下，是不是成长成一个合格的黑手党？
不过不知道十年后的自己还会不会在着急的时候左脚绊右脚摔倒哦。哈哈。
少年自嘲的笑了笑，然后又沉默了下去。
就在刚才，他们走的时候，山本突然停下来回头看他。
他说，阿纲，我刚才……见到阿黎了。
我知道你之前一直和她在一起。阿黎是我认识很多年的朋友，即使是你，我也不希望她因此受到伤害。
男人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咬的很清晰，黑色的瞳孔里倒映出他年轻的脸，隐藏于下的却是看不懂的表情。然后这个在他看来那么厉害的人，郑重而生疏的对他低下了头。
阿纲，请你离开她。
山本喊她，阿黎。
名字的最后一个字，这么亲昵的称呼。
而他只能称呼她为泽桑。
还想得起那个晚上泽桑为山本处理伤口时的情形。还想起泽桑看着山本伤口时担心却又不说出来的模样。
山本是自己的同伴，他是被自己扯进这个世界的。阿纲明白，他应该担心的是山本，可是看到那种情景他先想到的是泽桑她好像很担心。
从未有过的感觉在心里翻腾的，扑通扑通，开出大片的花，却是说不出来。
不知道泽桑知道自己的身份时会有什么样的表情？是愤怒的跳脚怪他欺骗了她，还是会像当时一样，担心而有些难过的微敛下眼不说话。
泽桑是万事屋的主人。
听起来很棒。可是就像是救那个大少爷时一样，难免会碰见危险。
二十岁的女孩子，人生才刚刚开始。他不能给她添多余的麻烦，她应该会有更明朗的未来。
阿纲从臂弯里抬起头，眼睛因为刚刚抵在了胳膊上而有些模糊。片刻后眼前恢复清明，外面大亮的天光洋洋洒洒，热风从窗口里飘进来，夏天竟然真的到了。
山本说的对，他根本没得选择。
如果他想要保护那个时常皱着眉显得很不耐烦的姑娘，如果他想要保护那个姑娘偶尔才会露出的带点别扭的浅笑，他只能离开她。
想到这里，阿纲少年突然微微一怔。泽桑是东方人，可一起生活这么久，他还不知道她的姓氏。
“山……山本，我是彭格列的BOSS是吧。”
“恩。”
“那我有多大的权力？”
“……阿纲，怎么这么问？”
“我可不可以下令派人保护好泽黎，让她以后都不再卷进不好的事情里？”
“啊哈哈。这当然可以。”
“那我们走吧。”
被漆上红色颜料的漂亮车站里，到处都是大片的怒放的颜色艳丽的花。还在睡梦中的泽桑被他留在了车厢里，山本说这个地方叫锡拉库萨。
离开这个车站，从今以后，他就不会再跟泽桑有交集了吧。
想到这里，阿纲露出了有点难过的表情，靠在高级舒适的汽车座椅上，闭上了眼。
山本大概一直在从后视镜里观察他，沉默了那么久，才淡漠的开口。
“阿纲，你今年只有十四岁么？”
他没有睁眼，随口应到。“恩啊。怎么了。”
“没什么，感觉和印象中有点不一样。”
“人总是会变的嘛。”
“说的也是。”
虽然说是回归彭格列，但其实并没有见到太多认识的人。
Reborn留下两枚说是可以变为死气状态的药片之后不见踪影，大哥还在佛罗伦萨执行任务，山本除了送自己来基地的当晚见过一次，便只有狱寺和蓝波会时常陪在自己身边。
“狱寺君……我就这样闲在这里可以么？大家……好像都很忙的样子。”
“完全不用！十代目吃好喝好玩好就是最大的任务！”
虽然外面的世界越发热闹，他的生活却见见归为平淡。
在基地里不能出去，每天看看漫画书，发发呆，想想十年前的世界，或者跟狱寺和蓝波聊聊这个时代，日子也就这么一点点过去。
偶尔发呆时也会想起泽桑。会想想她现在好不好，午饭吃的什么，又在干什么呢？
曾经也向狱寺提出想要变强的要求，却被婉拒了，说是‘十代目这么强大完全没有开外挂的必要！’
直到有一天山本拿着一封邀请函重新来到面前。
“阿纲。中午有一个聚会。你得去参加。”
强势的口吻让他没得拒绝。他微皱起眉，还是点了点头。
“好。”
临出门前他想了想，把Reborn留下的那两枚药片放进了口袋。
看旁边狱寺欲言又止的样子，还是有备无患的好。
“十代目！！可能会有危险，但我一定会保护你！！！”
迟疑了半天，十年后的狱寺终于握着拳像发誓一样大叫到。
你这个样子……分明就是说一定会出点什么事啊……少年在心里默默吐槽。
……
果然是猜中了。
阿纲吞下一枚药片，死气爆发跳窗而逃，身后的会场燃起熊熊火焰，狱寺还在三楼的窗口大叫“十代目！往大门跑！那里有咱们的人！！”
跑了大概十几分钟，离大门越来越近，死气火焰却渐渐熄灭，背后的人依然紧追不舍，他有些慌，连带着脚步也踉跄起来。
终于还是左脚绊右脚摔倒，他趴在地上想，一切是不是要结束了的时候，后面传来凛冽的风声和惨叫。
“哇哦。草食动物。这可真不像你。”
咦咦咦？云雀学长……？！！！
“抱歉，阿纲，我们来迟了。”山本不知何时出现在旁边，弯腰拽起他，看也不看的挥剑解决掉他背后的人，脸上是游刃有余的微笑。
“你做的很好，先回去吧，接下来交给我们。”
做得很好？先前惊喜的表情一瞬间沉寂下来。那么他是被当成诱饵了么？
他知道自己没有什么能耐帮不上大家的忙，也一直很抱歉，可是正因为他还不够强，所以他们就要自己引出那些人？
那么他跟狱寺提出要变强的时候为什么会被拒绝呢？还是说他们认为自己只有在Reborn的教导下按部就班才是最正确的成长？
如果自己刚才在里面挂掉了，或者是伤到哪里被缠成木乃伊送进医院挂水，那山本还会不会像现在一样笑着对他说你做的很好？
负面情绪一点点弥漫出来，阿纲甩开山本的手，转身走出大门。
如果是十年后的自己，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狼狈。也许还会像电视上演的首领一样，拿着枪喊着同志们冲啊跑在最前面。
身体因为承受不了强制引出的火焰而产生剧痛，如同被什么一点点蚕食一样，单单只是站着都感觉到很痛苦。他十分清楚最好找个地方歇一下，可他不想回基地了。
后面肯定会跟着保护自己的人，那么他到处转转也没问题吧。
不知不觉走到他曾经和泽桑一起逛过的超市门口，想着他曾经在这里说错话，虽然泽桑并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但他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明明没过多久，却突然觉得那好像已经过去很久了。
阿纲想进去买个冰激凌，摸了摸口袋，却发现连个钢镚都没有。愣了下，才想到他刚到基地时随身带着的东西都被搜走了，嘴边的弧度停滞下来，少年微敛下了眼。
彭格列。彭格列。
说是十年前的首领，其实也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吧。他们看中的只会是他未来的身份，不是他这个人。
连蓝波都会说，‘年轻的彭格列你要玩什么游戏么我陪你。’
自嘲的笑了笑，他转过身离开人来人往的超市门口。
他记得，从这穿过两条小巷就能到泽桑的家。不进去就好了吧。只要远远看一眼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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锡拉库萨位于西西里岛的东部，只有巴勒莫二十分之一那么大。
走出车站，沿街到处都是在烈日下依然□□的热带植物，烈日炎炎，海风躁动的吹过，街道上是风格复古的教堂式建筑，大概是因为太热而有些空旷，并没有什么人在。
完全没有车站里那欣欣向荣的样子。也再也没有看到大片的怒放的花。
感觉就像是从一个童话里走到现实中来。
童话里有漂亮的成片的花海，有少年毛茸茸的短发，有热牛奶的香气，还有他在阳光下温暖而清晰的笑靥。
而现实里什么都没有，就像午夜的灰姑娘。十二点一过就不见了。
也罢。就当从来没有遇见过。
当掉了那个少年赢下来送她的玩具熊才凑够了回来的车钱。从锡拉库萨回来后过了七天，她没有去找那个少年，也没有去打听他的消息。
人活着总要骄傲一点。
当时那么疏离的说出不会去管他的话。干脆便如自己所说不去管。不然要是让阿银知道自己这么恋恋不舍，岂不是会被笑话。
不过，终究还是有一点点，舍不得的小心思。
只是一点点。
现在想起来，阿纲少年在电影院里说的那句话，简直像是预言一样。
是不是早就有了决定？隐约记得起昨天少年的反常，是有什么人找上门来？还是遇见了什么事？
……γ？
她只能想到他。
或者是追着大少爷寻来的？
阿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呢。
有点委屈又有点难过，还有点她不愿意承认的担心。心脏一阵阵揪痛，泽黎拎着一兜子的蔬菜瓜果和泡面，转过弯快步走进那个很少有人经过的小胡同，停下脚步背靠上墙，闭上眼睛等着汹涌澎湃的感觉过度过去。
“哟，小姐很标致啊。在这里站着，是在等哥哥我么~？”
不知何时冒出了六七个混混，操着带些西部方言的口音，头发扎眼的染成了各种颜色。
泽黎淡漠睁开眼，不动声色的细细打量着。这些人分明是伪装成混混的黑手党，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那么便是蓄谋已久。
有胜算么？
她靠着墙，不动声色的把手抄到裤袋里。今天出门没带枪，口袋里只有一把折叠式匕首。
大不了就交代在这里。她有些自嘲的挑了挑嘴角。交代在这也许就能回去了也说不定。也许就能见到阿银了也说不定。
裤袋里的手捏着匕首紧了紧，正准备大干一场的同时，远处突然响起了她实在太过熟悉的声音。
“抱着必死的信念保护泽桑！！！！！！！！”
她循声望过去，少年摸起来毛茸茸的发上燃起熊熊火焰，脸上的表情在温度反差下显得有些模糊，却是狰狞而又坚定的。
蒸腾一样的天光下，她曾经天天都能见到的那个少年，那个会温柔的对她笑的小少年，棕色的眼眸直直望过来。视线强势的穿过色彩鲜艳的混混，目光炯炯，眼里只有她一个人的身影，好像世间其他事物都在这刻消弭无踪。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