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别》YI

6、灵魂人物

　　我坐在沙发上，他坐在对面的椅子上。
　　“你确定薛秋喜欢你吗？”
　　看他诚恳的样子，我笑着。“应该吧！”虽然今天一天没看到她，但听说是家里有事请了一天假。
　　他犹豫一会的样子，我笑了笑，他操心起我的恋爱了，还真像个父亲的样子……
　　“可我……”
　　看他吞吐的样子，还真有趣，毕竟我还从没在爸爸那边看到他这样子。
　　“……我让人去查了一下，她喜欢的好象是女孩子。”
　　我愣了。
　　他急忙解释着：“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去查她的，有，有一次我去看你，听见她说梦话叫着元水的名字——”
　　我愣了愣，薛秋也喜欢我——不，喜欢的是元水——她不会喜欢现在的我，更谈不上接受。
　　一种叫做失落的东西爬上心上来。
　　“对不起……我先走了……”

　　回到房里，门关上，我就不能抑制地哭起来。
　　我是一个同志，只喜欢女人，现在在男人的身体里。这是一种欺骗，欺骗别人以满足自己……我还是比较喜欢当女人，用我最真实的状态去喜欢我所喜欢的人。
　　“你怎么哭了——”
　　听到有声音，忙拭掉眼泪。怎么是那个少年白？他怎么还在？
　　“别管我！”我甩开他的手，走到落地窗前。
　　突然他一把抓住我，双手抵着我的双手腿夹着我的腿，以一种猛兽的状态吻着我。

　　我不是个天生的同志。
　　是因为对男生的害怕让我依恋同性，之后就从同性依恋中直接迈进了同性恋。有过一个女友说我不是完全地同志。因为我不能在光明的状态与她做ai，她说我潜意识中害怕看到她的与我自己相同的□□。
　　谈过多少次真假恋爱，我是不清楚了。只是每一个女友都和那个女人有着相似的地方，或是眼睛或是嘴或是头发。
　　因为不能从那个女人得到爱，只好从别的人身上去汲取——小沙说我眼里看的不是她，说我总是发呆发呆的时候看得是谁她不知道。她害怕不说话的我，所以每次她都是笑着跟我说分手第二天又笑着求和。
　　我被她们弄糊涂了，难道她们就一点也感觉不到我的全心全意。
　　如果没有十五年跟那个女人一起掉进水里，一切都是那么简单而我也永远只是同性依恋——
　　xiong被掐了一把，疼得我叫起来。“啊！——”
　　我吃疼地看着现实，却发现少年白光一脸不满地看着我。
　　咦……怎么没发觉他是个受呢？
　　不对——
　　“呵！——”
　　我手忙脚乱地将散乱在一旁的衣服一件一件地穿上，耳边是他痛苦地呻yin。
　　穿上衣服才好意思回头，他一动不动地蜷缩在床上。
　　怎么说，很古怪，爱情不分性别怎么媚也不分了……
　　走到他身边轻轻问他：“哎！……你没事吧！”
　　“我叫黎蓝归！不叫哎！”他吼了一句又缩了回去，看来我刚才推他真的很疼。
　　黎蓝归！名字倒挺好听的，我将被单盖在他身上。却听门开的声音，回头一看是孟妹妹。
　　她看着床上的黎蓝归，从她那个角度看能看得出是谁吗？
　　忙挡在她面前：“有什么事吗？”
　　孟妹妹越过我面前，方向是床上的黎蓝归。
　　我忙跟着她。她冲上去就要揭被子，黎蓝归皱着眉头将被子裹压在身子底下。
　　这被子下是个赤luo的男人，怎么能让孟妹妹一个女孩子家看。
　　上前拉过孟妹妹：“黎蓝归不舒服，要休息一会。你先出去，有事等下再与他说吧！”
　　谁料孟妹妹一把推开我，把我撞到了台灯柜。背痛脑后瓜也痛，奇怪这些痛也就罢了，为什么肚子也痛啊。
　　“你怎么了！”
　　就这么一会，好多了。
　　“你好卑鄙！”孟妹妹连声吼着，我还以为是说我，羞于抬头。一会定睛一看，她还在夺被子。
　　忙站起来孟妹妹那边，用了些力道拉开她，差点帮着孟妹妹把被子拉开。
　　掩饰性地偏过头来。“来，出去吃甜点。我记得你好象最喜欢吃哈密甜点……”
　　孟妹妹很乖，我说了她就跟着我一起走了。
　　在门口时，我对里面的黎蓝归笑了一下，便关上了门。

　　李嫂一见我们下来，很是高兴地迎上来：“少爷，用下午茶了吗？”
　　“李嫂……给，做一份哈密甜点和一份浓黑巧克力……一份草莓味和一份豆浆。”
　　我拉着孟妹妹往花园里走。
　　见过她几次，从没见过她一声不吭。
　　快到园里了，回头想开个话题却发现她低着头揉着眼睛。我笑了。
　　拉着她到了花园亭子里先把凳子扑扑，虽然这凳子估计比我袖子还干净。唉，习惯了……
　　她坐了下来，却用双手捂着眼睛，一抽一搐的肩头像我欺负她似的。
　　我有些无措：“不……不要哭了……”好想逃啊——
　　“洛少爷，惜小姐……”我真是太感激李嫂了——“……先喝些热饮……”
　　李嫂笑着将草莓奶茶放在孟妹妹面前，双手捧着将豆浆递到我面前。我笑声道谢，她笑如花样地下去了。她对孟少洛和对孟妹妹的态度是迥然不同。难道就这孟少洛是孟太太生的吗，不然她为什么态度这么大区别。
　　不过她总算是做了件好事，孟妹妹的眼泪好象止住了。
　　她擦了擦那些有的没有的眼泪，终于抬起了头看着我。我忍不住叹惜，如果她不是孟少洛的妹妹我还真想追她，太有灵气了。
　　“你失去记忆变得这么好，如果你恢复了记忆，那可怎么办？是不是就不会对我这么好了？”
　　我笑着：“你是我妹妹啊！”
　　她抢着话去说，急得不得了。“你真当我是你妹妹？你还真是变得太多了！而且……这次失忆你变得完全像是另外一个人一样——”看她样子是满怀心思，她喝了一口牛奶。这才喝，我的都喝完了。这顺序是不是反了，怎么先上了热饮？
　　咳，我这才想起来。
　　“你比较喜欢黎蓝归还是我孟云惜——或是那个薛秋！”她突然抬头看着我，向前逼着我。
　　喜欢她？恋兄？和她是乱lun，和黎蓝归既是乱lun还是同性恋。而薛秋，她估计是因为那个十五万工资才留在我身边的吧。呵呵，要是我，我也会干。
　　摇手笑着道：“别耍我了……欺负我活不了多少是不是……”
　　“就是因为你活不了多久，我才不管别人怎么说的！”她像被人用锥子戳跳起来，颇有几分失去理智的意向。“我不管，我要参加！三个人来竞争直到你选了谁！”说完就跑了。
　　宠幸！——真是无比宠幸！她竟说“竞争”和“选择”这两个词。
　　我都快要飘上天时，突然听见李嫂的声音。
　　“洛少爷，您的巧克力……”
　　她什么也没有说把我的巧克力放在我面前，带着孟妹妹的哈密甜点往下走。
　　我看着她的手，叫了声。
　　“哎……李嫂，我能尝尝小惜的甜点吗……”
　　李嫂笑着摇头：“不行，奶油的您不能吃。”
　　我惋惜地点头。
　　想了想房间的那个男人，拿着巧克力回房间。
　　好想当着他的面笑笑。嘻嘻……

　　回到房间，黎蓝归已经不在，而床单已经换了一张。
　　有些惋惜来着。
　　我坐在床上，又将孟少洛的日记看了一遍。
　　晚餐之前孟先生来房间，身后跟着两个人两个人每人抱着一个大箱子。
　　里面是我纸条上写的东西，是为了去学校做准备的。
　　孟先生似乎不敢呆在这里，他连一分钟也没多呆就说有事匆匆离开了，或许他真的有事也说不定。

　　薛秋没有回来。

　　9月14日开学。
　　孟先生竟然夸张地开十几部车送我去学校，家里的人我认识的几乎都上了车。
　　看得我傻了眼。
　　而且我是下了车才发现的，为首的李嫂朝我笑很开心。
　　无奈地接收着旁人的目光，只想尽快地走到该到的地方。
　　悄悄拉过孟太太：“妈，不用这么多人的。”
　　孟太太笑呵呵地：“你爸担心学校有东西，估计你搬不了。”
　　笑笑转看着孟先生：“爸，我住哪里。”
　　他笑着：“学校里给你安排了两人公寓，环境很好，我看过了。”
　　我想，应该不止是看过那么简单的。

　　从头到晚，几乎我没动一个手指头；孟先生什么事都抢在我前面。我更多的时候觉得自己像是个陪人来的他才是念书的那一个。
　　到了公寓，有电梯。孟先生孟太太和我进了去，其他的人呆在外面。
　　这种姿势。我看以后我想平淡也不成了……
　　公寓是三室一厅，一人一间卧室外加一个书房。有好几排书架，想想，要多少本书才能填满这些书架。
　　卧室里已经配好了电脑桌，超高档的。突然想起了在学校里的电脑，估计是被姐姐带回家了吧，上回回去没在“我”房里看到……
　　床是木板的，还好，软的睡得我不舒服——我愣着，我已经不是元水，软床也不会让我睡得腰酸背疼。摇头，怎么忘了孟少洛房里的那个大软床，还被我搬过几次的呢。
　　就在我打量卧室时，又有人进来了。声音听起来就不像是一个人。
　　门被推开，看见三个小伙子。两个高个子一个稍矮些，比孟少洛矮些。孟少洛是一米七八，他大概只有一米七五。
　　一米七五笑着上前说：“叔叔，阿姨。你们好，”然后抬头看着我，“你就是孟少洛吧！我就是你同宿舍的，我叫李羿后羿的羿。”
　　我笑着回礼：“你好。”
　　“那我先去收拾房间，中午一起去食堂吃饭吧！”
　　“好。”
　　两个高个子中有一个回了回头。
　　高个子两个有些像，估计是兄弟，很可能是双胞胎。
　　一会又有人进来，人更多了。样子看起来是孟先生的手下，他们每一个人手上都有东西。
　　孟先生让我先出去，然后我就在客厅里看着他们装饰我的卧室。他们连书房也没有放过，还真带来了不少书。
　　坐得我打了一瞌睡之后他们还都没有弄好，好在书房先弄好了。孟太太在那里面看着书，我起来走进书房。
　　与她一起看书，说话，逗笑。
　　一会孟先生敲了敲门，我们一起回头看着他。他笑着说：“都弄好了。”
　　我挽着孟太太的手臂，与其说是挽不如是拉、拽。“妈，你们先回去吧！我等下要去熟悉学校。”
　　孟太太眯着眼，走到孟先生身边。看着他们向外走，我突然想起了薛秋叫了声：“爸妈，回去跟薛秋说，她不用在照顾我了。”
　　孟太太一愣：“可她已经被安排在这个学校里，跟你一样是新生。”
　　她一说反倒我愣了一下。她怎么愿意跟着我进学校……
　　转而笑笑看着她：“那就没事了，爸妈走好。”

　　他们走后，我倒真是想起了李羿的话来；可我也不想当真，我见过了太多的虚情假意。就自己带着些钱去买吃的，还要花些时间去了解这个学校呢。今天这一天真是……白跑了。

　　开学我连军训都没参加，要我再军训一次想得美。
　　军训前一天孟太太接我回去住，直到完了之后正式开学。

　　我本来就是学美术，可孟少洛不是。他应该是连碳笔都没碰过。
　　这只手一点也不熟，画直的比我当初还要弯。所以我打算从头开始。
　　李羿也就是同宿舍的。他是学法律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一个多月了一次也没看过他。他好象很忙。
　　而薛秋定时定点地打宿舍电话，送三餐，就是因为我经常因为画画而忘了时间。
　　有钱人就是好。这里什么都有，比梦里的都还齐全的。
　　我原来的学校，连热得快也不允许。

　　这天我本来想去买书的。刚出校门口，被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对怀撞上了。细看他，除了满眼惊讶之外，还有眼泪。
　　“你就是孟少洛！”
　　奇怪，他怎么知道名字的？他又是谁……
　　“那你是元水还是戴春生？”
　　我怔住了。
　　“你是？”
　　小男孩欣喜若狂：“你是元水，是吧！我就是孟少洛呀！你的弟弟！”